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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大司馬 第231章: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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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一章書評有人詢問“犀武”與“公孫喜”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特此解釋一下,犀首、犀武,這是魏國的兩個武職,但在大多數情況下(包括史書),犀首指代公孫衍,犀武指代公孫喜,因為這兩人最具名氣,具有代表性。另,“犀”在當時是勇武的象征。
————以下正文————
漸漸地,來到帳內參加軍議的軍司馬級別的將領越來越多。
魏國的軍制,亦延續至晉國,而晉國則采取《周禮》的編制,即一軍為一萬兩千五百人,因此,此地十八萬魏軍,換算下來大概有十四名到十五名軍司馬。
而此刻到場就坐的魏軍將領,則有十五人,甚至于其中還有一人蒙仲并不陌生,即后營的軍將公孫豎。
公孫豎撩帳走入時,就一眼看到了坐在帳口附近的蒙仲,這位老將因此愣了一下,但就連蒙仲都感到意外的是,公孫豎非但沒有拆穿他,把他驅逐出帳,反而在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兩眼后,沖著他微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舉動充滿了善意。
不得不說此事讓蒙仲頗感意外,畢竟在前一陣子的“后營事件”中,他蒙仲可是擅自闖入了后營大鬧了一場,而后營,恰恰正是公孫豎的管轄區域——很難想象這位老將對他居然沒有什么惡意。
大概是因為段干氏或者西河儒家吧?
蒙仲有自知之明,可不會武斷地認為公孫豎是對他起了愛才之心。
但即便如此,他也毫不介意,甚至恨不得公孫喜也能看在段干氏與西河儒家的面子上重用他。
然而遺憾的是,據近段時間蒙仲的仔細觀察,公孫喜終歸還是偏向于薛公田文那邊,或多或少地對他有所針對。
話說……公孫喜還未發覺吧?
蒙仲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帳內主位上的公孫喜,只見后者手持一支筆埋頭在面前的矮桌上,也不知在畫些什么,寫些什么。
可能是在繪制秦、魏、韓三國軍隊的駐軍地圖。
倒是站在公孫喜身邊的近衛公孫度,早早便發現了蒙仲的到來,此刻目不轉睛地盯著蒙仲。
而蒙仲亦絲毫不怵,幾次與公孫度的視線接觸。
就當蒙仲暗暗觀察著帳內諸人世,那些已在帳內就坐的軍司馬,亦暗地里觀察著他。
記得這些人在進帳后,便已先后瞧見了坐在帳口附近席位中的蒙仲,臉上無不露出驚訝的表情。
有的軍司馬不認得蒙仲,因此在見到蒙仲時心中難免驚訝地想道:這小子看起來如此年輕,竟然也是一名軍司馬級別的同僚么?
而有的軍司馬卻認得蒙仲,是故在瞧見蒙仲時心中的驚訝絲毫反而比其他人更多:這小子,我記得是那個叫做蒙仲的師帥吧?犀武招諸軍司馬商議軍情,這小子怎么混進來的?
但即便是認得蒙仲的軍司馬,此刻也沒有人拆穿蒙仲,畢竟前一陣的“后營事件”已在十八萬魏軍中傳遍,以至于軍中上下都得知了一個消息,即這個叫做蒙仲的師帥,后臺極硬,且其本人亦相當強勢,無端得罪這樣的年輕人尤為不智。
且考慮到蒙仲本人也識相,挑了個靠近帳口的席位就坐,因此倒也沒有人去找他麻煩。
見此,軍司馬焦革大感詫異,低聲對坐在身邊的軍司馬唐直說道:“這小子居然還真的混進來了……”
唐直淡淡一笑,擺擺手示意焦革莫要聲張,同時轉頭瞥了一眼坐在帳內主位的犀武。
據他所見,此刻犀武正坐在主位上低頭繪制著一份地圖,是故也不曾發現蒙仲的到來。
只不過似這般蒙混,又能蒙混到幾時呢?
唐直十分期待待會公孫喜瞧見蒙仲時會發生什么。
倒也不是針對蒙仲,他只是對此頗為好奇而已,誰讓前一陣子的“后營事件”中蒙仲的手段實在是狡猾呢,因此他想看看,這次蒙仲有什么辦法說服公孫喜。
大約又過片刻,公孫喜這才放下手中的筆,此刻再在他面前的矮桌上,果然是一份剛剛繪制的行軍地圖,地圖上大致繪有「伊闕山」、「伊水」、「香山」,以及秦、魏、韓、東周四國軍隊的駐扎地點。
在解釋這份地圖前,首先得解釋一下“伊闕”的含義。
闕,顧名思義即門闕,因此,伊闕通俗的解釋就是“坐落于伊水上的門戶天險”。
而現如今,韓國的十萬軍隊與東周國的近萬軍隊,就部署在伊水西側、伊闕山以南的平原上,兩國軍隊在這一帶建造了軍營與堅固的防御設施,抵擋從西南方向的「新城」而來的十余萬秦國軍隊。
至于公孫喜麾下的十八萬魏軍,現如今則駐扎在伊闕山的北側約十里處,距離韓國、東周兩國的聯軍約三十里——當然,考慮到支援韓國與東周軍隊時需迂回繞過伊闕,實則兩軍距離并不止三十里。
不過話說回來,公孫喜之所以將軍隊駐扎在伊闕山的北側,可不全然是想先讓韓國的軍隊與秦國軍隊彼此消耗一波,他這也是在防備秦國軍隊。
畢竟他曾經與暴鳶一同跟隨田章前往征討秦國,對大河以南這片廣闊的土地都比較了解,就拿伊闕一帶來說,他知道伊闕山的對岸就是香山,且兩山高度相似,難保秦軍不會派人占據香山,登高窺視魏韓兩國軍隊的部署情況,倘若魏軍過于靠前,難保秦國軍隊不會偷偷摸摸從香山北側悄然渡河,潛到伊闕北側,對魏韓兩國軍隊展開兩面夾擊。
似魏章、樗里疾、司馬錯那些秦國的名將,都是極為擅長這種戰術的人。
只是公孫喜沒想到的是,此番秦國居然派向壽統領十余萬秦軍,這讓他有些意外,畢竟向壽帶兵打仗素來是按部就班,雖然統兵能力不弱,但很少用什么奇謀,因此公孫喜也不擔心暴鳶會被秦軍擊敗。
畢竟韓國與東周的聯軍,怎么說也有十一萬,秦軍也才十二萬到十五萬之間罷了。
“都到齊了吧?這是我方才繪制的伊闕一帶的行軍圖,都傳閱一下。”
說著,公孫喜便將手中那塊繪有地圖的布隨手遞給近衛公孫度。
只見公孫度將這份地圖遞給坐在首席的公孫豎后,回到公孫喜身邊,低聲對后者說了幾句。
此時,公孫喜這才轉頭看向帳口附近,見蒙仲果然神色自若地坐在那里,他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沉聲說道:“蒙仲,你來做什么?”
蒙仲早已料到公孫度會向公孫喜揭穿自己,見此倒也不意外,聞言一臉平靜地對公孫喜說道:“回稟犀武,在下來參加軍議。”
聽聞此言,公孫喜冷笑道:“我下達的命令,乃是招營內軍司馬商議軍情,你不過是一介師帥,為何不遵將令,混入帥帳?”
這小子原來只是一介師帥啊?
……話說回來這小子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在聽到公孫喜的話后,帳內那些不熟悉蒙仲的軍司馬,無不驚詫、錯愕的目光看向蒙仲,心中對于蒙仲的膽大妄為暗暗咋舌。
而那些起初就知道蒙仲底細的軍司馬,比如焦革,此刻卻是頗有些幸災樂禍——在這些人當中,倒是不包括唐直,畢竟在“后營事件”后,他對蒙仲的敵意早已退散了許多,他只是想看看今日蒙仲有什么辦法說服公孫喜允許他留在帳內。
只見在近二十雙眼睛的注視下,蒙仲不慌不忙地說道:“軍司馬,乃各軍之長,然在下之上,卻無軍司馬管轄,因此,在下默認自己為一軍之長,故而前來參加軍議……”
公孫喜頓時氣樂了。
默認自己為一軍之長?別的一軍之長都是軍司馬級別的將領,手中執掌一萬五千兵力,你區區一個師帥,手中僅有兩千五百人,僅一軍兵力的五分之一,居然也敢狂妄的默認自己為一軍之長?
“蒙仲,你太狂妄了!”公孫喜沉著臉喝道。
聽聞此言,蒙仲的臉上露出幾許不解:“咦?難道是在下誤會了么?我以為,犀武不將在下劃入某位軍司馬轄下,是為了照顧段干氏的顏面,照顧魏王的顏面,畢竟在下再怎么說,也是段干寅、田黯、公羊平等幾位西河儒家的大賢親自向魏王推薦的……”
嚯!這小子來頭好大!
在聽到蒙仲的話后,帳內的諸軍司馬——主要是十萬河東魏軍的那些軍司馬們,此刻心中著實有些震驚。
或許田黯與公羊平這兩位大賢的名氣稍稍低些,或許魏軍中的這些將領可能不曾聽說過,但段干氏,那可是魏國不折不扣的大家族,它即是魏國販賣牲畜的大家族,亦負責著對魏國王室、公室子弟的教導。
倘若段干氏的名氣還不足以,西河儒家的名氣總夠了吧?現如今魏國國內的官員,至少三成出自西河儒家,或者曾學藝于西河儒家,別看西河儒家在魏國軍隊中沒什么底蘊,但在朝中,即使是薛公田文也不得不給西河儒家面子。
更要緊的是,西河儒家還負責教導魏國的太子魏圉、公子無忌等人,因此得罪西河儒家,就等于是得罪了日后的新君。
“砰!”
公孫喜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沉著臉喝問道:“蒙仲,你這是什么意思?威脅老夫么?!”
公孫喜可不傻,哪里猜不到蒙仲是故意在他面前提及段干氏、提及西河儒家、提及魏王魏遫,目的就是為了對他施壓。
“不敢。在下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蒙仲平靜地說道:“難道在下有說錯什么么?”
公孫喜頓時語塞,面沉似水地盯著蒙仲。
此時,公孫豎笑著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蒙師帥乃是段干氏向大王推薦的賢才,本就不該僅僅只授予師帥之職,只不過蒙師帥還年輕,犀武恐他不能服眾,反而有損段干氏與大王的顏面,是故才暫時授予師帥之職,稍加磨礪一番……”
說著,他轉頭看向蒙仲,笑著說道:“蒙仲,你可莫要誤會犀武的好意啊。”
其實蒙仲內心當然清楚公孫喜對他到底是什么態度,但既然公孫豎這么說,他也樂得順水推舟,一來,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也不希望與公孫喜徹底撕破臉皮;二來嘛,公孫豎對他并無惡意,無端樹敵沒什么必要。
想到這里,蒙仲笑著說道:“公孫軍將所言極是,在下自然明白犀武的良苦用心,只是在下立功心切,不得已只能辜負犀武的照拂之意了。……小子年輕氣盛,還望犀武見諒。”
他這話一說,就仿佛公孫喜是為了照顧他而有意約束似的,這讓公孫豎聽了暗暗點頭:這小子,懂人情世故,會做人。
于是公孫豎笑著對公孫喜說道:“犀武,年輕人求功心切在所難免,雖說犀武受了段干氏的囑托,但也莫要過于保護蒙師帥嘛。”
蒙仲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公孫豎。
而與此同時,公孫喜亦皺眉看著公孫豎,因為他知道,公孫豎這話是故意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
在深深看了幾眼公孫豎后,公孫喜輕哼一聲,不再追究蒙仲假冒軍司馬混入帥帳參加軍議這件事。
主將有意揭過此事,帳內的諸軍司馬自然不會不識相地重新提起。
但不得不說,即便有公孫豎打圓場,但在場絕大多數軍司馬還是隱約能看出一件事,即犀武公孫喜與蒙仲這名師帥兩者不對付。
而巧妙的是,蒙仲這小子來頭極大,縱使是公孫喜,一時半會竟也拿他沒有辦法。
片刻之后,公孫喜親自繪制的那份地圖,傳閱遍帳內諸軍司馬,包括蒙仲這位唯一的師帥級將領。
隨即,公孫喜重新安排了麾下各軍的部署,主要是以其麾下十萬河東魏軍為主力,其余八萬魏軍為輔佐軍,部署在伊水西岸一帶,防備秦國軍隊或有可能渡河從后面包抄他們。
“對此你等可有何疑慮么?”
在安排妥當后,公孫喜詢問帳內諸軍司馬。
聽聞此言,蒙仲抱拳說道:“犀武,在下有些不解。”
說著,他也不等公孫喜允許,自顧自說道:“犀武,據你所言,秦軍不過十二萬到十五萬之數,而我軍與韓國、東周的聯軍,卻有整整三十萬,何不三方聯手共同進攻秦軍呢?”
這小子……
公孫喜瞥了一眼蒙仲,淡淡說道:“蒙師帥自要服從將令即可。”
“但在下對此甚為不解,請犀武為在下解惑。”蒙仲抱拳問道:“此番犀武受魏王之命,率軍前來救援韓國,然犀武途中有意拖延,現如今更是駐軍在此,頓足不前,難道是有意延誤戰機么?”
該死的小子……
公孫喜聞言心中暗罵一句。
但不可否認,他眼下對蒙仲稍稍有些忌憚,因為他感覺地出,方才蒙仲已經做好了與他撕破臉皮的打算,否則又豈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搬出段干氏、西河儒家甚至是魏王魏遫?
好在當時公孫豎及時圓場,否則,他定會出手懲治這個蒙仲。
別以為懲治蒙仲就算他公孫喜占了上風,他敢為了這點事就殺死蒙仲么?不敢!
但蒙仲吃了虧,勢必會派人返回大梁通知段干氏。
而段干氏得知此事后,說不定會在魏王面前詆毀他,隨后魏王保不定會聽信讒言,將駐守在鄴城的翟章調到伊闕,取代他公孫喜。
到那時,他公孫喜說不定會被魏王召回大梁,而由翟章代替他執掌此間十八萬魏軍,你說這件事弄到最后到底是誰吃虧?
這也是公孫喜唯一忌憚的蒙仲的地方,即蒙仲有反制他的手段,尤其是當被蒙仲抓到“有意延誤戰機”的把柄。
想到這里,縱使公孫喜心中極為不渝,亦只能忍著怒火向蒙仲做出解釋:“魏、韓、東周三國聯軍齊攻秦軍的結局,無非就是秦軍退守新城。新城乃是韓國此前為抵擋秦軍入侵而建造的城池,異常堅固,若使十余萬秦軍退守新城,這場仗就算是打上一年半載恐怕也難以分出勝負。與其如此,不如叫韓國與東周的軍隊先消耗秦軍,無論勝敗,秦軍的數量與士氣必將遭到削減,介時我軍無論再進兵攻打秦軍,還是攻打新城,都會輕松許多。……這個解釋,蒙師帥你滿意么?”
“原來如此。”
蒙仲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他必須得承認,公孫喜不愧是魏國的名將,考慮問題確實周到,連此刻秦軍身后的「新城」也已經考慮在內。
至于這番話是否會是公孫喜信口胡謅,蒙仲倒不怎么認為,畢竟公孫喜這番話講述地很通順,想來是早已在心中盤算多時的打算。
“犀武高瞻遠矚,在下不如。”蒙仲發自內心的稱贊道。
“哼!”公孫喜聞言冷哼一聲,旋即又說道:“除了叫秦軍放心與韓國、東周兩國的軍隊廝殺,我駐軍在此,還是為了防備秦軍從背后包抄我軍……伊水的東岸有座香山,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此刻秦軍早已占據香山,窺視著我方的舉動,若我驅兵與暴鳶合兵,秦軍必然退守新城,然而趁我方聯軍進兵行程時,設法迂回包抄我聯軍的后背,施行前后夾擊……這個解釋,蒙師帥又滿意么?”
此時蒙仲還能說什么呢?
他唯有抱拳說道:“犀武高瞻遠矚。”
“哼!”
輕哼一聲,公孫喜環顧帳內諸將,問道:“還有誰心有疑慮的?一并提出來,老夫可以一一為爾等解惑。”
帳內諸軍司馬面面相覷,無人應答。
一來是當蒙仲提出了那個疑問后,諸軍司馬心中也沒了別的疑慮,二來嘛,別看他們是軍司馬,但可不想蒙仲的來頭大,縱使是面對公孫喜亦絲毫不怵。
“很好!”
見無人回應,公孫喜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就按照老夫的安排部署。至于蒙師帥……”
他轉頭看向蒙仲,心中盤算著該如何打發這個煩人的小子。
他此前曾打算將蒙仲打發到鞏城至伊闕之間的要道,讓蒙仲負責保護糧草輜重的運輸路線,讓這小子遠離戰場前線,但考慮到蒙仲已經做好了與他翻臉的準備,公孫喜心底或多或少也有些顧忌。
倘若他隨意將蒙仲打發到后方,說不定蒙仲在不忿之下,偷偷派人給大梁送封信,搞不好段干氏就會在魏王面前詆毀他公孫喜——雖然臨戰換帥將軍中大忌,但魏王未必沒有可能聽信段干氏的讒言,派翟章前來取代他。
可留在身邊嘛,公孫喜又煩這小子時不時頂撞自己。
幾番深思后,公孫喜頓時有了主意,他沉聲對蒙仲說道:“蒙仲,既然你立功心切,我就給你立功的機會。……你立刻率你麾下的士卒,前往伊闕山頂駐扎,監視秦軍的一舉一動……怎么樣,這是個緊要的任務吧?”
蒙仲當然知道公孫喜這是想打發走自己,但經過仔細考慮,蒙仲覺得這個任務倒也不壞。
一來是單獨領兵更加自由,二來,他也可以借此把握整個戰局的走向,倘若秦軍果真如公孫喜所言,或有可能從香山一帶渡河包抄魏軍背后,那么他也能及時提醒公孫喜。
想到這里,蒙仲抱拳領命道:“在下遵命!”
見此,公孫喜面色稍霽。
待軍議會結束之后,諸軍司馬包括蒙仲這名師帥相繼離開。
此時公孫喜問公孫豎道:“豎,方才為何在諸將面前言及我受段干氏囑托照顧蒙仲一事?你可知道此舉會令諸將心生誤會?”
公孫豎聞言笑著說道:“誤會了才好,這樣一來,誰都不認為犀武與段干氏有了什么矛盾,更何況……”
說到這里,他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捋著胡須帶有深意地說道:“更何況蒙仲此人,我觀他今日來意明確,若犀武當時將其逐出,他必定當場翻臉……犀武還能真的殺了此人不成?”
聽了這話,公孫喜亦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他方才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勉為其難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旋即,他笑著說道:“總而言之,總算是把那小子給打發了……眼下他駐守伊闕山,只要我不給他出戰的機會,他亦撈不到什么大的功勞。”
聽聞此言,公孫豎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本意并不希望與擁有段干氏、西河儒家為后臺的蒙仲將關系鬧僵,但奈何公孫喜執意如此,他也沒什么辦法。
此后半個月,韓國與東周兩國的軍隊仍舊與兵力相仿的秦軍對峙,雙方僵持不下。
這一切,正如公孫喜所預測的那般,
一直到四月處,秦軍當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秦軍主帥向壽被罷免,取而代之統帥十余萬秦軍的,正是那位曾經攻克了新城、且在此之前籍籍無名的年輕將領,白起!
秦軍,臨陣換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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