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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514 要命的差事
“臣……三年之內北伐,不成功便成仁!”剛想拒絕這個太出格的榮譽,眼角突然看到裴英又搖頭又擺手。這個老頭已經不是第一向自己示警了,每次聽了都不吃虧,洪濤決定再信一次。
“裴英,去叫延安郡王來。”聽了駙馬的回答,神宗皇帝慢慢坐回到了椅子上,就像(身shēn)上的氣又泄了一些。
“朕自知時(日rì)無多,朝中風起云涌非我兒可駕馭。你乃郡王的姑丈,生(性性)純良、聰慧過人,是朕所見過最不適合做官但又做得最好的。延安郡王將跟在你(身shēn)邊替朕御駕親征,不要辜負朕的重托。”
趁著裴英出去的機會,神宗皇帝幽幽的聲音又傳來了,這次更嚇人,他是在托孤。明擺著要立六皇子趙傭為太子,但好像又有所顧慮,不得不把未來的太子支走,還得要立上大大的戰功才可以。
“陛下怕是太多慮了,臣可能會搞出一種良藥,去病根很難,但在關鍵時刻可以續命。假如陛下能放下一部分政事安心養病,說不定還能看到太子完婚,以及皇孫……”
朝中和皇宮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讓神宗皇帝如此忌憚洪濤真不知道,但他是真不想卷入皇家繼位的紛爭中去。這玩意從古至今都是死亡率最高的工作,還沒有之一。
一旦掌握不好局面和尺度,輸了是死,贏了還是死。如何勸皇帝放棄這種想法,只能從(身shēn)體下手。只要神宗皇帝的(身shēn)體能恢復一些,這個難關就可以暫時度過。
“王詵,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么嗎?就是天(性性)慵懶,做任何事都點到即可,缺乏野心和恒心,對人過于寬厚又沒有駕馭手段,還不屑與他人交往。很多事(情qíng)你看明白了但又不去做,能躲就躲能繞就繞,((逼逼)逼)不得已才會暴起反擊。這樣做會把自己陷于危險當中,僅靠那些孩子和商人無法鞏固在朝中的地位。”還沒等洪濤把話說完就被神宗皇帝給打斷了,轉而開始教妹夫如何做官。
“臣受教……若是臣改掉了所有缺點,陛下還會把皇子托付于臣嗎?”得,洪濤也沒轍了,皇帝不(愛ài)聽非得說那就是找不自在。皇帝說的這些缺點(挺tǐng)對,自己在琢磨他他也在琢磨自己,都快琢磨透了。
但在嘴上吃虧那是萬萬不可以的,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要有在官場里如魚得水、長袖善舞的本事,你還敢用我嗎?
“哈哈哈哈……呼呼呼……此話在心里默念即可,(胸胸)有溝壑之輩斷斷不會講與朕聽。”
被妹夫懟了,皇帝不怒反笑,搖著頭一臉的失望,這位妹夫算是沒救了。但也讓皇帝更放心了,要是這種人也會篡位謀逆就是趙家該亡,天意也。
隨著裴英把皇子帶入崇政(殿diàn),洪濤和皇帝的談話算是告一段落。該說的都說完了,繼續聊下去也沒啥作用。這位皇帝是個心(性性)極其堅定的人,或者說是個死心眼,不聽勸。
“中貴大人,本官有句不該問的話,可是不問又如梗在心。陛下肯定不會講與我聽,不知能不能從中貴這里得到些許啟示?”父子倆在崇政(殿diàn)里談心,洪濤當然要避開,裴英也跟著出來了。
“是關于延安郡王的?”裴英(挺tǐng)給面子,沒直接拒絕。
“本官不太明白,既然太子之位已定,為何要讓郡王跟隨本官出征,待在陛下(身shēn)邊多學些政務豈不是更好。”
自打皇帝說讓自己帶著趙傭出征北朝,洪濤就明白誰是太子了。這件事兒本(身shēn)也沒什么爭議,宋朝的皇家繼承順序以長為尊。
趙傭雖然行六,可是他前面五個哥哥都掛了,只要不傻不殘,太子之位原本就該是他的。而且趙傭還是神宗皇帝和朱貴妃的嫡子,向皇后還沒兒子,所以名正言順。
“……駙馬與吳王妃瓊林苑份子之事甚善,凡事不可不留余地。老夫要去為皇子準備車駕,即(日rì)起延安郡王將隨軍起居,駙馬要和宸娘好生交代,莫要再隨意欺凌了,嘿嘿嘿……”
但裴英所答非所問,從吳王妃說到宸娘,就是不提太子的事兒。說完還甩著袍袖走了,一邊走一邊怪笑,不再搭理洪濤。
“嘿我個暴脾氣,回到皇宮本官就拿你沒轍了是吧?信不信我去奏請陛下,讓你繼續陪伴郡王(殿diàn)下!”洪濤這個氣啊,這也太孫子,翻臉就不認人。
“……仔細想想老夫的話,以駙馬的頭腦不難得出答案,此事萬萬不可與長公主說起。”洪濤說的很對,裴英一回到皇宮立馬就底氣足了,不再怕任何威脅。
“你的話……都是尼瑪廢話,這和長公主……嘶……”洪濤更糊涂了,裴英(屁pì)也沒說讓自己仔細琢磨什么?
來回踱了幾圈又突然瞪圓了眼,裴英還真不是啥都沒說,他只是不敢明說,這事兒也沒法明說。
吳王是誰?神宗皇帝的親弟弟,高太后的親兒子,和皇帝是一(奶奶)同胞。宋朝有個比較特殊的規矩,繼位者不見得是皇帝的親兒子,也可以是皇帝的兄弟。
宋太宗趙光義就是接了哥哥趙光的班,宋英宗趙曙干脆就是宋仁宗從堂兄家過繼的養子。從這一點上講宋代皇家還是有點人(情qíng)味兒的,并沒因為皇位搞得互相廝殺,也并沒有非把皇帝延續到自己這一脈的思想,只要是趙家人誰都可以商量。
但就是因為有這個先例也才容易出現麻煩,洪濤相信吳王本人并沒這個意思,可是自己那位丈母娘高太后就保不準了。
她是位很自律、很強勢、也很保守的太后,在后宮里基本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但對親生兒子神宗皇帝搞的新政這位皇太后是非常非常反對的,甚至超過了司馬光。
可惜宋朝規定了后宮不得干政,她拿神宗皇帝和王安石也沒辦法,唯一的指望可能就是找個不支持新政的皇帝繼位。
趙傭、趙倜、趙佖這三位皇子原本也沒有什么立場,他們連新政到底是什么都不太清楚,按常理由誰繼位都一樣。
神宗皇帝把三位皇子送到了自己這里,其實就是在向所有人宣布兒子們也是新政的繼承者,別瞎琢磨了。可是他忘了,他有個很強勢的親媽。
自己那位丈母娘恐怕還有高招兒,既然無法確定親孫子能站在反對新政這邊,那不如來個更保險的,比如說由吳王繼位。
親弟弟接親哥哥的班兒也沒什么不對的,滿朝文武想必也不會太反對。吳王必須是新政的反對者,雖然他娶了王安石的前兒媳。
這下神宗皇帝有點慌了,他必須要讓兒子立功、立大功,以此堵住親媽和朝臣的嘴,到時候誰也無法提出由一個廢物王爺頂替有功皇子繼承皇位的提議,所以才會如此著急。他是怕兒子的功還沒立上就先閉眼,那真是死不瞑目。
“大舅哥啊,你倒是有可能瞑目,可你妹夫我就有可能被挫骨揚灰了。”想通了事(情qíng)的由來,洪濤覺得自己真倒霉。不光卷進了皇家廢立的事(情qíng),還是其中一派的領頭人。
想不干都不成,敢說半個不字神宗皇帝就得氣瘋。自己是他最后的希望,誰敢活生生毀掉皇帝的唯一希望?
“姑丈,父皇終于肯讓本王去前線立功了,我要和宸娘一樣成為大將軍。”父子倆聊了半個多時辰,就在洪濤打算先坐在石欄上休息會兒的時候才出來,小臉上全是興奮。
“嗯,大將軍好,不過在成為大將軍之前還得勞其心志苦其肌膚啊。”洪濤嘴上說的義正言辭,可臉上全是獰笑。
對不住了小子,你爹就會折騰我,我還沒法還手。這回父債子償,我先折騰折騰你再說。啥未來的皇帝,太遠了顧不上,先過過癮吧。
“本王不怕苦!”趙傭一點都沒覺出危險,還美呢。
“駙馬還是不要太過肆意妄為……”裴英正在前面帶路出宮,(身shēn)后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雖然沒回頭看駙馬的表(情qíng)也猜到了什么。
“老大人還是省省吧,難道你想讓(殿diàn)下成為名不副實的花架子?”現在洪濤一點都不怕這個老宦官了,不光要懟,還得拉著未來的皇帝一起懟,我讓你再廢話。
“本王要當真的大將軍,本王不怕吃苦!”趙傭碰上這么一位姑父和洪濤碰上神宗皇帝這么一個大舅哥差不多,只是年紀小未曾察覺,心甘(情qíng)愿的當槍使。
“不許乘車,此地離府上不過一里路,隨本官跑回去。若是跑不過本官,晚上沒飯吃!”
剛出內宮大門,洪濤就開始出壞主意了。他是報復不過夜,一想起自己的女兒將來沒準也得吃瓜落,看著眼前的趙傭就是一肚子氣。
“駙馬此舉不妥,郡王的安全……”裴英也沒法死攔著,只好拿安全問題說事兒。
“嘿嘿嘿,老大人放心吧,本官更怕死,東華門外自有人守候。預備,跑……”看著裴英一臉不(情qíng)不愿洪濤更高興了,他不光要跑還要跑贏,爭取成為第一個不給太子吃飯的駙馬。
“姑丈使詐……不算、不算……”趙傭怎么想也想不到天下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和一個小孩子比賽還得耍賴,嘴里喊著,小腿也不閑著,拼了命的追。
“唉……要變天嘍……”裴英看著一大一小越跑越遠,低頭錘了錘腰腿長嘆了一聲,扭頭返回了宮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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