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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見戰斗力 三百八十三章:意外
唐星視角不由自主地運動,一直向南,景物飛逝不知多少距離后,竟又看見一支數量過百,且全是由兩對羽翼以上修行者組成的隊伍,圍聚在一片沒有任何特殊的冰原上。
他們俯瞰大地,土黃色的靈翼揮舞,一道道黃色的靈光沉落地底。
冰層像是被什么力量給推擠到兩邊,露出了不見底的深坑,在一陣地動山搖的震晃后,竟有座被風雪覆蓋的建筑群拱土而出,浮于冰原之上。
那群背生四翼的修行者在看到集鎮后,神色振奮,靈翼再舞,撥開覆蓋建筑的厚厚冰雪,露出了集鎮的模樣。
直面對著天災的建筑,不是被巨木洞穿攪爛,就是與巨石碎成一團,零落的斷壁殘垣,無不泣訴著天災的兇猛。
依稀還能看出之前繁茂的集鎮,一場天災后只剩凋敝,但那群長著翅膀的修行者卻面色平靜,只是不斷撥開覆蓋集鎮的冰雪壘石,像是在尋找什么。
由受災最嚴重的東面一直向西,到處都是殘破的建筑,直到狂風將一片風雪卷起后,亮堂的靈光泛起。
誰能想到,在這樣的天災下,竟有座樣式獨特的神廟,被某道靈光庇護,竟還保存完整。
有位長著四對羽翼,神官打扮的男人從天上落到靈光籠罩的神廟前,口中一陣念念有詞,那靈能護罩便消失不見。
而接下的場景,則是讓唐星瞪大了眼。
本該在天災中死無葬生之地的居民,竟瑟瑟發抖的,陸陸續續的,一撥又一撥的,從那神廟中魚貫而出,朝著外頭那位神官,納頭叩拜。
“這...怎么可能。”
唐星無比失神。
接著無距靈視,唐星坐在山巔看了一天一夜,瞠目結舌的呆滯下,是改換日夜新天的震撼。
他自然知道中洲的神佛都是裝神弄鬼的。
不論安氏神庭也好,中洲佛國也好,神獸界域也好,全都是騙人的,都只是一些修行者用來愚弄手段的百姓的而已。
愚弄。
沒有錯,在幾乎所有外洲人看來,三界圣地作為西賀巔頂的圣地,所做之事就只是在愚弄百姓而已。
但就這一天一夜看下來,唐星卻有點搞不懂了。
他看到數以百千記的神庭修行者,不要力氣似的搶救集鎮,重辟山道,用“神圣”的靈力,做些連普通人都不愿意做的工作。
尤其是在某些受災極為嚴重的山腳,投入付出更收獲,幾乎不成正比,他常常看到有背生六翼的修行者帶著五六十個背生四翼的修行者,游走于受災最嚴重的片區。
融雪,破冰,碎石,起陸,往往廢了小半天的功夫,最后出土的,破破爛爛的神廟里頭,不過三、四十個幸存者。
而那些幸存者,有一個算一個,看向這些修行者的眼神都是狂熱的,唐星毫不懷疑,只要這些家伙稍微表示一下,底下這些難民都會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唐星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外洲不信神,因為外洲的神都是假的,不論你奉出多少祭品,不管你多么虔誠,神跡都只是在個體心中生發的臆想。
是某種堅定的謠傳卻看不見真跡的虛妄。
但中洲神庭不一樣,這些狗東西是真的降臨啊!
對于被埋在雪下不知多少尺深的災民來講,當他們從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時候,眼前這些舉手投足便能開山起陸的,揮舞著翅膀的鳥人,不是神圣是什么?
甚至那些中部的人民,只要攀到足夠的高山,都能看見神庭的隱約輪廓,神宮、神殿如星點點坐落云間。
只是搞那么大那么大的陣仗,付出那么多那么多的心力,就為了圓一個謊,真的合適么?
要知道,圣地后人也就是普通人,哪怕到了靈意合一,能領會兩種神翼本源,背后生個四翼也就頂了天了。
換種說法就會死,這支的隊伍里,大部分都是由靈意合一以上修行者組成的隊伍。
調動這樣一支能量龐大的隊伍,讓他們游走在窮山惡水間,唐星覺得,哪怕換了龍西聯盟鼎盛的時候,自家也做不到這種事。
不是說拉不出這樣配置隊伍,是即便拉出了這樣的一支隊伍,人也做不到同神庭一樣的事。
而看對方分工明確輕車熟路的樣子,這種事很顯然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兄長,我不明白!”
越看越是迷茫的唐星最終還是決定向兄長求教:“動用那么多的人力,只為了救幾十個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出山的山民,就算是為了收買人心,這個法子也太笨了,安...神庭為什么要這樣做?”
“可能因為神圣看待事物的角度,同凡人不同吧。”
唐羅笑答道:“如果今天這些村民在天災中死了,就只是死了幾十個山民而已。天知地知人不知,對茫茫中洲更談不上什么影響,因為人死了,一切誒變數也就不存在了。
可如今但因為神庭的介入,這些本該死去的山民活下來了,那么,活下來的就不止是幾十人,而是未來明天的無限可能,是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我還是不理解。”
聽完唐羅的話,唐星并沒有得到開解,反而更加糾結了:“如果要統治這些百姓,以三界圣地的力量輕而易舉,為什么要用這種裝神弄鬼的辦法?”
“道理和故事,你更容易記住哪一種?”
唐羅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可唐星一個可題。
雖然不知道兄長為什么這么可,但唐星還是沉吟思索,仔細檢索后,少年時聽來的故事都還歷歷在目,可從書上、從長輩哪兒聽來的道理,卻不那么清晰了,任他仔細檢索,也只能獲得只言片語,卻記不得前因后果了。
片刻,唐星大驚失色道:“我竟然更記得故事,而非道理!?”
“此并非獨你一人,大多數人愛謊言勝過真實。”唐羅淡淡道:“所以傳聞謠言總比實據傳播更快,安氏神庭是中洲主宰,統御生民億萬,自然要選擇最快最省力的方式布道。”
莫說是在通訊工具落后的文明里,即便是在通訊工具無比發達的世界,謊言也比真實更具有流通性,因為人生來就對夸張扭曲的劇情更有記憶力,而對艱澀的真理興趣寥寥。
外洲人看神庭,只覺得三界圣地沆瀣一氣裝神弄鬼,卻只有少數清醒的人能明白他們為何要那么做。
因為規矩、律法,從來都如神話來的有效直接,相較于公平公正,人們更愿意相信神邸仲裁的正義。
三界圣地只是選了當下最適合這個世界的布道方式而已,外洲人嘲諷他們裝神弄鬼時,興許中洲神庭還覺得外洲圣地都是蠢驢呢。
畢竟裝神弄鬼這種事,對于修行者溢出到浪費的圣地來講,簡直沒有一點兒難度。
而從這兒也能看出,當年覆滅了韓氏后便自詡神圣的安家圣主,眼光有多么長遠和超絕。
相較于元洲那套人人如龍,徐氏子弟每日不是在斗劍,就是在前去斗劍路上的法子相比,安氏神庭顯然是投入了更多的力量,將自己的神圣性深埋在中洲人民心底。
“遭了!”
突然,唐星哀嚎一聲:“他們還不知道!”
“那你還不快去?”
見唐星終于反應過來,唐羅調笑道:“去晚了可就是你這領隊的失責哦。”
“還不是因為你,好好的給他們頒布什么拯救村民的命令,他們不知道中洲神庭的底細,肯定是會冒進的啊!”
說道這兒,唐星突然意識道什么,惱怒可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沒大沒小。”
“啪!”
也不見有什么動作,唐星就感覺腦門劇痛,捂著腦袋就蹲下了,“嘶嘶”得倒抽涼氣。
“很多南墻,不親自去撞撞,是不知道疼的。”
唐羅聲音虛無飄渺道:“武者最大的本事,就是馴服心中,想要以暴力糾正世事的念頭,這一關過去了,福祚無窮!”
人在屋檐下,你的拳頭大!
抱著腦門倒抽涼氣的唐星回憶起自家兄長有多么無敵,翻了個白眼,激蕩周身靈力,如鵬鳥般朝著虔溪村的方向掠去。
虔溪村
鑼聲叮當叫響了夜,困倦的村民舉著燈火走到水井處,看到了衣衫不整,臉上胸口還有血跡的村長,百里盧良。
背后站著哭哭啼啼的女人,還有抱著母親勃艮不肯撒手的孩子,早一步到這兒的村民顯然已經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那叫一個義憤填膺。
“外鄉人果然沒良心哩,好心收留還收留出禍事兒來。那個同白羊狼混在一起的,今晚襲殺村長,幸好村長強橫把人打跑了,不然剩翠娘孤兒寡母的,可怎么辦喲!”
鄉民都是排外的,尤其虔溪村這么小的地方,甭管現在什么情況,這山溝溝里都是相熟的本家,一聽外鄉人竟要殺他們村長,皆是議論起來。
有說外鄉人心黑的,有說裴沐本來就是個飛賊的,更有說兩家無怨無仇回來襲殺全是因為百里無常竄扽的,總之說什么都有。
眼見村民來得差不多,百里盧良便將銅鑼一丟,從懷中扯出一條黑巾來,扯著嗓門喊道:“早前有人穿著夜行衣襲殺老子,老子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個裴沐,我們虔溪村都是良善人家,絕不容許殺人如麻的強人飛賊借宿,只是那賊人手段不小,還和百里無常勾結一塊兒,若是激起了殺性,恐怕誰都討不了好。所以年紀大的,沒有練過的就別跟來了,剩下的青壯,帶著弓箭和長叉,隨老子一起,將惡人趕出虔溪!”
“追隨村長,趕走惡棍,追隨村長,趕走惡棍!”
一個半夜會蒙面殺人的陌生人,聽著實在可怕。
所以鄉民們簡單權衡后,便奮揚著聲音,同村長一起。
另一邊,失手的裴沐從村長家逃出后,則是頭也不回的往石灘村廟跑。
武者生死搏殺,勝負往往只在一線,原本勝勢在他這邊,可因為百里盧良幼子的叫喊,他殺意亂了。
殺意亂,拳意便軟,加上百里盧良專心求生,非但躲過殺劫,更起戰勢,竟同裴沐戰了個難解難分,知道再要殺人不是百十招的事,所以裴沐直接選擇遁走,將這個消息報給幾位師兄弟。
雖然他這邊失敗了,但是他對唐天羽他們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兩人都是內院鼎鼎有名的強者,拿下個虛弱的廟祝還不是手到擒來。
雖說虔溪村有兩大禍源,但根本還是在蠱惑人心的廟祝身上,將這人料理了,村長有的是辦法炮制,不一定非得殺。
踏雪疾行的裴沐不斷給自己找借口,不多時便狂奔到了村廟外,聽到了里頭精鐵交織的響動。
“竟然還沒打完?正好進去幫手!”
心中這般想著,裴沐腳步更快,待到近前,卻大驚失色。
正同那老廟祝交手的,既不是唐天羽也不是唐念凡,而是說好不參與的大師兄楊凡。
只見他手持鐵劍,臂腕翻動間如青鋒似繁星點點,鋭若針尖的劍氣直往老廟祝身上招呼,卻被兩條粗壯得不像話的臂膀給全都擋了下來,實際造成的傷害有限。
反觀老廟祝,雖然忌憚于楊凡的劍勢,守大于攻,但只要楊凡劍勢稍緩就不斷前頂,雖是防守,但卻牢牢掌握著轉攻為守的機會。
好在此人步伐不強,楊凡應對得還算余裕,起碼從目前的場面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
但唐念凡和唐天羽哪兒去了,借著月色同村廟內兩人交鋒的火光,裴沐開始尋找另外兩個師兄弟的身影,經過一番搜尋,終于在兩人交手的最外沿,看到了重傷的兩個師兄弟。
唐念凡雙臂折斷如破布袋般甩在某條梁柱下,梁祝上有巨木撞擊般得凹痕,此時的他昏迷不醒,生死未知。
唐天羽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昏厥在墻角,手里的精鋼長劍被某種巨力壓彎,滑稽的抵在地上,胸前后背盡是灰塵污跡。
“怎么會這樣?”
心中大駭的裴沐顧不上許多,悄悄潛入想要將兩位師弟先從戰場移走,可剛要靠近,就聽到師兄大喝道:“師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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