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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寒之翼 139 苦力
思維偵測法術對昏迷狀態的人效果有限。不過生命力強韌以至于仍保持著部分意識的小強仍然存在,雖然神志模糊意識混亂,但白河仍然找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看著中央那個餓成了人干的混血女青年,默默思索了起來。
“希斯利安,你覺得,我們是直接經營這座堡壘呢?還是控制個傀儡政權?”
“宿主,這里不適合人型生物大規模聚居。”希斯利安看著被安置在地上的這群俘虜:“不過,如果是做這批寒鐵礦的貿易的話,大概會有人鋌而走險吧。”
“……嗯。那就把他們養起來。這些家伙還有利用價值。”
白河囑咐了一番,這些幸存者就被送去了溫暖的房間照顧起來。
研究員們開始用法術修筑起了城墻,冰霜和巖石的壘疊之下,墻壁建設得飛快。
臨時修筑的礦場之內,研究所的成員們親自開始了采礦。
盡管有著機械與死靈的協助,但一些比較精細的工作還是要親自進行,這些成員采集一些寒鐵礦樣本進行分析,為本世界的材料研究提供資料,所以在這些可憐蟲漸漸恢復正常思考能力的時候,就經常能夠聽見礦井那邊時而傳來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這些可憐蟲的人力沒有被絲毫的浪費,在一群亡靈監工的威逼下,十幾個精壯的男子成為了挖礦苦力,不多的幾個女人負責制作飲食,白龍把兩個女仆從地下調了上來,每天除了背誦抄寫咒文,研究一下法術,偶爾用秘法眼監視一下村莊,晚上抱著西芙睡大覺,這鄉下土財主的生活過得頗為自在。
緹露·科布登從噩夢中睜開眼睛,她痛苦地扶著腦袋站了起來,由于血統的緣故加上嬌生慣養,這個女人天生體質較弱,也是這批幸運兒里最后一個醒過來的。
她醒來的時候正是白天,大冰川并不是什么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臥病在床的她并沒有裝配白河分派給礦奴的保暖服,一走出冰屋就感覺到奇冷無比,她剛想縮進去,就被一副景象驚住了:
空曠的村落里已經沒了霜巨人的痕跡,相反一些僵硬的亡靈生物在近乎寂靜的村鎮里走來走去,偶爾經過一兩個活人,他們看到了從房子里走出來的緹露,表情古怪卻沒有說話,而是匆匆忙忙地進了山后的巨大建筑。
緹露聽著那巨大的建筑傳出的恐怖聲響,心中充滿了驚懼,在清醒前的一段時間里她一直處于一種半昏睡的狀態,在這個狀態下她知道自己一直受到照顧,很顯然是有人把自己從霜巨人的魔爪下拯救了出來,不過眼前的情況讓她意識到了事態有異:
顯然拯救了他們的存在也有問題。
她看著這些行為呆板的死靈生物,陷入了更深的驚懼。
好奇心驅使她不由自主地挪到了那幢建筑寬闊的大門口,隨后就看到她的同伴面目僵硬地和一群亡靈一起敲打著寒鐵礦床,將寒鐵礦石丟到發出巨大轟鳴聲的金屬機械里面,一些穿著白色大褂的小孩站立在機械周邊,似乎在觀察記錄著什么。
他們看到了緹露的出現,十幾雙淺灰色的瞳孔同時盯上了她的臉,緹露這時發現這些小孩的特征都一模一樣——完全相同的白色頭發和淺灰色瞳孔,甚至相同性別的身高都一模一樣,當然,更加同步的是他們的表情——嚴肅且毫無情緒。
這十幾道視線讓緹露·科布登陷入了更深的驚懼,她不敢再在這里待著了,她轉身跑到了村鎮正中央的廣場,在這個位置她能夠看到冰雪和巖石筑成的城墻正中央的大門,她跑到了大門口,一股異樣的香氣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看到一口鍋正在那里煮著什么,緹露走過去探頭一看,一個霜巨人腦袋隨著沸水咕嘟咕嘟地翻滾冒了出來。
緹露一屁股坐到地上,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一個巨大的東西似乎在她視野邊緣動了動,她呆滯的目光下意識地一挪,就看到那無法用言語形容模樣的縫合怪物搖晃著流膿的大肚子向自己慢吞吞地走過來。
音量驚人的尖叫聲從緹露的喉嚨眼里爆發出來,這滿身觸手的縫合怪物還沒有靠近,她再次昏迷了過去。
緹露睜開了眼睛。
燒得通紅的壁爐散發出溫熱的氣息,她掀開身上柔軟的棉被,看著天鵝絨面子的枕頭微微松了口氣。
難道一切都是錯覺嗎?
她沒有在一時沖動之下做出那么魯莽的決定,也沒有在歷經絕望的掙扎后仍然無法逃避死亡的厄運,更不會遇上那些莫名恐怖的東西。
原來都是夢。
她喘了幾口氣,走向大廳之中,這里張燈結彩,恍然間緹露想起自己的成人儀式也是如此的紅火熱鬧。各種達官貴人都出現在了廳堂之上,向她送出祝福。
她的心情忍不住雀躍了起來,這才對,這才對,這才是她——緹露·科布登應該過著的生活,寬松柔軟的床榻,裝飾華美的大廳,盛大的宴會,而不是漆黑的地下室或寒冷的冰窟。
她興奮地坐在了餐桌的一端,看著空著的餐具,高聲召喚起了她的貼身女仆:“瑪麗!瑪麗!快把食物擺好!”
“來啦!”這個健壯的中年女仆端著一個大鍋,開始為每個座位面前的大碗添加餐前熱湯——正餐前喝碗熱湯,這是北地人民日常飲食的習慣。
餐桌禮儀將主人的排序放在最后,女仆在湯鍋里面一撈,一個煮爛的霜巨人腦袋被撈了出來,放在了緹露的大湯碗里。
緹露驚恐地從床上坐起來,他扯著嗓子一陣干嘔,對著地面不斷地咳嗽著。
“小姐,鎮定。”一只寬厚的手掌撫摩著她的后背,緹露清醒起來,一把抓住這個中年婦女的手掌,看著與她昏倒之前布置得別無二致的冰屋,她顫抖著哭泣起來:
“瑪麗,瑪麗,哦諸神保佑,我還活著,你還活著?”
“當然,我們都還活著,我的小姐,別怕。”瑪麗撫慰起了緹露:“小聲點,小姐,我們都沒有事。”
“這到底、這到底是什么地方?瑪麗,這里……怎么會有亡靈?”亡靈的巡邏聲音從外頭經過,緹露想起白天的遭遇,嘴唇發白地問。
“是死靈師,這里的管理者都是死靈師,他們殺光了這里的霜巨人,把我們救了出來。”瑪麗低聲道。
緹露稍稍松了口氣,她看著瑪麗的模樣,意識到目前她們的人身安全還有著一定的保障,死靈師費大力氣把她們從霜巨人手底下救出來,總不至于轉頭就把她們統統殺了;附近睡著的其他人都是明證。
“謝謝,瑪麗,謝謝你照顧我。”緹露抱著瑪麗健壯的腰微微安心:“好心的瑪麗,你們這些天都經歷了什么?”
“別害怕,小姐,沒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他們只是讓我們挖礦和打掃漿洗而已,可能利頓先生他們會累一些,不過我們和在家里一樣,都只是做些正常的活計,我可憐的小姐。”
“挖礦?打掃漿洗?他們把利頓先生他們當成礦奴了?他們都是很好的戰士。”緹露一臉震驚。
“這又有什么辦法?”瑪麗無奈道:“按照荒原的規矩,他們救了我們,把我們當成奴隸,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都是什么時代的老規矩了?”緹露皺起眉頭:“我們可以出贖金。”
“小姐,這種話你自己相信嗎?”瑪麗苦笑著問。
緹露面色變得慘白,她搖了搖頭,又突然頹喪起來:“對不起,瑪麗,是我害得你們淪落到這個地步的,一切都怪我。”
她喃喃自語著,顯得情緒非常低落。
“不,這是命運,我可憐的小姐。”瑪麗抱著緹露痛哭起來,在她的感染下,剛剛停下哭泣的緹露也跟著痛哭起來。
主仆兩人相擁而哭,許久才平復下激動的心情,緹露連番受到驚嚇,身體虛弱著躺在床上,月光灑在窗外的地面上,緹露突然產生了好奇:“瑪麗,沒有人逃走嗎?”
“不要說了,小姐。”瑪麗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迪恩想要半夜躍墻逃走,他似乎找到了那些恐怖怪物巡邏的空隙,我們都聽到了他的慘叫,誰也不知道他翻過墻之后遭遇了什么,小姐,他的尸體都沒有再出現過。”
緹露打個寒噤,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還有,千萬別招惹那些穿白衣服的小孩子。不要以為他們真的是小孩子,阿斯塔,對阿斯塔副隊長,他想要夾持他們逃走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小姐,你做夢也想不到那個場面,那個小孩只是打了個響指,阿斯塔就好像不再是自己了一樣,他自己走到了城墻外面,然后,然后就和迪恩一樣了。”瑪麗目光有些恍惚地說。
她說著嗚嗚地哭了起來,顯然積壓了巨大的恐怖。
“他們也是死靈師?”緹露瞪大了眼睛。
“誰知道?沒人見過這里的首領。”瑪麗越說越小聲:“小姐,別提了,你還需要休息,明天如果有力氣,跟著我就行了,他們一般不為難女人。”
緹露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夢里巨大的縫合怪和霜巨人的腦袋交替出現,她一早起來睜著一雙黑眼圈,懷揣著恐懼兼雜好奇的心情,開始參與這座堡壘的日常運作。
漿洗、縫補、煮飯、清掃,這些工作并不復雜,要求也不高,男人們并不過分挑食,亡靈和小孩子的伙食不需要她來提供,那些‘小孩子’對衛生的要求也不多么苛刻——大致干凈就足夠了。
隨著觀察的深入,緹露心中也更加好奇起來。
富商之女的教養讓她意識到了這里的很多東西都有著不同,身上的保暖服就是一件典型的新奇物品,她完全無法辨識這種特殊處理過的纖維材料,這材料驚人的輕薄,穿上去卻異常保暖,還完全察覺不出魔法的力量。
緹露受過一些訓練,能夠辨識簡單的魔法,因此對這種料子產生了巨大的興趣。
如果拿去貿易,能換多少錢啊?
她忍不住將這種衣料和所知的幾種魔法布料比較起來。
除此之外,礦區所用的機械也讓她分外好奇,不過對于魔法和機械她都是個純粹的門外漢,因此也僅僅是停留在好奇的層面上。
與這種種興趣同時出現的是她對這種苦力生活的厭倦,對于一個大小姐來說,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她決定終結這種生活,一天,她趁著一個小孩子走出礦區,大膽地攔了上去。
“小姐!不要。”緹露這個大膽的動作幾乎嚇到了瑪麗,她低聲驚呼一聲,卻完全拉扯不住。
緹露·科布登深吸一口氣,她看著這個所有苦力畏懼如虎的小孩子,開口說話:
“我是這些人的首領,讓我見這里的主人!”
從采礦場中走出來的瑞拉尼斯有些不悅地看著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女人,按照白河的意見,這些人暫時的定位是苦力,這個苦力突然冒出來打斷了他的技術性思考,讓他頗為不悅。
緹露盯著瑞拉尼斯,表情很是堅定:“我要見這里的主人,我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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