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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 第1340章 鐘家有救了
“你可還好?”
劉家,劉展躺在床上,小腿的劇痛不斷傳來,讓他痛苦不堪。
但當看到呂誨進來時,他忍住了劇痛。
“某還好。”
呂誨坐在床邊的凳上,劉展見了微微皺眉。
邊上的仆役點頭,示意等呂誨走后自己會擦洗凳子。
劉展心中微安,問道:“想說什么?”
他微微冷笑。
都是來看笑話的吧?
大伙兒因為反對新政走到了一起,但彼此之間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司馬光為啥會被隱隱視為反對派的領袖?
就是因為他的君子形象!
大伙兒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在了一起,但你不能坑我,有了好處你不能少給我。
這一切誰來主持?
當然需要一位君子。
司馬光舍我其誰!
呂誨身體微微前俯,仔細看了看劉展小腿上的夾板,“聽聞沈安為你包扎,老夫開始以為這是醫者仁心,可后來一想,他沈安打斷過許多人的腿,可曾為對方醫治?沒有。所以老夫以為,他這是在謀劃些什么……老夫此來是想告訴你,安心養病,差了什么只管說。對了,君實那里晚些也會過來……”
劉展皺眉道:“謀劃……他就算是把某的腿治好如初,某也不會為此改變初衷……新政讓人驚惶,百姓和士紳,天下官吏,無不驚惶……大宋該平穩走下去,而不是激進。這一點不變,沈安就是某的對頭,永不改變!”
“如此就好。”
呂誨并未掩飾自己試探劉展態度的來意,見劉展堅定,就起身給他拉拉薄被,輕聲道:“安心,一切有我等在,你只管安心養病。”
劉展點頭,“送呂知雜。”
外面的兒子進來,送了呂誨出去。
“郎君,小人把這凳子拿去洗洗,趁著太陽大曬曬……”
仆役過來,單手拿起呂誨剛才坐過的凳子。
“燒了。”
劉展的眼中多了冷色,仆役驚訝,“郎君,燒了?”
“燒了。”
“……是!”
劉展閉上眼睛,疼痛襲來。
“人心險惡,防備……總是沒錯的。”
一直在邊上的管家輕聲道:“郎君,呂知雜……終究是名相之后。”
“名相之后……”
劉展動了一下腿,不禁輕嘶一聲,然后有些惱火的道:“這世間最不乏老子英雄兒混蛋之輩,呂誨若是有祖父的一半本事,今日也該坐在政事堂里調理陰陽,而不是在御史臺都只能混個侍御史,還得排在唐介之后。”
“是。”管家上前一步,看了夾板沒亂后,說道:“郎君,這位呂知雜可是以敢于彈劾著稱,動輒彈劾重臣宰輔,朝野都稱耿直……”
“耿直?”劉展覺得斷腿處的疼痛輕了些,不禁松了一口氣,“他若是耿直忠心,就該彈劾該彈劾之人,而不是盯著重臣宰輔不放。這個天下值得彈劾的多了去,他為何不管?”
“這……”管家猜測道:“求名?”
“嘿嘿!”
劉展嘿嘿笑著,漸漸默然。
呂誨一路出去,快到御史臺時,遇到了鐘定。
“呂知雜……”
鐘定看著一臉喜色,呂誨點點頭,和他說了幾句話,然后各自離去。
“郎君,快些吧,那人從西北過來,看著很不耐煩呢!”
隨從在催促,以往若是如此,鐘定能把他打成爛泥,但現在他就是爛泥,只要能讓鐘家的生意延續下去,他什么都能干。
“權貴權貴,無錢你就得有權,可如今鐘家就靠著往日的名頭過日子,哪來的權利?沒了錢,那些人會冷眼相看,以后就會和鐘家漸行漸遠……嘿!漸行漸遠!”
鐘定上馬,眉間全是堅毅,“某馬上到家,你先去請了那人來,還有,令人準備酒菜,府中的歌姬……準備。”
這就是鐘家最后的底蘊了,只是都需要錢,若是生意不能恢復,那就會一一散去。
正如蘇軾以后成了倒霉蛋,什么歌姬都只能丟下不管,只帶著一個王朝云過日子。
他一路想著此事,等到家時,門子低聲道:“那人渾身的味……皮革味,還有血腥味……”
西北民風彪悍,西夏人更是蠻橫。
在那種地方走私皮革,手頭上沒有人命才見鬼了。
機會來了啊!
鐘定心中一喜,交代道:“馬上去查證他的身份。”
有人出去了。
鐘定恨不能馬上去見那人,但權貴的矜持讓他先去沐浴更衣。
出來后,外面的仆役低聲道:“那人在吃肉喝酒,看著很饞。”
鐘定點頭,“饞就對了,那邊是有好羊肉,可味道哪里比得過汴梁?去看看。”
有人過來,稍后集結了十余人,簇擁著鐘定去了。
到了偏廳,就見一個大漢坐在案幾前,一手拿小刀,一手抓著羊腿,削一片就塞進嘴里……
“可是苗春?”
大漢抬頭,嘴角全是油脂,他笑道:“正是某。”
“我家郎君來了,你竟然大喇喇的坐著,放肆!”
仆役呵斥了一下,大漢瞇眼看著他,淡淡的道:“某此次去了西北,見到的權貴比你家郎君還厲害,可在錢的面前依舊對某好言相待……怎地,你家不想做?那某就去尋另一家罷了。只要手中有皮子,某怕了誰來……”
他霍然起身,拍拍腰間,俾睨的道:“某一人就敢去西北,一把刀子折服了一幫子悍匪,從此成為某的兄弟,就靠著這些人,某去了西夏,一路暢通無阻……怎地,你家想留客不成?”
話音未落,他拿起一個碟子就扔了過來。
一個仆役中招,滿頭是血。
“罷了!”
鐘定止住了仆役們的沖勢,問道:“你有多少皮子?”
苗春斜睨著他,“你想要多少?管你牛皮羊皮馬皮,要多少有多少!”
一個仆役問道:“西夏哪來那么多皮子?”
“蠢貨!”
苗春坐下,淡淡的道:“大宋斷了榷場,他們的皮子賣給誰?積累了好幾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是啊!
西夏被大宋揍了幾次,又和遼人打的頭破血流,但最慘的還是被大宋斷了榷場。
后世人很難理解現在的西夏對于貿易的渴求,在那塊地方是可以養馬,出好馬,甚至還有不少耕地,可其它東西呢?
衣食住行,一國百姓需要多少東西?
可許多東西西夏都沒有,只能通過榷場來和大宋交易。
有人說中原貧瘠,那是他們沒去塞外看看。
老祖宗當年篳路藍縷的走到今日,占據的都是好地方。
鐘定走過去坐下,問道:“可有皮子?”
“幾箱子,在你家。”
苗春又開始吃了起來。
鐘定看著管家,管家點頭,“都是好皮子,而且小人還找了家里的行家來看,確實是西北那邊的。”
鐘家做了多年的皮革生意,對這個最是懂行了。
那么就定了啊!
鐘定心中一喜,問道:“有多少?”
苗春抬頭看了他一眼,嘴里嚼著羊肉,含糊不清的道:“就在城外,想要多少有多少。”
“城外哪里?”
鐘定不見兔子不撒鷹。
“錢呢?”苗春伸手在牙縫前拽住了什么,用力一拉,一條白色的筋被拉了出來,他舌頭一舔,把筋舔了進去。
鐘定皺眉,有些惡心。
“沒錢……”
苗春起身道:“沒錢某就走了。”
“誰說鐘家沒錢?”鐘定沉聲道:“可某要看看有多少貨。”
“好說。”
“現在就去看看。”
鐘定盯住了苗春。
“好說!”
苗春拎起剩下一半的羊腿,仰頭把酒壺里的酒喝了,最后還顛了幾下,把最后幾滴喝了下去,這才戀戀不舍的道:“西北的酒烈,卻難喝!走!”
一行人出了城,稍后到了一個破舊的村子里。
“這里就是咱們放貨的地方。”
一路進了一個院子,有兩個大漢在,他們看了鐘定等人一眼,“哥哥,可是有錢人來了?”
“是有錢人,你等注意些外面,別被人盯住了這里。”
幾個房間一一打開,苗春站在外面,“自己去看吧。”
鐘定進了其中一件,里面竟然全是箱子。味道很刺鼻,各種皮革的味兒。
他打開一個箱子,拿出一塊羊皮來。
他家就是做這個的,所以只是摸了一下,他就斷定這是好羊皮。
他又翻了幾個箱子,結果全是。
“如何?”
苗春打個哈欠,然后說道:“趕緊的吧。”
“仔細看。”
可鐘定卻擔心下面有假,于是帶著人一一翻開查看。
等他查了一半時,外面的苗春已經睡著了。
“沒錯!”
抽查了一半都是,剩下的無需再看。
“郎君,鐘家……”
跟來的管家淚水漣漣。
鐘家有救了啊!
鐘定呼吸急促,看了一眼外面,說道:“去借錢!還有,讓人在這里盯著。”
“好。”
出了這里,鐘定叫醒了苗春,“鐘家都要了,以后你有多少我家要多少。”
“那簡單。”苗春打個哈欠,“給錢就是了。”
“好!”
雙方約定了明日傍晚在此交易,然后各自散去。
不過鐘定留了兩個人在這里,作為監視。
等到了晚上時,苗春悄然出去。
剛出了院子,有人摸過來,“春哥,鐘定在外面放了兩個人盯著。”
“果然狡猾。”
黃春說道:“告訴郎君,明日傍晚交易……”
“好。”
黃春問道:“郎君準備怎么弄?”
鄉兵嘿嘿的笑道:“郎君說,此次要讓鐘家一貧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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