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活體根源

霜寒之翼 277 活體根源

低頭看著奧杜因此時的僵硬臉孔和強行作出的憤怒表情，白河忍不住哈哈大笑。

著手攻擊奧杜因之前，白河早就意識到，在奈恩星這個世界，直接擊殺奧杜因是撈不到任何好處的。

主線任務的最后，奧杜因被開掛的龍裔帶著幾個英靈砍死，他的龍魂向天飛去，而不是如同普通的龍那樣被龍裔吸食。

面對龍裔的這個問題，黑胡子也沒法給出清楚的答案，劇情黨的猜測五花八門，白河百般推測，只能認為奧杜因作為神性巨龍，龍魂有著特殊之處。

或者是眾圣靈暗箱操作，不想毀滅之神白白死于人界，懷著美好的愿望，希望奧杜因能夠改頭換面重新做神。

白河認為兩者的可能性兼而有之，奧杜因的話也證明了這一點。

龍裔干掉奧杜因，除了名氣毛都沒撈到，這是正常的劇情。

既然知道了這其中的貓膩，自然就不會白白地干掉奧杜因而自己不撈取任何好處。

在奈恩殺死奧杜因的結果是血本無歸，那么可以換個地方殺嘛例如安塔斯什么的。

用部分靈魂當成釣餌，利用命運不講道理的異能，幫奧杜因搬家。

這樣做的結果，毫無疑問會徹底得罪阿卡托什在內的眾多奈恩本地神靈，他們希望奧杜因的龍體在塵世湮滅，神性乖乖返回上界做神，而不是被龍裔徹底干掉。

奧杜因的龍類身軀躺在不遠的地方，被白河的異能一起拽了過來，一到地方，麥馮巨鉗猛地變大十幾倍，咔嚓一下子就把這條黑龍的龍頭剪了下來，奧杜因發出一陣怒吼，靈魂徹底失去了支撐，精神空間的死星巨炮受到白河指揮，剩余所有的龍魂轟擊奧杜因脫離了奈恩根源支持的龍魂，金光四散飛開，又以奧杜因為核心聚攏。

奧杜因此時完全失去了清醒——神性失去了支撐，他的靈魂陷入了衰敗，無法再生龍活虎地承受這種強度的精神攻擊。

白河龍裔化身的靈魂倒是在主靈魂的支持下獲得了主導權，藏在冰塊中的白河本體瞇著眼睛，鼻孔輕輕一吸，無窮無盡的龍魂之力就被吸進了白河的龍軀。

臨時制造出的龍裔軀體失去了靈魂，僵硬地撲倒在地，白河體內雕刻的眾多魔法陣開始運作，冰塊沒有消融，反而變得更加厚實。

萬能副腦之中，魔文不斷地變幻，大量的龍魂嵌入魔力運作的過程之中。

失去了奈恩星的環境支持，這些龍魂的力量飛速地削弱，內含的原初之力也如同無源之水，力量和密度漸漸比不上白河認識的源力。

不過他此刻倒是沒有惶急，因為他最后的喪心病狂的釣龍計劃，讓他得到了更好的福利。

一枚黑色的龍形符文進入了副腦。

這是創造了奧杜因的毀滅源力，他來自安塔斯之外，但是其中的源力高度凝聚，早已突破根源，達到了質變。

一枚貨真價實的真神神格。

從世界歷史來看，奈恩是一個比較袖珍的世界，創世雙神一頓忙活，捏出的世界不過一個恒星系大小，池淺難有大魚，小型的世界，分散的神力系統，自然誕生不出等級很高的神明。

但是神格就是神格。

根源之心誕生的概念統合體，主宰意識的規則具現。

“哇偶，老爸，這回你可是發了！”愛麗跳進了白河的大腦，看到這個黑龍符文，無比震驚地嘰嘰喳喳：“末日，毀滅，龍，吞噬，哪怕是RANK0的神格具備了這些神性，都比那些RANK10以上的文明神和族群神有前途的多啊！除了龍和吞噬之外，剩下的兩個神性都是最頂級的自然神性！只要自然不滅，這些神性也是不滅的！

何況這個神格的RANK怎么看都有個2、3級的水平，剝離了其中關于奈恩星的部分，也還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殘余，足夠讓你成為真神啦！”

“毀滅和末日，這樣的教會……我總覺得會吸引到一群腦殘兒神棍信徒。”白河吐槽起來：“神格會被信徒反向塑造，是不是我也會跟著變得更傻？”

“你本來就不算聰明，變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愛麗道：“神你也不當，那你想要怎么處理它？”

“吃了，還能怎么辦？”

“吃了？你要褻瀆神力？”愛麗瞪了眼：“老爸？你不覺得浪費嗎？”

“有何不可？與其做信徒的奴仆，為什么不做個連神都害怕的終極boss？”

白河伸手一揮，黑色的龍形符文飛快消散，用來釣奧杜因的靈魂滲入符文中心，卻聽見其中驀然傳出一陣詛咒：

“畸形、扭曲、卑鄙無恥的外界人！你以為就能夠如此奪取我的靈魂？我詛咒你，詛咒你這卑鄙無恥的靈魂，永遠別想成為真正的神明！”

白河哈哈大笑：“說得好像你這種被主角一天推幾萬遍的小神很尊貴一樣。”

他三下五除二將脫離了源力補給的龍魂拆散，只留下最靈魂深處最深的一點黑光，白河表情凝重地看著這點黑光，它將周圍的全部統統粉碎吞噬，白河穩定住心神，開始念動起咒文。

創世。

白河低聲念道，思維空間之中，混亂的龍魂驀地集中在了一點，大量的原初之力在魔力的操控之下漸漸壓縮至極限，匯聚成一道創生的光芒。

原初之力富集到足以出現創生之光的地步，白河殺戮的龍保守算來也有四千多條，放在上古世界，就是有史以來最為瘋狂的屠龍者，如同奧杜因所言，阿卡托什絕對不會放過他。

不過現在這些都和白河沒有任何關系了，創生之光在符文的引導下靠近毀滅神力，兩股力量相互排斥，卻又在魔力的構造之中平衡。

創造和毀滅相互沖突，卻也有著關聯；換個白河前世考研時候的政治理論，可以說兩者之間存在著深刻的對立統一關系。

于是白河便用這種關系設計出了一個魔法體系，兩股力量在體系之中彼此纏繞，漸漸變成一個奇特的紡錘形螺旋。

紡錘的兩端創造之力和毀滅之力相互湮滅，卻又同步孕育，形成了完美的共生。

白河凝視著紡錘尖端，將整個靈魂猛然投入進去，共生螺旋驀地釋放出一道道波紋，白河的靈魂在毀滅之力下粉碎，卻又馬上在創生之光中得到補充。

靈魂在如此的碰撞中毀滅又重生了不知多少次數，漸漸地，白河的靈魂變成一團混沌的虛化幻影。更為驚人的是，他的思維一直穩定地運行著，仿佛無論創造還是毀滅，都沒有影響到他。

“唔，這就是非死非活又既死又活的‘混沌’狀態，創造與毀滅的力量，倒是都已經感受到了，至于這種混沌……”白河感受到混沌的真實力量，忽然間有些驚訝：“這是根源之力！”

非生非滅的混沌，塑造萬事萬物的起源，這就是最純粹的根源力量。

“這都能讓我接觸到根源，不利用一番，豈不是白忙一場？”

白河大喜，能夠直接接觸到根源之力，這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他的計劃之中，可沒有這種好事。

魔法陣從雙生螺旋下方向外擴張，白河特意留出來的秘密實驗室中，一團完全無法形容其性質的混沌力量以白河的身體為中心向周圍擴散，巨龍體外的冰層轟然碎裂，外層的金屬和巖石在混沌力量之中化為齏粉，形成了一個獨特的空間。

白河的身軀也在同時分解，但卻沒有如同外層金屬巖石那樣支離破碎，而是詭異地停在空中，仿佛被混沌之力托舉。

神經系統照常地運作——細胞之間的生物聯系早已消失，但是混沌的能量似乎取代了一些生理功能，灰暗的魔力光芒漸漸籠罩白河全身，將他的身心形態向著根源的方向轉化。

這個轉化過程一旦完成，白河的身體和靈魂就會變成活動的根源，在這個活體根源之中，白河的意志主宰著從源海到外層的所有變化，形成了一個自閉的領域，大源的力量在這個領域中任他擷取，一個傳奇施法者就這樣誕生了。

而且這條白龍觸摸到了真正的根源，直接越過了源海外層，踏上了根源之岸，可以說是連跳了好幾級。只有少數資深的傳奇施法者，才能夠擁有這樣的成就。

源力漸漸收回，白河的身體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經過了大源之力的浸泡，他肉身外層的鎧甲大片大片的溶解，化作身體組織與鱗片絡合起來，看上去更像是加厚的龍鱗，而內部的肌肉和骨骼，卻呈現出一種更為深沉的色澤。

白河的思維踏上了根源之岸，卻沒有停止步伐，按照他在白之書中的推斷，踏上根源之岸，還遠未到世界意識的中心，攫取世界的神經，還是任重而道遠。

類比人體的結構，魔網相當于生理運動器官，源海相當于末梢神經，到達根源之岸，也僅僅是順著末梢神經爬進了脊髓，剛剛摸到中樞神經的底層，距離大腦還遠著呢。

這個階段的巫師摸到了規則之規則，破譯了世界的一部分精神密碼，能夠在更深的地方操縱世界的力量，但是更深層次的東西，仍是力有不逮。

中樞神經向外傳遞的信號，和大腦內部使用的信號會是一樣的嗎？

白河嘆了口氣，突然體會到原來巫師的工作實質就是如此苦逼，削尖了腦袋研究，卻是為了研究信息素這種三俗的東西。

這也證實了信息才是萬物之源。

他默默在副腦中的《白之書》底本上記錄了一大堆信息，足足將這本已經有一千多頁的魔法書數字增加了十幾倍。

白河看著這本已經足夠和大百科全書比較一下體量的大部頭，心中思索：如果全本的《白之書》泄露出去，一個有些天賦卻不算決定的巫師，會在前300頁里得到啟發，施法能力大大提高，到了5001000頁的時候，就會陷入混亂，這里的知識已經到達源海外層，少數天賦超群的巫師到了這里能夠找到自己的道路，在長久的鍛煉之后成為一名傳奇施法者，但是從1000頁開始向后看……

不出意外的話，會在第1050頁左右的時候變成徹底的瘋子。

根源之岸的信息超出了任何文字載體的記錄能力，白河記錄下這一萬多頁的內容，僅僅是用密碼的方式給他一些記憶提醒——這些內容艱深晦澀，似是而非，偏偏還蘊含著比源海還要強的力量，別人看了不瘋才怪。

說起來，白之書已經在上古卷軸里面制造了一批瘋子了，泰伯王子忍住了誘惑，并沒有翻看，但是那位莫提雷先生倒是看得頗為上癮，還推薦給了王室的‘伊諾’法師團，其中還有幾個法師，因為過于崇拜白河，被白河封為霜龍騎士帶到了這個世界。

美中不足的是他們的精神全都變得不太正常。

新鮮出爐的大法師白河‘踏’上了根源的岸邊，‘看’著遠處一個個在意識里具現的巨大信息通道，眉頭漸漸皺起。

源海之外是信息的執行層。

源海內部是信息傳遞層。

根源是信息的發起層。

作為世間概念的具現，眾神神力的涉入之地，就在根源之地這個信息的傳遞層和發起層之間。

思維空間之中，已經重新變成一枚黑色龍形符文只是外形變成了兩翼四足的毀滅神格突然發出一陣震顫，仿佛某種感召。

“有趣了，這是引誘我走上封神之路。”白河摸著下巴，‘感受’著神格中蘊藏的莫名誘惑：“如果我真這么做了，提亞馬特老太婆會不會瞬間爆炸？我這種龍成神了可是前途無量啊，有著毀滅和末日這種強力神性，哪怕是RANK0，她又要拿什么來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