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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781 應理城5
“真的要全殺死?”王大又抓起半只烤羊腿,還別說,刷上糖水烤確實別有一番風味,表面都脆了里面卻還很嫩。狂沙文學網
“圍三闕一,這是兵法上說的。”洪濤把吃剩下的骨頭扔向了王大,太氣人了,這半個羊腿是自己的目標,剛說火候好了,結果手慢一步。
“圍三闕一……”王大走了,王厚迷糊了。北面沒門,闕不闕的有個毛意義,兵法上說的闕也不是這個意思。
“南邊有門!”洪濤沖著應理城方向指了指。
“南門是碼頭,如何闕?”王厚還是不理解,你闕了半天人家還是無路可逃,不是照樣要玩命嘛。
“水路也是路嘛,眼下正值盛夏,即便夜晚下水也不冷。既然是逃跑就別挑三揀四,本官總不能備好車馬候著。”
洪濤正在往另外半個羊腿上刷糖水,這個活兒八嘎干起來比較毛糙,經常把不同醬料的刷子混著用,結果就烤出來的都一個味道,混合型的。
“……大人不是要屠城吧!”政治上的事兒王厚可能遲鈍些,可對軍事問題一點都不糊涂,洪濤話說得再婉轉他也能聽出濃濃的血腥味。
古代打仗有很多忌諱,其中一條就是屠城。不管出于何種目的,統兵之人一旦做出這種事兒就會被視為不祥之人,就算最終勝利了,事后也沒啥好果子吃,誰想起來來就會拿此事指責。
“城內有王兄的親朋好友?”眼看裝傻裝不過去了,洪濤又開始耍賴,玩人(身shēn)攻擊。
“殺俘不祥,還望大人三思!”對于這類話王厚也不陌生,咬咬牙略過,繼續勸。
“那依王兄之意該如何處置?”洪濤干脆把烤(肉肉)的工作交給了八嘎,打算聽聽忠言。
“……可由民兵押解回涼州賣給拓荒民,想必又會是一大筆收入!”這個問題讓王厚好生為難,俘虜吧,先不說往哪兒押解的問題,光糧食就無法供應。
新軍肯定不會把甜絲絲的米花糖讓給俘虜吃,那玩意(禁jìn)軍都沒吃上呢。民兵肯定也不會把帶的(肉肉)干炒米罐頭白白分給俘虜,他們更不在乎外人死活,比狼還狠毒。
怎么能讓新軍和民兵都滿意呢?要不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說呢,王厚在甘涼路待了這么多年,不想學也沾染了一(身shēn)的銅臭,想問題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把利益放到前幾位。
“高明啊!就依王兄所言!等五十六回來,讓他帶人去河邊抓水漂,抓到都少算多少,全賣嘍!”洪濤一拍大腿,準了,還挑起兩根拇指對這個建議給予了高度評價。
王厚連烤(肉肉)都沒繼續吃就回營了,他知道又上當了,涼王根本就沒打算屠城,但抓敵人俘虜當奴隸賣的黑鍋算是扣到了自己頭上。
這名聲傳出去也比屠城好不了太多,而且很大可能會傳出去,說不定還得登在報紙上,自己這一世英名算是毀了。
至于說涼王繞著圈子坑自己的用意王厚覺得也想清楚了,當外人覺得自己和涼王行事風格如出一轍之后,自己就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只能跟著他走,連當墻頭草的機會都沒有。
可到底該不該支持涼王和齊王,他目前是真想不明白。這個題目太大了,大到一步邁錯就得遺臭萬年,還得家破人亡。
“這個人優柔寡斷,對主人沒什么用。”還別說王厚看懂了,就連八嘎都有所收獲,沖著王厚的背影給出了評價,然后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再敢把刷子亂放,本王先一槍崩了你!”八嘎的評價對洪濤毫無作用,一個連自己國家政治都搞不明白的主兒,還有臉夸夸其談呢。
不過王厚猜對了,自己確實沒打算屠城,不是不想而是舍不得,太耗費子彈。但王厚也沒全猜對,城里的很多人還是要死的,不是打死就是淹死。
屠城的惡名必須通過僥幸逃走的西夏人傳播到興慶府,這也是一種心理攻勢。不投降就屠城,不敢說能嚇住所有黨項貴族,只要能嚇軟幾個就是收獲,為此付出的名聲損失真不值一提。
新軍的攻勢和午飯息息相關,早上就像沒吃飯一樣綿軟無力,午后就像吃飽了撐的大開大合。
隨著西側城墻轟然倒塌,曬了半天太陽浴的野戰炮也終于醒了,噴吐著這一米多長的火舌,把害人的黑球推出去老遠,城頭、城門、街道,哪兒人多就往哪兒扔。
守軍光應付火槍都應付不過來,再加上火炮更無所適從,尤其是在大量軍官被站在城墻上的狙擊死之后,甚至連有效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要不就縮在某個角落瑟瑟發抖,要不就試圖找到一條能逃出去的通道。
城西和城東肯定不成,東邊的兩座城門連同門內的上百米街道都已經被死人堆滿了,現在即便拿刀架在士兵脖子上,也找不到哪怕一個敢死隊肯靠近城門百米范圍之內,甚至還因此引起了好幾起嘩變。
內城的城門目前已經全部關閉,三萬多增援部隊既出不來也進不去,唯一的出路只能涌向南門。哪怕那里也是絕路,但好歹沒有能把人打成兩段的玩意,晚一分鐘死有時候也是幸福。
什么時候都有聰明人,有些士兵覺得北城相對應該更安全,于是找來各種各樣的繩索、布條綁在城垛上往下爬。
沒有馬匹就沒有了,其實他們壓根也沒想跑,進入大漠不用人追殺也是死,他們只是想尋找一條活路,其中就包括投降。
這次他們還真選擇正確了,凡是從北城爬下來的西夏士兵都被民兵抓獲,綁起來之后押送到城西的黃河岸邊集中。坐在這里可以看到南門外碼頭的景象,然后心里就會升起更強烈的幸福感。
南門外已經快沒地方站了,可是還有人流涌出。原本停留在碼頭的幾艘船現在只能看到船體的一部分或者桅桿,它們被第一批跑出來的士兵占據,剛剛離開河岸就遭到了炮擊,無一能逃脫。
倒是有些落水者逃出生天,他們抱著破木頭之類的東西被水流沖著向西而去。但是走不了太遠就會被岸邊的槍彈(射射)中,通常只在水面上掙扎幾秒鐘就會消失不見。
傍晚時分,內城的南門也打開了,里面的守軍接著往河邊涌,原本就擁擠的地方已經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太靠近河邊的會被擠下去,(身shēn)體弱或者負傷的會被人群踩死。
但不管前面如何呼喊,后面的人群都像聽不見一般發了瘋的往外涌。這也不能怪他們,那些穿著花里胡哨的新軍已經占領了內城城墻,正在上面挨個(射射)殺城內的人呢,跑慢了就是沒命!
天色完全黑透之前,外城的南門被從里面關閉,這下好了,城南這塊狹窄的碼頭和灘涂就成了至少四萬人的臨時營寨。(身shēn)后、左邊、右邊全是高大的城墻,本來它們防御敵人的,現在成了自己人的監獄。
面前更險惡,滔滔黃河水打著旋流過,有些人干脆抱起木板跳進去,打算借著夜色順流而下,是生是死就交給蒼天了。但大部分人沒這個膽子,或者說根本不會游泳,只能繼續擠在岸邊等待命運的降臨。
“都到這時候還不自殺殉國,看樣子黨項人里有血(性性)的也沒幾個了啊。你們知道如何折磨人嗎?就是不進攻、不開槍,讓他們自己琢磨明天的命運。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后悔,度(日rì)如年就是這么來的。”
洪濤在天黑前登上了外城的城樓,這里比最里面的一層城墻高,用望遠鏡能清楚看到有人影閃動。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更不見火光,看來評書里自殺殉國的橋段也指望不上了,回去睡覺之前還得說幾句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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