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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596 攤牌
其實從七月初開始,只要不瞎就能發現大名府路不太正常,隔三差五會有槽船停靠,送貨的接貨的不再是商人而是新軍。貨物到底是什么誰也不清楚,裝上箱車之后一隊隊從府城里穿街而過,源源不斷的向北而去。
這么多箱車別說大名府路百姓沒見過,放到開封城也是壯觀的奇景。唯一不會對此感到太稀奇的就是湟州和甘涼路人,在他們眼中箱車隊就代表著戰爭,駙馬王詵又要出手了。
沒錯,準備了足足三年,耗費了皇帝幾乎一半內帑和洪濤全部財產的北伐終于要拉開序幕了。在登臺亮相之前洪濤還要做一件能讓朝堂上吵翻天的事兒,抓捕遼國人。
大名府路所有的遼人,不管是來干嘛的只要沒有戶籍一律抓起來,沒有任何罪名,其中當然也包括館驛里的遼國使團,還有一部分被山川督察院證實與遼人有緊密接觸的宋人。
這么做的目的不光是怕他們提前走漏風聲,還要把北宋朝廷完完全全的拖入到戰爭狀態中來。你們不是猶豫不決嗎?得嘞,我幫你們下決心。
古人講究兩國交鋒不斬來使,一旦代表國家出使的使節沒有受到禮遇基本就和宣戰差不多。等到出兵前幾天再把這些遼人客商和使團釋放,給他們時間北返,把宋人要發動進攻的消息帶回去,這事兒就算坐實了。
任北宋朝廷怎么解釋也是沒用的,想不打都不成。我一個人在前面打,你們都在后面看(熱rè)鬧?別逗了,咱是攪屎棍子,你們就是屎,誰都別閑著一起來吧。
帥司大人又發飆了!這是大名府路百姓的感覺。可是這次沒人再敢明目張膽的對抗,有關這位大人和神靈有關系的傳說正流行,誰敢和神對著干啊。
再說了,抓遼人也不算錯,那些和遼人走得太近的宋人被抓也算活該,并不影響百姓的生活,權當是個茶余飯后的談資。
瘋駙馬又發瘋了!這是朝臣們的感覺。不是瘋子誰會這么嘬死啊,自己嘬死就算了,還拉著大家一起嘬死,真尼瑪可恨!
能忍嗎?真不能,這回不管皇帝再說什么也不能答應,必須把這個瘋子調回來嚴加管束,一兵一卒也不能給,半點權利都不讓沾,最好把爵位也擼了。
同時還得趕緊派人去大名府傳旨,讓瘋子把遼國使團放了,賠禮外加道歉然后禮送出境。如果瘋子擺不平那就得朝堂大佬親自出面舍臉,好說歹說也得把誤會坐實,萬萬不能引起戰端。
神宗皇帝當然不會把駙馬王詵調回來,同時他也知道王詵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可沒法明說,只能硬著頭皮每天和大臣們打嘴架玩。答應馬上派人去大名府路徹查此事,但在人選問題上還得仔細斟酌斟酌。
這一斟酌就到八月中了,終于達成了勉強一致,還得由裴英出面,換別人總有不同意的。等裴英慢悠悠的出了開封抵達大名府,九月份的秋風已經從北面席卷河北大地,把樹葉都吹黃了。
結果呢,裴英還沒見到駙馬王詵,他根本不在大名府城。具體在哪兒……留守的大名府簽判周一(日rì)說不知道,這是軍事機密。
不過周一(日rì)又說帥司大人臨走前交待了,如果朝廷派人來過問遼國使團的事兒就說不(日rì)將釋放,具體不(日rì)是哪(日rì)也不清楚,因為遼國使團也被帥司大人帶走了。
裴英這個氣啊,和周一(日rì)也說不明白,干脆去找大名府路的二把手王韶。結果還是閉門羹,王韶也沒在,具體去哪兒了府上的管家也說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大名府路的八千(禁jìn)軍騎兵也都跟著王韶離開,目前整個州城就是個空架子,完全靠府衙、漕司、憲司和倉司的衙役維持秩序。
至此裴英也全明白了,王詵不會故意躲著不見自己,而是真的帶兵出征了。現在還需要擔心遼國使團的安危嗎?就算把使團里的每個人都封了國公遼宋兩國也得刀兵相見了。
現在需要著急的不是使團,而是邊關三個軍路的安排布置,總不能真的讓駙馬孤軍深入和遼國廝殺,其他人全在后面看(熱rè)鬧吧。
可憐這個年近七十的老頭還得再往開封跑,這次可真是跑,駙馬車也不坐了,換上快馬片刻不敢停留,一溜煙鉆進了皇宮。
攤牌,1087年九月二十二(日rì),神宗皇帝破例召開了大朝會,向文武百官宣布了一個令人目瞪口呆的決定,向遼國宣戰!戰書已經用了皇帝印,只等著中書省加蓋印章。
不加蓋也沒事兒,散朝之后戰書一樣會被送到遼國館驛,就以皇帝本人的(身shēn)份向遼國宣戰。而且勸也沒用,因為駙馬王詵已經帶著新軍準備停當,有沒有戰書都要打。
這次大朝會的目的就是想問問文武百官想不想收回幽云十六州,想的話就別拖后腿,大家先摒棄前嫌一致對外,誰對誰錯等打完仗回來再慢慢評判不遲。
不想的話皇帝也不強求,馬上辭官當堂準奏,如果連民族、國家利益都不足以蓋住私(欲yù),這樣的官員皇帝也不想要。
這番話說得把大義全占了,誰退出誰就是只顧個人榮辱、不顧國家得失的小人,還是當著百官公開宣布,誰還敢退。
但大臣們也不是白給的,你能拿大義壓我們,我們也能拿大義懟你。別一口一個國家大義,要是打輸了咋辦?總不能來個罪己詔就完事吧。你這么干已經把朝堂秩序全破壞了,不可能輕易免責。
“如果此戰不能定乾坤,朕退位!裴英,把擬好的中旨拿給諸位臣工過目。從今(日rì)起此旨就懸于大慶(殿diàn)門前,昭告天下!”
神宗皇帝也硬氣,亮出了殺手锏,要和開國侯共進退,輸了就把皇位讓出來,你們看誰順眼、覺得誰能讓國家昌盛繁榮就讓誰當!
用皇位打賭,朝臣們沒一個賭得起,又不能拍(屁pì)股就走,那樣何談憂國憂民?結果就是硬著頭皮頂上,再不(情qíng)不愿也得先把這場仗打完再說。
當然了,想通過這件事兒((逼逼)逼)著神宗皇帝退位的人也不在少數,在他們眼中這位皇帝當的真不合格,從上位那天起就沒消停過。
支持王安石新政、啟用駙馬對西夏用兵、改革官制、現在又要北伐,國家有多少元氣也得折騰光。還是趕緊讓位吧,換個肯聽大臣忠言的上來,最好有唾面自干的風度,才能彰顯臣子的忠和君王的徳。
既然要打仗就得糧草先行,拿著賬本這么一扒拉,嘿,國庫里還真有不少錢。這些錢哪兒來的呢?新政起到了一定作用,土地改革、官制改革有開源節流的功效。但仔細算一算吧,好像又不得不提那個該死的瘋駙馬。
自打他去了湟州,大宋就少了個吃中央補貼的州府,多了個每年納稅的州路。新設立的甘涼路不光能納稅,還逐年提高,同時又成了軍馬的主要供給地,正是因為有了充足的軍馬來源,很多州路已經開始廢除耗費錢糧還沒啥作用的馬政。
再加上打敗了夏國,來自外部的壓力大幅減輕,西北各路軍費直線下降,這才是國庫有所節余的主要原因。
光這一點還不算完,渭橋鎮的作坊,不對,已經真不能稱為作坊了,作坊群都不合適。誰見過有上萬工匠、面積快趕上長安城大的作坊?還是瘋駙馬的叫法比較妥帖,工業基地!
這個工業基地上繳的課稅超過了秦鳳路和熙河路總和,這還沒算上因為它的存在而帶動起來的其它州府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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