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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 第三三七章 道士卷土重來
“啊!”景王猝防不及,直接被這一鞭子甩回了馬車里頭,天寒地凍的,他一時半兒竟然也沒有感覺到疼,還未等人叫喊鉆進馬車里來,太子右腳借力馬蹬,左腳踩在馬內傷,直接躍上景王府馬車,急速撲進簾子內,他想也不想,又是一鞭子甩下去,馬車空間小,玉琤的鞭子落在馬車壁上,直接把車壁打出一條深印子。
太子已然氣瘋到到六親不認,景王平白無故挨了兩鞭子,有一鞭子還重重甩在臉上頭,此刻也是火冒三丈,他一手扶著馬車壁向太子撲過了過去:“大哥,你瘋了!”
“你他娘的有什么資格叫本宮大哥!”太子被景王扯住馬鞭,二話不說一腳踹向景王,景王這會兒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了,他被太子踹到整個腹部,帶著臉上的上,吃牙咧嘴,“來人,太子瘋了,趕緊給本王拉開他!”
“你才瘋了,本宮與你乃是同胞親生兄弟,你竟然給本宮府中的侍妾下避子湯,你為了這個太子之位,如此陰險歹毒的事兒都做的出來!”太子揚起鞭對著角落的景王又是一陣抽,“是你瘋了,你才是個瘋子!”
景王被打得為求自保,抄起馬車內的楠木小方桌,一桌子向著太子的小腿砸過去,太子被砸中了小腿骨,疼的咬到了舌頭,一下子軟下來。
“你也說我與你乃是同胞親生兄弟,我這么多年來怎么對的你!”景王被太子的鞭抽紅了眼,從小到大,就連皇帝都沒有這么抽過他!
他見太子身體軟下來,二話不說,舉起那小方桌對著太子的臉直接側拍了過去,“你與我相處這么多年,隨隨便便聽信了玉珩的讒言,半點情面都不念,對我欺辱又打罵,還說是我瘋了……”
太子眼見方桌仰面打來,抬手直擋,一邊抬手擋,一邊整個人往后仰,只是他已經比景王慢了一步,方桌砰一聲直接砸到玉琤的臉上……
馬車被兩人折騰的搖搖欲墜,外頭的侍衛想涌上車,卻因馬車狹小,只能挨個上去。
“殿下,不要打了……”
“殿下,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了……”
侍衛揣著腦袋的上去拉開已經瘋了的兩人。
兩人的官道打架,很快就鬧到了皇帝面前,皇帝聽著太監急匆匆過來的轉述宮外頭的稟告,坐在龍榻上直接摔了床頭的玉枕。
兩個兒子不省心,半夜在官道上浮夸不自重、打的你死我活,還被巡查捕快看見,鬧到了他這個皇帝面前,做老子的心與肺都被這兩個不孝子氣裂了!
“把那兩個蠢貨給朕帶過來!”
太子與景王在三更半夜被帶到了皇帝的寢宮里頭。
兩人一個臉上被抽了一鞭子,從額頭到嘴角全是紅印,還出了血,天寒地凍的天兒,血凝固在臉上,怎么看怎么都覺得滲人。
一個臉上被楠木小方桌拍在臉上,整張右臉跟含了個雞蛋在右腮幫子一樣,腫得連皇帝這個做爹的險些都認不出來。
“你們……你們……”皇帝坐在圓凳上指著兩人氣得直往后倒,太監連忙扶住他,“皇上,龍體要緊……”
“父皇……”太子臉腫的像豬頭,聲音都不清晰了,他跪在地上,伏地大哭,“父皇您可要為兒臣做主吶!”
二皇子臉上血紅一片,跪地也是哭嚎不止,“父皇,是大哥瘋了,您可要為兒臣討個公道啊!”
玉珩坐在回穆王府的馬車內,席善細細向他稟告著適才在東宮廚房借端醒酒湯所查到的事兒:“七爺,那廚房里頭的東西太多了,五花八門,小的也不懂這些東西,反正看著有些奇怪的,小的全數帶回來了。”
說著,拿出一瓶瓶東西擺在七皇子眼前,好在現在是冬季,他把棉絮抓點出來,把東西往里頭塞一塞也沒人發現。
玉珩既不是精通廚藝的,也不是擅長醫理的,看著前面各種油,只覺得全數都是一樣一樣的。
待馬車剛進了穆王府,玉珩還未沐浴更衣,寧石便過來稟告說,二皇子與太子在官道上大大出手,被順天府的捕快知曉后,上報到了宮中,太子與景王如今都被帶入宮中了。
玉珩指著席善帶出來的瓶瓶罐罐,直接道:“將這些都封存起,過不了多時,太子府中誰是那些牛鬼蛇神就能全數知曉了。”
只要皇帝說徹查,怎么都會有個交代。
皇帝寢宮燈火通明,這燈火一直明到了早朝時候,皇帝聽了太子的訴苦大發雷霆,謀害皇家子嗣,這罪名誰都承擔不起,景王臉上帶血伏地磕頭大喊冤枉,他自然也要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無辜了,連連說三年前在太子府中搜查的事兒是讓南梁秉公處理的。
太子一口唾沫噴向景王:“南梁早已經死了,這死人應該如何對證!什么都是你講了算了!”
徹查!
皇帝下令整個太子東宮全數都要徹查!
大理寺要是沒有查出一絲蛛絲馬跡,皇帝要陳德育提頭來見!
每日要將腦袋栓在褲腰帶上的大理寺卿在寒冬臘月頂著一頭的冷汗領了圣旨。
陳德育把圣旨供奉在桌案上,對著三清點清香,大理寺少卿幾個站在一旁,各個手執清香同陳大人一道口中默念:“三清明鑒,大理寺承朝廷重任本該鞠躬盡瘁,但若皇上明年不漲大理寺官員俸祿,我等紛紛決定辭官回鄉種田養老母!”
早朝時分面對一夜未睡還火冒三丈的皇帝,各個大臣又是一陣寒噤,這江夏反賊的事兒都沒有頭緒,怎么如今又出了個東宮下避子湯的事兒?
真是今年事兒特別的多,想過個安樂年都不行唉!
京城中從夏到秋再到冬可謂事情一件接一件,季府中倒是同往常一樣,平日里該如何如今還是如何。
六娘子清修出關了,邀月院中又能開小灶吃肉了,這吃肉乃是人生大事,邀月院中的眾人各個摩拳擦掌的早早就準備了!
蘇瓔揮著鍋鏟把水煮肉片、水煮魚、炸雞排那是一樣一樣的做出來,廚房中的婆子丫鬟各個忙的不亦樂乎。
七皇子有了巴蜀做封地,君家管了穆王巴蜀的商業,這花椒辣椒之類的從巴蜀捎帶過來給六娘子也是極為順手的事兒。
夏汐站在廚房門口,扒拉著門框,踮腳探頭瞧著廚房里頭,使勁聞:“好香啊,聞到這股香味……哎呀,我覺得現在就算讓我成仙我都不想去了!”
以前還覺得跟著六娘子清修成仙真是好,現在再想想,卻覺得當初真是腦子進水了!
就連平時極為沉穩的九娘,在邀月院中待久之后,這會兒居然跟夏汐站在一塊兒于廚房門口等著,她問到那股子的爆炒味兒,點首贊成:“仙人時時要尊清規戒律,確實不好,我也不想成仙。”
“是罷是罷,就蘇瓔這廚藝,只怕能讓天上的仙人都能被香下來!”
兩人說著,廚房的幾個婆子就把食籃提出來了。
夏汐連忙上去接過:“姑娘的午膳都好了?”
“好了、好了……”萬婆子微縮了手,與夏汐錯開來,“還是讓婆子我給姑娘送過去罷,廚房里頭,蘇瓔可是將你們的飯菜都備好了,姑娘也說了,你們一起與她吃了兩個多月的素菜,這會兒就敞開肚皮好好吃上一頓。”
夏汐哎喲一聲,“萬媽媽,還是我與九娘去伺候姑娘用膳,伺候姑娘用膳可是件美差,我要不去伺候姑娘用膳呀,我就渾身不自在哩!”
她樂呵的接了籃子,九娘接了另一婆子手中的籃子,兩人一道沿著蕪廊往西花廳走。
京城的天氣過了小寒,只要一下雪,這幾天就沒有停下過,才早上掃完的雪,小路就已經又是薄薄一片,夏汐抬首看遠處屋檐上白茫茫一片,很快收回目光來:“九娘,快過年了,這過了年,很快就會到姑娘的及笄禮了,過了及笄禮,就是咱們姑娘與穆王殿下大喜之日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
九娘目光轉向她,等著她下面的話。
夏汐垂眼看蕪廊下的青石磚:“你說,姑娘出閣入了穆王府,會將咱們也帶過去嗎?我聽說大夫人在給姑娘物色新丫鬟了……”她畢竟是老夫人撥來暫時伺候著的,心里難免忐忑。
九娘道:“大夫人在物色丫鬟給姑娘?”
夏汐見九娘不知曉,連忙停了腳步,湊近她:“真的!這事兒可是大夫人院中的喜兒親口跟我說的,說大夫人挑了幾個相貌都是極好的丫鬟,要陪著姑娘去穆王府,若是姑娘有個不便,讓那幾個開臉去……伺候穆王殿下……”
九娘斜著眼道:“你陪著姑娘去穆王府也是想為了開臉去伺候穆王殿下?”
“哪里能呀!這事兒……我想都未想過!”夏汐當下里嚇叫了一句,眉頭擰成一團,瞪眼看著夏汐,“哎!我說你這個人,你平日里一直跟著姑娘,前前后后的,這事兒居然沒有看明白!”
九娘表情有點呆:“看明白什么?”
“穆王殿下對咱們姑娘的心意呀!”夏汐恨鐵不成鋼道,“咱們姑娘與穆王殿下郎有情妾有意,這樣好好的一對兒,穆王殿下怎么會去與那些丫頭……唉!不管怎么說,反正我覺得穆王殿下就是不可能的!我就是、我就是想一直伺候在姑娘身邊就好了,雖然我就伺候過老夫人與咱們姑娘,但是我就是知道,我要是離了姑娘,我這輩子再也找不到這么好的主子了!”
九娘聽著夏汐想到什么說什么,因害羞說得不清楚的那些話語,輕輕笑了起來。六娘子,看人真的都挺準的。
“你笑什么,”夏汐緊擰著眉頭,“我哪兒說錯了嗎?”
九娘笑道:“沒,你沒說錯,穆王殿下除了咱們姑娘,確實不會再與那些丫頭,莫說丫頭,只怕日后咱們府中是連側妃都沒有的……嗯,咱們都會隨著姑娘到穆王府繼續伺候姑娘的,你放心罷,你若擔心你的賣身契,你便去求一求姑娘便是。”
夏汐連連點頭:“我就是這般想的,咱們姑娘這般仁厚,只要咱們一心為姑娘,姑娘從來不虧待了咱們,這事兒我也打算去求姑娘呢!”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到了西花廳,掀了簾子,九娘才跨進屋內,第一反應就是這廳中為何這般黑……一抬首,她便看見季云流坐在圓凳上,正對著桌上放置的水盆在專心看著,旁邊美人蕉與她一道,維持了一樣的“俯身探頭”姿勢。
那水盆四周……竟然還貼有道符!
“姑娘!”九娘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整個人被水盆上的道符立即嚇了個神魂不附體!她把食籃塞給夏汐,疾步跑過去,“七爺說過,您不可再……”
季云流抬起頭,攏著眉,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美人蕉抬起花朵,扭了扭枝干,用枝葉同樣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九娘被這一人一花的噓聲手勢,弄的幾欲暈厥過去,姑娘為了躲天劫閉關清修了兩個月,如今才關,居然又做這等道法之術,若是穆王知曉了,她的腦袋肯定要不保了!
但主子面前她放肆不得,九娘別無他法,只得一顆心都提起來,踮了腳去看著水盆中被自家姑娘做法的到底是誰。
九娘一探頭,那水盆映出的景王同樣映入了她的眼中。
姑娘為何又對景王施法了?
景王為何整個臉都是血,如此凄慘?
夏汐這是頭一次見季云流做法,她之前聽過季云流閉關念的咒語,一開始她對六娘子竟然會道法之術十分的震驚,但是再見九娘與紅巧都是十分恬淡的樣子,便釋然了,她家姑娘那時曾在紫霞山不遠的莊子里待了兩年,指不定那時候不是在莊子里,就是在紫霞山學藝呢!
這么想的夏汐同樣探頭去瞧水盆中情景,看見景王“呀”了一聲:“姑娘?”
美人蕉立即抬起那碩大的花朵,對著她再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夏汐:……
自家姑娘果然是天仙下凡、非同凡響,連朵花都能教得像八哥一樣!
“姑娘,您為何要看景王……”九娘看了一會兒,也忍不住問了,景王最近常在景王府待著,除了上次送姨娘肚子中的事兒,也沒再聽景王府有什么事兒,難不成景王又有什么。
水盆中的二皇子剛剛從皇宮出來,他臉帶怒意的接過下人手中的斗篷,坐上了馬車,馬車中,小廝拿著棉巾正在給景王擦臉。
季云流不再看畫面一直不變的水盆,抬起首解釋道:“二皇子烏云蓋頂,運道開始衰弱,我昨日在東宮中見到他時,就覺得他定中了邪法之術,所以拿了根七爺的頭發尋了尋景王。”
“邪法?”九娘與夏汐紛紛一驚。
夏汐也知曉曾經京城中太子驅趕道士的事兒:“姑娘,京城中的道士不是全數被太子給趕出城去了?誰、誰敢這么大膽,連景王都下毒手?”
季六看著九娘:“我懷疑對景王下邪法之術的,便是上次對著穆王下邪法的那個道人。”
九娘大驚失色,差點都維持不住心中的鎮定:“姑娘,上次那道人,您不是將他給斷了生機了?”那道人怎么會又卷土重來了?他會不會再對七皇子下手?
“他一定是有同謀!”季云流一拍手背,想了想,嘆息道,“唉!這些道人就是討厭,子子孫孫能無窮無盡……殺了個你,來了個你師傅,殺了你師傅,來了個你師姑,好了,滅了你滿門罷,還人跑個姘頭出來!于是姘頭罷,又是無窮無盡的一波子子孫孫……師兄、師弟、師傅……唉!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瞬間得了密集恐怖癥的九娘與夏汐:……
姑娘,您也是這些道人的其中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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