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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保衛戰 第三百零三章 常凌煙之死
常凌煙一張小臉瞬間變得蒼白,幾乎是癱軟在地上,太皇太后當初的質疑,多(日rì)里來自己心里的猜測與噩夢,還有泠妃的冷嘲(熱rè)諷,一起涌上心頭。
半年里來的憧憬和幻夢,就像陽光下七彩斑斕的泡泡,被陌孤寒一句話,“啪”的一聲戳破了,消逝得無影無蹤。
原來,那些不過是大漠里光怪陸離的海市蜃樓。
下面隱藏的真相,這么丑惡與殘酷。
她連連搖頭,驚駭地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你以為,朕那樣惡心你,還會與你同(床床)共枕?簡直癡心妄想!”
常凌煙猛然間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你騙我!”
“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罷了,你最不應該做的事(情qíng),就是傷害朕最心(愛ài)的女人。”
常凌煙恨恨地剜了一眼一旁氣定神閑地端坐的月華。她跪在地上,需要抬起頭高高地仰視她。
月華依舊是一(身shēn)素淡的常服,澹白的顏色,外罩青紗,頭上一支紫玉簪,沒有穿金戴銀,沒有綾羅綢緞,除了皓白的玉腕上戴了一枚瑩潤的玉鐲,清雅如水,卻渾(身shēn)散發出不凡的氣度,猶如廟宇中俯瞰眾生悲天憫人的觀音大士。
而她,不過是跪拜臣服于她腳下的一只卑微螻蟻。
“為什么?我究竟哪樣不如她褚月華?”
“這句話問得真愚蠢,你有哪一樣比得上她?”
陌孤寒面對著這個瘋狂而又歇斯底里的女人終于失去了耐心:“你應該慶幸,月華今天仍舊安然坐在朕的(身shēn)邊,否則,常凌煙,你死一千一萬次,都難以彌補自己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朕曾經想過無數個折磨你的方法,可是月華還念在你們姐妹一場的(情qíng)分上,愿意留你一條(性性)命。看來,你仍舊不懂感恩。”
“感恩?”常凌煙此時已經淚如泉涌:“我感恩她什么?感恩她嫁給了我心儀的男人,奪走了原本屬于我的一切,害我落得這樣凄慘的境地?”
陌孤寒不動聲色地抬起袖袍,常凌煙便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被高高地拋起,然后掉落在地上。
“這一下,是朕代月華打的,她不忍心下手,但是朕可以。朕最后說一遍:你有今天的一切,全都是咎由自取,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常凌煙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下(身shēn)的裙擺上已經有殷紅的血跡蜿蜒而出,染紅了明鏡一般的青石地面。她不(禁jìn)大駭,花容失色,捂著小腹哀聲央求:“皇上救救我們的孩子。”
陌孤寒冷冷一笑:“朕再最后說一遍,你肚子里懷的孩子不是朕的。”
“是誰?”常凌煙強自忍著腹中劇痛,柳眉緊蹙,有氣無力道。
“你確定你想見見他?”
常凌煙臉色蒼白如紙,已經逐漸變得透明。她不想見,不想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但是,她又不想一直稀里糊涂的被蒙蔽。
她堅定地點點頭,咬牙切齒:“見!”
陌孤寒輕嘆一口氣,揚聲對著候在(殿diàn)外的榮祥道:“帶密室里的人進來。”
門外榮祥應聲,然后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傳進來,門口的陽光一暗,被一個人影擋住了門口的陽光。
趴在地上的常凌煙做了生平最讓她后悔的一件事(情qíng)。她猛然間扭過頭去,緩緩抬起了臉。
因為那個人是背光而立,所以坐在最里面的褚月華看不清那人究竟是什么樣貌,口歪眼斜,還是滿臉疤痕?她也按捺不住好奇,可是,陌孤寒很快就(身shēn)子一閃,擋住了她的視線,低聲溫柔道:“別看!”
月華只聽到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然后是幾乎翻江倒海一般的嘔吐。
陌孤寒將她摟進懷里,用略有薄繭的大手摩挲著她如緞一般的秀發,不愿意她抬臉去看那個據說滿長安城最丑陋的男人,也不愿意去看已經倒在血泊之中的常凌煙。
常凌煙一直在吐,吐得昏天黑地,就像是月華那(日rì)見她勾引陌孤寒,兩人在清秋宮的(床床)上翻滾一樣的惡心。
她(情qíng)不自(禁jìn)地想起兩人在(床床)上肌膚相親,顛、鸞倒、鳳的過往。那時候,她被蒙著眼睛,心里是滿溢的歡喜與纏綿。
那個男人總是冷冰冰的不說話,悶頭使用各種不堪的下作手段折磨她。
陌孤寒說:“你若是敢摘下面巾偷看,朕就把你丟進豹子籠子里。”
她一次次忍住想要偷窺的(欲yù)、望,討好與迎合(床床)上的男人,說出令自己都臉紅心跳的放((蕩蕩)蕩)(情qíng)話。
她還引以為傲,在月華面前不止一次地炫耀,津津樂道。
她匍匐在地上,幾乎嘔出了苦澀的膽汁,再也沒有勇氣看那個男人第二眼。
全(身shēn)都麻木了,原本如絞的腹痛都好似沒有了知覺。
酸臭的嘔吐物與血腥混合的味道彌漫開,充斥了整個大(殿diàn)。
陌孤寒嫌惡地揮揮手,無(情qíng)地吩咐:“拖下去!”
常凌煙已經是有氣無力,恨聲地,上氣不接下氣地道:“皇上,你好狠的心。你莫如就直接殺了凌煙吧!”
“殺了你?”陌孤寒輕嗤一聲:“哼,倒是便宜了你。當初月華承受過的痛,朕要千倍百倍地討還回來!”
常凌煙歇斯底里地慘呼:“皇上,你好狠!”
人被七手八腳地拖了下去,小太監悄聲進來,手腳麻利地清洗著青石地上的穢物。
月華的(身shēn)子忍不住有些輕顫,也有作嘔的沖動,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口干嘔兩聲。
陌孤寒立即滿臉緊張起來:“你怎樣了?是不是不舒服?”
月華仰起臉,微微一笑:“妾(身shēn)沒事,就是心口突然有點悶而已。”
“你是不是也覺得朕有些殘忍?”陌孤寒輕聲問:“朕已經忍了許久,就為了等待這一天。當初看到你難過的樣子,朕的心里有多痛,就有多恨,自然就會有多狠。”
月華搖搖頭:“常凌煙向來心高氣傲,她今(日rì)受這樣的打擊,生不如死,怕是不會茍活下去。世間的事(情qíng)有因必有果,而我與她便是宿命的宿敵。這樣的下場,不是她就是我。”
陌孤寒彎(身shēn),將她打橫抱起來:“這里空氣污穢,朕帶你出去透透氣。”
后來,宮里的人都覺得納悶,廉妃突然小產了,而且得了與當初皇后娘娘一樣的病癥,一直在不停地嘔吐。
所不同的是,廉妃見不得男人,哪怕是太監,一聽到他們的聲音就吐,吐得昏天黑地。
廉妃一直胎像不穩,大家都說她的孩子留不住,她小產也像是瓜熟蒂落一般,不像當初君淑媛那樣疼得撕心裂肺,并且徹底傷了(身shēn)子。
伺候她的下人說,廉妃自始至終都沒有嚷一聲痛,大半個(身shēn)子好像都沒有了知覺。
皇上和太后全都不聞不問,甚至都沒有請個太醫過去給她診脈。還是煙霞(殿diàn)里的婆子給她用土方法止了血。
孩子沒了,她也不哭,一直就那樣呆呆地躺著,眼珠子動也不動。若非是她不時地側過(身shēn)子嘔吐,她們都想上前探探她的鼻息。
常凌煙為此倒是逃過了搬進冷宮里的凄涼下場。
但是她的人就像是一朵帶刺的花,原本那樣鮮活,支楞起枝葉與扎人的刺。可是現在,整個人迅速地枯萎灰敗下去,然后花瓣一片,一片掉落,只剩下中間枯敗的花蕊與光禿禿的一根桿。
整個后宮里的人都在議論,幸災樂禍,常凌煙這是因果報應,當初不擇手段,將皇后害得那么慘,如今報應終于來了。
她平素囂張跋扈,如今落難,自然沒有人可憐她。
就連煙霞(殿diàn)里伺候的宮人也因為了陌孤寒的態度,不再盡心,開始慢待。
泠妃與鶴妃等人結伴到煙霞(殿diàn)里看(熱rè)鬧,掩著口鼻站在門口,冷嘲(熱rè)諷地說了幾句落井下石的話,門都不愿意進。
常凌煙就像一條死魚一樣躺在(床床)上,沒有絲毫的生氣,這令她們感覺極是無趣。
纖歌跟隨在鶴妃(身shēn)后,一言不發,將滿是恨意的目光偷偷地從常凌煙的(身shēn)上,然后跳躍到心滿意足的鶴妃(身shēn)上,唇畔噙著一抹冷笑。
常凌煙什么都吃不下,吃了就吐,很快就奄奄一息。
她費力地問:“侯府有人來看本宮嗎?”
伺候的宮人搖搖頭:“沒有。”
“皇上來過嗎?”
宮人的話音里都帶了譏諷:“沒有。”
她一聲苦笑,氣若游絲:“本宮要見......皇后最后一面。”
她已經是回光返照,宮人總是要稟報一聲。
不過盞茶功夫,宮人回來,搖搖頭:“皇后娘娘說不見。”
常凌煙的臉迅速地灰敗下去,她想,自己快要不行了,總是要交代一下(身shēn)后事才是。可是,跟誰說呢?
親人已經不是親人,姐妹也已經都成了仇人。
她已經是孤家寡人。
她想吐,一歪頭,這次吐出的是血,觸目驚心。
褚月華受過的苦,自己終于全都嘗過了。可是,她的福,自己一樣沒有。
這一生,她好不甘心。
玉鐲從她枯瘦的手腕上滑落下來,掉落到地上的血泊里,碎為兩瓣。
宮人心里暗自詛咒著,上前清理快要干涸的血跡時,卻發現,(床床)上的常凌煙瞪大了一雙枯槁的眼睛,早已經沒有了氣息,香消玉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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