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最是低頭時

生死聚焦 第兩百二十一章 最是低頭時

一出門，Heidi便正好看到了顧覓清從樓梯上款款而下，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她，便驚得立刻退到一旁，不敢徑直走，總覺得走到人記者的前面，也不知妥當不妥當，更不敢并排走，第一反應便是讓人先行。

只看到一縷柔綠，便低著頭退到了一旁。

噠噠噠，聽得高跟鞋的聲音，踩到木板上的聲音是那么地好聽。讓Heidi覺得有些不同的是，這位身穿柔綠一身的女人連走路的聲音似乎都要比桑達，比丹妮的穩健。

不慌不忙，游刃有余一般。

隨后，一陣淡淡的幽香飄了過來，淡淡的，卻攝人心魄，讓同為女人的Heidi的心都好像被一雙手抓進來，揪住了。

Heidi悄悄地抬起一點點眉頭，看到了一雙白皙修長的腿在一條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款式的裙子里，一會兒出來，一會兒又縮進去。Heidi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美的裙子，更沒有見過這么美的腿。不多一分肉，不少一分肉。

穿著高跟鞋的腳直直的，像一件藝術品。

顧覓清從Heidi身邊走了過去，噠噠噠的高跟鞋的聲音回蕩在空中，讓Heidi都忍不住隨著她的步伐偷偷地看了過去，只見一身墨綠的旗袍將顧覓清的身段勾勒得如畫上下來的人一般。

“哇，真好看。”Heidi心想著，嘴巴微微張開，光看這個背影就讓同為女人的她都挪不開眼睛。她不由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原本覺得很好看的制服，這么一比，差了一大截。

過了拐彎處，便到了餐飲區了。

Heidi跟在了顧覓清身后，約莫五米的距離，輕手輕腳的，許是很緊張，她不斷地深呼吸，低著頭反復看著自己的衣著。

顧覓清走在前面，她的耳朵動了動，臉上雖然沒有什么異樣的表情，可牙關卻咬了咬。

后面這服務員怎么步子不對？她想。

身為經歷過嚴苛培訓的反間諜成員，任何風吹草動，鳥飛蠅散都收入眼底，自然包括站在樓梯邊的Heidi，后面的呼吸聲雖然聽不太清楚，可萬分干練的顧覓清卻從身后輕輕的腳步聲聽出了貓膩。

身后這個人，在緊張什么？顧覓清很快便做出了判斷。

不過她并沒有回頭，而是微笑著繼續往前走，拐了個彎，便到了餐飲區，一進去，便聽到了竊竊私語，感受到了男人們投過來的炙熱目光。

這些，顧覓清早已習以為常。

她微笑著環顧一周，找尋著顏九成，正好見顏九成在床邊的位置跟人邊喝邊聊，他站的位置是東邊，并不是隨便站的，可能想通過窗戶往外看點兒什么。不過看來并無收獲，顏九成聽到了周圍人的議論聲，將頭轉了過來。

與顧覓清四目相對，隨后朝著她走了過來。

跟在顧覓清身后的Heidi很是緊張，尤其是踏入餐飲區的那一刻，腳從大理石地板踩到了軟地毯的上面，房間內飯菜的香氣撲鼻，夾雜著女人香水的氣息，四周不絕于耳的探討的聲音，讓Heidi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g國最新發的那個政策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他們總統前腳后腳，跟陰陽腿似的，消耗國家信譽。”

“我倒不這么覺得，z16號文件還是不錯的。”

Heidi豎起耳朵，靠她最近的三個人在聊著什么，每個單詞她都聽清楚了，可連在一起不知道人聊的內容，這種無知讓她愈發緊張。

加油，Heidi，要加油！Heidi默默給自己打氣，隨后抬起眸子，四處找尋，一來，看c區的位置，二，她在找著某人。

幾乎不到兩秒鐘，一抬眼，她就在滿是人的房間內看到了顏九成，站在靠北邊的窗戶那，拿著酒杯跟人聊著什么，雖然背對著自己，可那就是他，不會錯。

Heidi愈發激動了起來，她的手指頭直抖。

運氣太好了啊，北邊窗戶那，正好就是由Heidi負責的c區！她只需要走過去工作，便能站到顏九成的旁邊！

顧覓清側過身子，余光看了眼Heidi。

這個女的……顧覓清將Heidi列入了懷疑對象，畢竟，Heidi的目光看向的是顏九成，而眸子里的緊張和激動，異于尋常。

顏九成轉過身子，朝著顧覓清的方向看了過來。

不得不說，他眼前一亮。

雖然早就知道顧覓清顏值，但依舊眼前一亮，這畢竟是她第一次精心打扮，身穿旗袍的她，美輪美奐。

大大方方地眾人的羨慕中朝著顧覓清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余光自然也立刻注意到了Heidi。Heidi就在顧覓清身后不遠的地方，咬著唇，臉通紅通紅，直勾勾地看著顏九成。

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是他！是他！是他！Heidi在心里吶喊，只覺得一股熱血從心里迸發出來，發散到全身，讓整個人，整個世界都溫暖了。

可顏九成似乎并沒有看到Heidi，他的目光停留在顧覓清的身上。

他沒認出我嗎？Heidi心想。

想到這里，不由地有些開心，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制服，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穿這么好看的衣服，也是她第一次打扮，第一次涂口紅。

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這么漂亮又干干凈凈地站在顏九成的面前。

他沒認出我！前后差距太大了吧，在這么人多的地方，認不出是很正常的，Heidi心想，低著頭，抿了抿嘴，不由地暗喜。

他知道是我后，會驚訝吧！

嗯，會的，肯定會驚訝的。

太好了，我身上沒有那種臭烘烘的味道，一會兒有機會靠近他，也不怕尷尬了。

他會跟我說什么呢？會祝福我嗎？

他會不會假裝不認識我，嗯，哪怕他假裝不認識我，之后肯定也會用眼神暗示我的，畢竟我還幫了他的忙。

短短的幾秒鐘，Heidi的腦海里冒出無數個想法。

終于，她鼓起了勇氣，抬起頭，朝著顏九成的方向走去，這一抬頭，她正好看到顧覓清走到顏九成的身邊，一轉身，手挽到了顏九成的胳膊上。

看到這一幕的Heidi，心里居然被什么揪住了，扯出來，拿著刀在捅一般。

而她看到顧覓清的臉后，她的心一下落到了萬丈深淵一般。

“好美啊，真是郎才女貌啊。”

“什么郎才女貌，女貌我認，郎才嘛，我看我比那顏記者強。”

“就是，黃皮而已，才什么才？”

周圍人的聲音似乎消失了，Heidi只覺得耳朵嗡嗡響，她的腿有些站不穩，滿眼都是顧覓清的容貌，和顏九成看向顧覓清的眼睛。

垃圾，垃圾，垃圾。

這個詞匯不斷地在腦海中回響。

Heidi的腿一軟，身體往前倒了下，一只手一下扶住了她，耳邊傳來了聲音：“搞什么？！呆住了？還不去c區服務？‘

Heidi怔怔地看向旁邊，看到了桑達的臉。

“你想離開嗎？”桑達臉一陰，以為她開小差。

她的目光恍恍惚惚地，看向了顏九成，而顏九成依舊沒有看她。

他不是沒有認出我，他壓根不可能看到我，他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我是垃圾，他看不到我……Heidi幾乎要哭出來。

顧覓清是那么地美，無論是腿，還是胳膊，抑或是臉還有那身段，都是Heidi可望而不可及的，最重要的是，顧覓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是Heidi想都想不到那么好的程度。

這就好像一個一直在鄉下玩泥巴的傻女孩，突然見到了公主一般，不是一個世界的，別說嫉妒了，連靠近對方，都覺得不配。

桑達的手用力在她的胳膊那捏了下去，低聲說道：“想活著，就好好做！”

想活著，就好好做。Heidi下意識地重復著這句話，這句話救了她，她的眼前出現了親人死亡的湖面，這讓她的心劇烈地痛了起來。

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覆蓋了剛剛的心碎，她忍不住低下頭，仿佛呼吸不上來。

最是低頭時，痛，痛，痛！

對，我要活著，要活著！Heidi點了點頭，她死死地咬著唇，朝著c區走去，朝著顏九成，走去。

“有問題。”顧覓清使了個眼色，顏九成眨了眨眼睛，迎面走過來的Heidi有問題，這不僅僅是顧覓清剛剛的判斷，結合顏九成在之前的洗車房遇到Heidi，到如今在這里又見到她。

太巧合了，一切太巧合了。

Heidi有問題。

“干掉嗎？”顧覓清又用了個暗號，挽著他的手，兩人走向了旁邊，離Heidi遠一點，但是正對著她的地方，方便觀察，與此同時，老吊看到了顧覓清的暗號，走到了斜對角，盯住了Heidi。

不用說，同樣前往洗車房的老吊，自然也會懷疑Heidi。

顏九成拿起酒杯晃了三下，告訴隊友：見機行事，干掉Heidi。

一個在洗車房就打過交道的有問題的人，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