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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69、區區的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狂沙文學網”
他慢慢地往下蹲,可見得承受了重負,十分吃力的樣子,用力地在地上一蹬,便來到上面,離崖連鞘在他左手掌中旋轉數圈,劃出并不絢麗而且十分沉重的暗光,然后插入鋪成跑馬道的青石板地里,發出沉悶的響聲。
眾人的目光,便一下子集中到離崖上面,原本的顏色已經完全不見,只剩了完全的深沉的黑且暗。它的自己的黑且暗不足夠,還向四面溢出幽幽的默默的波光,像由歲月浸染出來的一壺老酒,它可能不好喝,但那深厚的意韻,是誰也無法忽視的。
“就好像我在這里殺掉你,取代你在天辰榜的位置一樣。”
“殺掉我?”薛狂又想笑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這個深淵魔眼,不過是用低等的魔族士兵的血拼湊的,這么樣狂妄,對你沒有好處的;還是說,我有必要讓你領教一下魔族的恐怖?”
“好啊。”燕離道。
“那就來吧。”薛狂道。
“來啊。”燕離道。
薛狂滿面的冷怒,但還是很冷靜,氣域漸次地擴展,他很清楚而且已經養成習慣:那就是殺一個人,定要一擊必中,不能給對方留下任何的機會。
生死力場的涌過來,燕離已感受到。他便將手放上劍柄,劍上原本的慢騰騰溢出的波光,驟然間膨脹,如有鏡碎的聲響,困住他們的幻界剎那間崩滅開來,露出外面嚴陣以待的軍隊。
“這是藏劍訣?”薛狂微微瞇眼,總覺得跟自己所見識過的藏劍峰弟子大不一樣。
“這是屠魔劍訣。”燕離哂笑一聲,跟著冷肅,足尖在地面滑動,尋找合適的位置,跟著低喝一聲,猛地躍了出去,只聽“嗆鋃”一聲,離崖緊跟著出鞘,暗色的光波更加龐然,拖在了后頭,仿佛如影隨形的黑夜。
凜冽卻又沉重的鋒芒,向薛狂撲面而來。他皺了皺眉,向后倒退一些,落到了跑馬道的護欄上,低聲默念了一句什么,同時掐了一個法印,生死力場便倏然地變幻,形成一個巨大的魔怪。這魔怪大部分都還很虛幻,唯獨它的十六只手臂,各自拿一柄明晃晃的鋼刀,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那些的鋼刀,每柄都足有三丈多長,遠遠地就朝燕離一齊地劈砍下去,虛空都被劈裂開來,形成(肉肉)眼可見的斷層。斷層處,又因了生死力場,左右不能,(陰陰)陽顛倒,重現混沌。
這混沌,便宛然天地未開之時,數不盡的荒古猛獸,在那里發出咆哮來,一重更高過一重,單是音波就摧得黃少羽頭皮發麻,臉色發白,心里想到自己方才居然敢對這種人出手,真是活到膩了!
離崖要在他的念頭之前,就跟那魔怪碰上。黑夜遇上了混沌,于是就在猛獸的咆哮之后,又傳出一個古怪的尖銳的碰撞聲。
然而黑夜竟仿佛無所不包容,連那混沌,也卷裹了,層層的遞進,鋼刀便寸寸的斷裂,尖銳的碰撞聲,在最后的一剎那靜止。
離崖停在了薛狂的印堂前,劍尖只要再往前遞出半寸,就足以觸到他的肌膚,叫他流下暗紅的魔血來。
尖銳的碰撞聲靜止的一剎那,便是沉悶的碰撞聲,從薛狂的背后,透出(肉肉)眼可見的暗色光波,如割草般,劃過了他背后的軍隊。
數百個全副武裝的將士,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的人頭,散落一地。
獵獵的響聲,漸漸的停歇。
薛狂的衣發終于平靜,但是他的眼神卻很不平靜。
離崖的顏色恢復正常,燕離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歸入鞘中。
“謝了。我們走。”
他朝薛狂擠了擠眼睛,便迤迤然地從他(身shēn)邊越過,跳下城樓,從死人頭鋪出來的道路,疾馳而去。
薛狂清醒過來的時候,燕山盜的人已經走了個干凈,然后他便發現周圍圍過來的軍隊中,已有不少不善的眼神。
“魔族幫助燕山盜逃跑,全都是兩面三刀的東西,一齊拿下!”
一個將領排眾而出,對著薛狂等魔族怒目而視。在他們看來,這些個魔族,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本來已只剩喘息之力的燕山盜護住,還天真以為是幫他們對付,結果卻一次死了數百個高手,全都是不可多得精銳。
隨著將領的暴喝,除了繼續追擊燕山盜的,就全都圍了過來。
隱殺慢慢地浮現出來,他生得瘦小,卻是個神經非常敏感的人,周圍一有什么動靜,就會非常的狂躁。“喂,薛狂,你怎么回事,那小子是你對手?你不會真的跟他達成什么協議吧?”
“閉嘴!”薛狂凌厲地看過去。
“要打嗎?以為你是魔君大人的弟子,我就怕你?”隱殺殘忍地咧開嘴來,(身shēn)形慢慢地隱去。
“夠了!”癲麻子雖然有些癲癲狂狂,可畢竟是殺生堂的堂主,不可能沒一點的分寸,眼看朝廷的軍隊就要跟他們打起來,怎還會容忍手下跟薛狂胡鬧。
陳天龍將渾魔棒扛在肩上,往四面掃了一眼,淡淡地說道:“薛狂,都這個時候了,你就退一步,向這些人族解釋一番,不然廝殺起來,樓主問責,誰來擔當?”
想到李紅妝的手段,薛狂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便從狂怒中冷靜下來。他是絕不肯承認,方才那一瞬間,他的法域竟是險些崩滅開去,才會任由那小子擺布。不過,想到那小子付出的代價絕不小,心里就稍微的好過一些。
他目光微一轉,落到那個質疑自己的蠢東西(身shēn)上,伸出手去,生死力場便放出不可抗拒的吸力,將那將領吸到手中,凌空掐著他的脖子,看著他慢慢漲紅的臉,微微地瞇眼笑著:
“燕山盜的龍首狡猾(奸jiān)詐,故意這么表現的,你看不出來?用不用我塞點東西到你腦子里去,讓你變得更聰明一點?嗯?”
巖破抱著膀子靠著墻,不(禁jìn)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么樣倒不如不解釋。”
“魔族反復無常,我等必將此事稟告陛下!”果然,周圍的軍隊更加激憤,將他們的空間越((逼逼)逼)越小。
“人族,不要得寸進尺!”陳天龍猛地將渾魔棒放下來,拄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整個的城樓都輕微地“隆隆”震動。
“都快住手,都快住手,干什么呢這是?”
這時一個遠遠的聲音傳過來,數里開外就有個影子疾馳而來,他的人還在數里外,他的聲音卻像天雷余音一樣,在場內來回的((蕩蕩)蕩),可見得修為的渾厚。
段無聲出生的時候,他爹正沉浸在“無聲勝有聲”的境地,修著閉口禪,整(日rì)里正經事不干,希望能領悟《大梵心經》的入門三定念,從而以沒有真名的麻瓜的(身shēn)份,搖(身shēn)變成修行者,改變窮苦的命運。
她娘一氣之下,就給他取了個段無聲的名字。原本的無聲其實是無生,意思是你爹再這么樣沉迷下去,咱們娘兒倆都沒有生的希望了。后來他爹不同意,死活要改,就改成了段無聲。
發出聲音的正是段無聲,與他這個名字背道而馳的,是他剛會說話開始,一張嘴就總喜歡嘮嘮個不休,你若有足夠的精力跟興趣,他可以跟你說上三天三夜的話,不帶重復的。
有些時候……不,很多時候,他的(身shēn)邊的人及手下,都很希望他變成啞巴。
“放下放下,你放下,你抓著人干什么?你抓著人,又不殺死他,不是成心((逼逼)逼)我的手下向你們魔族動手嗎?你存心的是嗎?不,我看出來你不是存心的,你要是存心的,怎么會只抓著他不殺呢?”
“好了好了,放下來我們慢慢說。”
段無聲的聲音還在數百丈開外,人已來到馬道的圍墻上,仿佛一個長輩哄小孩一樣,輕輕地拍著薛狂的抓著那將領的手。
薛狂慢慢地轉動灰白的眼球,上下打量著段無聲。
這是一個約莫五十出頭的男子,生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英俊也不丑陋,胡子蓄得不長不短,唯獨的讓人容易記住的,便是他的笑容。
他的笑容很友好,仿佛正在說話的對象是交往多年的摯友。
薛狂松開了手,那將領就自由地落下去。他冷笑著說道:“沒想到區區一個燕山盜,竟能驚動段大都督。”
段無聲一笑,也不在意,推掌輕送,便生出一股柔力,將那將領送到人群里去,然后才笑道:“如果真是區區的燕山盜,怎么會敢闖進皇宮里來;如果真是區區的燕山盜,又怎么會從你們這些魔族的高手手中逃走;如果真是區區的燕山盜,我的這些手下,可就不會死了。但是薛狂,你可不是區區的薛狂,怎么就讓人給跑了呢,還被我的手下誤會,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哼!”薛狂冷下了臉,“你搞清楚,我們魔族可沒有義務幫你們擒賊!”
段無聲還是笑著說:“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是沒有義務的,但是呢,你可不是區區的薛狂,怎么就讓人給跑了呢?”
薛狂對他的惡感頓時成倍提升,但還很冷靜,只在心中暗暗的記住,道:“你如果是來說這些廢話的,就當我沒看見過你。如果我所料不差,燕山盜應該已經逃出皇宮了。現在,來談談合作的事吧!”
“好啊。”段無聲還是笑著。
但這一回的簡潔,簡直讓人懷疑這就是他最初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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