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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孫 第七百零四章 無題
“文和在西面一出離間計,將大秦耍的四分五裂,千萬人跟著喪命,回來卻是只做將軍府奏曹掾……有些屈才啊。”
“該給的主公自然會給,太過鉆營,擔心殺身之禍。”
“呵呵…..那此事就打住吧。對了,主公遣文丑、張郃為將先取遼東,文和覺得如何?”
“……凡事有利有弊,西征回來,主公總算下了決心。”
“哦?文和不妨說說,看是否與儒想的一樣。”
“先取遼東,乃是看重這幾年里,遼西遼東風調雨順、兵精糧足,無非是想為將來三軍南下提供可行的基礎罷了……”
黑子落下棋盤,旁邊燃燒的燈火里油脂流淌,落子的老人抬起臉,視線只是專心的看著棋勢,“.…..打下遼東,雖有先聲奪人之勢,可南面的中原、荊州、江東的諸侯們,恐怕都有了準備,必定死力抵抗,若是先南下,以北地二州難以支撐十八萬西征軍,甚至徐榮、田豫的兵馬。”
李儒撫須點了點頭,也跟著落下一子:“這也是沒辦法,權衡利弊,只能先拿下遼西遼東兩塊糧倉,不過,文和難道看不出這次先落子遼東和今日白天檢閱三軍背后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對面,捻著黑子的手停了停,賈詡說了句:“主公難得走出一步啊。”隨后,啪的一聲按在棋盤,掐斷在白子漸成的氣候,語氣陡然一轉,有些渾濁的目光蘊著慎重:“不過,詡還是要提醒文憂一句,上面的事不要太過主動熱切,若非主動詢問,不要輕易開口,若成則罷,若……”
隨后落下棋子,話語沉了下來:“.….封王不成,旁言之人,不死也會一落千丈。”
“文和之言,儒記在心里了。”李儒拱了拱手,對面的賈詡也在此時起身開口:“時候不早了,告辭。”
“我送你。”
倆人并肩而行是,說了些西涼往事,之后又談起西方有趣的事來,賈詡難得笑出聲:“文憂該是去的,那些波斯女人在床幃之間頗有妙趣,可惜那幾年里四處亂戰,冬天沒吃的,就都被餓慌的士卒們搜出來,全給烹煮了,不然帶回來,也可送一個給文憂。”
“儒可比不得文和有養身之道,這等福分也難以消受。”
說笑的話語之間,來到了府衙前院,將賈詡送上馬車拱手道別,不久之后,深邃的夜色里,城外隱約傳來兵馬開拔的號角聲,此次征伐遼東,文丑、張郃為左右兩翼先鋒,以上谷郡四萬兵馬分兩路攻取遼西和遼東,另外鳳翔軍為中軍,潘鳳為主將,徐徐推進,幽州田豫遣田楷、公孫紀為將率一萬五千將在稍后兩軍抵達平岡輜重營地后,從右北平出發進白狼山以北。
“北方一統,大勢既成,封不封王,就不是你們說了算。”
時光荏苒,李儒就像一位和藹的老人站在石階上,背著雙手,微微抬著頭,仔細聽了一陣城外兵馬調動的動靜,便是搖了搖頭,轉身朝府內走去。
檢閱三軍過后,站在那高臺之上的北地都督、白狼王在發出兵伐遼東的訊息后,來自其余諸侯遣來觀禮的探子將這條令人不安的情報飛快的傳了出去,但馬匹還未上路,就遇到中途已布下層層關卡,搜捕遼東刺客同黨為名,拖延了這些人南下的速度。而章碾、陽儀以及使臣隊伍在軍隊開拔后的第六天,被放了出來。
王烈作為曾經的同僚,將他們送出沮陽城,“柳浦一事,我已查明,二位確實被牽連進來,但我家主公,向來恩怨分明,不會怪罪二位,如今戰事已起,烈就不方便多說話了,告辭!”
“彥方!”章碾大喊了一聲,追去幾步,對方轉過身沖他們重重的拱了拱手:“遼東戰事已起,二位速速回去吧。”說完,上了車攆往城中回去。
章碾望了片刻,轉身翻上馬,大喝:“走!回去——”
“希望還能趕上…..”
陽儀也不再乘馬車,翻身了馬背緊隨老將狂奔起來。這數天之中,攜帶的消息被大量滯后在道路之間,有的探子不得不放棄坦蕩的平原道路,翻身上了太行山脈將訊息傳向南方,而東面,滯后的道路終于在半月后通暢,快馬飛奔過山徑,偶爾能看到成千上萬的軍隊蜿蜒過山麓下方,向東蔓延而去的痕跡。
四月十三,幽州將領田楷一萬五千兵馬過玄水,朝白狼山推進,至白狼山不過兩百余里。
五月初五,兵發遼東的消息還在半道時,以鳳翔軍為中軍的兩路先鋒,文丑、張郃二人率軍四萬進駐平岡大營,同月稍后的三天里,田楷所領軍隊蔓延過白狼山,兩方的快馬不斷交換各自推進的訊息,不久,攻陷柳城。
遼西陡然遭受攻擊的消息,猶如突然降下的雷鳴,讓所有適應了繁榮和平的人來不及反應,之后,從幽州過來的快馬攜帶狼王怒火的消息,開始朝遼東蔓延。而在遼東襄平,消息還未抵達過來,此時已是七月盛夏時節,公孫康正在太守府正廳召見東面渡海而來的邪馬臺使者切利麻生,同時陪同的還有弟弟公孫恭、年紀尚小的二子公孫晃和公孫淵。
去年,聽聞公孫止率西征軍回來的消息,便是將聚集的兵馬轉道向東南,派麾下公孫模、張敞二將率軍五萬討伐高句麗,收降了高句麗王的長子伯固子拔奇的三萬多兵馬,便是置下帶方郡,消息傳去三韓,湊巧與新羅來往密切的邪馬臺國正有使者在,聽聞后,連忙帶了一車禮物趕來。
一身草鞋麻衣的切利麻生脊背挺直端坐看了一會兒舞者,慎重的端起酒爵朝首位的公孫康敬了過去,漢話并不流利:“漢國強盛,遼東這里,太守更是厲害,高句麗強國,也敗了,麻生…..臣服…..”
廳中眾人大笑起來,公孫晃按著雙膝朝弟弟公孫淵笑道:“這倭奴說話真意思,臣服二字都用上了。”
“倭奴用詞不妥,但也屬實話,父親勵精圖治多年,糧倉豐足,帶甲十萬有余,更是收降高句麗殘兵三萬,這遼東一地,父親若稱王,誰人不服?”
聽到下方小兒子的話語,首位上的公孫康笑容滿面,對那邊的切利麻生揮了揮手:“倭國使者有心就好,你們的禮物就帶回去留給自己用,另外我再送幾車帛匹給你家女王御寒,往后被欺負了,只管遣人來遼東尋我。”
以平時論,蠻夷使者還不夠資格親自讓他接見,甚至連正廳議事都不用,但對方代表一國來拜見,多少與部落不同,但也不會深談下去,打發對方走后,正廳里變得更加活躍,公孫淵聲音尚有些稚嫩:“父親打下高句麗,聲威愈漲,而中原那邊也管不到這里,咱們與北地都督關系也算不錯,就算在這里稱王,也沒人深究,到時遼東公孫家就是王族……”
說話的聲音里,門外有人捏著情報急匆匆的進來,公孫康打開看了一眼,腦袋頓時嗡嗡嗡的亂響,那邊兒子公孫淵的聲音停下,感受到父親臉色變化后,與兄長對視一眼,輕聲道:“父親…..情報說了什么?”
展開綢帛的雙手發抖的放下,公孫康臉色一片青白:“.….遼東要打仗了。”
走出襄平的倭國一行人回頭看了看巍峨的城池,切利麻生滿臉羨慕的坐在簡陋的馬車,與身旁同行的人忍不住贊了一聲:“漢國的遼東應該是所有地方最厲害的了吧,還很大方,回去后,告訴卑彌呼女王,再派遣使者過來,多多溝通交流才是。”
隊伍遠去的同時,整個襄平、整個遼東都已經知道西面那位狼王的軍隊再次推了過來,一時間到處都能看到人、馬飛奔的身影。才剛剛接見了外國使者的公孫康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然后“啊!”的怒吼,一腳將案桌蹬倒,上面菜肴酒盞嘩的灑落一地,將手中的情報猛的一揮,扔到了空中。
公孫恭、公孫晃、淵三人連忙撿起來翻看,內容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上谷郡從二月出兵,到五月攻陷柳城后,一路摧枯拉朽的殺進了遼西。
五月攻陷柳城后,遣人布告公孫康在三軍面前獻圖刺殺,隨后三路兵馬殺入遼西郡,同月二十這天,攻克遼西治所陽樂,揮兵動進渝水,展開對遼東的攻勢。
六月十七,幽州一路兵馬先后過河推進房縣,以火燒之勢先后攻取安市新昌,由南向北。同月底,文丑、張郃兩路正面跨過遼河,直插襄平城。
幾乎兵臨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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