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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 173 被貶遠竄
可惜的是神宗皇帝沒看到戰果,他只聽了聽禁軍士兵的匯報,就不打算依駙馬所言去觀摩靶場了,手一擺,在大臣和禁軍的簇擁下滾滾而去,比來的時候還快。
“王兄,來來來,快派人把牛羊拖回去洗涮干凈給士卒們分分,都是鮮肉扔了多可惜。別忘了把箭頭和箭羽也幫我撿回來,一個都不許短缺。晚上帶點羊后腿來烏金行,我請你吃烤羊腿。”
總算是完成了任務,皇帝和大臣們滿意不滿意就不關自己的事兒了,他們有他們的考量方式。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緩口氣休息休息,然后等著聽圣旨。
“剛才此處煙霧繚繞、牛羊倒伏,都尉不會是在開壇做法吧?”王冠沒資格來觀看演習,但他肯定也沒閑著,站在大奧上用望遠鏡也能湊合看。
“此事王兄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越多越危險。朝堂的事情自有陛下和大臣們解決,咱倆除了喝酒吃肉之外,合計合計海圖,把錢揣進自家兜里才是正差。我不日就將遠竄,王兄的船只可曾準備停當?常言道窮家富路,我家東西多人口也多,還有女眷,不敢說坐陛下的龍船,那也得夠寬敞、夠舒適才好。”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情,王冠知道了也是白搭,現在該是為下一步多考慮的時候了。
“此事都尉盡管放心,在水上冠還是有點手段的。水虎翼的戰船上兵將繁雜,都尉的家眷怎可與那些渾人相處。我都安排好了,屆時會有槽船相幫,上面寬敞舒適,再由戰船護衛,萬無一失。”王冠也沒真的想打聽軍事機密,一聽海圖的事兒馬上就把其它的忘了,開始為自己表功。
“槽船?王兄還可調撥槽船!”王冠的提議讓洪濤有點含糊,從開封出發向西的槽船都是運送軍用物資的,一個小小的水虎翼都虞候怎么可能隨便安排呢。
“調撥斷是不可,但那些糧商也有求于水虎翼。他們的船上不光有糧食,多有藏酒,如果認真查驗誰也過不去。每家騰出一條船行個方便誰敢不允,冠立刻拿了問官!”
王冠又給洪濤上了一課,合算水虎翼還有水上緝私任務,要對開封附近水道上的船只進行抽查。水門之內歸稅監,水門以外就歸水虎翼管。
“仗義,以后有了好處肯定還得想著王兄,嘿嘿嘿……”這么一說洪濤就明白了,王冠這是用手中的權利走面呢。
那些糧商在槽船里夾帶貨物本是違法,但只要稅監和水虎翼不吱聲違法也就違法了。想讓水虎翼不吱聲,那王冠的一些小要求自然不能拒絕,比如順路帶點貨或者帶點人什么的。
元豐三年夏,駙馬王詵因酒后失徳燒毀金明池配殿獲罪,念其有疾在身故法外開恩,貶為湟州經略安撫使,知湟州、京兆府提點坑治鑄錢司。
駙馬當堂謝恩,不日舉家由西水門上槽船,沿黃河逆流而上。長公主有孕在身不曾跟隨,留在宮中待產。但聞此噩耗三日不曾進食,哀求皇兄無果。
這是發生在1080年開封城中的一件大事,聽此訊者第一個念頭就是:久聞其名但很少見其人的瘋駙馬終于沒逃過新黨的報復,和蘇軾一個命運被貶官了。看樣子要不是長公主有孕在身,皇帝法外開恩,這個處罰還得更重。
同情者幾乎沒有,百姓們非常喜歡看到權貴倒霉。雖然駙馬并沒什么實權,在朝堂里本身就是個倒霉蛋,可老百姓誰能搞得這么清楚呢。
再說了,瘋駙馬做的事兒也確實招人恨,好好的一座金明池楞讓他給弄得烏煙瘴氣,花草樹木和水面上都是一層黑灰。
原本每年三四月份文人雅士們還能到此吟詩作賦,現在可好,往哪兒一蹭都是一身黑,忒煞風景,罪大惡極!
但這只是普通百姓和中下層文人的主觀臆想,駙馬被貶這件事兒在朝堂里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被貶?這尼瑪哪兒是被貶啊,簡直就是明降暗升。駙馬都尉、左衛大將軍品階是不低,可這都是虛的,半點權利沒有。
諸班直都虞候倒是個實差,可在皇城里這種軍職也和虛職沒啥差別,除了掛塊腰牌四處招搖撞騙之外連個差遣都沒有,更沒一兵一卒。
但一州經略安撫使就不同了,品階雖然比左衛大將軍低了半級,可這個職務是特設的要職,統管一州軍政大權,有點像后世的縣長加縣武裝部長,甚至權利更大。
湟州是邊境戰區,駐扎著五個大的軍寨和上萬禁軍,原則上講經略安撫使對這些禁軍也有統轄權,只是沒有直接的指揮權。
可更讓人納悶的是,除了湟州經略安撫使之外,這位被貶的駙馬還兼著湟州和京兆府提點坑治鑄錢司的職務。
這個職務相對于后世的縣一級礦業局和中央派駐某地的鑄幣廠廠長,和經略安撫使的差事沒有半點交集。
一般來講這種職務都是由當地轉運司兼顧的,且從來也沒在北方設立過,都是在長江以南。因為銅礦都集中在南方,沒有銅,拿什么鑄造銅錢呢。
最說不通的是湟州和京兆府相隔兩路、七州上千里路,干嘛非讓一個獲罪被貶的瘋駙馬身兼兩地要職呢?
這種種疑點其實身處高位以后就可以解開了,關于任命駙馬的問題,大宋高層都快吵翻天了,有人支持、有人反對、有人坐山觀虎斗。
支持者理由很充足,駙馬有能力也有成績。他弄的大頭水已經被證明確實是治傷良藥,還有百煉鋼刀、甲胄、箭矢都是戰爭利器。
另外香水名義上和駙馬沒關系,但頂層的那幾個人心里和明鏡一樣,尤其是舊黨,他們在海外貿易上占據了絕對份額,有了香水這個低成本高附加值的商品,好處必須是大大滴。
得了好處不付出回報已經很不道德了,如果在去踩一腳挖井人,這和他們做學的做人準則出入太大,即便不支持駙馬的任命,捏著鼻子也得當個中立者。
駙馬最大的劣勢是沒有作戰經驗,但經略安撫使并不是一軍主將,主要工作還是在地方上主持屯墾、軍備、后勤工作,這正是駙馬的長處,誰不服誰就拿出兩樣產品來試試。
反對者理由也很充足,駙馬得了失心瘋,哪兒有讓個連父母都想不起來的瘋子擔此重任的。
再說了,就算經略安撫使不是一方主將,可是當地的廂軍、團練卻百分百歸經略安撫使指揮,讓外戚掌兵權有違祖制。
中立者自然不會說什么,但他們想的更遠。這時候的湟州可不比平日,七月初當地歸順的吐蕃族通過邊關駐軍向朝廷發出了警示,西夏正在湟州邊境集結兵力,打算筑城。
朝廷獲悉之后很是為難,假如不理不睬讓西夏把城筑起來,以后湟州邊境可就有大麻煩了。
這一帶大多是無人區,軍隊補給困難,有了城池就等于有了補給點,西夏騎兵憑借此優勢可以隨時深入湟州腹地幾百里,僅靠沿途的古骨龍寨、南宗堡、臨宗寨、徳固寨恐怕攔不住。
一旦湟州城失守,整個秦鳳路西北部就亂套了,搞不好還得波及到臨近的熙河路。這一片都是前幾年王韶剛剛招撫的吐蕃、西羌各族,他們本來就是墻頭草,誰強大就依附與誰,要是西夏軍隊過來了,都不用琢磨,他們肯定馬上倒戈。
派兵去攻打吧,邊境對面有河有山,地形非常復雜,兵去多了后勤跟不上,兵去少了又怕打不過。這個教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在沒搞清楚對方到底是不是要筑城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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