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癥結在桃女

祭煉山河 第1333章 癥結在桃女

秦宇猛地抬頭，微微瞪大眼睛，臉上露出震動。

園主微笑，“不信嗎？”

他起身來回踱了幾步，臉上露出追憶神色，略帶感嘆開口，“本座這一生從不吃虧，得罪我的大部分當場就倒了霉，小部分暫時沒事以后也會有麻煩，所以樹敵無數。”

“唯一的例外是本座很多年前一位朋友，我倆算是不打不相識，但你相信嗎？那家伙只是個苦海半圣，每次被我錘的凄慘，卻從未真正失敗過，甚至反手還能懟我一波。”

園主頓了頓，“本座這一生佩服之人不多，這位朋友是一個，早年為了躲避追殺，他給自己起了很多名字，但世人知道最多的大概是‘爐圣’這個稱號。”

爐圣！

秦宇心頭大震，深吸口氣緩緩回神，“居然是這樣……”

園主淡淡道：“當年爐圣被困苦海，遲遲難以觸及彼岸，多番嘗試皆以失敗告終后，他不甘如此怒而決定要以爐鑄道。這違背昊陽規則，甚至可以看成，是在挑戰昊陽意志。”

“所以最終爐圣應劫而亡，你手中大爐便是借當日天劫之力，最終錘煉而成的初胚。將它丟進無盡海，也是爐圣臨死前的心愿，本意是想借此地挑選繼承者，但后來的一些變化，就是本座也未料到。”

他看著秦宇，“無盡海中本無靈，因大爐墜入其中，因緣際會吸收了它一絲天劫氣息方才孕育而成，導致大爐被隱藏，遲遲無人能得到。之后無數年過去，你為揚名入無盡海，斬了海靈得到大爐，接著又被收入桃園中……所以秦宇你與桃園有緣，這份緣份在很久之前，便已經埋下。”

秦宇點頭，“師尊所言極是！”

爐圣、大爐、海靈、桃女……這緣分可是深極了！

園主道：“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跟你解釋一下，本座為何會知道關于大爐一事。你如今大道半成無法徹底凝聚，原因就是爐內火焰之數太少，只憑永夜之火不足以支撐大爐煉道。簡單說就是，大爐需要繼續補充力量，其內部火焰越多威力便越強。”

秦宇眼神一亮，也就是說大爐其實還可以，不斷的進行強化、提升。吞噬掉永夜之火后，它便可直接煉出半成大道，若再吸收掉別的火焰，煉道豈非輕而易舉？

但有一點也很顯然，能夠滿足吸收資格，對大爐有用的火焰，品階必定很高，想要找到這種火焰絕非一件易事。

橫向對比，永夜之火就是例子！

“還有一件事情，本座要提醒你。”園主搖頭面露一絲古怪，“此爐胎體雖然堅固無比，卻并非真正的防御之物，你日后面臨對手將越來越強，切勿再用它做擋箭牌。否則萬一哪日大爐被打壞，放眼世間都是修無可修，到時你哭都沒地哭去。”

秦宇躬身行禮，“此爐是爐圣以性命為代價，與天地博弈最終所得，之前弟子不知內情行為孟浪，日后自然不會再有褻瀆之舉，師尊放心就是。”

這話說的漂亮，承諾了園主，也表達對爐圣的欽佩與感謝。

園主笑了笑，以秦宇的聰明，猜到他的心意并不難，“好了，跟你說的大概就這些，接下來你如果想聽的話，本座給你講個故事。”

秦宇深吸口氣，“弟子洗耳恭聽。”

園主又踱了幾步，似乎剛才說話的時候，他的確打好了腹稿，此刻沒有半點思索直接開口，“很久很久以前，這里不是故事開場慣例，而是真的已經過了很多年，久遠到最初本座只有一點模糊的意識，并不確定究竟是在哪個時代。”

“之后仔細想來，其實那段歲月大概才是本座這漫漫長一生中，最安樂欣喜的時候。什么都不需要想，每天聽主人講道，雖然并不能完全聽懂，卻也每每都有收獲。”

他看著秦雨，眉眼露出沉凝，“想來你也知道了，本座創建桃園被世人稱為園主，是因為我本體就是一株桃木。異類成道何其艱難，可一旦成就之后，實力也遠比尋常真圣更加強大。更何況，本座成道另有機緣。”

“西山槐圣本體為一株槐木，是本座早年時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們相伴而生渡過了無盡歲月，原本以為這樣的生活將永遠持續下去，但浩劫就這么降臨了。主人實力通天徹地，是世間至高無上主宰，卻依舊沒能抵擋大劫，最終血灑長空就此殞落。此役后，整個小世界分崩離析，陷入前所未有的動蕩。”

園主露出幾分感慨，“那般局面下，以本座跟槐圣當時的實力，本該只有死路一條，但主人的一截尸體恰好掉在我們旁邊。為自保我二人煉化、吸收了主人的尸軀，憑此一舉奠定根基，破關而出便是真圣。”

秦宇心頭劇烈震蕩，萬萬沒有想到，園主竟有這種出身來歷——主宰座下一株靈植，最終吸收尸軀，竟能得道成圣，這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主宰的恐怖——只是一截尸體，居然就能養出兩尊真圣，且是園主、槐圣這般異類成道的頂尖真圣！

但既然園主跟槐圣師出同門，又是一起相伴而生靈植，彼此都是對方唯一的朋友，為何會是如今勢如水火局面？

園主稍稍沉默，突然笑著搖頭，“是不是很好奇，本座為何跟槐圣翻了臉，甚至鬧到勢不兩立？其實原因很簡單，我們成圣了啊，不再是當初一棵小小的靈植，實力不同眼界不同，于是心也就變了。”

“我二人皆是異類成道，同屬靈木異種，又同時吸收了主人殘軀的力量，這也就導致我們兩個之間，近乎是相同的存在。只要能夠殺死對方，便可以輕而易舉的，直接融合、吸收對方的力量，將其整個吞噬成為自身一部分。說實話，這樣的誘惑本座也感受過，我忍住了，但槐圣并沒有。大戰之后，我二人離開小世界碎片，真正踏入昊陽世界，也就一步步走到今日。”

“當初憤怒不解，對槐圣怨恨不已，但多年后細細回想，漸漸就想通了很多事情。或許槐圣也不想如此，可心中誘惑太強，一點一點侵蝕心神，最終扭曲了本性。但即便想通了這些，往事不可更改，也再也不能回到當初。”

園主吐出口氣，“又或者，其實這樣的局面，也是本座潛意識里樂意

看到的……因為只有彼此為敵，我才有機會殺死槐圣，奪了他一身修為，進而有機會沖擊主宰缺位。但很可惜，無論本座還是槐圣，彼此爭斗了很多年，卻都沒有辦法真正殺死對方。可最終，大概還是槐圣贏了，因為本座的狀態的確出了問題，一旦殞落大道勢必會被槐圣吞噬，這點在我二人吸取主人尸軀成道時便已注定，非人力可以更改。”

“有時本座也會思考，或許這就是我們當初，吸收主人尸軀成道，冒犯主宰背棄了忠誠，所必須承受的降罰。但不這樣做的話，我們當初就死了，所以哪怕重新做選擇，依舊會是今日結果……本座并不后悔。”

秦宇深吸口氣，“師尊，您現在的情況，可有辦法進行彌補？問題起因又是什么？”

找到起因才能對癥處理，進而事半功倍。

園主眼中露出一絲痛苦，“當年被槐圣算計，本座大道有損，遁入昊陽后一直都在潛伏休養，也就是在那段歲月中認識了你師母。她是本座此生唯一珍愛的女子，本座曾發誓愿與她恩愛此生永不相負，可造化弄人你師母受他人牽連殞落，本座親自動手屠盡所有人，卻終歸不能救活她，只留桃女在我身邊。”

“本座對你師母發過誓，會一生一世照顧她，絕不讓她受半點傷害，但最終本座還是食言了……桃女在一次歷練中，被上古劇毒之獸鲞魚所傷，雖本座全力救治清除了劇毒，但她魂魄已散不可再存。不得以，本座只能以自身大道為基，損耗道蘊為代價，設下封印禁錮桃女魂魄，為她強行延續生命。”

“同時尋來萬魂道秘法，助桃女修行之后，將已潰散無法再融合的魂魄部分，化為種子遍灑諸天，培育分魂以求未來主魂不支時，能夠融合分魂繼續延長魂魄存在。”

原來是這樣！

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秦宇震動后第一個念頭，是這些事情與槐圣有關，他抬頭看向園主，眼神露出詢問。

園主似看破了秦宇心思，搖頭道：“本座仔細查過，這些事情皆與槐圣無關……因為槐圣這些年來也是喪妻絕子，具體經歷與本座相比較，或許還要更加艱難幾分。只是他心狠意堅，放任他們各自死去，并未如本座一樣試圖挽回，所以保全了自身。”

“之前跟你說過的，與我們二人反目成仇一樣，本座懷疑這些事，這是落在我二人身上的報應……背棄忠誠，冒犯主宰尸軀，以異類之身成就大道……此上重重大概皆不能為昊陽意志所容。”

一股寒意驟然自心底涌出，秦宇如墜冰窟，身軀一陣僵直。若這一切真如園主所說，那這無數年來，他一直都在承受著，來自昊陽意志無休止的懲罰。

妻子死亡，女兒魂散皆因自身而起……一念及此，看著園主平靜面龐，秦宇能夠想象到，他這些年來承受了怎樣的煎熬。若非圣道實力強大，園主意志足夠堅定，恐怕人早就已經瘋了！

嗯？不對！

秦宇猛地抬頭，自園主話中把握到了關鍵，他之所以自身會出問題，癥結莫非就在桃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