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祭祀(七)

法師亞當 79、祭祀(七)

西部厄硫斯城，至高神教總部神壇上，雕像擁抱下的水晶骸骨綻放了光輝，光芒越來越亮，直沖天際，城市當中乃至整個西部所有信徒無論之前在做什么，這時通通匍匐在地面激動顫抖的禱告。

神祀們沐浴在紅光之中只覺得感受到了無上極樂，眼神迷醉的升上了高空，第一神祀卻輕輕的走到水晶骸骨之下，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觸摸什么，嘴里喃喃自語：“我的孩子，很快，很快你就可以復活了，媽媽會獻祭整個世界換取你的新生。”

第一神祀擁有一個很老套的往事。

她曾經只是最低賤的奴隸，沒有姓氏，沒有名字，存在的意義就是為貴族工作，和成為發泄欲望的工具。

很悲哀的，她擁有了一個孩子，雖然她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但這沒有什么大不了，因為這是她的孩子。

她用盡自己的所有來愛著孩子，她覺得這個孩子是神賜給她的禮物。

她每天拼盡全力工作，為的就是多換取一些食物，她將孩子藏在最最隱蔽的地方，她害怕如果孩子被發現，就會被人殺死或者搶走。

她刮花了自己的臉，讓原本美麗的面容變得神憎鬼厭，以此來減少......

那段時間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無論受到多大的侮辱，承受多大的痛苦，即使吃不飽穿不暖，可是只要看到這個小天使，她都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甚至已經決定在小天使在長大一些之后，就帶著她逃離西部，聽說北地人煙稀少，耕地雖然艱難，但只要愿意工作就可以吃飽，聽說南部繁華，只要肯努力，就能得到生存的機會，聽說......

她每一天都再不斷的憧憬，不斷的等待女兒長大。

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樣結束一天工作，拿著一塊節省下來的黑面包愉快的回到了她居住的草房，小心翼翼的關上形同虛設的房門之后輕輕的逗弄道：“寶貝，媽媽回來了，你猜今天我給你帶來了什么？”

她的小天使還不會說話，但懂事的讓人心疼，從來不會哭鬧，只有在聽到媽媽的聲音后才會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她堅信那是她聽過最動聽的聲音。

可今天，笑聲不見了。

黑面包從手中掉落在地放出悶響，她瘋狂的趴在地下，扒開茅草堆，任由鋒利的茅草割傷她的手指，然后她掀開了木板，她每一天都把小天使藏在這里。

小天使不見了。

“我的孩子！誰偷走了我的孩子！”她發出絕望的嘶吼，沖出草房向她看見的每一個人詢問。

同樣是奴隸的路人厭惡的推開這個丑陋的女人，然后用戲謔的語氣說道：“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

她用最卑微的姿態懇求大家告訴她孩子的下落，終于有人回答了她：“去后山看看吧，但是，我想它......”

“不，不，不！”她不敢想象，也不愿意相信，她只是不顧一切的向后山沖去。

狂奔到后山的她看到了此世之惡最極致的展現，看到了那個蜷縮在地下遍體鱗傷的小小身體，和它臉上從未見過的痛苦表情。

兇手們狂笑著用最惡毒的語言侮辱她，用最惡劣的行為侵犯她，可她無動于衷，她的心已經死了，只想就這樣陪著她的天使一起死去。

兇手施暴之后大搖大擺的離開，沒有人理會這對母子。

不知多少個日夜之后，在西部陰冷潮濕的氣候下孩子的尸體已經腐爛發臭，可她仍然不愿意放開她的手，就在生命彌留之中，她感覺到懷中的尸體動了，她爆發出生命最后的力量，坐起身看著她的孩子變成了一具水晶骸骨，并對她說道：“想要復活它嗎？”

她的內心毫無恐懼，緊緊抱住水晶骸骨，在心中不斷重復：“幫幫我，幫幫我，我可以付出一切。”

水晶骸骨從她的懷中升起，在黑暗的夜空中爆發了劇烈的光芒，她所在貴族領內所有人瞬間死亡，血肉匯聚在水晶骸骨上然后渡進她身體，虛弱的身體充滿能量，被劃傷的面容恢復痊愈并且變得更加美麗，接著水晶骸骨再次說道：“殺戮吧，獻祭吧，然后接引我的到來。”

......

即使焦急于聆聽最新的神諭，也沒有人敢打斷第一神祀的祈禱，曾經這樣做過的人，都付出了生命作為代價。

于是身纏各色絲線的神祀們恭敬的站立在神壇之下，等待第一神祀的命令。

許久之后，她溫柔的聲音響起：“命令所有低級信徒為至高神盡忠，然后出發，建立真正的神國，接引至高神降臨。”

她的命令和布朗如出一轍，可是卻更加平淡更加殘酷，她甚至不屑于做出什么掩飾，然而沒有任何一個神祀敢于違抗，他們恭敬行禮之后從退出神壇降臨在各地的普通信徒當中。

“至高神即將降臨，神國將要建成，兄弟姐妹們，是時候為至高神奉獻一切了！”

信徒們憧憬的等待著至高神的神諭，卻聽到神祀們說道：“用你們的生命，證明對至高神的忠誠吧！”

話音剛落，信徒們在茫然中感覺到曾經引以為傲的力量在身體里暴動，變得不受控制，他們痛苦的嚎叫卻無濟于事，漸漸一個又一個信徒原地爆炸。

好像多米諾骨牌一般，爆炸的速度越來越快，人數越來越多，僅僅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整個西部只剩下懸浮在空中的神祀。

他們的身體被鎖鏈貫穿，鎖鏈延伸到神壇上，血肉能量順著鎖鏈灌入神壇，帶著這個巨大的建筑飛起，第一神祀依然站在水晶骸骨之下，輕輕的命令道：“出發，中部王城。”

......

亞當四人不斷用魔法轟擊防護罩，但這個由無數人類的血肉生命形成的防護罩出乎意料的堅韌，神祀在其中不斷接受血肉灌注，能量氣息越來越強，最頂端的布朗身軀已經龐大到三米之高，肌肉碎裂長出肉芽，肉芽再次成為肌肉，整個人已經沒有了人形，徹底成為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