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四 兩次會面

混子的挽歌 第一三八四 兩次會面

東城區，昔安街，也就是曾經的榮礦路。

‘吱嘎！’

我把奔馳停在街口之后，看了一眼外面繁華的街道，笑了笑：“仇哥，是這個地方嗎？”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啊。”老仇聽完我的話，笑著點了點頭，把目光投向了外面的街道：“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原來的建筑沒了，景色沒了，就連街道的名字都被改變了，時間真快啊，一眨眼，該帶走的，不該帶走的，都給帶走了。”

“是啊，可能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變的，就只有變化了。”我停頓了一下，看著外面已經早都變了個樣子的街道，多少也能理解老仇的心情，就比如我現在忽然去到當初跟秦鈺分開的那條街，心中肯定也會是別有一番滋味吧，想到這里，我對老仇微微一笑：“過去的總會過去，連我這個年紀都已經釋懷了，你還想不開啊？”

“你不懂。”老仇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始終都放在外面的街道上，看著絡繹不絕的過往行人，似乎想找到熟悉的身影一般。

聽見老仇的一番話，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總感覺老仇看著這條街，情緒有些失落，于是話鋒一轉：“我懂與不懂，這地方不是都沒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東西了嗎，走啊，咱們倆去其他地方轉轉？”

“算了，讓我在這坐一會吧。”老仇看著我，微微搖了搖頭。

“行，那你在這坐著，我去買點喝的。”看見老仇起了少年心性，我推開車門向街邊的奶茶店走去，同時一聲輕嘆：“哎，少年情懷，總是詩啊。”

我推門下車之后，一邊嘀咕著，一邊走到了奶茶店里：“兩杯冰烏龍茶。”

“好，你稍等。”奶茶店的女孩笑了笑，隨后就開始轉身鼓搗了起來，我也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目光隨意的掃視著大街，也不知道老仇呆在這個物是人非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或許他緬懷的不是這個地方，而是自己的青春歲月吧，總之我才二十出頭，也沒辦法理解老仇的想法，正轉頭在大街上四處亂看呢，目光忽然停頓了一下，把視線定格在了一個身影上。

此刻在距離我這個奶茶店二十米外的街道上，張琳正打著一把遮陽傘，孤身一人站在路邊，仿佛在等待著什么，看見張琳的身影，我驀地一怔，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老仇的影響，看見張琳之后，我忽然感覺不舒服，一下子就想起了幾個月前，我們倆在國際酒店遭遇，并且引發了打斗的畫面。

正當我這邊還在猶豫著，不知道是否應該過去跟張琳打個招呼的時候，在張琳身后不遠處，幾個小混混模樣的青年邁步就向她走了過去，看見那幾個小流氓像是要騷擾張琳的樣子，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抄起奶茶店里切水果的刀就站起了身，結果人還沒等走出門外，那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已經走到了張琳身邊，而且雙方還交談了起來，看見雙方認識，我微微猶豫了一下，把腳步停在了原地，而張琳那邊跟幾個青年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伸手把手中的遮陽傘遞給了一個青年，雙方繼續聊了幾句之后，張琳伸手攔下了一臺出租車，率先離開，而那幾個青年也一邊聊天一邊向遠處走去，看見這一幕，我本來想過去攔住那幾個小混混，但想起當初在國際的遭遇，張琳明顯是不打算讓我干預她的生活的，而且見她沒受到什么傷害，我想了想，最終作罷。

“先生，你的奶茶好了，兩杯一共二十四。”我這邊正出神的時候，奶茶店的員工也轉過身來，看見我手里拿著刀，微微一怔：“先生，你……”

“啊，沒事，我就是看見這把刀挺漂亮，隨便看一看。”我笑著把刀放回原位，伸手掏出了錢包。

在奶茶店買完奶茶之后，我反身回到了車里，看了看老仇，臉上竟然有著淚痕：“仇哥，這么傷感啊？”

“沒有，只是昨晚沒休息好罷了，呵呵，光顧著回憶往事，竟然連你回來我都沒察覺到。”老仇看見我上車，伸手擦了擦眼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嗯。”我點了下頭：“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算不上多愁善感，有感而發罷了。”老仇拿過了我手里的奶茶：“謝了啊。”

“客氣了。”我做了個深呼吸，把奶茶插上吸管之后，低頭嘬了一口。

“你怎么了，我怎么看起來，你的情緒也挺低落呢，難道被我感染了？”老仇看見我的模樣，微微一笑，開口問道。

“不是被你，是別人。”我停頓了一下：“你來這里，是因為想起了傷害過你的人，而我剛剛在這條街上，看見了一個被我傷害過的人，你說你，干什么不好啊，怎么偏偏就來了這條街上呢。”

“得，怪我了。”老仇咧嘴一笑：“這樣吧，中午我請你吃飯，就當彌補你受傷的小心靈了，怎么樣？”

“你要這么說，我也不跟你犟。”我呲牙一笑：“地方我挑？”

“看樣子，你這是要宰我呀。”老仇一笑：“好，你挑吧。”

‘嗡嗡！’

聽完老仇的話，我直接把車啟動，離開了昔安街，開車轉了一會，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極速網吧所在的那條街。

“怎么，想讓我請你去網吧吃泡面啊？”老仇看見我帶他來的地方，笑著問了一句。

“剛才我跟你說的那個女孩，我們倆第一次正式接觸，就是在這個網吧，我也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把車開到這里來了。”我看了一下網吧，目光又隨意的向街對面掃了一眼，發現當初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小餐館竟然還開著，把車一調頭，直接拐了過去，而這個餐館門前的道路，正在挖溝修排水渠，所以我就把車停的稍遠了一些，跟老仇步行著走了過去。

“呦，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敞亮，之前你說吃飯的地方你挑，我還以為你要扎我一頓呢。”老仇看了看餐館的門面，咧嘴一笑：“放心吧，我有錢，你找個好點的地方，沒事，我能付的起賬。”

“人活著就是為了填飽肚子，不管吃什么，總會飽的，我這個人不挑嘴，能吃飽就行。”說話間，我已經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但是也沒跟老仇解釋，其實這是我跟張琳第一次吃飯的地方，而且我今天過來，也不是特意想要緬懷青春什么的，真的就是無意間路過了這里，如果說真有關系，可能也就是因為我剛剛看見了張琳，所以心情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吧。

我和老仇走進餐館之內，發現里面還是有些變化的，我們當初來的時候，這個餐館的環境很臟亂，里面只有七八張桌子，而如今里面已經經過了裝修，墻壁什么的都經過了粉刷，而且格局也變了，里面的地方，用磨砂玻璃隔出來了三個小單間，外面也散擺著四張桌子。

“你好，吃飯嗎？”店里的老板娘看見客人上門，笑著迎了上來。

“對，吃飯。”我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隨后跟老仇一起走進了一個單間里面，我們來的這種小館子店面不大，所以也沒有什么特色菜，坐在桌邊之后，我隨便點了幾個菜，隨后便跟老仇等待了起來。

“來，抽著。”老仇說話間，又在口袋里掏出了煙，遞給了我一支。

“哎，仇哥，我能問你一件事嗎？”看見老仇拿出來的白皮煙，我忽然想起了楊濤之前對我說過的一番話。

老仇笑了笑：“什么事，問唄。”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是對萬哥的身份挺好奇。”我用手指輕輕碾著煙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之前你去飛機場接我們的時候，你不是在車里問過這個問題了嗎，他還能是什么人，商人唄。”老仇笑著答道。

“商人？”我咧嘴一笑，對老仇比劃了一下手里的煙：“怎么看，萬哥也不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商人啊？”

“呵呵，你這小子，懂得還不少。”老仇見我把煙舉了起來，莞爾一笑：“你想多了，老萬的確是個商人，只是生意做的大了些。”

“那我能問問，他做的是什么生意嗎？”

“他的生意，我挺難跟你解釋，倒不是說這件事有多么神秘，只是老萬的生意做的很雜，沒有固定的行業，只要賺錢的買賣，他都做，商人逐利，不就正是如此么。”老仇停頓了一下：“企業家和商人，還是有區別的，而老萬就是一個很徹底的商人。”

‘刷！’

我這邊正跟老仇聊天的時候，餐館的老板娘也端著菜進屋，擺在了桌子上，看見我們這邊開始上菜了，我也適時打住了跟老仇的對話，開始招呼他吃菜。

幾分鐘后，我們這桌的菜就上齊了，這時候，外面也傳來了老板娘的聲音：“呦，過來了姑娘。”

“嗯，來了。”老板娘話音落，一個女聲隨即響起，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我微微一怔。

“還是那老幾樣？”

“對，打包帶走。”

“好，你稍坐。”

“嗯。”

話音落，老板娘就向后廚那邊走了過去，走路時帶起的風，也引得包房的門簾微微晃動，我聽見外面的對話，還有那個熟悉的聲音，順著窗簾的縫隙向外面看了看，此刻在包房外面的一張桌子邊，張琳正背對我而坐，低頭鼓搗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