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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 第一六四章楊文干造反真正的原因
鄭文才不是傻子,他頓時就感覺這是一個陷井。百騎司組織架構非常嚴密,除了長孫無忌這個都監和葉知秋這個長史以外,如鄭文才這般區區驍騎,雖然不算百騎司的主要人物,然而他有個族叔是鄭仁泰,所以他的這個身份,也可以接觸到不少機密。
腦袋急轉之間,鄭文才對身邊的絡腮胡子壓低聲音道:“風緊,扯呼!”
就在這時,宇文昭儀冷聲喝道:“放箭!”
跟在宇文昭儀身邊的百余護衛,這都是娘子軍的精銳,也是李秀寧的心腹部曲,這些人自大業十三年跟著李秀寧在關中起兵,他們打過隋軍,打過劉武周,也打過突厥,對于百騎司這種烏合之眾,即使人數相等,也算欺負他們了。
百余騎士二話不說,端起弩機對著離他們僅三四十步遠的百騎司騎士就扣動了機括,噔噔噔噔一陣綿密的金屬顫音,仿佛空氣都隨之顫動起來,百騎司騎兵中間箭鏃撕裂血肉的悶響之聲大作。
這些弩機,并不是唐朝制式弩機,而是陳應麾下將作營打造的精鋼弩算是蝎子弩的縮小版,雖然是縮小版本,但弩弓勁力實在太驚人了,挨上一箭甭管披不披甲,都是前通后透的下場,弩箭掃過,人仰馬翻,一輪齊射便放倒了一半。
本來,以這百余娘子軍騎弩手的實力,甚至可以一波次將這十數名百騎司騎士全部射死,不過宇文昭儀早已暗中下令,殺人不過頭點地,然而宇文昭儀不僅僅需要殺人,她更需要誅心。
一次性放過七八名百騎司騎士,這些騎士無疑例外,全部被射成了刺猬,將馬背上的騎士與戰馬串在一起。
這些百騎司騎士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驚叫著勒轉馬頭試圖逃跑,第二排弩箭傾泄而來,連人帶馬都成了刺猬,接著第三排弩箭怒射而來,又掃倒了一片。鄭文才一刀砍翻了一名試圖逃跑的百騎司士兵,當然他不是怕他逃跑,而是怕他活著泄漏百騎司的秘密。
鄭文才厲聲叫:“大家別慌!他們的強弩只能射一輪,我們咬咬牙沖上去就能輕松將他們剁成肉醬了!”
這倒是個理,弩的優點是精確度高,射程遠,殺傷力大,缺點是裝填不便,射一支箭的時間足夠弓箭手傾泄出七八支箭了,所以弩是一件靠射程吃飯的武器,如果騎兵拼著承受幾輪較大的傷亡沖撞過去,弩兵是萬萬抵擋不住的。那些被射得魂飛魄散的百騎司騎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只是如今他們連鄭文才在內,才四個人。四個人向一百多名敵人進攻,除非是腦子進水了。鄭文才雖然混賬,但是他也知道今天他算是徹底栽了,他揮舞馬刀,嚎叫著沖上去,打算拼一個夠本,拼兩個賺一個。
然而,這個時候,宇文昭儀卻披著紅色的披衣,從山坡上沖了下來。其他騎士則慢悠悠的裝填弩箭。
鄭文才見宇文昭儀單人獨騎沖鋒而來,他甚至產生了一股錯覺,非常荒謬的感覺。作為宇文述的女兒,宇文化及、以及宇文士及的妹妹,宇文昭儀會點騎術不驚訝,能掄刀子砍人也不奇怪,難道她真以為自己是平安公主嗎?
鄭文才厲聲喝道:“賤人,你到底是誰?”
宇文昭儀縱馬從高坡上俯沖而下,泰山壓頂似的猛壓下來!一邊沖鋒,她的腦袋中不時的浮現,那些暗無天際的日子,那些在魔窟里的非人折磨。她本是天之嬌女,大唐后宮第三人,如果將來,不是沒有榮登后宮之主,母儀天下,然而,因為他們這些禽獸,自己這輩子全完了!
仇恨讓宇文昭儀忘記了恐懼,忘記了膽怯,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掉這幫禽獸。
“噗嗤……”
鋒利的刀鋒,從一名百騎司騎士的下腋劃過,人借馬勢,刀借馬威,輕輕割斷那名騎士握刀的胳膊。
那名騎士墜落戰馬,馬上就疼昏了過去。
鮮血噴射了宇文昭儀一身,宇文昭儀又朝著鄭文才追去。
絡腮胡子舉著長刀劈向宇文昭儀,嘴里罵道:“臭娘們找死!”
他舉刀劈向宇文昭儀,可是宇文昭儀眼中只有鄭文才一人,根本就不閃不避。絡腮胡子頓時大喜,他心想挾持這個女子,自己就可以突圍了。
然而就在這時,早已沉寂下來的弩箭破空聲再次響起。
“咻咻咻……”
包括絡腮胡子在內的三名百騎司騎士被弩箭射中四肢,抽搐的倒在地上。
宇文昭儀一刀砍中鄭文才的后背,他的后背上立刻出現一道尺長的口子,鮮血淋漓。
鄭文才嚇壞了,趕緊摟著馬脖子,繼續奔跑。
就在這時,一名娘子軍騎兵舉著馬槊,朝著鄭文才刺來。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這批騎士絕對不一般。馬槊的造價非常高昂,一支馬槊需要費時三年之久才能打造完成,軍隊根本裝備不起,事實上,朝廷寧愿給騎士裝備具裝鐵甲也不愿意裝備馬槊,因為一柄馬槊的造價,超過二百貫的鎧甲了。
能讓一支百余騎士全部裝備強弩和馬槊,這樣的軍隊肯定不是朝廷的官軍,而這些舉手投足之間帶著行伍之氣的騎士,不是出身門閥,就是哪個貴胄的親衛私兵。
鄭文才死死的勒住韁繩,因為一柄鋒利的馬槊已經抵在他的鼻尖上了。
宇文昭儀走到鄭文才身前,跳下戰馬,然后揚起馬鞭,馬鞭一掄,帶起一陣風,重重落下,在鄭文才身上生生卷走一片皮肉。鄭文才痛得渾身直抽搐,嘶聲狂叫:“賤人,我……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把你抓去當營妓,千人騎萬人壓,我……啊!!!”
他的狠話才話了一半,又一鞭狠狠的抽了下來,又在他身上卷走了一片皮肉,這種劇痛可比剛才被馬拖著來得慘烈百倍,痛得他連罵人的力氣沒有了。宇文昭儀把馬鞭掄得跟一陣風似的,沒命的往鄭文才身上猛抽,邊抽邊罵:“還跟我耍威風是吧?我讓你耍,我讓你耍……怎么不耍了?……”
就在這時,有股悶聲響起,宇文昭儀一腳踢向鄭文才的下體。
眾娘子軍將士只感覺下體一寒,冷汗瞬既直流。
他們此時已經將宇文昭儀劃歸千萬不能得罪的行列了。
宇文昭儀轉而望著娘子軍親衛們道:“你們誰會剝皮?”
眾娘子軍將士面面相覷,其中一名旅率壯著膽子道:“娘子,我們全部沒有那個手藝,這種手藝尋常百姓也不會,不過想來宮里應該有人懂得!”
宇文昭儀撇嘴道:“你們都不會,那我就自己來!”
說著,她拿起橫刀朝著悠悠醒來的絡腮胡子走去,手起刀落,割掉大塊皮肉,鮮血淋漓。
絡腮胡子剛剛轉醒,就又疼昏了過去。
當宇文昭儀走向鄭文才的時候,鄭文才再也不敢發狠了,他連求饒道:“姑奶奶,你想問什么?”
宇文昭儀一擺手道:“帶他找個地方好好問問!”
涼州總管府,后院的暖閣中。暖閣的窗戶全部關著,哪怕是白天,這里面也顯得陰森恐怖。齊王李元吉提著酒壺,獨自走進暖閣。
暖閣里擺著各種卷宗,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李元吉非常不習慣暖閣里的味道,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
一陣冷風吹來,李元吉感覺舒服多了。
就在這時,暖閣深處傳來一陣讓人雞皮疙瘩起來的沙啞聲聲音,簡直如同一個鈍刀子劃在木頭上摩擦的聲音一般刺耳:“關上!”
李元吉搖搖頭道:“宇文……先生,這屋里太悶了!”
“關上!”這個沙啞的聲音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道:“關上!”
李元吉無奈的關上窗戶,轉而強忍著怪味,走到里面,那外全身縮在黑色斗篷里的黑衣人面前,在他面前坐下。
黑衣人伸手接過李元吉手中的酒壺,然后將酒水一股腦的倒進嘴里。
良久,黑衣人道:“讓你查的東西,你查清了嗎?”
李元吉點點頭道:“查是查了,然而,并沒有你想要的消息,東宮有多少人手,我非常清楚,我那個大哥,太過寬厚,他根本不屑使用細作與暗哨,所以,東宮根本就沒有什么情報組織,東宮所有的情報來源,主要是京兆韋氏韋挺提供的,可是,你也知道,京兆韋氏,在長安也做不到無聲無息將一個皇妃,偷出長安城!”
黑衣人繼續沙啞著嗓子道:“陳應呢?”
“陳應手底下倒是有一個猛虎義從!”李元吉苦笑道:“陳應的猛虎義從倒是有這個實力,不過,事發之時,陳應在長安的人手,全部沒有動作,馬周、許敬宗身邊的人反饋過來的情報顯示,陳應對此事毫不知情,況且,陳應這么做完全沒有任何好處!”
“齊王殿下,你說得不錯,楊文干造反,秦王府得益最大!”黑衣人喋喋的笑道:“現在總算可以理清了!”
“理清了什么?”李元吉驚訝的問道。
黑衣人目光中閃爍著陰冷的殺機。
他陰側側的道:“楊文干造反的動機!”
李元吉愕然。
黑衣人道:“如果當朝昭儀出現在楊文干府上,楊文干還有得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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