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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密事 第五章·用心
衛陽清對自己母親還算是了解,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因為關心自己就問這么多的話,他們之間的相處向來簡單,除了每天的請安,和犯了錯時候的斥責,基本沒有別的交流的時候了。
哪怕是他痛哭流涕向老太太道歉賠罪,老太太也不過就是淡淡的。
當年的傷痛實在是太慘烈,誠如老太太所說,他就算是跟長寧郡主一道去死,也換不回明魚幼,更換不回衛老太爺和衛大老爺。
他想到這些,心里有些不舒服,卻又很快就甩開了,恭恭敬敬的低下了頭:“母親,我最近是應酬多了些,可是我心里都是有分寸的......”
他還算得上滿意徐四小姐。
徐四小姐年紀跟他相比算是小了,明媚鮮艷,偏偏又不飛揚跋扈,有教養卻又不仗著這些東西目中無人,難得的是,衛老太太和家里人也都喜歡。
他已經不敢再跟從前那樣無所顧忌了,也經歷過了教訓,知道娶妻子不是一個人的事,關乎整個家族和兩個家庭的交往。
既然知道,就更不可能犯那些不該犯的事,在這緊要關頭給自己挖坑了。
衛老太太這回沒有再譏諷他,先叫了他起來讓他坐下,才嘆氣道:“是,有人跟平安侯說,你流連煙花之地......”
衛陽清下意識看了衛安一眼,覺得母親當著孩子的面說這樣的話讓他有些臉紅,可是他很快也反應過來,急忙擺手:“兒子不敢!”
他是真的不敢,就算是從前為了長寧郡主反抗家族,那也是因為長寧郡主本身也算得上跟他們門當戶對。
那種來歷不明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自貶身份,去跟她們同流合污?
衛老太太也知道他的意思,靠在身后的椅墊上望著他道:“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一家子骨肉,你既然說沒有,那便自然是真的沒有的。可是現在問題是,那些人到底是為什么要去平安侯府說這個話?”
衛陽清皺著眉頭,對于這些搬弄是非的行為也極為厭惡:“或許是眼紅咱們家的人,偶然見兒子去了幾次那些地方,也就當成一回事拿出來說了。”
衛老太太看著他,許久才道:“恐怕沒這么簡單罷?從來沒聽說過男人還喜歡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何況為什么不去旁人那里說,只去平安侯那里說?”
衛陽清皺眉深思。
衛老太太便又問他:“你想一想,平時可有什么得罪的人?或是說,最近有沒有誰跟你關系極好,從前卻不怎么好的?”
話里的意思,就是可能他身邊有人在編排他,懷疑這件事是他身邊的人導演的。
衛陽清有些困惑,等到想明白了衛老太太的意思就又覺得不寒而栗,簡直連身上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么說的話,那就是有人在故意窺視他的行蹤,抓到他的把柄便毫不猶豫加以利用,用來對付他,這得是把人得罪到了何種地步?
他仔仔細細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
他剛從九江回來不久,在工部老老實實的,要說有什么出挑的,也就是.....也就是在蔣松文完了之后,新任的工部尚書大人把之前蔣松文督造的皇陵一事交給了張偉勛,而把考據各方河堤,擬票的事情交給了他。
要說比起來,修建皇陵是大事,可是卻不好做,因為皇陵這事兒容易犯忌諱,動不動有個不是那就可能是要丟了官位下監去的。
和之前的陳御史那樣,就是被人參奏說是督造皇陵不利,所以吃了許多苦頭。
可是各地河堤申報這一塊兒就又不一樣了,這就是一個大大的美差,不知多少人排著隊前赴后繼的想要這個差事。
他皺了皺眉頭,看著衛老太太,有些遲疑的道:“兒子歷來奉行為官中庸之道,加上自從得了世子之位之后,就知道自己這官是做到頭了,不可能再有寸進,便更是不爭不求,按理來說,不應當有人對我有深仇大恨.....”
說完了這句,他頓了頓,又有些猶豫的道:“要說兒子身邊最近實在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那便是,張大人跟我的關系忽然親近起來。從前我們一道為官,關系也只能說是不錯,可是自從前陣子他管皇陵的事情之后,便總是來跟我訴苦,說是家中瑣事煩心,又說和我投契......”
張偉勛最近的確是跟他算是太親近了一些,而這親近還不是衛陽清自己主動,而是人家湊上來的。
再說,云秀坊那些地方,野史張偉勛說是家里關系不睦,所以才喜歡去的,他不過是順便罷了。
他越想越覺得不大對,便沒有再出聲。
衛老太太看了衛安一眼,便問他:“你知不知道云秀坊是什么地方?”
衛陽清也去看衛安,見衛安神色如常,才咳嗽了一聲:“是....煙花之地。”
“不只如此。”衛老太太知道衛陽清還沒明白利害,便徑直道:“說到底,云秀坊不只是煙花之地而已,你可知從前云秀坊的鴇母,就是替鄒青下手害死關中侯的人?會替建公司耐高溫殺人滅口,殺的還是個侯爺,做的這么無聲無息,最后官府也沒把云秀坊給封了,云娘最后不知所蹤,也在沒有人提起她的下落,云秀坊仍舊沒事的開著,你覺得這云秀坊,簡單不簡單?”
衛陽清聽的冷汗都出了一身,已經全然明白了衛老太太的意思,自己覺得有些不可置信:“蔣松文.....蔣家不是已經完了嗎?怎么還有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茍延殘喘至今?難道是蔣家的門生或是什么舊故想要害我,所以才總是引我去云秀坊?”
可是衛陽清自己是個持得住的人,他對于女色一道也實在是不怎么在意,對那些煙花女子更是打從心里的沒瞧在眼里過,所以張偉勛他們總是叫他去,他雖然盛情難卻還是去了,卻從來真的不曾留宿,更不曾跟他們那樣梳攏過什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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