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卡爾岑海文

戰錘神座 第十三章,卡爾岑海文

大約一千六百多年以前，時年兩百多歲的查理曼大帝經過一系列征戰，幾乎統一了整個大陸并建立了帝國，那個時候是人類的黃金時代，查理曼足足當了四百年的人類皇帝才宣布退位，在他退位之前，為了平息各部族之間對繼承人的爭議，他建立了選帝侯制度。

帝國的制度由中央集權制重新改為分封制，遼闊的國土被重新分封給十二個選帝侯，皇帝統治帝國的首都和首都附近整個大陸最富饒的大平原，在上一任皇帝去世或者戰死之后，十二個選帝侯和正義教會、生命教會、魔法教會三大教會就會投票從幾個皇位候選人中選出下一個帝國皇帝，這種選帝侯制度沿用至今。

“話說奧利弗先生，帝國明明是一種中央集權的強大國家，為什么會建立一個這樣的選帝制度呢？長子繼承制不也是一種選擇么？”萊恩看著野外的風景，遠處，松林正在大雪的覆蓋下安靜地矗立于群山之上，寒冷的空氣讓馬匹打著響鼻，前面的護衛馬瑟正在小心地警戒著可能的動向，法克趕車的技術不太熟練，因為原來不是他趕車，趕車人早已死在那場遭遇戰中了。

天氣已經夠冷了，不聊聊天，人只會更難受。

“如果說帝國沒有外敵，我們位于一個孤立的海島上，不會有人來看我們，我們也不會去和別人貿易，那么皇帝長子世襲也是可以的，可是帝國的四面八方幾乎都是敵人，是，現在我們有布列塔尼亞的騎士盟友，我們也有關系密切的矮人盟友，可是其他地方呢？到處都是敵人，查理曼陛下以此方法，旨在希望最具有能力的繼承人，能夠帶領帝國繼續前進，而不是由于愚蠢的血脈歧視養出一群嬌生慣養的廢物。”帝國商人用著充滿著崇拜的口吻說道：“查理曼陛下可從不忌諱自己的過去，他直接告訴大臣們自己以前放過牛并以此為榮，路德維希冕下不也是來自于鄉下的小貴族？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實力，勇敢的心，以及對帝國的熱愛。”

“在理。”萊恩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過了數個小時的跋涉之后，他們終于來到了諾德王國的海港城市——卡爾岑海文。

比起只有小幾百戶的烏蘭鎮來說，卡爾岑海文這個港口城市要大得多，城市里面居住著大約八百戶的居民，從遠處看，一條條黑色的煙直通天際就讓人對于這個城市的規模大致有數，灰色的城墻盡管不太高，不過已經從烏蘭鎮木制的城墻變成了結實的石制城墻，城門上的衛兵裝備明顯更好，烏蘭鎮的衛兵身上都穿著胸甲，不過卡爾岑海文的衛兵就有全套鱗甲了，他們手上持著長矛和長戟，臉色更為健康，守衛長官甚至穿著全套的鎖子甲，腰間別著一把長劍，一手拿著盾牌，外面套著一件黑色的長袍，遠看之下頗有幾分氣勢。

“這個中等大小的港口，可以接受十幾艘中型商船或者大型商船，港口該有的設施一應俱全，港口有一百五十名常備軍和一名王國騎士駐扎，如果需要，最多可以征召六百名民兵——如果這里的領主大人不計后果和代價的話。”萊恩反過來對著特蕾莎介紹道。

“你以前來過這里？”女術士看著這個中等大小的港口城市，好奇地問道。

“諾德就沒有我沒去過的地方，就連天穹堡我去過，別說這個港口了。”說到這里，萊恩有點得意洋洋，他確實游歷過不少地方，至少比起成天只出沒于幾個主要城市和宅在家里的特蕾莎要強很多。

有貨船沿著內河出發，似乎在運送貨物，港口的士兵看起來也十分嚴肅，不知道出了什么情況，除此之外，萊恩注意到城門門口有一隊商隊正在和守備長官爭論不休。

“說謊者！騙子！你們欺騙了我！既然不能出海！為什么不告訴我們，還要收我們的入城費？我們不打算待了，退錢！”

城門口一片混亂，一整個商隊拖著好幾車的貨物，正在城門口和衛兵們爭執，看著兩邊臉紅脖子粗的情況，顯然結果并不好，尤其是不少商隊護衛已經伸手握住了劍柄，守衛的長槍也從直立變得漸漸傾斜。

由于這群人停滯不前，傭兵團的進城只能暫時耽擱，萊恩見狀有些不耐，他還等著要進城去找貝爾特的蹤跡呢。

于是王國騎士在眾人的目光下直接下馬走上前：“發生什么事了？”

剩下的人都沒有動，看著不少衛兵的手已經握在劍柄上了，經驗豐富的副團長維爾特知道這個時候決不能再去刺激衛兵們緊張的神經了，眾人都將目光放在特蕾莎的身上，意思是我們要怎么辦？

“等等吧，這個時候只有萊恩的身份適合上去交涉。”特蕾莎騎在馬匹上，長長的大衣下擺幾乎蓋住了她的一雙長腿，只露出高跟長靴的鞋尖和鞋跟。

嘉蘭議會只是一個受到承認存在的組織，并沒有權力直接干涉國家事務，嚴格意義上來說特蕾莎并不是諾德王國的貴族，體制內的事還是體制內解決比較好。

一個守衛攔下了萊恩：“您好先生！入城需要交納五個銀第納爾的費用，我們會給你簽發通行證，在五天之內都……早上好！王國騎士大人！”

萊恩將白狼騎士徽章一亮，衛兵們立即敬禮。

“怎么回事？”

“這個……騎士大人，昨天城主大人宣布了禁海令，禁止任何船只出海。”守衛低著頭，小聲地說道。

“這里沒有辦法出海？！”萊恩隱隱想到了什么，他皺著眉頭，對著守衛呵斥道：“那城主也不通知或者貼布告？收了進城費才讓人知道不能出海？什么原因不能出海？”

即使這樣，五個銀第納爾的價格也實在太多了，萊恩心想這個城主收稅收得確實狠啊。

收取如此昂貴的入城費用之后卻禁止出海，明擺著就是要訛詐這些想要出海的商人一筆，反正錢進了腰包就是自己的，不能出海就是不能出海，這里是我的地盤，你就要服從我的游戲規則，是吧？不喜歡不要來嘛！

這就是最典型的守序邪惡陣營的做法了。

“旅館還有開么？”城門口的吵架和萊恩毫無關系，他也不想趟渾水。

“有開的大人，因為客源不多，很多旅館都降價了，如果大人打算投宿的話，因為禁止出海的原因，城內基本上住滿了，城中心的黃油啤酒旅館可能還有房間，里面的豪華包間絕對符合您騎士大人的身份，當然您也可以通知城主……”

“唰！”一陣撕裂空氣的聲音傳來，萊恩下意識地看向城門口，商隊和守衛隊長之間已經鬧得不可開交，在守衛隊長一聲令下之后，城樓上的守衛直接搭弓放箭，一箭射在了商隊所在位置面前的泥土里。

守衛隊長得意洋洋，心想你們這些人也不搞清楚自己現在站在什么地方，這里也是你們敢隨便放肆的么？

“咻！”這個時候異變突生，商隊中一個穿著斗篷的人突然從身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以極快的手速張弓搭箭，幾乎在瞬間，城樓上射箭守衛的頭盔就這樣飛上了天空，而守衛本人卻安然無恙，只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城墻上。

這個實力！這是一位精英級別的游俠！而且很有可能是精英高階了！萊恩這下來了興趣，他拉著自己的馬，就這樣站著，極有興趣地看著城門口的這一幕鬧劇。

斗篷之下露出了游俠微微有些尖的耳朵和細長的容貌，顯出他半精靈的身份，這位游俠的臉上滿是傲氣，甚至還對守衛長官報以不屑的微笑，守衛長官則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臉色很難看，他只是個精英初階實力的人，面對這個強大的游俠，他并沒有把握能夠以較小的損失拿下。

等等真的動起手來，自己的命丟了，或者損失了十幾個手下的命，那領主大人怪罪下來，我這守衛長官也別當了！

收稅事小，我的命和前途事大啊。

守衛長官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周圍，很快就注意到了正在旁邊看戲的萊恩。

一位王國騎士！

“騎士大人！這些奸商們不遵守我們國家的法律！他們公然藐視城主大人的規矩！”守衛隊長馬上就確認這是一位本國的騎士大人，于是立即走上來求助，他不僅深深地鞠躬，還滿臉諂媚地討好萊恩，同時對那群商隊的人報以憤恨的目光，聽起來簡直跟受到了奇恥大辱一樣。

萊恩挑了一下眉毛，商隊的眾人也忙著吵架，這才注意到他，很多護衛見到居然有王國騎士出現在這里，都露出了警惕和不安的目光，那個半精靈游俠則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弓，眼神不善地看著萊恩，商人的護衛全部握緊了劍柄，傭兵隊看起來卻有些猶豫，畢竟沒人想要得罪一位王國騎士。

作為王國騎士，萊恩確實有義務維護諾德王國的法令，即使這法令并不是那么合理，見到事情終于蔓延到了自己的身上，萊恩輕輕地提起戰錘，語氣不善地對著守衛長官說道：“哦？五個銀第納爾的入城費，是諾德法律規定的么？你們城主大人收稅也收的真狠啊，差點連我這個王國騎士都要掏這一筆錢。”

“非常抱歉，大人，可這是城主大人的命令，我們只能遵守！”守衛長官趕緊道歉。

“就是嘛！騎士大人，我們會來這里還不是看這里的大宗商品稅收會比其他港口的更低，可是現在收了我們這么高的入城稅卻告訴我們不能出海！你說這一點也不公平啊！”奧利弗也上來據理力爭。

最終，在萊恩的出面調解之下，眾人以三個銀第納爾的入城費和解，傭兵團入城的費用還是特蕾莎給的，不過幾十枚銀幣女術士確實不放在心上，眾人陸續入城，萊恩則是跟眾人打了一個招呼，打馬快速趕往卡爾岑海文的領主府。

卡爾岑海文的領主居住在城中的一個木制大型長屋中，這個樓房為三層，第一層用來接待來客和充當餐廳，頂上兩層則是個人空間，大部分的建筑材料是木制結構，萊恩跟城門口的衛兵通報了一聲，很快就找到了書記官查詢出海記錄。

“是的萊恩先生，昨天確實有一個身材高瘦的人在快關門的時候才趕入城鎮，他沒有停留，馬上就提出了要乘船前往馬林堡，船主們本來不愿意干，可是這個家伙拿出了十五枚金第納爾要求出海，這已經是數倍于正常去馬林堡的價格了，于是有一個船主決定收下這筆錢。”領主的書記官翻閱著出海記錄，對著萊恩說道。

“我去，跟丟了！”萊恩沒好氣地說道，其實他之前就隱隱有了預感，在被野獸人拖慢了速度之后，他就有預感，自己恐怕是追不上貝爾特了。

“那為什么不能出海了呢？”萊恩接著問道。

“是這樣的，今早海洋教會的大祭司告訴領主大人，附近的海域有大量的海怪集結，北方的蠻族艦隊也在不斷地劫掠商隊，出于安全考慮，領主大人下令這一段時間禁止出海。”書記官繼續說道。

“好吧，我知道了。”萊恩知道追不上貝爾特了，即使他能說服領主專門安排船只讓他這一行人出海，風險也太大了，而今之計只有從長計議，先報告英諾森大主教再說。

從塔樓中出來，正是正午的時間，難得烏云褪去，幾絲太陽光頑強地沖破了云層的封鎖，給大地帶來了少許溫暖，現在還是十一月份就已經如此寒冷，要是等到冬幕節時，真不知道會有多久見不到太陽。

“英諾森大主教，我跟丟了貝爾特。”按下手鐲上的寶石，萊恩無奈地說道。

“我知道，昨天貝爾特就趁機乘船離開諾德了，這件事也不怪你，我通知你們的時候已經是事發兩天之后了，而且……”那個很有威嚴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現在不是注意貝爾特的時候，北方的蠻族有大動作了，至少有二萬的蠻族軍隊正在集結，這件事就先到此為止吧。”

什么？北方蠻族又要南下了么？

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