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落子非一人

祭煉山河 第576章 落子非一人

不滅略作沉默，問道：“主人可知曉，這血繭是何物？黃泉霧氣非天地自然生成，而是兇物氣機散逸所致，這兇物名為地獄惡靈。”

“古老便有傳言，天地間有一神秘領域，乃生靈死后魂魄歸處，是為地獄黃泉。所謂惡靈只是一個稱號，主人可將其視為，自地獄誕生的特殊生靈，有著統御百鬼，號令鬼軍的能力。”

“地獄黃泉是真實存在的，主人眼前這只血繭，我雖不知它為何會出現在此地，可若是不錯，它便是惡靈胚胎。”

不滅微頓，留下考慮時間，“在我計劃中，今日主人有很大把握，可以奪了這惡靈胚胎，一旦將其煉化馴服，便可獲得統御百鬼之力。主人如今只能抵擋普通劫仙，若是得百鬼相助，實力當可倍增！”

秦宇心頭震動，的確沒想到，血繭竟有此來歷。不滅既然開口，絕非空穴來風，想來確有把握。以踏如今修為，每一步提升，都變得格外艱難。實力倍增……機會就在眼下，誘惑的確大的驚人！

更何況，他并不需多做什么，只要作壁上觀安靜等待便可。

若說不心動，絕對是自欺欺人，可眼中一陣明滅閃動，秦宇緩緩搖頭，神色一片堅定。

不滅沉聲道：“天賜良機，主人需考慮清楚，值得嗎？”

已有決斷，心中反而安定下去，秦宇淡淡道：“人行天地間，總有許多不得已，但基本的底線還應去堅守。”

今日若袖手旁觀，他這一生都將心存愧疚。或許真的不值，但正是因此，人才能被稱為人，否則與野獸何異。

不滅嘆一口氣，“希望主人日后不會后悔。”語氣中頗有無奈，卻也藏了欣慰。

這一刻，魂魄空間內太虛渡海鈴與高懸紫月，及丹田海中青日虛影，氣機流轉同時露出凝滯。受到此事觸動的不僅是不滅一人，體內幾位“住客”，或許就是從今日起，才與秦宇建立了真正的信任。

得失之間，一時倒真說不清，只是秦宇如今，尚且不知道這點。

不滅聲音歸于平靜，“主人要救她，計劃便需要改變，我得做些準備……桑珠此女應有所準備，主人還需謹慎一些。”

秦宇點點頭。

進入煉獄海后，他著實狼狽了些，可這并非因實力太弱，而是煉獄海太過恐怖。

本身而言，能與劫仙境初期一戰的修為，放眼進入煉獄海的修士，都是絕對的頂尖。

更何況手中諸多底牌，對桑珠他并不畏懼，這并非自大，而是歷經磨礪后，本身具備的自信。

馮云云感覺自身好似陷入沼澤，周邊盡是烏黑的泥漿，帶著恐怖壓迫力量，自四面八方碾來。

胸口沉悶，體內骨頭哀鳴，似乎整個人，就要被擠壓粉碎。

模模糊糊間，她知道自己現在狀態不對，努力掙扎著想要醒來，可眼皮似有千斤重，無論如何都不能睜開。

身體越來越冷，勉強凝聚的意識，出現了潰散跡象，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卻本能生出恐懼，似乎只要睡去，便再沒有辦法醒來。

“不能睡！清醒點！”

“快醒過來！”

心中尖叫，卻沒有半點作用，意識越來越渾噩。

突然間，一聲巨響傳入耳中，便似蒼穹云層間雷霆，“轟隆隆”直透心底最深處。

周身壓迫驟然散去，下意識大口大口喘息，馮云云這才恍惚發現，她已醒了過來。

身體酸軟無力，周身骨節發疼，軟綿綿的，提不起半分力氣。

一層黏膜，緊緊貼在身上，馮云云動了動身體，發覺頭頂有異物，艱難伸手抓住，扯動時傳來劇烈痛楚，這異物竟鉆入到她體內，如今蠕動著欲繼續向內鉆入。

心頭驚駭，竟顧不得鉆心之痛，馮云云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那異物扯了下來。

落到眼前才看清，竟是一團亂草般的血絲，在她手里蠕動掙扎著，很快變得干枯。

這……這是怎么回事……她記憶里，先前明明正與許文澤一起……

不等想更多，一聲凄厲尖叫傳入耳中，似利箭貫穿頭腦，馮云云腦子“嗡”的一聲，直接昏死過去。

黑霧快速退散，封鎖周邊天地的黃泉霧氣，潮水般收斂過來，悉數沒入到血繭之中。它呼嘯遠去，速度快逾閃電，眨眼間便消失在視線盡頭，根本沒給人反應時間。

感受著方才那尖叫，傳遞來怨毒、憤恨，秦宇身體微僵。

心底里，不滅驚怒交加，“這頭惡靈早就醒了！”

羞愧之余則是慶幸萬分，好在秦宇決定出手救人，若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等這頭惡靈生長完成，后果不堪設想。

桑珠看著血繭消失方向，意識陷入短暫空白，她努力這些年，為今日付出無數代價，甚至賠上自身清白，堵死了全部的退路，最終竟是這般結果？

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一刻，她真正明白了，這句話中蘊含的酸澀。然后自心底深處，洶涌而出的憤怒、怨恨、絕望，悉數變成冰寒。

桑珠抬頭，死死看著黑霧消散后，浮現出身影的秦宇，聲音似自九幽而來，“我必將你抽魂煉魄！”在她看來，是秦宇突然出手，才會驚醒了尚未發育完好的惡靈，導致功虧一簣。

抬手，桑珠手中出現一只鈴鐺，通體墨玉之色，表面略顯通透。

手腕抖動鈴鐺響起，急促的音節，攪動了天地間某種氣機。

一道道黑色箭矢憑空凝聚，數量之多若漫天暴雨，充斥視線所及每一寸空間。

咻——

咻——

箭矢落下，破空聲凄厲！

秦宇抬手向前一拍，層層蔚藍水光爆發，轉眼成浩蕩之勢，化為一片汪洋虛影。

無數黑色箭矢，射入水光之中，便似白霜置于烈日之下，轉眼融化不見。

盡管箭矢無數，在汪洋虛影間，激起劇烈震蕩，卻根本不能將它打破。

秦宇一手在前，橫檔漫天箭矢，水之道的強大，此刻展露無遺。

盡管尚未大成，可論及防御威能，這一手即便對比尋常劫仙境，也不弱半分。

桑珠咬牙切齒眼神越發冰寒，難怪敢壞她大事，果真有些手段。此刻內心里，也不禁生出悔意，早就看出尋風此人不是好相與的，若能更謹慎些，或許就能避免今日結局。

可越是后悔便越是惱怒，桑珠張口吐出一顆圓珠，此珠漆黑之色，剛剛出現便令此間溫度瘋狂降低。

她能知曉惡靈之事，自然有一番緣由，天生納陰體質，便是她有信心煉化惡靈的最大依仗。

如今惡靈已經遁走，她所有準備都已落空，如今唯一想的，就是殺死壞她大事的秦宇。

不惜代價！

這顆圓珠看似普通，只是具備冰寒屬性，可它卻是桑珠耗費無數心力，以天地陰寒之氣凝聚所成。眼底閃過一絲猶豫，轉瞬變成決然，桑珠抬手一指，圓珠轟然破碎。

呼——

一道黑光射出，它就像是虛幻的影子，不受任何阻擋，眨眼洞穿蔚藍水光，沿眉心鉆入秦宇體內。

可她臉上殘忍、猙獰，只維持了不到一息，就變成驚怒惶恐。因秦宇沒有半點異常，便似鉆入眉心的黑光，就真的只是一道影子……又或者，他本身就是黑洞，足以將任何侵入體內的異端抹去。

不管真正原因是什么，所代表的都是極恐怖的力量，桑珠臉色露出蒼白，狠毒眼神浮現惶恐。

她轉身就走，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身影驟然一分為三，每一道都氣息相等，朝著不同方向急速遠去。

黑色箭矢暴雨消散，秦宇收手水光散去，看著桑珠逃走的三道身影，眼神冰寒。

這女人身份非比尋常，心性又如此狠辣，既然雙方已是不死不休大仇，便絕不能放過她。

三道身影氣機雖相等，可魂魄不會說謊，通過太虛渡海鈴，秦宇可以直接鎖定她的真身。

抬起右手，食指彎曲似拉動弓弦，銀白之光快速凝聚，釋放出恐怖氣機，似千山萬水在前，都可一斬而破！

嗡——

秦宇松手，銀白之光呼嘯而去，其速快的不可想象。

桑珠察覺到身后，急速逼近恐怖氣息，想要閃開卻心神冰寒，因為她發現這一擊，竟將她氣機鎖死。

避無可避！

她本身實力雖然不俗，可與秦宇相比仍是差距懸殊，懷揣必殺之念的金之道，足以將她殺死。

更何況，這一記金之道，是由部分大道之體激發，直接觸及天地規則，威能自是越發恐怖！

“啊！”

桑珠尖叫，瘋狂激發身體守護力量，一層層光暈將她籠罩。

可在金之道下，所有這些都如氣泡般，輕輕一碰便被打破。

根本擋不住！

眼看桑珠就要命喪于此，空氣剎那凝聚，銀白之光表面上，浮現一層冰霜。

因為顏色相近，起初并不如何顯眼，直到冰寒氣息大作，將整團銀白之光冰封。

咔嚓——

冰層破碎，金之道必殺一擊，隨之散去。

死里逃生，桑珠花容失色，只是呆呆看著，出現在她面前的身影。一層輕紗遮掩住樣貌，可即便如此依舊能夠從她身上，品味到某種，叫做“絕世風華”的味道。

神色呆了呆，這一刻桑珠心底里，竟本能生出嫉妒，可她轉眼便醒悟過來，急忙低頭遮掩情緒。

這女人是誰，竟比她堂堂帝國公主，更加具備威儀？

秦宇卻已經認出，眼前插手之人，正是當初城池廢墟時，曾合作過的那名面紗女修。想到當初，自家剛生出愧疚之心，人家就走的干凈利落，秦宇臉色忍不住變得陰沉。

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如今的表情有一定程度，是為了遮掩自身的尷尬，想想當初實是不知所謂！

神元音看著眼前男子，眉頭皺了皺，冰冷卻極好聽的聲音，清冷響起，“是你。”

秦宇如今殺機沸騰，周身氣息爆發，自然不能再隱藏，“又見面了。”余光掃過左右，當初跟在她身后的女修已全部不見，想來這幾日，這女人也遇上了麻煩。

仔細感應，雖模模糊糊，可她強盛表面下，似真的藏了幾分虛弱。

聽到秦宇平靜聲音，神元音不起波瀾內心，泛起絲絲波瀾，她默運功法心頭隨之生出厭惡。

“這女子，我要保全。”

聲音更冷，似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秦宇皺眉，“你可知曉，她做了什么？”

神元音冷冷道：“不知，也不想知道。”太上忘情決除了對死亡留有敬畏，剩余唯一可稱為情感的，或許便是對仙宗的認可。

身為九天鏡月宮之主，她不能允許，一名仙宗嫡傳死在面前。

桑珠先前生死一線時，倉促激發的防護，其中一道正是仙令之力，否則以神元音如今狀態，豈會出手救她。

秦宇聞言，解釋之心驟散，深深看來一眼，“隨你吧！”

轉身就走。

自不是色迷心竅，只是這面紗女修，在他眼中深不可測，實力極其強橫。

若硬要殺桑珠，與她產生沖突，只怕會兩敗俱傷。

帶著昏迷的馮云云，秦宇身影沖天而起，很快消失不見。

看著離開兩人，神元音心湖間，再度掀起漣漪。

為何此人總是能夠擾她心神？疑問剛剛升起，旋即便被壓下，太上忘情……不為閑雜耗費心力。

沒錯，如今的秦宇，在神元音眼中，就是可以忽略的閑雜人等。她轉身，冷冷道：“你是何人？為何身上持有仙令。”

桑珠如今早已回過神來，心思通透聞言恭謹行禮，“回稟仙子，我乃齊國帝族公主，雖未真正拜入仙宗，但自小得仙宗庇護，周歲時便被賜予仙令。”

說著雙手奉上令牌。

神元音掃過一眼，確是仙宗仙令無疑，點點頭，“煉獄海兇險，你最好馬上退走，以免葬身于此。”

轉身就要離開。

“仙子請稍等！”桑珠急忙道。

神元音停下，眼神冷漠。

桑珠見她不是易被打動的模樣，急忙換了策略，不敢再以柔弱博取同情，恭敬道：“仙子救命大恩，桑珠沒齒難忘，不知可有什么，能為仙子效力之處？”

余光小心掃過，見神元音沒有拒絕，不由心頭微喜，“齊國帝族向來以仙宗為尊，若父皇及族中長輩知曉，桑珠受仙子大恩不做回報，一定會降下懲罰，請仙子給我一個，稍作償還的機會。”

說著恭恭敬敬跪下。

神元音開口，“你若愿意，便暫且跟在身邊，在我修煉時護法。”

秦宇先前的感應并沒有錯，她的確受了傷勢，不過最重要的原因，卻是體內功法反噬。

原本神元音近期，不該再催動太上忘情決，避免激發隱患。

可見秦宇兩次，心湖各有波動，不得不以功法壓制。

仔細算來，她如今的狀態，秦宇要負相當一部分責任。

桑珠大喜，“一切聽從仙子吩咐！”斂衽行禮，低眉順眼語態恭敬。

地獄惡靈逃走，黃泉霧氣散去，秦宇輕松離開，疾行一個時辰方停下。

神念爆發橫掃，確定暫時安全，他落下身影，將馮云云放在地上。

無量界中，秦宇被仙宗修士誣陷，只有此女出言作證。

當日因，今日果，若非如此秦宇不會出手，馮云云已經身死。

當然事實證明，堅守為人者的底線，終歸是有福報。

秦宇救了她，也等同間接救了自己，否則那頭偽裝沉睡的地獄惡靈，可不是好對付的。

先前趕路中，已大概檢查一二，如今伸手落在她眉間，又仔細感應幾息。

秦宇面露輕松，雖然有些虛弱，但狀態還算穩定，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不過這里是煉獄海，根本沒有絕對的安全環境，以馮云云如今狀態，失去庇護很快就會死掉。

可秦宇欲獵水魃，根本不可能將她帶在身邊……這倒是個麻煩。

搖搖頭，取出幾顆加速恢復丹藥，喂馮云云服下，秦宇閉目調息，這件事還是等她醒了再說吧。

兩名修士小心翼翼低空飛行，其中一人突然停下，轉身看向大地，面露驚疑之色。

此刻另一人，也已經察覺到，轉身看過來，兩人眼神對碰。

“這波動……有些不太對。”

第二人舔了舔嘴角，“是啊，給我的感覺，像是寶物將要問世。”

空氣突然安靜，兩人眼中各自露出炙熱，煉獄海的確兇險，可內部也有諸多造化，先前兩人已有了一些收獲。

“走，去看看！”

兩人降下身影，一道峽谷出現在眼前，隨著靠近，那波動越來越強。

原本還只是懷疑，可如今幾乎能確認，此處必然有寶物。

兩人雖然驚喜，卻沒丟了謹慎，各施手段探查一番，確定峽谷中并無危險。

不必多言，兩名修士縱身躍下，很快峽谷之中，便傳出兩人興奮低呼，似大有收獲。可不知發生了什么，很快他們的呼喊就充滿了驚恐，起初還有幾聲動靜傳出，接著便歸于沉寂。

地面上的峽谷，突然緩緩合攏，片刻后眼前一片平坦，哪還有之前半點模樣。

又過了一會，地上泥沙升起，凝聚成一名光頭大漢，他舒展著腰身，頓時傳出一陣骨節爆鳴。

“呼……睡醒了就有甜點，這日子真舒坦。”他面露憨厚笑容，嗅了嗅鼻子，又忍不住皺皺眉，“一股子臭味，那具該死的尸體，居然還沒爛透，實在讓人失望。”

“不過既然連他都已經蘇醒，想來是真的有動靜了，呵呵，真是讓人期待。”

光頭大漢笑著一步邁出，身影驟然散去，下一瞬出現在極遠之外。

接連幾步，消失在視線盡頭。

輔政府邸的那位小姐，此刻滿臉驚恐之色，看著四面八方向她爬來的蟲子，因為恐懼眼珠泛白。

盡管只是一個父親極不看重的女兒，可她終歸是堂堂楚國第三輔政親女，誰敢害她？

沒有想出答案，因為此時，輔政小姐已然昏死過去。

意識陷入黑暗前一刻，她最后的念頭是，這是一個夢嗎？

可事實上，這真的不是夢。

“沙沙”聲響中，腹下生滿節足，樣貌丑陋至極的蟲子們，爬滿了她全身。

隨著一陣酣暢淋漓的咀嚼聲，她身體轉眼“消瘦”下去，只剩一副骨架。

空洞的眼窩，無力的看著灰蒙蒙的蒼穹，唯一略感欣慰的是，這一切都在昏迷中進行，她并未感受到太多痛苦。

吞食了血肉的蟲子們，一個個突然抽搐起來，它們在地上翻滾著，早沒了之前吞吃時的舒坦模樣。

嘭——

嘭——

蟲子們開始爆開，一只又一只，密密麻麻就像是點燃的爆竹。

轉眼間空氣被血色充斥，更加詭異的是，這些血霧并未散去，在空中不斷翻滾，似在醞釀著什么。

終于，一只血色手臂，自血霧中伸出，表面并無皮膚，因而血腥淋漓。

它緩緩的，按落在骸骨眉心間，一條條詭異紋路浮現，沿著骨架快速延伸。

當紋路遍布骨架每一寸時，血色手臂震顫著崩潰，似耗盡全部力量。

血霧隨之散去，地上只剩余，一具嬌小的，通體遍布紋路的骸骨。

呼——

兩團黑色火焰，突然在空洞眼窩中燃起，骸骨從地面上站起，頭顱轉動似在打量周邊。

下一刻，它抬腳重重一踏。

這一腳落下，地面劇烈震蕩，旋即“轟隆隆”低沉悶響，自地底深處傳出。

便似某個，沉睡在地底的兇獸，于此刻覺醒。

一道道裂紋出現，接著大地崩潰，巨大石碑破土而出。

碑高約百丈，其上蒼莽氣息纏繞，只一眼便可知曉，是存世古老之物。

正面篆刻文字，與現下并不相同，不知碑文之意。

背部則有一頭巨獸，形如長蛇，口吞日月，呈仰天咆哮之勢。

若有人站在蒼穹之上，俯瞰煉獄海，便會發現在同一時刻，共有十二尊石碑自地底鉆出。

文字相同，只是每一面石碑背后，都篆刻著不同巨獸。

當十二座石碑坐落各方，某種令人心悸的氣息驟然降臨，籠罩整座煉獄海。

閉目調戲中，秦宇猛地驚醒，眼中精芒爆射。

方才那氣息……

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可他心頭之上，似無形山岳降臨，便是喘息都多了幾分艱澀。

長蛇石碑頂端，骸骨背負雙手，眼窩中黑火涌動，似在等待著什么。

可最終，料想中的事情并未發現，骸骨沉默半晌，突然咧開嘴無聲大笑。

原來今日落子的，并不止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