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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戶出山 第1415章 母老虎
所謂患難見真情,韓瑤的舉動讓陸山民頗為感動。
他沒想到在最困難的時候,第一個主動伸出援手的竟然是自己曾經傷害過的女孩兒。
也正因為曾經傷害過她,韓瑤也是他最不想欠人情的女孩兒。
韓瑤似乎看出了陸山民的心思,打趣的說道:“對于窮人,欠錢就是天大的人情。但我不是窮人,你也知道錢對于我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所以你欠我的遠遠不是錢能夠衡量的。”
說著故作輕松的說道:“債多不壓身,所以千萬不要覺得拿了我的錢就欠了我很多似的,不管你拿不拿這筆錢,你欠我都還不清”。
陸山民心里一陣犯苦,欺騙韓瑤是他所犯的錯誤中最致命的錯誤,偏偏韓瑤還揪著這個錯誤一直不放。
“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收這錢反而還欠你更多一樣”。
“說得沒錯”。韓瑤略顯得意的說道:“你收了,我的心情好一點,你的罪孽就輕一點。相反,如果你不收,我的心里會更難受,你就更加罪孽深重了”。
陸山民無奈的指了指韓瑤,回想從馬嘴村走出來之后認識的女孩兒,沒有一個簡單。
“殺人不誅心,你是字字誅心啊”。
韓瑤淡淡的笑了笑,淡藍色的眼睛透著股憂郁和狡黠。陸山民不禁暗自感嘆,多么單純的一個女孩兒,硬生生被自己逼成了一個心機狡黠的女人。
見陸山民沒有把錢推回來,韓瑤臉上浮現出一抹報復得逞的笑容。
“一點沒錯,傷害了我就想拍怕屁股走人,世上哪有這么輕松的事情。我就是要讓你內疚、讓你痛苦,這樣,至少還能讓你記住我”。
陸山民自嘲的笑道:“不愧是豪門貴胄千金,果真是與眾不同”。
韓瑤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被擔憂的神色取代。“呂震池和田岳的失蹤是不是與你有關”?
陸山民皺了皺眉,很顯然,這是韓孝周想知道的答案。
對于韓家的逐步介入,他有著足夠的心理準備,天京四大家族相互交織,呂家、田家和吳家不干凈,那么韓家不可能干干凈凈。牽一發而動全身,在他沒有捅出大簍子的時候,韓家尚可以接受,現在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看來已經觸及到了韓家的底線。
“瑤瑤,雖然你并沒有接觸多少韓家事務,但畢竟你是大家族出身。以你對韓家的理解,事態到了這個地步,你爸是不是已經動了對我下手的心思”。陸山民沒有在藏著掖著,直截了當的說道。
韓瑤使勁兒的搖頭,“你誤會了,我爸從一開始就站在你這邊”。說著頓了頓又補充說道:“至少感情上是站在你這邊。否則他也不會三番五次的勸你放棄”。
陸山民笑了笑,心想韓瑤還是太單純了。“據我所知,韓家與呂家、田家和吳家都有不少生意上的來往,他們三家不干凈,難道韓家就能獨善其身。原始的資本積累大多充滿血腥,韓家難道會例外?一旦其他三家被牽扯出來,你爸就不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韓瑤再次搖了搖頭,“你對大家族有偏見。我承認,在韓家發跡的時候是有些不干凈的地方。但那都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歷了。我們韓家與其他家族不一樣,很多年前就看清了時代的變遷,明白只有走正道才能走得長遠的道理。所以我們韓家從我爺爺那輩開始就未雨綢繆,一方面清理以前不干凈的痕跡,一方面逐步糾偏做干凈的事情。你說得沒錯,韓家是與他們三家有生意來往,但最近二十年來,都是正常的合作,絕沒有不干不凈的地方”。
陸山民瞇著眼睛看著韓瑤振振有詞的樣子,他不是懷疑韓瑤說謊,而是懷疑韓孝周想利用韓瑤給自己傳達一些誤導的信息。
“你爸告訴你的”?
韓瑤不悅的說道:“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兒嗎,我有我自己的判斷。我找我堂哥韓承軒拿了檔案室的鑰匙,查了韓家近二十年的合同和財務往來賬目。別說有不干凈的地方,連值得懷疑的地方都沒有”。
為了讓陸山民更加相信,韓瑤再次強調道:“別忘了,我是天京財經大學的高材生,我相信我的專業能力”。
韓瑤的話讓陸山民大為震驚意外得無以復加,他跟著最牛的教授學過金融和財經知識,自己又一手創立了晨龍集團,他非常清楚任何一筆假賬,只要想查都會有蛛絲馬跡可循。若要做到天衣無縫,唯一的可能就是確實干干凈凈。
陸山民低頭不語,如果韓瑤沒有說謊,那么他之前對韓家的評估幾乎要全部推倒重來。
這番話帶給他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半晌之后,陸山民抬起頭,看著韓瑤那雙淡藍色的眼睛,是那么的真誠和坦率,絕不像說謊的樣子。
思來想去,他也想不出韓瑤說謊的理由,即便有,他也不相信韓瑤能騙過自己。
韓瑤雖然出生在韓家這樣的大財閥家族,但畢竟是一個才畢業的大學生,見識雖廣但實戰閱歷不足,即便再會表演也不可能瞞得過他這雙歷經世事的眼睛。
韓瑤接著說道:“所以我爸絕不可能對你包藏禍心”。
陸山民揉了揉腦袋,這些就是韓孝周想通過韓瑤告訴自己的信息?他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這些?又為什么要幫助自己?難道真的是因為當年爺爺的那點香火情又或者是對當年見死不救的贖罪?
可能嗎?真的是這樣嗎?陸山民腦袋越想越亂,想得有些頭疼。
“還告訴你一件事情”。韓瑤下意識的壓低聲音,“昨天晚上我堂哥韓承軒到我家吃飯,之后去了我爸的書房。我趴在門縫上悄悄聽了他們的談話。我爸說你太心軟了,如果呂震池和田岳在你手上而你又讓他們活著回去的話,你就徹底完了”。
陸山民眼皮跳動了一下,“韓叔叔不是一直希望我與他們幾家和解嗎”?
“我當時聽了也很納悶兒,我堂哥當時也提出了同樣的疑問。但我爸說彼一時此一時,情況已經變得不一樣了。至于怎么個不一樣法,我沒聽清”。
陸山民對韓瑤感激的笑了笑,“你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韓瑤臉上的表情糾結而痛苦,“我不希望你殺人”?“但是,我又害怕、、、”
陸山民對韓瑤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他們的始終跟我沒關系”。
“不在”?韓瑤高興得大喜過望,隨即又一臉的擔憂,擔心他們還活著會對陸山民不利。
陸山民移了移凳子,緊挨著韓瑤坐下,附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道:“瑤瑤,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幫我個忙”。
近距離感受到陸山民的氣息,韓瑤胸中小鹿亂跳,臉蛋微紅。特別是陸山民吹進她耳朵的氣息,讓她的耳朵發麻,全身發軟。
韓瑤有些意亂情迷,茫然的點了點頭。
陸山民繼續小聲說道:“你以正常的聲音說話,一直說不要停”。
韓瑤不解的望著陸山民,“說什么”?
“什么都可以,想到什么說什么,反正不要停,說的時間越長越好”。
門外,海東青一直站在門口,以她如今的境界,不說完全聽得真切,但大概也能聽清個七八分。
連著好幾分鐘,她只聽到韓瑤一個人的聲音,心中不禁起了疑惑。
耐著性子再聽了幾分鐘,發現依然只有韓瑤一個人的聲音,而且她說話的內容越聽越不對勁。頓時心中警兆驟起,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間里,只有韓瑤一人,哪里還有陸山民的身影。
韓瑤雙手捧著本書,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害怕得要命,但是她不能在海東青面前弱了氣勢,當她得知陸山民和海東青住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扳回一城。她已經輸給了曾雅倩,也輸給了葉梓萱,不能在輸給海東青。
海東青第一時間來到窗戶前,這種老舊小區樓層本就不高,他們又住在五樓,這點高度對于陸山民來說輕而易舉。
海東青回頭,目光落在韓瑤手里的那本書上,剛才韓瑤說的話都是照著這本書念的。她就在門外聽了十幾分鐘的書。
韓瑤鼓起勇氣起身,昂起頭高傲的看著海東青,“強扭的瓜不甜,不是你的人,你怎么留都留不住”。
海東青雙拳捏出了水,冷冷的說道:“白癡”。不知道是在說陸山民還是在說韓瑤,或者兩者都有。
“你、、、”韓瑤氣呼呼的瞪著海東青,本來想說句狠話,但看到海東青微微顫抖的拳頭,趕緊把狠話又給吞了回去。
“他這次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韓家別想好過”。
韓瑤盡管已經怕得要死,但仍然鼓起勇氣哼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這里是天京,不是東海,我們韓家還怕了你不成”。
“在我沒改變主意前,趕緊給我滾”。
韓瑤早就想走,借坡下驢的說道:“走就走,你以為我是來看你的嗎”?說完昂首挺胸,帶著勝利者的驕傲姿態大步朝外邊走去。
出了門,韓瑤脫掉腳上的高跟鞋,光著腳丫子一路狂奔,直到坐進了停在樓下的車才松了口氣。
“母老虎,一輩子也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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