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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戶出山 第159章 至少他給了我一碗飯吃
冬日的陽光照進病房,灑在床頭,暖暖的。閉目養神,放空思緒,難得一時悠閑。王大虎的事情算是接近尾聲了,從第一次踏上東海的土地,到現在這一番腥風血雨。回想這半年里的點點滴滴,宛若一場不太真實的夢。
王大虎的命運既然已經注定,陸山民其實并不想去和他談什么。能談什么呢,不過是胡惟庸不放心王大虎沒有足夠自殺的決心,讓自己去刺激一下他而已。一個老江湖,就這么敗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山野村民面前,還敗得如此慘。他又該是怎樣的一種不甘和落寞。要不是想到欠海東來二十萬,胡惟庸答應至少拿兩家酒吧給陸山民做安保工作,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去見王大虎,更不會答應再繼續住兩天院。
曾雅倩淡淡的給陸山民披上一件外衣,“在想什么呢”?
陽光照在曾雅倩臉上,她的笑干凈甜美,讓人從身體到內心,都感到濃濃的暖意,“雅倩,要是世事人心沒有這么復雜該多好”。
曾雅倩坐在床頭,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怔怔的看著窗外,“不經歷世事人心的險惡,哪能體會到質樸純美的可貴,又怎么會去珍惜呢”。
陸山民知道一些曾雅倩的家事,知道她和她爸的關系不是很好,以至于成為她長久以來的心病。這個不愁吃不愁喝的富家千金,過得并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那樣無憂無慮,至少不像黃梅所想的那么幸福。
這段時間和曾雅倩接觸,無形間兩人的關系越走越近,他不傻,怎么會不明白曾雅倩的心意,他并不無情,對曾雅倩的感情自然也感知得到。想到那天晚上那個身穿風衣的陌生男子給一張一百萬的支票讓自己離開東海,眉頭不禁微微的皺了皺。
“所以這才是你鼓勵我去酒吧上班的真正原因”?
曾雅倩想了想,笑了一下,“主要是讓你去實習鍛煉一下,你不是說你爺爺告訴你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這還不到一里呢”。
陸山民咧嘴傻笑,“這一仗雖然打得有些憋屈和驚險,但我相信三年后我會陪你打一場漂亮的大勝仗”。
曾雅倩嫣然一笑指了指陸山民腿上的繃帶,“你不怕”?
陸山民咧嘴呵呵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你不怕我就不怕”。
曾雅倩白了陸山民一眼,微微低下了頭,當剛得知陸山民出車禍的時候,來到醫院,看到一直處于昏迷中的陸山民,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真的害怕了。甚至不止一次想過,只要他能醒過來,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價,甚至是離開他。當時,她是真的害怕陸山民會醒不過來。
見曾雅倩沒有回答,而是秀眉微蹙的低著頭,陸山民笑了笑,“這就讓你退縮了,這可不像你啊”。
曾雅倩笑了笑,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有人說我不顧別人的生死,只在乎自己的所想要的東西,很自私”。
陸山民搖了搖頭,“那要看那人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的話就確實叫自私,如果愿意就應該叫不拋棄不放棄”。
曾雅倩雙手托著腮,十根纖纖玉指在臉頰上輕輕敲打,怔怔的看著陸山民,“你這個山野村民懂的道理到是挺多的”。
陸山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都是爺爺教的”。
“你爺爺一定是個特別慈祥,特別可愛的老人”。
“慈祥倒是事實,不過他老是一本正經的和我說話,談不上可愛,但是很可敬”。
曾雅倩哦了一聲,“有機會我一定要去見見他老人家”。
陸山民呵呵一笑,“爺爺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為什么”?
陸山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為你很漂亮,我們山里可沒有你這么漂亮的姑娘”。
馬嘴村的山間小道,一襲黑衣駐足在山間小溪畔,潺潺的溪水汩汩的輕拍著溪底的鵝卵石,幾條半寸長的青色鯽魚在溪間追逐嬉鬧,黑衣人緩緩彎下腰一手探向水底。
望著手中拼命掙扎的小魚,黑衣人露出一絲苦笑,一路風塵仆仆星夜兼程的趕來,眼看已經到了,卻忐忑得越走越慢,額頭的皺紋也越擠越深。
“你說我在害怕什么呢,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
不知道黑衣人是在對魚兒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語氣中充滿悲愴。
黑衣人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黃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哎,真是越老越膽小啰。”
黑衣人緩緩的把小魚兒放入水中,鯽魚如獲大赦,眨眼飛快游向遠方。
黑衣人踏步而行,“我非魚焉知魚之樂,你非人,焉知人之愁。”身形快若飛鳥,迅速沒入山林之中。
山林中傳來小妮子朗朗的讀書聲,“呂尚蓋嘗窮困,年老矣,以漁釣奸周西伯。西伯將出獵,卜之,曰:所獲非龍非虎,所霸王之輔。.........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
“都快入土了,還聽《齊太公世家》”,不遠處傳來一陣雄渾的聲音。
讀書聲嘎然而止,小妮子抬頭驚覺的朝來人看去,老黃已經站在了離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本來從小打獵感官就比常人強了很多,自從跟著道一練習武術之后,感官更是敏銳了不少,老黃竟然能毫無聲息的來到如此近的距離,讓小妮子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黃爺爺,前兩個月你不是出遠門探親去了嗎?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突然就冒出來了”。
太師椅上的老人須發盡白,身形枯槁,臉上充滿惺忪倦意,整個臉頰都深陷了進去,手掌上突兀的指骨被一層泛黃且猶如老樹樹皮般的皺紋包裹著。
老黃大步踏出,瞬間就來到陸荀身邊,抓起手腕,眼眶微微翻紅。
“我才離開兩個月,怎么就惡化到了如此程度”。
陸荀緩緩轉頭對劉妮說道:“小妮子,你先回去吧,老黃要給我把把脈”。
劉妮哦了一聲,給陸荀蓋好毛毯,轉身離去。
陸荀拉著老黃的手按了按示意坐下。
“都這么大把年紀了,你這輩子流了不少的血,但我還從來沒見過你流淚,千萬別老來還晚節不保,丟人現眼。”說著不住的咳嗽起來。
“別說話了,休息一下吧。”老黃臉上泛起深深的擔憂。
陸荀擺了擺手:“再不說以后就沒法說啰。”喘了口氣繼續說道:“怎么樣”?
老黃一屁股坐在樹墩上,“當初的那幾個家族,除了林家沒落了之外,其他幾個都還在,并且其中一個家族已經發展到比當初大了不知多少倍”。
“有幾成希望”?
“你是指”?
“有幾成希望能讓他們不會注意到山民”?
老黃搖了搖頭,“我去了趟東海,山民已經開始接觸到一些社會上層人士,什么時候能碰上不好說,但我相信早晚會遇到”。
陸荀有些擔憂又有些高興,“不愧是晨龍的兒子,不愧是我的孫子,短短半年時間就能有如此成就”。
老黃點了點頭,“山民大智若愚,品行剛正,又有著常人不具備的堅韌毅力,還完全繼承了晨龍當年的血性,也許他自己還不知道,以他的素質,想不出頭都難”。
“那山民又有幾成希望戰勝那幾個仇家”?
老黃低頭陷入沉思,“當年我們與那幾個家族有協議,讓山民永不出山,他們才沒有斬草除根。山民雖然說足夠的優秀,但當年晨龍如日中天,我和道一更是正值盛年尚且敗得一敗涂地,更何況如今山民毫無根基,我和道一也老了二十歲,而對方經過二十年的壯大,勢力早已今非昔比,難,比當年更難”。
陸荀有氣無力的哦了一聲,疲倦的閉上眼睛,這二十年,從沒想過要替兒子報仇,從小讓陸山民練字,就是為了讓他磨礪心性,只讓他讀四書五經的儒家經典,也是為了洗滌他的爭斗之心,甚至不惜以欺騙他有病的方式不讓他繼續上學,就是為了能讓這個孫子能安心的在山中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終究是擋不住。
“道一說我是個很自私的人”。
老黃怒目圓瞪,“那個老神棍只會用屁、眼說話”。
“他說得沒錯”。
“人如果連自私都沒有了,還會有其他感情嗎,還是個人嗎”?
“我記得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你是個和尚”。
“所以我后來留起了頭發”。
沉默了片刻,陸荀微微睜開眼睛。
“黃九斤是你的親孫子嗎”?
老黃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你看他那兩米的身高,壯碩的身材,就是我老黃家的種”。
“哦,呵呵,道一又該不服氣了”。
老黃翻了個白眼,“他就是個嘴上騷包,胯下無力孬種”。
陸荀微微的笑了笑,“都七十歲的人了,見著心煩,走了會想的”。
老黃面容悲愴:“你好好調養,會好起來的”。
陸荀搖了搖頭,“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咳咳咳咳咳”
“你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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