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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59、嫉妒的火焰
“燕十一,你別這樣猖狂!”
塔樓內突兀的響起另一個笑聲,那個魔族閑庭信步地從黑暗中走來,生的英俊,就是長了一雙慘灰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瞳孔,居高臨下地俯瞰。“今日正好讓這天辰榜為我薛狂大爺改動改動,你的位置,就交給我收下吧!”
說著向燕十一的位置伸出一只手,也呈了爪狀,一個纏繞灰色雷絲的黑洞赫然出現,別的也不針對,單對那紫花下毒手,毫不憐香地吞住,跟著收束,過程能聽到空間因為這收束發出不堪負荷的破碎聲。
他這黑洞,竟眨眼的將燕十一的神境給吞了。
盡管這不是神境的全貌,然而是真實的吞去了,簡直比滅神劍還要恐怖一些。要知道滅神劍還只是毀去一定程度的神境,這可是完全被吞掉了。
燕十一的黑刀,是正抵住渾魔棒的。那渾魔棒重達八百多斤,當然這還無法對燕十一造成怎樣的傷害,然而握住這八百多斤重的,卻是一個力大無窮的魔物。他因為神境,才能擁有與之抗衡的力量,此刻失去,立即的如炮彈般飛射出去。
“哦?”
他在最后一刻擰身,雙足在塔壁上著住,陷了半個腳進去,然而并不狼狽,改了重力似的,輕易的在壁上立住,發出輕笑聲來。“弱者通常以數量為仗恃,然而到最后只會更加的絕望。”
“毀掉你啊,就是終身最大成就!”
另一個怪笑,從燕十一的身后發出。這個魔族生的奇丑,歪鼻子,大小眼,弓腰駝背,手臂如猿猴似的奇長,站著都能摸到地板。他跟燕十一,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怪笑的同時,從袖子里射出慘白色的麻布,閃電般的纏繞住燕十一的腳踝,使其不能動彈,跟著如蜘蛛吐絲,不住地往上纏,似乎真的蜘蛛一樣,要將燕十一包裹成繭,注入毒液溶解,供其吸食。
天蠶看到燕十一的第一眼,嫉妒就快要使他的心臟爆炸,他簡直無法接受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其存在就是對他一個毫無憐憫的嘲諷。
誰也不是,天生就想長得這樣丑的。他的生來如此,是一個永遠無法釋懷的痛,這份的痛楚,又更加的轉化為嫉妒,瘋狂的嫉妒。
“毀掉你!”
怪笑著,纏繞著。
他的這些麻布,自然不是真的麻布,是由魔元織成的“邪心絲”,他的之所以叫天蠶,便是因為這邪心絲,比世上任何的絲線都堅韌。
在此刻,他的身下才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蜘蛛網,燕十一的立足的位置,赫然在范圍之內。這就是他的法域,如往常的經驗那樣,被網住的獵物,都會無法反抗地被纏繞。
他雖被喚成天蠶,卻喜歡跟蜘蛛一樣,讓獵物一點一點的步入死亡,甚至直到被毒液完全溶解,被吸食著的時候,都還保有意識,讓獵物清晰地感覺到痛苦。他十分的享受這個過程。
但這一刻他改變了主意,他要立刻殺死燕十一,一分一毫都不愿再等,他的瘋狂的嫉妒,催逼著他體內的一重一重如山的魔元,排山倒海地往外涌,織成了更多的邪心絲,纏繞在燕十一的身上。
燕十一除了頭部以外,都被這絲線纏繞,然而還在發出輕笑聲,不知有幾分是輕蔑,有幾分是睥睨。
“你還敢笑,死到臨頭還笑!”
天蠶的笑,終于也變成了一種怨恨的咆哮。“給我求饒,哭著求饒,快,你求饒,我就考慮不殺你!”
他將蠶蛹整個地拍在地上,似乎已忘了方才的決心。
然而蠶蛹落地還是立著,燕十一的一根發絲都不亂,還在發出輕笑。
“我吃了你!”他怒吼一聲,往下的撲去,卻突然被薛狂攔住。他看到熟悉的同伴的眼神,情緒就稍微的平復下來。
“有人。”薛狂說。
“有人?”他不知是什么意味,不過接著一聲劍器歸鞘的聲音,就讓他恍然過來。
那邪心蠶繭整個的碎裂,燕十一完好無損地暴露出來,姿勢都始終的沒有變化。
離崖緩緩地歸入鞘中,可以清晰感受到一種格外鋒利的凜然,如寒冬臘月的冷風撲過面龐時,那種刀割一樣的撕裂感。
“好劍。”薛狂看了過去,在一群不速之客的身上掃過,最終定格在離崖的主人身上。“你是誰?”
燕離還沒有開口,燕朝陽最后一個從窗外躍進來。他的出現,立即引起了薛狂和天殘的注意,二魔一下子領悟到,這些都是燕山盜。
“樓主這是干了什么呢?”陳天龍仿佛驚嘆似的說,就眼前的這些,一棒子就能全部砸死的弱雞,居然從李紅妝的手里把人救出來了。
“你他娘的敢質疑樓主?”巖破簡直認為陳天龍瘋了。
“她又不在……”陳天龍嘀咕地說。
“那么多的鎖魂鏈,都不能讓你停下前進的腳步,這份意志是真的嗎,我對你快要上升到崇拜了。”天蠶盯住燕朝陽,大小眼上下地抖動,古怪地笑著說,“不過大個子,我還有好多的手段沒施展出來,先前的對你的仁慈,實在是失敬,希望你等會被我捉住,還能表現出一樣好的品質來。”
燕朝陽排眾地走出去,面對著全部魔族,沒有說話。
薛狂仿佛已忘了之前給燕朝陽造成了多少傷害,單只帶著一種異樣的笑容。“是嗎。救了人,還不逃走,這是要找我們報仇的意思。燕山盜前一陣把奉天教都打滅了,現在輪到了魔界。”
燕離將燕朝陽的意思,傳達給燕十一,然后才慢慢地開口道:“在魔族不是這樣?你打不死我們,就等著被我們打死,還管什么魔界或者仙界。”
“了不起的覺悟。”薛狂用了眼角的余光去打量燕離,“不過就憑你一個劍庭的后起之秀,天辰榜都排不進來的小子,有什么資格跟我們談論這個問題?還是說,你以為就憑你們幾個,就能對我們造成威脅?”
“試試無妨。”燕離握住了劍,仿佛是一個訊號。整個塔樓內斗然充滿一種冰冷的肅殺。
“來來,這么熱鬧,要算本大都督一格。”又一個的陌生的說話聲,一個鬼族,從更上層,被一票的鬼族簇擁下來。
眾人看到,心里就是一沉,諸葛小山緊緊地握住拳頭,又松開,咬住下唇,又松開。
“捉住刺客燕十一!”然而雪上加霜,從更下方,是一個悲憤而且狂暴的怒吼,且無一滴點溫度,在這塔樓冷凄凄的回蕩。隨之而來的是飛速破空的聲音,有很多的像離弦的箭一樣的身影,從樓底下往上猛沖。
“看來姬無忌的死,有人要為之付出代價了。”薛狂愉快地笑了起來,打算作壁上觀,看那小子準備如何的應對。對燕離這個名字,他很早聽過,然而是從李紅妝的口中,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他早就好奇,能讓他的大師姐記恨到這個程度的,會是個什么樣的男人。
看來比自己年輕一些,好看一些,足夠的當小白臉,當然是李紅妝身邊的,據說曾經把紅衣賜給過,然而拒絕,說是要大師姐親自侍寢才行。
真個牛氣沖天的口氣。長久以來,他就一直想見,然而如今,又不是很待見,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嫉妒對方的氣場,這么多的,連燕十一在內的優秀人才,都聚集在他手底下。他平生只嫉妒韓天子一個,現在則多了半個。
之所以說半個,是因為燕離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夠強大,甚至可以說弱小。他實在找不到更恰切的形容,只能用了弱小,然而這是真心實意的。
此刻的幸災樂禍,自然也是真心實意。
燕離從燕十一口中聽到,姬無忌被刺殺的事情,就想到會不會是針對燕山盜,但轉念就否定,哪怕是李紅妝,都不必那么的大張旗鼓。姬無忌的死,看來只是巧合。
可是難題是擺在眼前的,燕十一完全一副“事情是我引起,但我就要高高掛起”的模樣,擺明了要他拿主意。
他沒有思考很久,便直接對眾人說道:“我不管怎樣,朝陽的心愿是第一考慮……”
“燕離!”諸葛小山終于忍耐不住,咬牙打斷道,“師哥重傷在身,現在還來那么多高手,眼前的就難以對付……我們不如,先退走吧?”
燕朝陽就回身看她,有一些的驚異,但更多是寬慰,試圖給予讓她安心的力量。
“師哥,別打了……我……”她聽著愈發接近的鼎沸殺聲,泣不成聲地說道,“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怎么過來的……我很擔心你,……整夜的睡不著,雖然燕離說他們要拿你當魚餌,不會有性命之憂,可只要想著你正在吃著什么苦頭,就心如刀絞……你現在,還要跟他們去拼命,我……”
眾人的原本劍拔弩張的鋒芒,就被迫的收斂起來了。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真正的男人——會忍心看他的女人在那里流淚而無動于衷。
燕朝陽心痛了。相比起身上的痛楚,諸葛小山的目中的血絲,倒更像劃在他心口上的傷痕。他連忙走回來,將她摟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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