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呼風喚雨

霜寒之翼 177 呼風喚雨

相比力能龍的震撼出場，白河的氣勢顯得有些不太威猛，不過外圍的高階魔鬼們卻在第一時間提高了警惕。

他們冷靜理智且身經百戰，既沒有在戰斗中沖昏頭腦，也沒有因白河為與力能龍的身材對比而受到誤導。

即使體長只有博羅迪亞的三分之二，也只有老龍或者古龍才能夠擁有這種體型。

地獄公爵之中，一個見多識廣的老魔鬼更是陷入了驚悸。

“老龍……古龍，不，不是，不可能……這種龍早就該滅絕了！”這個長著尖細山羊胡子的瘦小魔鬼公爵反復看了十幾次白河的身體，瞪著眼睛就尖叫了起來，手里的威力法杖直接從空中掉落下來，一只小劣魔腦袋砸開了花。

這個老魔鬼完全沒有注意到武器的失落，只是盯著白河嘴唇不停地蠕動，仿佛看到了幻覺。

扎瑞爾看著陷入混亂的老魔鬼，皺了皺眉并沒追問，這個老魔鬼是大陛下那個時代的老家伙，由于實力不算強大又年齡太大，早就得了神經過敏的病癥，這種狀態下根本問不出什么。

但毫無疑問地，這條白色的龍絕對不是什么能夠隨便應付的東西。

她握緊了長劍，一面指揮大軍圍攻著已經露出了負隅頑抗意味，完全無暇分心的力能龍，一面警惕著新出現的白龍，并分發了一部分無法進入狹小包圍圈的外圍魔鬼前去防御。

白河的龍威肆無忌憚地釋放著，不周圍并沒有尋常超凡生物那樣力量沸騰的兇猛之感，相反地，他飛舞的姿勢輕盈，長達二十五米的身軀輕若羽毛，在天上靈活地翻動著。

小電視在他的頭頂漂浮著，神力釋放出的規則力量將空間中的力量漸漸收攏，變得更為穩定有序。

作為白河部分人格混合了艾歐的神性神力的產物，他的存在介于神器和半神靈體之間；盡管艾歐留下的神性孱弱無比，但在這時顯示出了特別的效果——神力籠罩的穩定之下，是一個幾乎抽干了附近一切魔力的巨大黑洞。

一點點微量不可見的雪花和冷氣從這條白色巨龍身體放出，在周圍星星一般閃爍著，又似乎是絢麗的閃光塵，隨著他流線型的身軀舞動飄散著，看上去如同纏繞著星光。

地獄天空上的暴風和雷云不知什么時候全部消散，空蕩蕩的天空上一塵不染，原本纏繞著地獄一層的沙塵和風暴紛紛止歇。

無腦的下等惡魔歡呼著趁著這難得的好天氣繼續向堡壘突進，而惡魔群中智慧非凡的高等惡魔則充滿恐懼地盯著天上的白色巨龍，悄悄地開始了后退。

白河瞇著眼睛，感應著潮水一樣恐怖的地獄魔力流過身軀，愉悅地嘆息一聲，這聲音無意間帶起了巨大的氣流，一道冷氣頓時在薩隆堡壘高大的城墻上噴上一層厚厚的冰沙。

剛走出來準備看看風色的貝爾第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他的嘴唇一個哆嗦，立馬又縮回了要塞去。

“哇！好大！”角落里觀察的辛帕希婭第一次看到了白河成長后的巨大龍軀，她掩飾不住驚訝的情緒驚呼出聲，希斯利安則表情異常凝重，防御結界布置了一層接一層。

“快！改變目標！”

與地獄原力相連，白河正在干的事情完全瞞不過扎瑞爾的感應，她立即就感應到了，這條白龍某種程度上是比力能龍還可怕得多的東西。

愛麗的遮掩并沒遮蔽扎瑞爾的感應。雖然神性的力量神妙非常，但相比整個地獄第一層，總量實在是太過稀少。

幾秒之間，扎瑞爾在白河的動作之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進化成祖代龍類的白河無論是對魔力的汲取能力還是體內繼續的魔力總量全部今非昔比，此時他瘋狂地吞噬著魔力，黑洞一樣的效應再也遮掩不住，愛麗放棄了遮蔽，而是參與進了能量的引導之中，有著神性的統御作用，地獄原力嘗試的反抗也顯得有些無力。

“阻止牠。”扎瑞爾毫不猶豫地放下力能龍，長劍指向遠處的白河，眾多地獄公爵和魔鬼軍隊紛紛轉向，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地朝白河飛了過去。

正在這群魔鬼軍隊轉向的時候，幾秒前還被圍攻到渾身浴血的博羅迪亞一聲高亢怒吼，一道龍息噴了出來，頓時讓連著扎瑞爾在內的一大片魔鬼人仰馬翻。

“蠢貨！”扎瑞爾又驚又怒：“你們竟然看不住他！”

參與圍攻的魔鬼統領表示無奈，一條力能龍哪有那么好看著的？更何況是在這條白龍吸引了幾乎他們所有注意力的時候。

“愚蠢的下等生物，你們在戰斗中看著哪一邊？！”力能龍暴怒地吼道，然后突然注意到遠方飛舞的白龍，他表情猛地一竇，低下龍頭，進入地獄以來首次以平視的目光注視著一個生物。

好助攻啊。

長長地打了個呵欠，白河沖著博洛迪亞眨了下眼睛，長長的身軀在天上舒張開來。

調整好了大招范圍和攻擊力度，白河停止了引導。

積蓄了難以想象的巨量魔力的萬能球無法繼續收縮在白河體內，它光芒和魔力組成的外殼漲開到了白河的身體外側，如同一顆旋轉的圓形的能量球。

這顆球體出現的瞬間，整個地獄第一層劇烈地震動起來，大量砂土和石塊揚上了天空，在一陣飛舞之后，它們沒有落地，反而是如同小行星帶一般圍繞著萬能球轉動起來。

正在沖鋒的下等惡魔在飛石的沖撞之下停下了步伐，連帶著它們的身軀一起，成了圍繞白河旋轉的。

剛剛從地面上爬起來的扎瑞爾一陣恐懼，僅僅就在幾秒之間，她發覺自己失去了相當一部分對地獄原力的控制。

地獄首層的領主心中震恐，這意味著由九獄之主無可計數的歲月以來在地獄建立的秩序出現了動搖——地獄一層的原力環境被撕裂了。

她噗地一口血吐了出來，作為地獄各層原力的代言人，她的生命和地獄一層的意志息息相關，很顯然這條奇特的白龍已經對地獄意志造成了創傷。

“快，撤退。”她勉強吩咐著，魔鬼公爵們紛紛表情凝重試圖退出戰場，而就在這一剎那，白龍抬起了頭，龍臉上露出一個充滿了不懷好意的笑容：“年度尬舞表演開始，不要急著走嘛！——”

“門票錢我都沒收你們的，給我這個跳舞的一個面子啊！！！”

他高高地沖上天空，長吟之中展開雙翼，被萬能球吸引的飛沙走石跟著飛上了天空，如同被從地面硬生生吸起了一座山丘。

他的身軀在空中猛地定格，狂風隨著響徹天地的龍吟聲爆發出來，極端寒冷的能量接觸到了空氣，氣流頓時液化成為了淡藍色的雨滴。

這有些奇怪的雨滴在一片真空中漂浮著，蔓延的寒冷制造了一個直徑千米上下的液體球。

液化的空氣散發著驚人的低溫，隨著砂石一起被拽上天的倒霉小惡魔沾上了滴落下來的液滴，皮膚接觸到的地方瞬間壞死成了一點凍疽，凍疽飛速蔓延，這個倒霉的小惡魔幾秒之間變成了一個散發寒氣的冰冷尸體，遍布凍疽的肉軀表面漸漸龜裂，一道微風吹過，它如同風化的巖石，化為冰屑和肉沫。

白河咆哮一聲，空氣液化造成的短暫真空并沒能讓這個聲音清晰地傳播開去，不過發動的效果顯而易見，萬能球的吸力變成了有序的斥力，液體球爆炸開來，晴朗的天空中一蓬有些奇怪的雨水從天而降，它們一邊降落著一邊蒸發，‘蒸汽’散發著更恐怖的低溫，雨滴中偶爾夾雜著一些難以融化的固體，更為恐怖的寒冷蘊含其中。

這材料特殊的大雨從天而降，混亂的溫差激起了無序的冷氣流，氣流癲狂暴躁，雖然不算強烈，但是其中蘊含的溫度卻如同尖刀。

地獄公爵們施展出強勁的反寒冷魔法，法力強大的公爵在接觸到這‘暴風雨’的瞬間表情劇變，心中瞬間被恐懼填充，他們慌忙地組織一番逃離了現場，半秒鐘都不敢多呆。

幾名擅長肉搏的地獄公爵則不太走運，他們距離擅長法術的同僚略遠，不得已用千錘百煉的魔鬼身軀硬抗，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一個魔鬼公爵嚎叫著倒在了地上，他雙手據地顫抖著，后背上成片的凍疽和碎肉漏了出來，衣衫早已不翼而飛。

停歇并沒讓他脫離險境，這雨水仍舊不斷落下，他抽搐了幾下，跟著眾多惡魔和魔鬼化成了一灘散發著血腥氣的冰屑。

扎瑞爾渾身顫抖，完全不敢回頭地低頭落荒而逃，她能感受到后背上已經被幾個雨滴擊中，如果不是她防護堅固，只需要一滴雨就能讓她動彈不得地等死，她感應著戰場上成百上千一起凍死的高級惡魔和魔鬼，心情被恐懼徹底地填滿了。

被魔力吸引到天空上的砂石和泥土正要下落的時候被萬能球推下來的雨滴擊中，冰霜自上而下急速蔓延，地獄一層第五第六要塞之間的空闊的荒原之上一座五百米高下巨大的冰川平地拔起，籠蓋了荒原上半數的區域。

這散布著死亡與恐怖的‘雨水’持續了不到一分鐘慢慢止歇，白龍在天上盤旋了一圈，憑著敏銳的魔法嗅覺從凍得哆嗦發抖不能動彈的博羅迪亞身上找出了地獄門的開關，感受了一下稀薄到可憐的殘余魔力，又下去找了同樣面色不太好的辛帕希婭，發動了傳送鑰匙就離開了地獄。

就在白河剛剛消失之后不久，地獄一層要塞東側不遠處的一處雄偉山脈之上，一聲更加雄渾有力的龍吟響起，一條巨大的五頭龍帶著她的龍族眷屬飛到了此地，她在天上盤旋了一陣，看著那座巨大的冰山皺起了眉頭。

她長嘯一聲，巨龍們落在了地上，她繞著冰川，十只眼睛里面狐疑的情緒越來越濃。

一聲有氣無力的呻吟從一邊飛到了這條巨龍的五雙耳朵里，她在一片光芒之中變成了個衣衫華麗頭戴皇冠的中年人類女性，扒開地上粉碎的殘尸，就看見了被埋在尸體下面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地獄第一層領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