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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大司馬 第219章:轉機
雖然已回到了安寧的故鄉,但蒙仲仍然堅持著每(日rì)的鍛煉。狂沙文學網
待他清晨起(床床)時,樂往往還在夢鄉,他也不驚擾他,悄然穿上衣裳走出東屋,在蒙蒙晨光中,繞著蒙邑緩緩奔跑,一邊慢跑,一邊默誦著或道、或儒兩家的經典。
在回到蒙邑后的這段時間,當蒙仲晨跑的途中,時而也會碰到同樣在晨跑的蒙遂與蒙虎二人,族兄弟幾人說說笑笑、追追鬧鬧,一個時辰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甚至于有時候,就連蒙仲的近衛榮亦會加入到他們晨跑的隊伍中。
關于榮,其實在前段(日rì)子太子戴武與軍司馬戴不勝二人來到蒙邑為蒙仲慶賀婚事時,蒙仲便私底下詢問過榮,詢問他是否希望返回軍中,回到軍司馬戴不勝的麾下,倘若榮有這個意向的話,蒙仲可以為他說項。
畢竟在蒙仲看來,榮亦是能文能武的驍勇之士,雖說是因為太子戴武的命令,但跟在他(身shēn)邊著實有些屈才。
豈料榮笑笑說道:“若非樂毅佐司馬,在下在戴不勝軍司馬麾下只不過是一介不起眼的小卒罷了,上面又無人照拂,與其沒于眾人,不如跟在蒙司馬(身shēn)邊……”
“跟在我(身shēn)邊做農活么?”蒙仲當時笑著打趣道。
畢竟在族內(春chūn)耕的那段時間,榮以及其率下那五十名宋兵,也曾幫忙蒙仲家在田地里忙碌。
說實話,讓這些經歷過沙場的老卒在田里做活,蒙仲還真感覺有些過意不去。
沒想到聽了這話,榮卻笑著說道:“蒙司馬又豈會一輩子呆在蒙邑務農呢?”
蒙仲愣了愣,繼而更加認為榮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
在完成當(日rì)的晨跑回到家中后,他的母親葛氏與妹妹蒙,包括他新婚的妻子樂,皆差不多都已起(身shēn),且此時蒙正在喂食于家中蓄養的家禽,而樂則在幫著婆婆準備早飯。
繼而,一家人和和氣氣地用罷了早飯。
待用過早飯后,全家人繼續清點那些賀禮。
說起這次諸賓客贈送的賀禮,數量著實是多,單單宋王偃、太子戴武、戴不勝、肥幼、惠盎幾人,便贈送了足足裝滿十二輛馬車的賀禮,這還不包括其他賓客贈送的賀禮,以至于蒙仲家的院子里都擺放不下,只好暫時停放在祖廟那邊。
在太子戴武、田章、戴不勝、惠盎等人離開蒙邑的第三(日rì),蒙仲與母親、妹妹、妻子才開始清點這些賀禮,足足花了一整天的工夫,他們才堪堪將宋王偃、太子戴武贈送的總共五輛馬車的賀禮清點完畢。
不得不說,這對君王父子贈送的賀禮,都是頗為貴重的大件,比如足足半人高的青銅鼎,蒙仲實在想不出這玩意對他家有什么用?
最后,與其擺在自家院子里礙事,蒙仲干脆就讓蒙虎、蒙遂二人用戰車運到了族內的祖廟,贈予了族內。
還別說,老族長蒙簞對此頗為高興,趕緊找了塊絲絹蓋起來,看他的架勢,怕是待等(日rì)后有其他家族的人前來拜訪時,他要時不時地拿出來顯擺一下畢竟是宋王偃所贈之物。
至于相對小件的,比如說裝飾頗為考究的銅爐,蒙仲留下了兩個,一個擺在主屋,一個擺在東屋,以便(日rì)后冬季時能在屋內取暖當然,他會事先叮囑葛氏、樂、蒙得注意一下通風(情qíng)況。
大件除了青銅器,還有不少漆器。
不得不說,在這個年代,漆器著實是價值不菲的物什,大到家具、(床床)榻,小到木柜與裝盛首飾的箱子,一般都只有貴族人家才能見到,至于在蒙邑,哪怕是在族長蒙簞、蒙鶩父子家中,亦極為罕見。
而除了青銅器與漆器,剩下頗為貴重的,有玉石雕刻而成的擺飾物,比如玉馬、如意;有質地做工皆為上等的甲胄與兵器;有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各色布匹;還有最最讓女人心動的首飾,等等等等。
相比較而言,足足裝滿兩個大木箱的宋刀幣,反而顯得是最不起眼。
當(日rì),就在蒙仲與蒙虎、蒙遂二人翻看著賀禮中的那些兵器與甲胄時,葛氏、蒙、樂三人,則圍在那些裝滿首飾的盒子旁,滿心歡喜地挑選著自己喜歡的首飾。
這邊,蒙虎手持一柄利劍砍斷一根用來試劍的木頭,在蒙遂不滿的目光下哈哈大笑著叫道:“這劍不錯,歸我了!……我先說的!”
那邊,樂與蒙滿臉歡喜地試戴著首飾,且相互評價著,以至于傳來諸如“這個簪子好看”、“我覺得這個更好”之類的話。
兩邊著實格格不入。
總而言之,蒙仲一家四口,以及蒙虎、蒙虎、榮與前來幫忙的四十九名宋兵,足足忙碌了五(日rì),這才將所有賓客的賀禮全部清點完畢,然后又花了三(日rì),將其中大部分賀禮都贈送給了蒙氏、樂氏兩族,包括武嬰、華虎、穆武、向繚等一干小伙伴。
就連榮率下的那五十名宋兵,每人都分到了幾塊布匹與數量不少的宋刀幣,歡歡喜喜地拜托蒙氏一族,想辦法將這些物什送到他們的家中,交給他們的親人。
幾番下來,原本堆積如山的賀禮,贈的贈、送的送,轉眼就贈送的差不多了,就連原本運載賀禮的那些馬車,蒙仲亦贈予了蒙氏、樂氏兩族的長老們,給他們代步,這使得蒙仲在蒙氏、樂氏兩族,包括在榮等五十名宋兵當中,皆增漲了不少名望。
甚至于有不少蒙氏、樂氏子弟紛紛向蒙仲表示,待(日rì)后蒙仲有機會出征沙場,千萬要帶上他們,好彼此有個照應。
對此,蒙氏、樂氏兩族的族長與長老們亦是頗為贊同。
因為蒙仲與樂聯姻的關系,目前蒙氏與樂氏兩個家族的關系最密切,不夸張地說,若(日rì)后蒙仲當真出征沙場,蒙、樂兩族的族人便是他最能信賴的兄弟族兵,忠誠度與凝聚力,遠非尋常征募的兵卒可比。
還是那句話,只要你不貪財,愿意將好處分給手底下的人,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愿意為你效勞,最直接的例子便是榮與其率下四十九名宋兵,這些皆經歷過沙場的老卒,起初在被太子戴武派來保護蒙仲時,心中難免還有些怨言,但如今在蒙仲這邊得了諸般好處,你看有誰還有不滿?
清點完賀禮,再逐一向送來賀禮的賓客寫了感謝的書信,路近的再贈送一些蒙邑的特產作為回禮,賀禮這件事也算是圓滿結束了。
雖然蒙仲一家最后留下的東西并不多,大部分都贈送給了鄉鄰,但換來的,則是人人稱贊的口碑附近的鄉鄰皆因此覺得蒙仲一家人和善,會為人處世。
待處理完賀禮的事后,已經是七月初,蒙仲與蒙虎、蒙遂、榮等人前往莊子居看望莊子與孟子。
是的,沒錯,在蒙仲婚事過后沒幾(日rì),孟子便主動搬到了莊子居。
對于孟子的到來,雖然莊子口口聲聲表示并不歡迎,但從這位老人的舉動卻可以明顯看出,他對于孟子的到來其實還是頗感高興的。
從六月下旬到八月末,孟子與他的弟子們足足在莊子居居住了兩個多月。
在這兩個多月里,莊子與孟子這兩位大賢時而在彼此的弟子面前論道,時而是孟子為蒙仲、蒙遂、武嬰、向繚、華虎、穆武等道家弟子講述儒家思想與他孟軻的主張,時而是莊子在孟子的邀請下,向萬章、公孫丑、公都、樂正等儒家弟子講述道家思想的精髓與他莊周主張的思想。
更有甚者,在莊子、孟子兩位賢者的旁觀與引導下,道儒兩家弟子還時常展開學術方面的辯論。
不能否認,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讓雙方弟子皆受益良多。
最值得一提的是,也不曉得孟子使了什么法子,總而言之,莊子終于在蒙仲師承這方面稍微松口了,(允yǔn)許孟子收蒙仲為弟子,這使得蒙仲成為了兼道、名、儒三家師承的弟子。
說實話,莊子對儒家是一向有成見的,此事莊子曾經對蒙仲解釋過,因為在莊子看來,儒家總喜歡偷學他道家的思想主張,可學又學不徹底,甚至于有時候歪曲了道家原本的意思,這讓莊子非常痛恨。
但是對于孟子,從內心來說莊子還是(挺tǐng)欣賞的,一來是孟子也頗為逞強好勇,至少在莊子發怒提起拐杖的時候,孟子亦相繼舉起拐杖毫不含糊,雖然這兩位的舉動讓雙方的弟子們嚇得險些魂飛魄散,但莊子卻恰恰欣賞孟子這種直率。
不錯,莊子最厭惡的,就是那種內心一(套tào)、嘴上一(套tào)的偽君子,雖然孟子曾經也有過污點,但正像他所說的,這是為了“傳承儒家思想不得已而為之”,畢竟在當代,道家思想也好,儒家思想也罷,都不是什么主流思想。
如今世上所充斥的,除了墨家思想與法家思想外,主要仍是被曲解后的“楊朱思想”,以至于不少人覺得“自私自利”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卻不知“楊朱思想”的本質其實是“無損于己、無損于人”。
雖然也不指望單憑蒙仲幾人就能扭轉整個被莊子稱為“道虧”的世道,但不可否認,無論是莊子也好,孟子也罷,皆對蒙仲抱持著莫大的希望,希望他(日rì)后能將道、儒兩家的思想發揚光大。
大概在八月底的時候,孟子終于提出了辭行,準備帶著他的弟子們返回鄒國。
畢竟按照他們的行程,此時啟程返回鄒國,待回到鄒國時恰好能趕在冬季前,否則就要等來年才能返回鄒國。
“孟師,您與諸師兄弟不能再住段時間么?”
因為莊子已經(允yǔn)許蒙仲同時拜入孟子門下,因此蒙仲便改口以孟師稱呼孟子。
聽到蒙仲的話,孟子捋著胡須開懷笑道:“不成啊,此番為師……”他故意瞥了一眼莊子,一邊好笑于莊子瞪著眼珠子的故作兇相,一邊繼續說道:“總之,此番老夫只帶了你萬章、公孫丑、樂正等數位師兄前來蒙邑,然而在鄒國,仍有兩百余位弟子等待老夫回去傳授我儒家的經典,老夫豈能置之不理?更何況,此番老夫前來蒙邑,目的既已達到,并且還與莊夫子做了幾番暢談,乘興而來盡興而歸,著實美哉,不可再奢求更多,否則恐遭天棄。”
聽了這話,蒙仲雖然有些不舍,但也不好再做挽留,畢竟孟子在鄒國確實仍有兩百余名弟子正翹首期待著他們的老師返回。
在孟子離去的時候,蒙仲與蒙遂、蒙虎等眾人一同前去送別,甚至于當時就連莊子亦在送別的的隊伍中。
盡管莊子口口聲聲說著諸如“趕緊離去”之類的話,但蒙仲看得出來,對于孟子的離去,這位老師終歸還是有些不舍的。
畢竟在惠子過世后,莊子著實是沒什么可以平等談論的知己。
仿佛是看出了莊子的寂寞,孟子笑著說道:“雖我不得已要回到鄒國,但仍可通過書信與莊夫子討論學術。”
“誰要與你書信交流?快走快走!”莊子板著臉冷哼道。
聽了這話,在旁諸人皆忍不住暗笑:彼此都書信來往整整三四年了,居然還說這話?
孟子故意說道:“既然如此,待(日rì)后老夫有書信送至,莊夫子看罷即可,切勿回覆。”
聽聞此言,莊子瞪了瞪眼睛說道:“回不回覆,我自有論斷,無需你來替我做主!”
總而言之,因為有莊子與孟子時不時的斗嘴,因此當(日rì)的送別總體來說還是(挺tǐng)歡樂的。
待孟子與他的諸弟子離開之后,莊子居內的屋子又空了出來,因此蒙遂、武嬰、華虎、穆武、向繚、樂進、樂續等諸弟子,皆又搬回了居內。
唯獨蒙仲稍微麻煩點,畢竟他新婚未久,莊子亦體諒這位弟子,主動提出蒙仲住在家中即可,哪怕隔(日rì)前往莊子居他亦(允yǔn)許。
因此,蒙仲便隔(日rì)駕著戰車往返于莊子居與蒙邑。
轉眼便到了九月,樂嫁到蒙仲家也已兩個多月,漸漸地,彼此間亦相處地更為融洽。
對于蒙仲這個兒子,葛氏還是非常滿意的,無需再叮囑更多,眼下她最在意的,即是樂與蒙二女。
對于樂這個兒媳,葛氏沒有別的要求,只是催促小夫妻二人趕緊為他老蒙瞿家傳宗接代,好讓她對她丈夫、也就是蒙仲已故的父親蒙瞿有個交代。
反復叮囑下來,樂總是被說得面紅耳赤。
其實她也很納悶,這些(日rì)子蒙仲也沒少在(身shēn)上耕耘,為何肚子就沒有什么動靜呢?作者語:暫時別想了,我還沒想好什么時候讓主角要孩子。
至于對蒙,考慮到蒙年紀也到十六歲了,葛氏亦曾在一次飯桌上提過此事。
起初蒙低頭扒飯,默然不語,葛氏還當她害羞,于是便繼續講述她所知的(情qíng)況,比如這個家族的誰誰誰年紀適合,那個家族的誰誰誰品德優秀什么,說到最后,蒙實在是忍不住了,低聲說道:“娘,我不想嫁人,我想一輩子陪著您。”
“女兒家哪有一輩子不嫁人的?”葛氏起初還是好好跟蒙說,可架不住蒙堅持己見,最后葛氏忍不住呵斥了幾句。
這可能是葛氏首次呵斥蒙,只見蒙看了一眼當時亦有些不知所措的蒙仲,摔下筷子哭著就跑到內屋去了。
“這孩子!”
葛氏雖然生氣,但還是心疼這個已養育了八年的養女,猶豫著是否應該進屋去勸勸。
此時,樂主動開口說道:“婆婆,不如由媳兒去勸勸小吧?她叫,媳兒也叫,說不定會相處不錯呢?”
“這……”
葛氏猶豫了一下,旋即嘆息道:“那孩子是個苦命的孩子,是故妾(身shēn)與仲兒以往無論什么事都寵著她,依著她,不曾想竟……”說到這里,她點點頭說道:“阿,那就有勞你去看看她吧,問問她到底怎么回事。”
“嗯。”
樂點點頭,起(身shēn)走入了屋內,也不知與蒙又說了什么,總之,內屋傳來的哭聲漸漸停止了。
隨后,樂從內屋走了出來,對葛氏說道:“婆婆,小兒已經冷靜下來了,您去跟她再說說罷,千萬別再罵她了。”
“。”葛氏搖了搖頭,起(身shēn)走向內屋。
“你跟小說了什么?”蒙仲好奇地問道。
為了區別樂與蒙二女,自樂嫁入蒙家后,葛氏與蒙仲便以兒、阿稱呼樂,以小、小兒來稱呼蒙,畢竟樂要比蒙年長三歲。
“說的什么?”
樂聞言抬起頭來,頗有些似笑非笑地說道:“只是些姑嫂間的話而已,夫君暫時不必在意。”
“暫時不必在意?”
蒙仲疑惑地看了一眼樂,卻見后者眨眨眼,并沒有解釋的意思。
過了不久,葛氏終于拉著蒙的手又回到了飯桌,蒙仲仔細打量著蒙,見妹妹雙目哭地通紅,面頰亦有些發紅,即便是坐回飯桌之后,仍在一下一下地吸溜著。
“先吃飯吧,(日rì)后不許摔筷子,什么時候變得這般不知禮數?”葛氏在旁斥責道,說得蒙低著頭不敢回話。
總而言之,在樂的介入下,葛氏總算是暫時沒有再催促蒙擇人成婚。
而奇怪的是,自那以后,蒙與樂的感(情qíng)忽然好了起來,每(日rì)總是嫂子長、嫂子短的粘在樂(身shēn)后,親近地甚至讓葛氏都稍稍有些嫉妒畢竟曾經蒙最喜歡粘著她。
對此,葛氏與蒙仲對蒙都有些納悶,畢竟曾經,蒙對樂可是(愛ài)答不理的。
值得一提的是,后來,當葛氏再向蒙提出有關于婚事的問題時,蒙亦不再抵觸,她只是提出了一個讓葛氏感到非常頭疼的要求:即她(日rì)后的夫婿,得像他兄長蒙仲那般優秀。
這可哪里去找?
葛氏當即被堵得說不出話。
不是她自夸,方圓百里內想要找出與她兒子相提并論的年輕人,這可不容易。
于是女兒的婚事就暫時擱置了下來。
就這樣一直到九月下旬,田里的作物收成了。
今年因為有榮與那四十九名宋兵幫忙,根本無需葛氏、樂、蒙三人出面,蒙仲與榮等人便將田里的米都收割了,在舂完米后,從中挑選了一些飽滿的米,送到了莊子居,孝敬蒙仲的老師莊子。
一轉眼便到了十月,闊別數月之久的義兄惠盎,再次乘坐馬車來到了蒙邑。
瞧見兄長到來,蒙仲立刻就猜到,肯定是有關于魏國的事。
當(日rì),葛氏、樂、蒙準備好酒菜,讓蒙仲獨自出招待蒙仲。
“兄長此番前來,莫非是因為魏國的事有了轉機?”
在給惠盎倒酒的同時,蒙仲好奇地問道。
“不錯!”惠盎端起酒碗與蒙仲互飲了一碗,旋即笑著問道:“賢弟可知齊國‘田甲劫王’一事?”
蒙仲點點頭說道:“略有耳聞,似乎是一名叫做田甲的貴族不滿齊王田地苛刻對待臣屬,(欲yù)起事作亂劫擄齊王?”
“正是!”
惠盎捋了捋胡須,沉聲說道:“齊國如今的君主田地,刻薄寡恩,對待臣屬很是苛刻,因此他的臣子或多或少皆有怨憤,并非只有田甲一人……田甲劫王一事,曾在齊國鬧得沸沸湯湯,事后齊王田地徹查臣屬,還因為牽扯到薛公田文,嚇得田文都不敢回齊國。……今年(春chūn)季,齊國傳出謠言,言薛公田文曾參合與田甲作亂一事,齊王田地大為驚怒,再次下令徹查此事。就在一個月前,齊王田地下詔令罷免了田文的齊相職位,且剝奪了田文的爵位。”
聽聞此言,蒙仲心中忽然涌起一個念頭,忍不住問道:“義兄,當初你所說的妙計,莫非是……”
“然也!”惠盎亦不否認,捋了捋胡須笑道:“不過我要解釋一下,雖然我也想過借此事離間齊王田地與薛公田文,但我還未派人,齊國就傳出了謠言,呵呵,看來在齊國國內,確也有人不希望田文返回齊國。于是乎,為兄便推波助瀾,命人使這個謠言傳得更為兇猛,以至于最終傳到了齊王田地耳中。”
“原來如此!”
蒙仲點了點頭,旋即頗為感慨地說道:“也就是說,我宋國終于有了結交田文的契機?”
“然也!”
惠盎點點頭,正色說道:“得知此事后,大王便立刻派人通知尚在魏國的使臣李史,命后者請見田文,以歸還薛邑作為條件,懇請田文出面說服魏王,使魏國與我宋國結盟。我想,待得知齊國所發生的事后,田文必然深恨齊王田地,不肯再為齊國效力,在這種(情qíng)況下,我方送上薛邑這份厚禮,他自然不會再妨礙我宋國。”
說到這里,他笑著看向蒙仲:“雖然你剛剛成婚,但考慮到你之前叮囑過為兄,為兄還是決定來問問你。怎么樣,要不要趁此機會,去魏國增漲一下見識?據我所知,魏韓兩國目前正在與秦國開戰,而你善于用兵,說不定能趁此機會成為魏國的上將。”
“兄長說笑了……”
蒙仲苦笑著搖了搖頭。
畢竟,他與薛公田文,可是有著私仇的。
哪怕田文此番不會為難宋國,但這并不代表田文不會為難他。
要去么?
端著酒碗,蒙仲暗自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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