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名為萊恩的香餑餑

戰錘神座 第五百七十三章,名為萊恩的香餑餑

帝國首都布倫瑞克的黑夜是嚴肅的，在昏黃的燈光下，整座城市都處于一種戒嚴的情況之中，巡邏隊，獵巫人，苦行僧還有戰斗牧師和圣武士們幾乎永不停止地從街道上來回而過，他們大聲念誦著各種公告和注意事項。

布倫瑞克的夜是也安靜的，安靜到了幾乎除了瑞克河的流水聲以外幾乎聽不到別的什么聲音，白天時的極度繁榮和擁擠、吵鬧似乎變成了兩個世界。

這是由于帝國皇帝卡爾弗朗茨陛下嚴厲的宵禁令所致，因為在這座城市的黑夜之下，誰也不知道潛藏著什么，這座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城市早已因為超越了它所能承載的極限而變得擁擠不堪，在這座城市傳奇的城墻之下，人類在兩千年前就淤積于此，開始在無數的外敵之中建立部落，保護自己。

事實上，奧特多夫總是對所有帝國公民敞開大門，只要經過城門衛兵的鑒別完成之后，無論是否帝國公民，甚至是布列塔尼亞人、提利爾人、埃斯塔利亞人甚至邊境親王領來的，都可以進入帝國的心臟，這座城市就像兩千年前查理曼大帝崛起于舊世界時一樣，用最開放的態度來迎接所有人。

因此，在希爾凡尼亞選帝侯（有爭議），第一任吸血鬼伯爵弗拉德馮卡斯坦因進攻布倫瑞克時，這里的難民隊伍曾經排到幾百公里長過，所有的難民們都急著進入布倫瑞克避難。

然而，如果認為布倫瑞克就是那些機會主義者，懷揣夢想的年輕人和逃荒者的天堂，那就大錯特錯了。

的確，布倫瑞克對所有的人類都敞開大門，可城市內的各種行會和學校控制著最好的工作和薪酬，如果你不是貴族就很難進入，布倫瑞克的公民冊上那些用生命的一半時間為城市努力奮斗的存活者會告訴你生活之艱辛，絕大多數人往往只能依靠著自己的雙手找來一份糊口的工作，一個擁擠到八個人住一個房間的公寓甚至是地下室大通鋪，996工作制。

（禮拜日不工作但是要花半天時間禮拜，一般來說沒有信仰的人很容易被當成混沌信徒，因此所有人都至少會表示自己信仰某個受到官方承認的神祇，是偽信徒還是泛信徒另說。）

最底層的工人往往要辛苦工作十年以上，其中一小部分幸運兒才能夠成為技術工人、工匠或是工頭，開始為娶妻生子和實現新的生活目標繼續努力。

也正因為如此，各種幫會應運而生，帝國法律規定，公民有結社的自由，因此大量的幫會開始在城市里誕生，幫會的出現讓那些無依無靠的難民和尋求機會的年輕人們尋找到了生活目標和屬于自己的身份，它的出現取代了以往的家族制度讓工人們取得歸宿感，卻也因此成倍地增加了獵魔人和圣武士、戰斗牧師們清理混沌鞋教的難度，因為布倫瑞克的幫會實在是太多太雜，令人難以分辨好壞，而且由于混沌鞋教的特殊性，導致即使是信仰同一位邪神的鞋教徒們也整天自相殘殺，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尋找出混沌鞋教的難度極大。

幸好由于前兩年的大主教綁架，正義大主教維克馬剛毅者一怒之下清洗了整個貧民區，順著線索發現了很多混沌教派的蹤跡并予以清洗，現在鞋教活動至少是偃旗息鼓或者隱藏到暗處了。

這兩年來，帝國享受著寶貴的和平時代。

位于帝國皇宮的私人宴會廳中，卡爾弗朗茨皇帝在這里宴請帝國最核心也是最有權勢的人們，共同商討騎士王國的一系列政局變化。

在燈火輝煌的皇宮宴會廳之中，長長的桌子上擺滿了各色菜肴，在皇室大廚的精心烹飪之下，菜肴顯得特別可口，其中包含著濃濃的瑞克領特色。

什么叫做瑞克領特色？

瑞克菜在口味上較重，材料上則較偏好豬肉、牛肉、肝臟類、香料、魚類、家禽及蔬菜等；調味品方面使用大量芥茉、白酒、牛油等，而在烹調上較常使用煮、燉或燴的方式，尤其是著名的“酸牛肉瑞克酸菜韃靼牛扒豬腳火鍋”。

然而最出名的還是瑞克領的各種火腿、紅腸和香腸，今天的餐桌上就有最著名的“黑森林火腿布倫瑞克腸”，數種香腸配上上等的皇室專供麥芽酒“柯本之優品”再加上松軟可口的小麥面包，這就是一頓最高級的皇宮宴會了。

坐在主位上，卡爾弗朗茨皇帝端起啤酒杯滿飲一口黑啤酒，今年的皇帝正好四十出頭，正處于一位傳奇階強者最巔峰的開端，他臉上一如既往地帶著爽朗的笑容，這笑容很容易令人感到親近。

無論是面對選帝侯，面對自己下屬的官僚，面對帝國的將士，亦或是布倫瑞克貧民窟那些最低微的平民，皇帝從來都是臉帶微笑，不卑不亢：“所以，萊恩馬卡多成功了，他收復了穆席隆，他即將成為山對面的國王。”

“可不是么？”白狼選帝侯鮑里斯托德布林克正在埋頭大吃大喝，這位帝國選帝侯繼承有米登人的所有品質，無論好壞。

什么是米登人？

抱怨最多，不停啰嗦，最早上桌，吃得最多。

米登人總是頑固并且拒絕改變，他們到現在都拒絕使用舶來品和外來詞，在尤里克的影響之下，這里的人們極端重視傳統，也正因為如此，矮人和他們最聊得最來。

“可不是？鮑里斯！我的選帝侯老爺啊，你就對此沒有感到一點點羞愧么？”瑞克元帥柯特海爾伯格對此感到非常不滿，他張開嘴巴，毫不顧忌地章口就萊：“你讓我們錯失了一個圣域圣杯大騎士，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們帝國擁有萊恩這樣一個強戰力，能夠解決多少麻煩？”

“哦，是么？”鮑里斯選帝侯聽到了瑞克元帥的話之后終于將自己的頭從盤子里面抬了起來，他那只獨眼的瞳孔中反射著海爾伯格的面孔：“你覺得，如果他待在諾德，或者到了白狼城，他同樣就可以成長為一位圣域圣杯大騎士？海爾伯格，你還是把你的智商多用在打仗上吧！還是說你覺得我們的皇帝陛下給你安排的職位是委屈了你？你應該去瑞克議會當掌印大領主？”

“塔爾的牙啊！”海爾伯格顯然被鮑里斯選帝侯的話所激怒了，瑞克元帥咒罵著說道：“我說的和你回答的不是一個問題！”

瑞克元帥還想再說點什么，皇帝伸斷了海爾伯格的咒罵，卡爾弗朗茨微笑著對著鮑里斯說道：“傳統是種強大的力量。”

“嗯哼”鮑里斯選帝侯又拿出叉子，叉起了一整塊流著油水的豬蹄髈，塞入口中：“沒錯，傳統是種強大的力量，無論從哪方面而言，海爾伯格這個二貨根本就沒在白狼騎士團待過。”

“所以這個問題沒有討論下去的意義。”皇帝握緊了手中的刀叉：“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是，我們要怎么辦？我們應該怎么辦？”

“小崽子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居然真的在去到山對面十年之后成為了公爵。”正義教會大主教維克馬剛毅者點頭：“這就說明，除了武勇，他是一個真的很有能力的人，山對面的王國政治局勢如何，卡爾，你和你的廷臣團已經討論過多次了，能在這種情況下完成破局，他的能力已經不需要質疑了，現在的問題是，你打算怎么辦？”

“我們的陛下需要的是一個答案，不是一個問題，正義大主教，你怎么可以用問題來回答問題？”鮑里斯托德布林格不耐煩地說道：“如果你們請我吃一頓飯只是為了在這里瞎雞脖扯淡，那我倒是很高興，我喜歡免費的晚餐！”

“呵呵呵”卡爾弗朗茨皇帝無奈地笑笑。

鮑里斯托德布林格差點就成為“狼皇帝”，最后卡爾弗朗茨贏得實在是驚險，而輸的心有不甘的鮑里斯選帝侯則是時常在公開場合表達對皇帝的不滿，由于北方教派和南方教派的對立，鮑里斯的態度激化了南北矛盾，這位選帝侯甚至認為卡爾弗朗茨就是南方教派的傀儡皇帝。

但是皇帝需要鮑里斯和他身后的白狼騎士團還有白狼教派的力量，他能做的就是在重大決策上讓鮑里斯參與進來，讓他感覺到自己沒有被排擠在決策圈之外。

就在這時，獅鷲公爵開口了，伊凡斐迪南如今已是一位百歲老將，不過從外貌看他還只是個三十多歲的壯年人：“萊恩這個人的性格很復雜，我在當他教父的幾年中就有感覺到，他的性格是叫做規則內的變通，體制內的善良。”

“規則內的變通和體制內的善良？”卡爾弗朗茨皇帝仔細地思考著，他突然對著鮑里斯問道：“他的養父諾曼現在還在白狼城？”

“在，諾曼現在米登海姆當教官，不過你知道的，弗朗茨，萊恩沒有繼承奧特涅領主之位，所以養父……也就是那么回事。”鮑里斯托德布林格點頭，選帝侯粗聲說道：“你想干什么？”

“沒什么。”皇帝搖頭，正如鮑里斯所說，貴族世系是看繼承和家譜，不是看養育。

“萊恩這個人的性格中有著變通的一面，他的野心很大，可他又有堅守底線的一面，他的行為毫無疑問被騎士道所束縛，但是當他認為有必要的時候，他又總能找出理由讓自己繞開騎士道的枷鎖。”伊凡摸著自己的長須：“在面對敵人時，萊恩也有善良的一面，如果說對方是可殺可不殺的對象，那他往往傾向于放對方一條生路，而當敵人和邪惡扯上關系，萊恩又是最堅定地認為必須除惡務盡，首惡必誅，脅從必問，寧殺錯，不放過。”

“萊恩一向主張人類內部矛盾內部解決，爭斗歸爭斗，一旦外敵入侵，人類同胞必須拋下彼此間的成見團結一致，共御外敵。”大煉金師拜爾沙澤蓋爾特說話了，由于正在進食晚餐，蓋爾特脫下了自己的黃金面具，露出了一張表情僵硬，冷冰冰的平凡面孔：“我想我有個細節要告訴大家。”

“說吧，蓋爾特，你知道我最信任你。”皇帝點頭。

“萊恩麾下的奧利弗商會和哈德良商會，都已經在布倫瑞克、米登海姆、努爾、塔拉貝海姆開設了分部，這不是想要開戰的跡象。”蓋爾特不動聲色地用著他帶著濃重金屬摩擦聲的聲音說道：“以他受到湖中女士的寵愛程度來看，他應該也是明白大局為重的。”

“他和他的商會經常能夠補足米登領的糧食缺口。”鮑里斯粗聲說道：“我希望我們能夠商量商量，怎么再從他那邊弄幾匹混血精靈戰馬來，白狼騎士長們騎過了都說好，就是數量太少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再過幾年，他就要當王了。”皇帝顯然對蓋爾特的分析感到認同，他的聲音中帶著些慶幸：“我們提前和他交好還是有用的，未來繼續強化關系，混血精靈戰馬也不是特別難弄到。”

卡爾弗朗茨的角度來看，他其實不太愿意騎士王國出現一個像萊恩這樣的國王。

對于騎士王位，他和他的廷臣已經分析過了很多次。

一般來說，騎士王擁有多少實權，對整個王國擁有多大的掌控力，取決于他的個人武勇和個人威望如何，取決于他是否服眾，取決于他是否取得了諸公爵的信任。

而王位穩不穩，能不能坐得長久，則在于國王是否受到湖中仙女的信任和青睞，和湖神女巫關系如何。

“他已經不止一次地向帝國表示了善意，我的皇帝陛下。”蓋爾特的聲音繼續傳來，大煉金師冷靜地說道：“他曾經跟隨著泰格里斯訪問過帝國，而且他也和艾曼諾莉女爵關系匪淺！”

“艾曼諾莉……”皇帝點頭，他微笑道：“這就是枷鎖了，可人總是會變的，當時他只是個伯爵，現在他已經是公爵，即將成為國王，如果顯得和我們關系過于緊密，反而對他繼承王位不利。”

“只有查理曼才知道他會不會為了所謂的騎士道和榮耀再次進攻馬林堡？就像理查一樣？”海爾伯格嘟囔著說道。

“人會變，利益不變。”蓋爾特搖頭，大煉金師直接了當地說道：“我覺得，我們可以派人去和他接洽，相信我們能夠得到滿意的答復。”

“那，要用什么借口呢？”皇帝對此來了興趣：“祝賀他成為穆席隆公爵？”

“不，我們直接走萊恩的路線顯得過于諂媚和低聲下氣，也對帝國的形象有損。”蓋爾特接著說道：“出于騎士道精神和即將成為國王的情況，萊恩肯定也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公然和我們達成什么契約，這也對他的聲望和名譽有損。”

“所以該怎么辦？別賣關子了，金屬臉！你就直接說要怎么辦吧！”瑞克元帥海爾伯格有些不耐煩了，他兩綹八字胡隨著主人的動作上下抖動，沾滿了湯汁：“為什么就不能直說呢？”

“我們走夫人路線。”蓋爾特看了海爾伯格一眼，決定不和他計較：“別忘了，他的夫人蘇莉亞……”

說到這里就夠了。

“很好！”皇帝眼睛一亮，他連連點頭：“好，就這么辦吧！”

“立即準備一份送給蘇莉亞夫人的厚禮，派出我們的使節，去萊恩領地祝賀他嫡長子的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