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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66、可是姑姑,結局是不圓滿的。
“那又怎樣!”
公孫伯約總是無法容忍燕離的態度,一下子又炸了,探手一抓,便又吐出一朵雷之花,咬住燕離就得死。
但早在此前,離崖便向后擺動,他的(身shēn)形借助青蓮第二式,飛速的繞到公孫伯約的另一面,離崖歸鞘的瞬間,“藏鋒”已經運轉,再出鞘時,便又見一道深寒的劍光迸發。
雷之花緊跟著消散。
公孫伯約冷哼一聲,散碎的碧藍色的閃電便又在他手中凝聚,形成了雷鞭,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纏向燕離。
燕離心念一動,周(身shēn)便出現難以計數的小劍,宛如符文旋繞不停,形成了一個劍盾。
劍盾當然瞬間破碎,燕離卻借此已遁出數丈開外。
公孫伯約眉頭一皺,顯然也發現了燕離能調用星源之力的事實。
這是連他都做不到的事。
接下來雙方進行了一連串的對攻,燕離見招拆招,將一(身shēn)所學發揮到了極致,堪堪在招式上與對方打了個平手。
可是想想雙方之間的修為,哪怕公孫伯約只用一成力,也足夠隨手碾死燕離。
燕離沒死,這就是個奇跡。
他現在很有一種隨心所(欲yù)的感覺。
就好像一個自由的生命,不被任何(禁jìn)錮,不去顧忌任何因果,不在乎任何得失。
生命不就是自由的翱翔嗎?
生命就是把握當下,拋卻彷徨。
生死勝敗又如何?
修行第六鏡又如何?
這些都不過是成長道路上必有的磕碰,那些讓你痛苦的,總有一天能笑著說出來的,就是生命本(身shēn)。
當然,我們都知道,現實的殘酷正在于雙方的差距。
人當然都不在乎螻蟻的蹦跶,但如果螻蟻惹怒了人類,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種生物總有無數種辦法來懲治別的生命。
就好像公孫伯約一樣,他如果要辦成某件事,就會不擇手段地去做。
一成力不夠,那就五成。
本就瀕臨崩潰的守勢,立刻宣告破碎。
五成力,已足夠形成一個法域。
碧藍色的法域,閃耀著雷霆的光彩,如同孔雀開屏,傲然地展示著它的光輝。
法域一出,無處可攻,無處可守。
那每一點一滴,幾乎都是由一重重山岳構筑而成,那是完全脫離了燕離現在的境界,另外一個世界的巔峰。
站在另外一個世界的巔峰面前,多少還需要點勇氣。
就好像去攀登一座看不到盡頭的山,你永遠不知道還要爬多久才能爬到,那種未知會讓無數人為之絕望。
直面絕望吧!
燕離在心里吶喊,盡管(肉肉)(身shēn)在雷霆的幾經折騰下,陷入了半數損壞的程度,他還是像個劍客一樣握住了離崖,調集了全部的真氣。
星源之力在他的(身shēn)周洶涌,致使空氣發出“嘶嘶”的響聲,仿佛也在為他加油助威。
“繼續啊雜碎!”公孫伯約發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狂笑,“來啊,讓我看看你還能鬧出什么花樣!”
他感覺到了羞辱嗎?不,他只是被燕離(身shēn)上那耀眼的光芒所刺傷。
你知道有些人是注定不會被壓垮的,他們都長了一對名為“自由”的羽翼,每一片羽毛都閃耀著希望的光輝,會把卑微的人灼得體無完膚。
劍心境悄然開啟。
萬事萬物在絕對的黑暗之中重新交織。
燕離‘看’到了公孫伯約的法域的構成,那果真是無數重山岳的匯聚,其重不知數千鈞,單單其重量便可將他壓得魂飛魄散。
修行第六鏡,是目下不可逾越的山峰。
但是那又怎樣?
劍客的靈魂,理應以更加傲然的姿態矗立天地間。
劍心境逐漸演化到了尾聲。
燕離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全部的真氣匯聚在一處,跟著發出一聲強烈的嘯聲,充盈在他(胸胸)中的,難以計數的劍勢隨著嘯聲噴涌而出,在漫天飛舞之中,飛速地融入離崖內。
“一劍可得天下勢!”
離崖僅僅是平平無奇地抬起來,便激(射射)出一道彩色繽紛的劍光,這一勢融合了他所修的所有劍訣,每一道劍訣,都是一道獨一無二的劍勢,難以計數的劍勢匯聚起來,產生了強烈的意韻。
這是什么意韻呢?
就是哪怕前方是千萬重山峰,就是哪怕明知道這一劍無用功,也非要出手不可。
燕離現在明白,《太白劍經》不是讓他用來以弱勝強的,《太白劍經》也是一種精神,是它的主人傳下來的的一種精神的延續。
彩色繽紛的劍光,和那碧藍色的法域,在意想之中碰撞了。
法域漾起了一蓬扭曲的雷花。
彩色的劍光奮力向前,宛然一道永不妥協的精神。
法域竟是出現了一個(肉肉)眼可見的凹陷。
公孫伯約面沉如水,不言不動。
哪怕他再怎么不擇手段,在此時也絕不會加一分力來抵抗,這也是他的尊嚴。
難以計數的劍勢,在前進的途中,如同戰死的將士,成為累累尸骨之中的一具。
彩色的劍光,踩著難以計數的尸骨,終于將碧藍色的法域鉆開了一個破洞,盡管只有針眼大小,卻也是一個可喜的進步。
但是,劍光在此刻已剩余焰,如同將逝的夕陽,將死之人。
劍光最終湮滅了。
公孫伯約(陰陰)冷地笑了起來,“你輸了!”
他以為他擊垮了燕離,而前所未有地暢快起來。
燕離的希望破碎了。
世界一片黑暗。
但是他的嘴角,卻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如果你看開了,這世上就沒有什么可以困擾你。
困擾我們的,其實是我們的心和不舍的眷戀。
劍光最終湮滅了。
碧藍色法域的反撲,來的比想象中的更加激烈。
燕離瞬息間就被電光所淹沒。
在一陣陣“哧哧”的可怖聲響之中,另有一聲“啪嗒”的脆響。
燕離如同破人偶似的摔在青石板地上,斷成兩截的離崖,插在他的左右,彷如他的墓碑。
如果上面有墓志銘,那一定是:要么忙著活,要么忙著死。
劍客的劍斷了,那就是死亡。
“死了嗎?”公孫伯約不敢肯定地皺著眉頭。
忽覺(身shēn)旁不遠處的屋頂上傳來異變。
扭頭一瞧,他以為不可能掙脫束縛的沈流云站了起來。
捆仙索已經消失了。
一個修真境,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幫助下,掙開了捆仙索,這也是一個奇跡。
但是奇跡已晚。
沈流云用一種悲傷的神(情qíng)望著燕離,“我最終還是連累了你。”
她的悲傷仿佛渲染了空氣里的塵粒,塵粒吸收了悲傷,一粒一粒膨脹,宛如一點一點的白蝶,翩翩飄舞,相互凝聚,交織成了一個大鼎。
“先天之鼎?”公孫伯約先是吃驚,接著是更為強烈的殺意。龍象山和劍庭,任是哪一個,都足夠公孫家忌憚了,何況加在一起?
先天之鼎顯現,沈流云(身shēn)上又涌出一粒一粒的白光。這些顆粒狀的白光,比普通的真氣質量好得多,散發出一種自然活潑的生機。
“七樞御靈……”
她強忍著巨大的悲傷,將殘余的生命精華盡數推出。
“不要……”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低聲的呢喃,“冰魂幽露延壽十年,十年的功力,改變不了現狀……”
先天之鼎在一股更加強大的威壓下消失。
“可是……”
“姑姑,是您教會了我生命的美好和可敬,我毀滅了太多太多這樣的美好和可敬,像每一個幡然醒悟的罪人一樣,每個午夜夢醒,都在孤獨中背負著罪惡,恐懼著無可救贖……”
“你終于坦誠了。”
“蘇教習用了生命的代價,做出了屬于劍客的救贖;翠兒用了生命的代價,完成了屬于她的救贖;魚幼薇用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余光做出抗爭,我想那也是她的救贖之道。老和尚說的沒錯,此方已是彼岸,不需尋找,不用迷茫……”
“可是……”
沈流云的(身shēn)子忽然不由自主地被推送到了更遠處。
如同斷線的風箏,無可阻止的飛走。
如同一具尸體的燕離,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位置,帶著淡淡的哀傷,目送著沈流云遠去,“可是姑姑,結局是不圓滿的。”
“你怎么可能還能動?”公孫伯約心頭巨震。
受了那樣的致命傷,非但能動彈,(身shēn)上還散發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威壓。
沈流云掙開了捆仙索,卻掙不開這威壓。
這一切都超出了常理。
燕離額上的咒印,已經到了第八道。(身shēn)上突然涌出黑色的火焰,將血污燃燒殆盡,他的體表迅速地蔓延漆黑。
他緊緊地抿著唇,放任著這過程。
他仿佛成了黑暗的化(身shēn)。
咒印已完全凝實,伴隨著瘋狂而可怖的怪笑聲,漫無邊際的死怨之力洶涌開去,在他(身shēn)后綿延鋪蓋,如同一道千丈的披風。
“來吧各位……”
一聲鷹唳,東方天便自涌出三萬火鷹。
“盛宴開始了……”
萬千媚惑的笑聲,自南方天出現。
“我的血(肉肉)……”
北方天出現一尊黑面獠牙、三頭六臂的怪物,在八萬八千黑鴉的簇擁下,宛如神祗。
“我的靈魂……”
西方天出現了一個老和尚,三十六座明王法護,七十二座怒目金剛環繞左右。
“盡(情qíng)享用吧……”
ps:感謝饅頭提供的音樂素材,不然達不到這個效果。行了,這一卷也完美收官了。還有幾章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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