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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丈夫 第516章 你是瘋子,我是天才
聞小種不是什么老實人,他的雙手曾經沾滿了鮮血。
哪怕那些是賊人,哪怕那些人是目標,可在殺多了人之后,他對這個世界就變得冷漠了。
在他的心中沒有什么大宋,更沒有什么中原。
沈安經常和趙仲鍼、王雱等人討論著大宋的各種弊端,這些沒什么見不得人的,聞小種也得以耳聞。
對此他嗤之以鼻,覺得大宋成什么樣就是什么樣,就算是亡國了和他也沒關系。
誰統治都一個樣!
這種想法不但存在于權貴中間,不少百姓也同樣如此。
比如說在宋遼邊境地帶,因為遼國賦稅低,所以經常有大宋百姓越境過去投奔遼人。
這個時代……它沒有什么強烈的國家和民族的情緒,一切都只是為了活著。
只要能活著,隨便你們。
他覺得這個世界的人都應當是這樣,所以他宰殺那些賊子時就像是殺雞,沒有絲毫猶豫和后悔。
“爹爹,遼使竟然低頭了嗎?”
一個年輕人踮腳在看著前方,只是腳尖卻堅持不了多久,就矮了下來。
他的父親焦急的從人縫中往前看,卻只是浮光掠影。
“是啊!他竟然低頭賠罪了。”
他的父親急切間看不清前方,就焦躁的往前擠。
“別擠……”
前面的百姓面露懼色,拼命的扛著后面的沖擊。
聞小種冷冷的看著這一幕,他知道這是畏懼。
積威之下,這些百姓懼怕遼人,不敢接近他們。
膽小如鼠!
聞小種不屑的微微搖頭,覺得這樣的百姓和羔羊沒啥區別。
“賠罪不行禮嗎?”
沈安的話讓人意外。
遼使能口頭賠罪就算是不錯了,你竟然還奢望他行禮,莫不是瘋了吧。
就像是后世的美帝‘誤傷’,弄死幾個外國人,頂多就是口頭說個非常遺憾完事。
這時的遼人大抵就和后世的美帝差不多,橫行霸道,無所不為。
他會行禮?
眾人看著沈安,覺得這位大抵是歡喜狠了,竟然奢望遼人再次低頭。
遼使抬頭,眼中有怒色閃過。
沈安笑瞇瞇的道:“聽聞遼軍強大,以一當百,周邊部族都噤若寒蟬……”
從古至今,霸權都是建立在武力的基礎上,罕有意外。
沒有武力你自稱什么霸權,只會被人笑掉大牙。
遼人就是用武力稱霸著這塊大陸。
若是他們的強大被人揭穿……周邊那些被壓迫的部族會不會蠢蠢欲動?
這是一道選擇題。
遼使心中一震,目光閃爍,問道:“你舍得?”
香露的配方和他口頭賠罪自然不對等,所以沈安要求他行禮。
可遼使自然不愿,沈安就丟出了籌碼:老子把邙山軍縱橫遼境的消息傳出去,讓那些人看看南京道動用大軍依舊無法圍殺邙山軍的表現。
那些部族會不會心動?
甚至李諒祚都有可能會心動,想著去搶遼人一把。
霸權的終結需要對手,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不少挑戰者出現,遼人能堅持多久?
以后的金人就是挑戰者中成功的一個,隨后又被蒙人給趕了下去。
現在沈安就不懷好意的想給他們制造挑戰者。
“一句賠罪不值當香露配方。”
沈安沉聲道:“若是如此,沈某沒什么舍不得的。”
一句話就想換來香露配方?
你要點臉啊!
這是另一種壓力。
遼使的心中轉動著各種念頭。
他不想行禮,可周圍卻有不少外藩商人。
這些商人行走于各地,他們會把今日的場景到處宣揚,作為自己見多識廣的證明。
——遼人毫無信譽可言!
信譽破產的代價不小。
遼使看了沈安一眼,眼中全是殺機。
此人該死!
他飛速的一個躬身,轉身進了使館,隨即大門被重重的關閉。
遼人竟然行禮了?
在場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旋即有人喊道:“遼人賠罪了!”
“遼人竟然賠罪了?”
“哈哈哈哈!痛快!”
一個老漢沖著沈安拱手,大聲的道:“待詔今日威逼遼使,讓大宋揚眉吐氣,痛快啊!”
“大宋何曾有過這等揚眉吐氣的時候……”
“某怎地覺著身體在發熱呢!”
“遼使以往飛揚跋扈,汴梁城中無人能制,今日遇到待詔,算是倒霉了。”
“先前某聽聞待詔用自家香露的配方和遼人打賭,就覺得太憋屈,沒想到遼人竟然輸了,可見天佑大宋啊!”
“這下好了,遼人低頭,最少幾年內要消停嘍!”
那些百姓喜笑顏開,就像是自己賭贏了一般,讓聞小種有些不解。
沈安微笑著上馬,那些百姓讓開通道,等他策馬過來后,沒人說話,可那些目光卻讓人心顫。
聞小種看到了振奮和感激。
又不是他們賭贏了,他們在感激什么?
聞小種不解的看過去,他甚至看到一個半大孩子在后面蹦跳,大抵只是想看看沈安。
“待詔……”
那個孩子在叫嚷,沈安沖著他揮揮手,那孩子馬上就興奮的喊道:“待詔沖著我笑了!”
很和諧的一幕,但聞小種卻覺得不舒服。
他習慣了在市井里隱身,從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想法。他平時見到的都是喜歡閑扯家長里短,為了些小利益就打鬧不休的百姓……
那是江湖!
而這里是另一種形式的江湖!
大國交鋒的江湖!
沈安剛回到家,阿青就來了。
“沈郎君,我家娘子聽聞你贏了,就派奴來賀喜。”
香露的配方保住了,閨女未來的幸福日子也就保住了。而且皇后竟然派人動了首飾來,說是賞功。
這閨女還沒嫁過去,皇家的獎勵都有兩次了。
這個女婿硬是要得啊!
只是過不了多久,她的女兒就成了沈家的媳婦……
李氏的心情大抵是歡喜中帶著惆悵。
沈安笑道:“多謝了。”
這件事里的彎彎繞沒幾個人知道,楊繼年都不知道。
他叫來了黃春和嚴寶玉,問道:“想被關在某個地方被人琢磨嗎?”
兩人齊齊搖頭。
沈安滿意的道:“此次春哥立下大功,可卻不能傳出去,知道為何嗎?”
黃春想了想,面露懼色,說道:“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了,他們會把小人關在某個地方琢磨,等有大戰時才會把小人帶在軍中同行,從此再無自由。”
他的第六感太強大,如同是異能般的存在。
這本事一旦被上面知道了,自由就會遠離你而去。
想起那種日子,黃春打個寒顫,“求郎君幫小人隱瞞了此事。”
這事兒沈安不是在恐嚇他,若是沒有強有力的庇護,他真會被當做是小白鼠關起來。
“此事……說是夢……”
一番交代對口供之后,沈卞就成神了。
最后黃春有些扭捏的道:“郎君,此次咱們路過雄州,當地的青壯跟著來了不少。”
我去!
沈安有些驚訝,“那些人為了什么?”
黃春尷尬的道:“他們聽聞郎君對兄弟們大方。”
別扯什么高大上的理由,一句話,他們聽說這里的待遇好,而且還不被歧視。
可這事兒還得要上面同意才行。
沈安一溜煙就去求見趙禎。
“遼使賠罪了,朕很歡喜。”
早有人把遼使先前賠罪,最后躬身的消息傳了過來,趙禎的心情因此而大好。
皇帝醒來,遼使賠罪,這兩個好消息不但讓汴梁城中處處喜慶,宮中也是如此。
“皇后一高興就賞賜了不少人,可給的太多了些,自家卻收不了場,哈哈哈哈!”
曹御姐是武將世家出身,對遼人的強大感觸最深。遼人吃了癟,她就像過年似的歡喜。
沈安賠笑了幾句,說道:“官家,邙山軍回來時,雄州的青壯幫了不少忙,那些人……您知道的,他們就想來汴梁見見世面……”
趙禎收了笑容,問道:“多少人?”
“兩百余人。”
趙禎的面色稍霽,說道:“邙山軍此次立功不小,你也受了委屈……下不為例。”
“是。”
這是一次隱晦的警告,同時也在告訴沈安,你的功勞和邙山軍的功勞都沒了。
三百余人的邙山軍……
沈安也覺得有些不妥,準備回去告誡一番,讓他們安分些。
趙禎放下毛筆,突然舒展了眉頭,說道:“沈卞當年也是這般,只是他倔,你卻有些狡黠。”
沈卞竟然是個倔種嗎?
沈安想笑,覺得他是理想主義者。
可理想主義者往往都會被自己的理想埋葬,沈卞也不能幸免。
趙禎的神色有些恍惚,喃喃的道:“當年他說遼人看似強大,可實則不斷在衰弱,只是大宋……更弱。”
是啊!
哪怕是要亡國的遼人依舊能把大宋按在地上暴打一頓。
沈安抬頭,眼神有些茫然。
趙禎嘆息一聲,擺擺手道:“去吧。”
陳忠珩把他送了出去。
“家父當年喜歡去哪里?”
對于沈卞這個人,沈安越發的迷惑了。
陳忠珩搖頭:“這個你得去問皇城司,當年沈卞特立獨行,皇城司盯著他呢。”
沈安一路去了皇城司,張八年倒是賞臉,親自接待。
“你父親?”
不用去翻看案卷,張八年就冷冷的道:“這個倒是可以說。”
他大抵是很忙,就指指外面,一邊出去一邊說道:“你父親當年最愛在皇城外和金明池發呆,喃喃自語,不少人認為他有毛病。”
“他沒有毛病。”
沈安側身,很認真的說道:“家父沒有毛病,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說真話。在這個假話連篇、粉飾太平的大宋,他這樣的人就是異類,但我以他為榮。”
是的,他以沈卞為榮!
在這個慵懶而失去進取心的大宋,他很孤獨。
隨著對沈卞了解的深入,沈安愕然發現這位父親竟然也是如此的孤獨。
領先一步是瘋子,領先半步才是天才。
沈卞就是瘋子,而沈安卻是天才……
五一小長假,爵士依舊在埋頭碼字中。從一號到七號都是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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