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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左眼能見鬼 第八百一十八章 被愿望支配的世界
徐嬸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和莫名的悲哀:“可不是么。”
兩人聊著聊著,不覺中已經未時了。
徐嬸看了看路上漸漸稀少的行人,還有望不到頂的山路,嘆了口氣,說道:“罷了,他既然鐵了心要休了我那就和離吧,雖然名聲不是很好,但是自己一個人也不是過不下去。正好爹娘他們現在年紀大了,嫂子為了生下孩子落下病根,哥哥一個人帶著兒子和照顧那么大家子人也很困難,我回去也可以幫著照顧一下他們……”
素辛心中一動,連忙追問:“徐嬸,剛才你說他是跟你說了要和離的?”
她終于知道自己一開始心中懷疑的是什么了,那就是別人憑什么就能把自己當作籌碼抵押了出去?
徐嬸苦笑著長嘆口氣:“他想的倒美,想讓我死,一了百了,他才好去撿一個狗頭金,娶一個美嬌娘。我就偏不同意,偏不如他的愿……”
“你是說他親口問你同不同意?”
“可不是,他還說要夫為妻綱,理應恪守婦道,犧牲自己去成全他,否則就不是一個賢良的妻子……呵,賢不賢良又怎樣,不要這名聲便罷了。”
素辛看著徐嬸站起身來,準備下山去,忍不住問道:“如果你先前就上山了的話,你會怎么做?”
徐嬸愣了一下,說道:“也不知道,當時就只有一個念頭:覺得被休了很丟臉,而且……也很不甘心,就算是同歸于盡也不能讓他一個人瀟灑好過。不過現在我想明白了,還是為自己活一次吧。”
素辛望著山路上的人們,莫名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死氣。
她現在終于弄清楚了,那就是必須自己親口答應。
就像是對方問你:你愿不愿意為我去死?如果你答應:愿意。那就真的會死。
小饕故作老成的聲音傳來:“在這個時空所信奉的道德倫常是三綱五常,君臣,父子,夫妻: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則為不孝。女子三從,從父,從夫,從子。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子與父,臣與君,妻與夫,是從屬關系,所以……”
素辛:“所以他們就有對別人生殺予奪的權力?”
她剛說完,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小饕沒有再說話。
素辛問道:“那我現在該怎么辦?”
原本來還以為這個任務只有五點的酬勞,卻沒想到是一個觸及到整個世界綱常的任務。
要讓她在短時間從根本上改變人們的思想,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自己所在的世界,不也是經過了幾千年才慢慢進化到那樣的文明程度的嗎?
小饕:“你心中不是已經有決定了嗎?放手去干吧,我支持你!”
它已經感應到這家伙識海中涌動著的殺意了,想干就干吧,反正現在也不可能去挨個兒地勸這些普通人,讓他們放棄“許愿”。
其實仔細想來,就算是落在再文明的世界,如果告訴他們,你許下一個愿望就能實現,只需要犧牲別人的生命,恐怕很多人也很難抵擋這個誘惑的吧。
再比如那些被不公平待遇,那些受到欺凌,那些正在憤怒之時,恐怕就算是舍棄自己的性命去許愿,也想要讓對方得到報應的。
這些,從某種程度上看,的確會讓人覺得無比暢快。
但只要細究起來,就會覺得毛骨悚然。
當你許愿就能報復別人的時候,別人,或者在某個你看不見的角落,蹲在墻腳畫圈圈?
或者是在路上不小心撞了別人,亦或是不小心露出一個別人以為很不友善的表情,然后被心眼兒小的人記恨上了,然后隨便就去許下一個愿望,讓你痛苦一生甚至是死亡……
就像是那些鬼魂一樣,沒有身體和生命磁場的約束,欲望就會無限地膨脹,完全任由意念支配,整個世界都會亂套的。
既然沒啥可說的,那就干吧。
素辛拐入林中,往身上拍了隱身符,輕身符和防御符,然后身形一動,如一只敏捷的獵隼,從林中穿過,直往山頂飛掠而去。
不到十分鐘,她就站到了山頂。
一個相當于足球場大小的壩子,中央用石頭修建了一座翹角廟堂,后面還堆著很多石料木頭,看樣子還沒有完全修建完工。
人們整齊地在前面的空地上排著,整整齊齊的,竟然十分規矩,沒有一個人吵嚷和搶位置。
因為這里是“神”的地盤,萬一他們這時吵吵嚷嚷對神不恭敬,等會降罰下來怎么辦?
畢竟這可是真正有神力的,會報應到他們頭上的神。
而不是以往那些只是一個塑像而已,表面上虔誠,實際上并沒有多少敬畏在里面。
素辛隱身進入到大殿里面,中央是一座六七米高的神像。
神像不是普通的泥塑,而是石頭雕刻而成。
坐姿,左手平放胸前,舉著一個金缽,右手是持著一面幡旗。
下方是大概一米多高的石臺,邊緣是蓮花瓣的造型。
神像通身撲著薄薄的金粉,披著一條條紅色的布條,頭戴金冠,面帶慈悲,低眉垂目,看著下方對他虔誠跪拜的信徒。
站在旁邊,隱約聽到跪在神像面前的男人猥瑣地禱告著:“……真言大帝啊,求你賞賜我一個溫柔漂亮賢惠持家,能干活又能生兒子的女人吧,把這個黃臉婆收走吧……”
那人許了愿,站起來。素辛看到從神像中飛出一個黑影,沒入到男人的身體里。
她驀地警覺起來,這莫非就是所謂的“神力”?
剛才如果不是她左眼親眼所見,竟不知還有這玩意兒。
素辛完全感應不到黑影中的陰邪煞氣,甚至還有一股帶著天道力量的氣息。
怪不得這“神”非但沒有人來找茬,甚至連朝廷統治者都指派它為正教,原來是有天道的力量啊。
不過天道竟然會憑借一個人許愿就隨便左右了別人的生命,看來也不是啥正的“道”。
那人走后,又來了一個穿著長衫的書生模樣的青年,他朝左右看看,顯得有些畏縮拘謹,跪下后就伏在地上,閉著眼睛,嘴唇蠕動著。
聲音低不可聞,生怕別人聽到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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