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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 第六十三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靈州城西二十里的清水溝,這里本是黃河的一條支流,灌溉著靈州周邊二三十萬傾田地。此時在這條寬不過四百余步的小河河畔,在陳應的主持下靈州鐵鋼廠開始破土動工。
雖然已經進入了武德二年的三月分,靈州依舊寒風凜冽。然而干勁實足的靈州百姓,與戰俘們,已經開始在額頭冒出汗珠。
陳應并不是煉鋼專業,他名義上的主持,只是提出一些參考意見。具體事情,還是由林傳福主持。陳應主持修改的這座靈州鋼鐵廠,設計一天的產能為二萬斤。也就是五噸,當然這個規模是類似于后家庭作坊級別。然而在這個時代,卻已經是相當龐大的了。
林傳福不愧為傳奇匠師,他設計了一套水力地風箱系統,這個龐大的地風箱類似于一個手風琴。上下是木板。四周圍著折疊地皮革。利用清水溝的水流落差,帶動地風箱。陳應本想直接拋棄這種原始的風箱,改制造水力風扇式鼓風機。然而這個想法,剛剛提出來。
林傳福就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陳應。
陳應被林傳福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陳應紅著臉問道:“怎么有問題嗎?”
“問題,問題大了!”林傳福說到專業的事情就會變得滔滔不絕:“水力雖然強勁,可是轉速太慢,怎么形成風?還有若提高速度,利用棘輪,也不是不可以做到,可是這樣以來,又會出現新的問題,轉軸易壞不說,怎么解決供風問題?”
事實上,經過林傳福解釋,陳應這才發現外行與內行之間的差距。在后世根本不成問題的齒輪、軸承、轉軸還是潤滑油,在這個時代都是無法解決的難題。利用地風箱式風機,反而是最經濟最實惠的辦法。
陳應這才非常放心的將修改鋼鐵廠的任務交給林傳福。對于這座鐵鋼廠,陳應專門在清水溝河畔劃出了近兩千畝地作為工廠用地。整個工廠分別四大區域。既臨河高爐區、煤炭儲存區、鐵礦石儲存區以及工匠家屬生活區。
四大區域,同時開工。近兩萬名青壯同時開工,整個靈州鐵鋼廠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那些剛剛從突厥人手中解救出來的漢人奴隸,身子太弱,需要休養,暫時還派不上用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漢人奴隸被突厥人放回,僅僅靈州當地接收了超過五萬人,五萬多張嘴每天要吃掉一山糧山。
靈州長史楊則率先支持不住了,他找到陳應埋怨起來:“陳總管,咱們的糧食可不多了,如果人再多下去,連一個月都支持不下去了啊!”
陳應不以為然的道:“原本咱們不是繳獲三萬余匹馬死馬或傷馬,把那些傷馬,廢馬,全部殺掉吃肉!”
“哎呦,陳大總管,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楊則嘆了口氣,臉色更加苦悶:“你是不知道,現在靈州有多少人吃飯了?”
“多少?”
“足足十萬人!”楊則道:“以每人兩斤糧食計算,一天就要吃掉二十萬斤。況且無論修鋼鐵廠還是開采煤礦、鐵礦,這都是重體力活,不吃飽,根本就沒有力氣干活。”
突然,陳應發現楊則眉宇并沒有憂愁,反而一臉輕松:“楊長史似乎有妙計?”
楊則低頭咳嗽一聲,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居然被陳應看出來了。
楊則道:“總管,突厥被我大唐天威所震,放回之前劫掠的百姓,如此大喜之事,何不報捷長安?”
陳應這才發現,他潛意識里把自己當成了主人。有困難,就自己想方設法去解決,根本沒有考慮過長安。
無論如何,這些百姓已經解救出來了,突厥人也是清黃不接的時候,他們其實也沒有余糧養活這些奴隸,他們所以才會很痛快的釋放這些被俘虜的漢人百姓。盡管俟利弗設被陳應打怕了,那些大部分突厥貴族其實并不怕陳應。
如果不是義成公主告訴這些突厥人,馬上就要開春了,經過一個冬天的折騰,牛羊和駿馬都掉膘嚴重,唐人不用打,只需要拖,就可以把他們拖得精疲力盡。只要到了冬天,一場白毛風吹下來,他們就會損失慘重。
有道是一年之季在于春,這句不僅僅是漢人適用,其實突厥人也適用。無論是什么樣的動物,都喜歡在食物充沛、氣候溫和的時候交配繁殖。所以當春來草長的時候,戰馬也好,牛羊也罷,都開始發情。若是因為戰爭,就會耽誤動物的發情,那么就會讓突厥損失慘重,幾乎與漢人顆粒無收的遭遇差不多。
但是突厥人卻沒有儲藏食物的習慣,如果不是因為連年災民,即使有地方顆粒無收,也不會造成大量災亡。但是突厥人抗拒自然災害的能力,比漢人更弱。剛剛渡過一個漫長而寒冷冬天的突厥人,此時他們的戰馬消瘦,牛羊掉膘嚴重,如果再爆發戰爭,他們只有喝西北風了。除非他們可以保證,這一仗絕對可以全勝。
無論突厥人釋放這些被劫掠的漢人百姓是什么,但是對于大唐來說,這都是一件非常值驕傲和自豪的事情,自大業末年來,中原動蕩不安,突厥人就把中原當成了自己的菜園子,隨時可以來采摘。
只要陳應將這個消息報給長安,李淵絕對不會吝嗇糧食。陳應自然不會打腫臉充胖子,直接點點頭道:“如此也好,就勞煩楊長史寫這個奏折吧,本總管可以與你聯名!”
這邊楊則剛剛把奏折寫好,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就有人前來道“啟稟總管,急報”。陳應剛剛打開,臉色大變。
“怎么了?”
楊則緊張的問道:“出了什么事?”
“賊他娘!”陳應憤憤的道:“朝廷新委派的觀軍容使在原州高平境內的六盤山腳遭襲,隨扈從死傷大半,新任觀軍容使李道宗中箭生死未卜!”
楊則臉色大變。
這邊劉忠直剛剛逃回長安,這邊新軍容使還沒有來得及上任,又遭到襲擊。此時陳應恐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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