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同的選擇

人道帝尊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同的選擇

“如果大帝都死了，祖星上絕無對抗那位存在的力量。再加上祖星的法則破碎，大道不全，無一人能夠達到帝境，甚至到后來，連躋身神境的生靈都開始變得稀少。神境便已經是祖星的最高等級。”孔狄訴說道，并再次將手指輕輕蘸上茶水，重新繪出另外一幅畫面。

那是一個人神妖魔四族矛盾、沖突不斷的世界，每天都有無數的生靈死去，而他們的主宰，也就是當時僅剩的三位大帝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互相殘殺。

三位大帝漸漸的開始覺得無力，漸漸的就要放棄這個計劃。因為祖星上死去的生靈實在太多了，每一年都有無數新的生命誕生，也同樣有無數老的生命死去，即便是看慣了生死的大帝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那些活生生的生命死在就連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計劃上。

“終于，大帝中間出現了叛徒，神族大帝要退出這個計劃，他不想再看著自己的族人死在這個看不見未來的計劃上面。而人族、妖族兩位大帝則聯手將其鎮壓、封印，可神族大帝太強大了，以至于他們自己也落得重傷，生命終于也走到了盡頭。”

“難道祖星就這樣失去了大帝的庇護？那位存在要出現了嗎？”孟凡問道，但又仔細一想，如果那位存在出現，人神妖魔四族間的戰爭早就結束了，祖星也早就落在那位存在的統治之下。既然戰爭還未結束，那就說明，大帝們的計劃還在照常進行，而那位存在也就還沒現身。

“可悲可嘆，大帝們苦心經營了萬年的計劃還是沒能引出背后的那位存在。不過最后那兩位大帝卻想出一個辦法，他們互相吞噬，互相融合，成為了祖星上第一個非人非妖的存在。他們的力量強大到超越了歷代的每一位大帝，可也正是這樣一份力量讓他或者說他們變得冷漠起來。眼中除了計劃，再無其他東西，甚至冷漠到可以眨眼間屠滅數百萬生靈。在他或者說他們統治的那段時間里，整個祖星都陷入了一場真正的黑暗時代，四族對立，每天都有戰爭爆發，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生靈死去。”

“最終他們的暴虐與冷漠激起了被他或者說他們，吞噬掉的大帝靈魂的反撲。分食了他的力量，并進行自我封印，讓他或者說他們，陷入了長久的沉睡之中，一直等到那位存在出現再重新蘇醒。”

話到此處，孟凡才算是弄明白了整個故事的前因后果。法則崩壞、大道不全是因，而祖星無法誕生大帝是果。有無上的存在布下了這個計劃是因，而大帝們想要引出這位存在而布下的另外一個計劃是果。挽救祖星是因，而葬送數百萬生靈是果。

大帝不顯，四族對抗，不朽隱藏。

這一個個因果緊扣，才導致了祖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誰都說不清楚大帝們的計劃究竟是對還是錯。

“這一切，與你何干，與部落何干？”孟凡還是問出了自己的心聲，即便孔狄告訴了自己這些，可這一切都是大帝的計劃，與他們這些弱小的存在又有什么關系。

難道這就能夠成為孔狄背叛部落，背叛族人的理由？

“哎，你還是不懂。在大與小之間，我選擇了大，而你選擇了小。在家與國之間，我選擇了國，而你選擇了家。”孔狄嘆道。

孟凡微微一愣，自己向來看不起那些只為了家族利益的帝統家族，可不知何時自己竟然也成了他們那樣的存在。

“不對，不對，我雖然維護家族，可我同樣不會放棄國家，不會放棄眾人！”孟凡努力說服自己。

“如果真有一天，國與家，大與小，這樣的問題擺在你的面前，你會怎么選擇？”孔狄的雙目如無垠的虛空一般，像是能將人的靈魂吸攝進去。“如果真有一天，國與家，大與小，兩者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你會如何選擇？”

“怎么會有這樣的選擇......”孟凡呆呆的問道。

“可我就遇到了這樣的選擇。”孔狄的眼神顯得有些黯淡，而后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在我被大帝選為繼承者后，就面臨了這樣的選擇。要么選擇部落，要么選擇天下蒼生。”

“為什么？”

“留下傳承的大帝早已死去，剩下的只是他的一道執念。他需要我進入帝統家族的內部，需要我去收集藏在其他幾個帝統家族里的大帝法則。而我只是一個外人，想要獲得帝統家族的認可，只能表現出足夠的忠心，讓他們對我絕對放心。而我曾經的親族便是他們要我展示給他們看的第一個要求。”孔狄杯中的茶水已經干了，只剩下一些細碎的茶葉還沉在杯底。

“那位大帝不能選擇自己的族人嗎？”孟凡沉默了一會，而后詢問道，如果選擇自己的族人不就方便很多。

“你覺得帝統家族里還有那種心懷大義之人嗎？大帝活著的時候還能鎮壓一二，如今大帝早已過世，如果得知這個計劃，只怕他們會成為第一個跳出來阻止的人。”孔狄無奈的說道。

“而且每個帝統家族都極其抵制外人，尤其是在面對另外一個帝統家族，他們也會萬分的謹慎。絕對不允許對方觸碰家族的秘密。也只有我這個叛徒才能夠靠著各種手段去接近他們，或利誘，或威逼，這樣才能完成大帝的任務，繼續萬年前就已經布下的計劃。”

當然孔狄還隱瞞了一些事情沒有告訴孟凡。

孟凡想到了孔狄與曹家家主之女曹瑩瑩聯姻，這也就意味著曹家認可了他，開始對他放下防備。這樣他才有機會接近曹家的秘密。可以說他為了接近吳家、曹家的核心，可謂是煞費苦心，而且以后再也回不了頭。

“這樣做值得嗎？”孟凡很認真的問道，只要孔狄的回答中有一絲的猶豫，那孟凡即便是付出生命作為代價，也要讓孔狄擺脫這樣一個命運。

可是孟凡竟從孔狄的話語中聽不出一絲的猶豫或是后悔，“有什么值不值得，作為一個人，總要學會舍棄些什么。既然有人選擇守護小，那就要有人去保護大。就像你我一樣，你選擇了守護身邊之人，而我就要選擇保護蒼生。這兩個選擇本就沒有對錯之分，有的只是責任不同，方式不同。而且部落那邊有你在，我也能夠完全放心了。”

孔狄提到部落的時候，還是流露出一絲的不舍。他既已走上這條道路，便無法回頭，家族那邊會視他為叛徒，族人恨不得食他之肉，飲他之血。畢竟他確實背叛了部落，即便這一切非他所愿。

“和那些為了守護天下蒼生的大帝比起來，我這點付出又算得上什么呢。”孔狄心中微微一嘆，當他接受大帝傳承時便做好了準備。一切要以蒼生為重，不能讓大帝的計劃落空，最后葬送掉數千萬生靈的性命。

“我且問你，你想好要將幸存的族人安置在哪里了嗎？”孔狄問道，其實在他的心中還是非常關心族人的，就像從前他回到部落，總會給族人帶回一些外界的小玩意。

孟凡點了點頭，他本來的想法是將幸存的族人帶去神武嶺的石村之中，畢竟以他與石村眾人的交情，給孟氏族人們尋到一處安生之地應該還是可以的。

看孔狄卻搖了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遞到孟凡手上，非常鄭重的說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人族大陸將會迎來一場大亂。所以我希望你能帶著族人離開人族大陸，去妖族大陸躲避一陣子。”

“大亂？什么大亂？”孟凡重重的握住孔狄的手，這才發現他手上的溫度竟然如此冰寒，像是將心都可以凍起來的溫度。

孔狄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不過你一定要聽我的，帶著族人離開這里，去妖族大陸避難。”

“妖族大陸？我們人族在妖族大陸不是會被視為食物嗎？去妖族大陸豈不是找死？”孟凡微微皺眉，差點懷疑孔狄是別有用心。

妖族與人族向來不和，且妖族修士多喜吃人肉，將族人帶去妖族領地這簡直與找死無異。

“你還不相信我嗎？”孔狄笑道，“你持著這塊令牌去妖族大陸的北冥城尋一個叫做北冥妖主的大妖，他看到令牌之后便會庇護你們。”

小狐貍突然傳音給孟凡，“其實妖族大陸里也有人族生存，就像我們神族大陸里也會有人族生存一樣，只不過地位比較低下，如果沒有大勢力庇護很容易淪為那些殘忍妖修的血食。”

小狐貍繼續解釋道：“而且我看他給你的令牌，應該是妖族里非常稀有的身份令牌，只有妖族大勢力里的大人物才可能擁有。很可能是曾經那位妖族大帝留下的令牌，而那位北冥妖主很有可能是那位妖族大帝的子孫。”

孟凡默默的點了點頭，孔狄根本沒有必要騙自己。另一方面吳家對孟氏族人的追殺還未停止，南宮家似乎對自己的身份也有所察覺，如此一來神武嶺也就不再安全。

去妖族大陸避一避風頭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凡，族人們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守護好他們。還有，不要告訴他們，我們之間的談話。”孔狄微笑著伸出手掌，輕輕的摸了摸孟凡的腦袋。即便孟凡的身高已經趕上了孔狄，可在孔狄的眼里，孟凡永遠都是自己的弟弟，是自己的家人。哪怕他背叛部落，傷害族人，可他就是無法傷害孟凡。

孟凡默默的點了點頭，孔狄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越少人知道他便越安全，所以即便是族人們誤會，孟凡也決不能告訴他們。

“哥，蒼生固然重要，可你對我來說同樣重要。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不要逞強......”孟凡也變得有些婆婆媽媽，讓孔狄不由得苦笑。

“明白，明白，你怎么變得跟老族長一樣啦。”孔狄笑道。兩人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時代，那種整天滿山跑的時代。

“族長爺爺他......”孟凡眼神一黯，他一路找來都沒有發現族長爺爺的蹤跡，只怕已經被吳家之人殺害了。

“小凡，族長爺爺沒有死，他被我暗中救下，已經送到妖族的北冥城去了。等你趕到北冥城應該就能見到他了。”孔狄摸了摸孟凡的腦袋，溺愛的說道。

“真的？那太好了！”孟凡高興的說道。在這個世上孟凡最親最親的家人只有族長爺爺、孔狄和失蹤多年的父親，聽到族長爺爺沒事，孟凡真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族長爺爺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家人，我又怎么舍得傷害你們呢。”孔狄寵溺的看著孟凡，心中嘆道，“只是以后怕是......”

“哥，你一定要小心。如果你死了，我日后定會屠滅吳、曹兩家。”孟凡肯定的說道。

孔狄微笑著又摸了摸孟凡的頭，說道：“放心，哥才不會那么容易死呢。我還要看著弟妹進門，還要喝你的喜酒呢。”

“哥，你真的要娶曹家的女兒為妻？那孟芹姐怎么辦？”孟凡問道。

孔狄沉默了，他的確喜歡孟芹，而且是從很小就開始喜歡，即便到現在也忘不了她。本想著成為修士之后，可以回到部落提親，風風光光的迎娶她。只可惜造化弄人，老天爺似乎不太愿意成全自己。

“現在的她，應該快恨死我了吧。”孔狄苦澀的一笑。

“哥......”孟凡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小凡，天快亮了，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可就真擋不下吳家那群人了。”孔狄笑著說道。

孟凡這才發現原來趕來見自己的是孔狄的靈神，而他的本體還留在吳家周旋，替自己爭取時間。

“哥，那我走了。”孟凡向著孔狄擺了擺手，朝著遠方大步邁去。

孔狄突然沖著孟凡的背影大喊道：“小凡！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還記得天上那幾顆星星的名字嗎？”

“北斗，是指引我們歸家的星星。哥，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孟凡揮著手，大喊道。

孔狄伸手掩蓋住眼角的淚光，低喃道：“笨蛋，有你們的地方就是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