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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411 終于可以回家了
“駙馬錢經本官拜讀過,有些內容頗有建樹。若是本官想和駙馬討一份貸款,投到毛紡廠去可行否?”章惇接下來說的話更讓眾人摸不到頭腦,他居然要和駙馬借錢投資!
“……為何不是琉璃工坊?一套全完透明的琉璃具在開封售價千貫,豈不是賺的更多?”
洪濤摸不清這位宰相想說明什么問題,但可以通過問題試探出他的本意。你要投資總得對項目有個看法吧,如果看法靠譜就說明你真的仔細考量過,不是借題發揮。
“駙馬說笑了,世上最賺錢的非鹽鐵茶莫屬,其中尤以鹽為最。琉璃具雖好卻無幾人買,毛衣護膝雖賤人人都可穿戴,孰優孰劣一目了然。”章惇一點沒猶豫,把他的投資理念用最簡單的方式講了出來。
“章相厲害,下官佩服之極!改日有幸在府上相見時必將把借款奉上,不過利息還是要收的,在商言商也。”要不是有皇帝在一邊皺著眉不耐煩,洪濤必須為章惇鼓掌。
他分析的非常正確,單價高的東西并不一定利潤就高,要是打算做一錘子買賣,販賣琉璃具當然最好,但要想長遠投資,毛紡廠的前景更光明。
看來宋人擅長生意的天性并不是自下而上的,反而應該是自上而下的。一群有經濟頭腦的官員只能教育出更多商人。
“如此說來本官先行謝過……陛下,臣以為駙馬之策可行。可惜本官沒有駙馬的溝壑和魄力,不然也會求一處邊州照行此策,利國利民!”
聊完了借款的事兒章惇抖了抖衣袖,鄭重其事的向神宗皇帝一拜,算是對剛才不敬之處道歉。然后非常明確的肯定了湟州幣制改革的提議,評價還特別高。
但最終的結果卻不怎么樂觀,章惇和王韶都贊成,王安石和司馬光還沒算清楚必須反對,一貫當應聲蟲的王珪卻突然硬氣了一次。他也說茲事體大,一時間沒有定奪,硬生生把這次廷議變成了無果。
當然了,洪濤也不太失望,他沒指望一天就讓自己的提議獲得通過,就算在場的所有人都同意,那也得先在朝堂下合縱連橫,取得大部分主要朝臣的首肯之后再放到朝堂上正式討論。這是標準流程,或者叫慣例。
鑒于自己在朝中的名聲和敵人數量,洪濤根本沒抱希望能按照慣例走完流程,最終的成敗還得看皇帝的決心和手段,概率各占五十。
不過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無意中獲得了章惇的大力支持。他可是門下侍郎、副相之首,就算在朝中的影響力沒王安石和司馬光那么大,也不會一點都沒有,多少也算是一個有利的變數。
天色完全黑透了,皇帝也累了,遣散了眾人,此事改日再議。洪濤也終于可以回家了,想起二年未見的妻子和女兒,真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
“你怎么還在這里?沒有回府!”可是剛一出東華門洪濤就看到自己那輛駙馬車停在墻邊,兩名特種兵兼職的車夫端坐在前座上手里還攥著韁繩,像是要隨時驅車奔跑的樣子,富姬則斜靠在車廂里打盹兒。
“妾身……不太敢見長公主……”見到駙馬回來了,富姬立刻吩咐車夫離開,她對這座深宮大院有著很強的抵觸感。
“你也有怕的人?嘿嘿嘿……古人云丑媳婦早晚得見公婆,這一關是躲不過去的。今日本官已經和官家說了你的事兒,想瞞也瞞不住。長公主又不是惡公婆,怕什么!”
叱咤北境的跳貨娘居然會怕得不敢回家,這讓洪濤覺得很有意思,同時也松了一口氣,要是富姬不怕長公主這事兒還就麻煩了。
以長公主的性格肯定不會應對,更不擅長宮斗,到時候還得自己當惡人。再怎么論也不能讓長公主吃虧,欺負老實人有罪啊。
家還是以前的模樣,只是門口的燈籠多了兩盞,想是長公主已經知道自己到了開封,特意留著照亮的。
“干嘛,要劫道啊!”車還沒停穩門洞里就竄出兩個人,后面的洪濤認識,府中的馬夫王大郎,他沒怎么變樣兒。
前面這個小伙子就面生了,而且他二話不說伸手就來拉自己的胳膊,如果黃蜂在的話最少也是一腳踢出去了。
“憨貨!一邊去……官人莫怪,他是小人的侄子。長公主念其憨癡,不好在外面討生活,才留在府上喂養馬匹。別看他有些癡,但肯賣力氣,干活還是不錯的。”
不等洪濤有動作,王大郎就一把揪住了小伙子的脖子,把他拽到了馬匹那邊,還用身體隔阻在中間,不讓他再靠近車門。
“他嘴里嘀咕什么呢?”人是隔開了,但嘴沒停。洪濤不在意府上多個缺心眼的下人,但絕不能容忍有人心里不服氣。看他剛才來揪自己的樣子,很不友好嘛。
“……他沒見過官人,心中只道長公主恩善,所以聽聞長公主在等官人回來,就急著要拉官人入府相見……”王大郎見駙馬有點不依不饒,生怕一句話說錯讓侄兒丟了差事,越說腰彎的越厲害,就差作揖了。
“嘿,你叫什么?”聽了王大郎的解釋洪濤有點明白了,合算這家伙根本不知道駙馬是什么,只知道長公主讓他有吃有喝有住,挺忠心的嘛。
“王秋!”小伙子長得真沒有癡呆的摸樣,但是一張嘴就全露餡了,硬生生的。
“網球!你咋不叫羽毛球呢,那樣本官就能每天抽你一頓了。這個給你穿了,大冷天的你伯父也不知道給你添件衣服,來幫官人抱著箱子!”
只要對長公主忠心洪濤就不討厭了,看樣子這個網球也不是真傻,他有點像大江,只是程度稍微厲害了點,更糊涂。
都說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你關上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網球的腦瓜不太好使,據說是小時候發燒燒的,但他力氣真大。
四口硬殼大皮箱左手一個、右手一個,還嫌對不住這件新衣服,又用胳膊抱起一個,騰騰的走在前面毫不吃力。再看看王大郎,他就搬了一口箱子,左手提幾步就得換右手,走起來還歪歪斜斜的。
家沒變,但是媳婦變了。再次見到長公主時洪濤差點沒認出來,她很有點蓮兒三十歲時的形態,臉蛋和腰身都圓鼓鼓的,只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依舊。
“哎,別哭啊,讓那個憨貨看到說不定會揍本官一頓,剛才在門口他就差點。來,讓官人秤一秤,這是長了多少肉!”
一見面長公主的大眼睛又說話了,一邊說一邊往外冒水。洪濤是最見不得女人哭,趕緊抱起來往屋里走。
“嗨,我說你還要護駕是怎么滴?快滾,否則官人我可嗖嗖嗖了啊!”
剛走兩步洪濤就停了,騰出一只手從腰間把蝎子弩摘了下來,對著身后的網球一頓比劃。這個家伙把箱子放到了屋里,居然還跟在后面打算登堂入室,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莫要嚇他……官人,姬帶他出去。”不光是王秋跟著,富姬也傻乎乎的跟著呢。
但她驚醒的比較快,覺出不對之后趕緊拿傻小子當擋箭牌,算是沒鬧出大笑話來。就算駙馬娶妾,也不能直接登堂入室啊,三個人都進去算怎么回事兒呢。
“哎呦,可算都走了,娘子,還有吃食沒了,夫君我這一天就吃了一碗湯餅。你大兄太摳了,光說留下吃飯可就是不動地方。”房門一關上,洪濤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椅子上,但長公主依舊沒放下,還抱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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