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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 第六十章軍紀的本質就是絕對服從
(二更)
終于,炙熱的希臘火,融化了涼州城的城門,隨著火焰的持續燃燒,原本高大巍峨的城門,轟然倒塌。
拜占庭人放聲歡呼,慶祝著自己建功。
統葉護可汗可是一個言出必踐的人,他說過要將他們當成石彈發射到涼州城中,就一定會發射到涼州城中。
現在終于完成了任務,可以不用死了。
眾希臘人喜極而泣,相互擁抱著,放聲大哭。
只是,他們的哭聲,漸漸的變大。由于喜極而泣,變成了絕望的嚎叫著。
是的,那些西突厥軍中的拜占庭人絕望了,此時城門里面一堵泥墻,被猛烈的希臘火這么一燒,就變得堅硬似磚石,要想破城,難度不亞于用弩炮轟塌城墻,他們用錘子試了一下,從城門洞里泥墻的回音來看,這堵泥墻,恐怕厚度不亞于城墻。
統葉護的臉黑如鍋底,他望著涼州城城墻上的那桿被希臘火燒得如同黑炭的旗幟,隨著城墻上的大火熄滅,隨著新的一根旗桿樹立起來,那面黑底白字的隸書“李”字大旗,迎著西北風獵獵舞動。
統葉護可汗臉部肌肉微微抽搐,發出一聲怒吼:“給我上,都給本可汗上,哪怕用拳頭砸,也要給本可汗把涼州城的烏龜殼砸爛……”
巴圖爾深深吸了一口滿是血腥味的空氣,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火油味,他長嘯一聲,揮舞長刀沖了上去,當然他不是徒步攻城,而是沖向營壘邊上的一個巨大的羊圈,羊圈里其實不是羊,而是一群人。
他們都是蔥嶺群山中的民族,一外叫做卡巴爾的部落。按照卡巴爾語的意思,他們號稱是大山里的人。當然這個民族有一個特點,他們瘦如猴子,卻擅長攀爬,高大于泰西豐城,就是依靠他們攻下來的。攻城的辦法,說出來簡直可笑,就是他們一手舉著牛皮盾牌,一手拿著一個飛爪,將帶著繩子的飛爪扔在城墻上,順著繩子爬上城墻,于是泰西豐城就這樣被攻下來了。
巴圖爾走到這個羊圈邊上,沖著里面如同羊圈一樣圈養著的奴隸道:“古再努爾,涼州城的城墻很高,你們最善于攻城,現在,你開始攀城進攻吧,城里的女人你們可以先挑選。”
身高不足六尺的古再努爾怯怯的道:“俟利發,我希望能夠獲得城里的一部分糧食。”
巴圖爾知道古再努爾擔心傷亡過重,削弱自己部族的力量,點點頭道:“涼州城的糧食堆積如山,拿下城池之后,你們所有人,能背多少糧食,就背多少糧食。”
如果不是因為涼州城的糧食,攻打涼州城就相對容易多了。因為希臘人發明的弩炮,不僅可以發射巨型弩槍,同樣也可以像投石機一樣,發射石彈,也同樣可以發射燃燒瓶,多達三百余步的弩炮,可以把涼州城轟成火海。
燒死涼州城里的唐人不難,可是那樣以來,涼州城的糧食也就完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統葉護可汗根本就不在乎人員的傷亡。
在統葉護的眼中,西域有的是人,隨便派出一些兵馬,只要出去轉一圈,就可以抓回來數千上萬名奴隸。
古再努爾身沒有再遲疑,發出一聲吶喊,猛沖上去。
涼州城上的李道宗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一群連云梯也沒有拿著西突厥步兵,他們就這樣如同一窩蜂一樣沖了上來。
李道宗不可思議的道:“他們居然如此攻城,難道當我們是死人嗎?”
李道宗轉念一想,不由得笑了。西域諸國所謂的城池,其實放在內地也就是地主家的宅院級別,以遠近聞名的樓蘭古城為例,它的城池規模是十二萬平方米,如果算折成畝的話,大約是一百八十一畝。這樣的城池,在中原連鎮子都算不上,城墻高不過兩丈,有的僅僅一丈有余,別說云梯,就連人稍微一躍,就可以翻身而過,想想這里,李道宗就釋然了。
整體而言,西突厥軍隊,仍舊是一支缺乏攻城經驗的軍隊,哪怕有弩炮和希臘火,他們依舊不會攻城。一支軍隊的劣勢,并不是一兩件新式武器可以彌補的,更何況,李道宗相信,一旦給他機會,他可以利用希臘火,讓突厥人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戰斗自然沒有任何戲劇性,號稱最擅長攻城的卡巴爾人,在李道宗擂石、滾木、以及灰瓶的連續攻擊之下,損失慘重。特別是李道宗寄戰略核武器金汁的時候,整個卡巴爾人軍隊頓時崩潰了。
靈州野豬嶺唐軍大營一天緊張的訓練結束之后,陳應專門讓人找來郭孝恪,陳應望著郭孝恪道:“感覺怎么樣,還習慣嗎?”
郭孝恪躬身道:“回稟大將軍,末將還習慣!”
“哈哈,聽著你話里的意思,似乎有點言不由衷啊!”陳應沉吟一片刻,笑道:“你個小滑頭,這可不像你的性格。”
郭孝恪事實上并不理解陳應這么訓練軍隊的真正意義,他伸手指著指著正在排著整齊的隊形,正在站著軍姿的倒霉蛋們。這些倒霉蛋是因為沒有完成訓練任務,進行的體罰。
想了想道:“大將軍,末將不明白,我們為什么要練習隊列,為什么要練習站軍姿,難道說我們走得整齊,站得整齊就能把敵人嚇死?末將以為,我們身為軍伍,學好殺敵的本領就好了,整天練習這些有用嗎?”
“老實說,還真沒用。隊列走得再好,也嚇不死敵人,這些在戰場上都沒有多大的用處。”陳應很是認真的道。
郭孝恪更加不明白了,滿頭霧水的道:“那我們為什么還要花那么大的力氣去學它?今天我們練了一天隊列,如果練習劈砍,或者突刺,至少也可以增加幾份戰斗力。”
陳應指了指著正排著長隊去領飯的士兵,笑著問道:“那你現在怎么去看他們?”
“整齊有序!”
“還有嗎?”
郭孝恪撓撓腦袋,不解陳應的意思。
陳應又問道:“那這樣做有什么好處?”
郭孝恪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好處是這樣做效率更高,如果大家一擁而上,你爭我搶的反而沒法打飯了,而排著隊卻可以很快就打到飯,而且不傷和氣。”
陳應又拋出了第三個問題:“那你說讓你帶著一群上了戰場只會一窩蜂的涌上去亂砍亂殺的士兵跟他們打,誰會贏?”
郭孝恪不假思索的道:“那還用說嗎?一群烏合之眾亂哄哄的去沖擊紀律嚴明的軍陣,只能是送死!”
陳應道:“看來你也很清楚紀律的重要性啊。可是你知不知道紀律的本質是什么?”
這個郭孝恪還真答不上來。
陳應道:“軍紀的本質就是服從,無條件服從,一支紀律嚴明的部隊,是由一群服從命令的士兵組成的,他們以服從為天職,不管軍官下達什么樣的命令,哪怕是錯誤的,他們也會無條件的服從,哪怕這道命令可能會讓他們全部戰死!這樣的部隊,才是真正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鋼鐵雄師!”
郭孝恪疑惑的問道:“那這跟我們訓練隊列有啥關系?”
“關系大得著呢!”陳應解釋道:“每個人有性格都不一樣,有的懦弱,有的好斗,有的內向,有的好惹事生非,有的冷靜,有的魯莽,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有叛逆心理,想讓他們無條件的服從軍官的命令,只能磨平他們的棱角,抹殺他們的個性。你看到這么多的條條框框,如何走路,如何穿衣,如何吃飯,如何洗漱,如何睡覺,這都要管,也許會讓你們覺得很無聊,但是正是這些條條框框,讓每一名士兵在無形之中養成無條件服從命令的本能,因為他們就是活在形形式式的命令之中,一旦違反了,就要受到懲罰。”
陳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我無話可說了,我樂意服從命令。可是這站隊列……”
“光知道服從命令還不夠,戰場上銳箭如雨,刀槍如林,一個人再怎么勇猛,沒有人與他并肩作戰,他也很快就會死掉,因此,團隊意識就變得至關重要了……什么是團隊意思?很簡單,大家前進你也跟著前進,大家后退你也跟著后退,看到戰友有危險就想辦法給予支援,這就是團隊意識。隊列訓練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團隊意識,幾百人,幾千人,甚至幾萬人,走路的時候邁出同一只腳,吼出同一句口號,走到哪里都是一條直線,置身其中,你會發現自己與周邊所有人是一個整體,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說到這里,陳應拍了一下郭孝恪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記住,軍隊是一個整體,長兵,短兵,甲士、騎兵、射士,甚至幫忙轉運物資的民夫,都是這個整體的一部份,不管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會有煩,甚至全軍覆沒!一個只懂得橫沖直撞的家伙在戰場上是活不長的,只有依靠團隊,你才能戰勝敵人,并且活下來!”
“陳大將軍言之有理,末將甘拜下風!”郭孝恪此時才發現,盛名之下無虛士,陳應能有今天的名望,絕對浪得虛名。
陳應非常喜歡這種感覺,特別是讓未來大唐西域大都護如此崇拜自己,雖然自己提前把郭孝恪提拔上來,為了避免拔苗助長,陳應也沒有上來就給他一個非常顯赫的官職,而是依舊讓他成為一個折沖都尉,這樣的軍官在陳應麾下足足擁有好幾十人。
看著新軍的訓練進度不錯,特別是這些河北籍的將士,不僅身體素質不錯,而且尤其能吃苦,這讓陳應非常放心。
不過,他依舊擔心涼州。如果沒有西突厥的弩炮,他或許會安心的在靈州待上兩三個月,可以現在他連十天都不敢留。
就在河北籍的新軍訓練步入正軌之,陳應則連夜召集陌刀軍、驍騎軍,帶著他們踏上漫漫征程。
離開野豬嶺的時候,陳應回頭望著薄骨律城,沖著茫茫的夜空,呢喃道:”兒子,你放心,你老子一定帶著你光明正大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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