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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518章 為他人做嫁衣裳
想不通,暫且擱在一旁,她又想起這木雕的來歷,道:“趙世子也很厲害。他在溟州就發現了異常,卻苦無證據,其事又牽連太深、干系太大,便將這木雕給牛將軍送來,等于往平靜的水面投了一粒石子,攪渾了一池水。”
王亨點頭道:“趙寅……名不虛傳。”他一直不太喜歡趙寅的,現在卻給了這樣的評價。
說罷起身道:“走,到大書房查去。”
他牽著她,向外走去。
梁心銘點點頭,臨去時又回頭打量暗室,總算明白為什么臥房看著整整齊齊,卻感覺不到溫馨,因為這里已經被牛將軍放棄了。他和林千雨的夫妻生活就像鏡花水月,是一場夢,一朝夢醒,什么也沒落下。
她也相信了王亨之前的推測:牛將軍真打算將妻子囚禁在地下密室的,從此后她便徹底屬于他了。
她再次打了個冷戰。
情,果然能毀滅一切!
出去后,他低聲問她:“可累?”
梁心銘搖頭:“不累。”
姚褀見他們公然牽手出來,倒像自己做了虧心事一般避開目光,心里愁道:“怎么辦?少爺為何不怕呢?”
到北邊的大書房內,他們先看向墻壁,不約而同道:“這石雕地形圖……”然后都停下,相視而笑。
王亨道:“青云先說。”
梁心銘道:“這應該是作戰地圖。”
王亨道:“為師也這么認為。”
趙子儀道:“下午我便琢磨它半天了。假設反賊從荊州發兵,往西北去可攻占京城,往東則可攻占徽州,進而攻占整個江南。這些石雕圖絕不簡單。大人請看,這面墻上,青華山是否很特殊?因為這地方已經被他們占領。
“往南,這面墻,就是藏寶洞所在的山區。
“往東,這面墻,便是青華府城所在地。
“青華府再往東,這面墻,就是宣府所在地,毗鄰湖州。
“這幾處地方,我們已經涉足三處,且都沒走空,都剿了反賊,找到藏寶,只有宣府還未去。
“屬下覺得,宣府的地形圖和牛將軍留下的白絹上的陣圖有些類似,恐怕那里有很大的貓膩。”
白虎王的老巢在荊州,林家若要起兵,首先要控制大巴山區,將朝廷的軍火研制中心掌控在手中。接著,再占據整個荊州。再往西北攻京城、再往東往南……
趙子儀熟讀兵書的,這番話題合了他的興趣,他不由侃侃而談,在房內來回奔走,縱橫指點,頗有將帥指點沙場的氣勢,眼中的光芒也異常銳利。
梁心銘贊道:“大哥乃將帥之才,做小弟的護衛實在是委屈了。等這件事了,小弟一定向皇上舉薦大哥。恩師說呢?”她輕輕碰了王亨一下,想著自己到時候也許不在朝中了,這件事還得王亨來辦,于是推他。
王亨笑道:“這還用你說嗎?”
趙子儀笑道:“為兄不過一介武夫,二位賢弟莫要取笑為兄了。”又對梁心銘道:“大人拿陣圖來對比一下。”
梁心銘忙將白絹拿出來給他。
三人一同觀看,果然發現白絹上的地形同宣府的地形有些類似,這陣應該是設在宣府的。
說起宣府,一般人不知,但若提起宣紙,恐怕讀書識字的人都會知道。宣紙產于宣府涇縣。涇縣屬丘陵山區,既不像黃山險峻,大軍難以通行,又有山川丘陵可供兵家發揮利用,反賊在那里經營,是為進攻湖州做后盾。
梁心銘忽道:“徽湖路經過那里。”
趙子儀道:“不錯。”
兩人心中轉同一個念頭:工地上沒問題嗎?那些民工的身份都是清白的嗎?恐怕不簡單。
梁心銘有些理解牛將軍的憤怒和報復心了:他花費了這許多心血,到頭來全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任誰也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瘋狂是必然的。
雖然他臨時反悔了,但反賊的計劃絕不會就取消,只會改變,到底會如何進行呢?
三人便秘議起來。
梁心銘吩咐一安:“你去密室將那些資料搬出來,等我們商議定了就來查。”這是為了合理利用時間。
一安忙答應,帶人去搬。
王亨又叫住他:“你且站住。”
一安等又站住,等他吩咐。
王亨道:“你搬的時候,將那些陳年的書冊灰塵抖干凈了,下面有水,就打了水擦一遍,再搬出來。”
原來他想著這架勢,今晚是一定要熬夜了,梁心銘肯定要陪他的,他不想害她吃灰塵,便叫一安將灰塵抖落干凈了再搬出來,他們一塊翻查,豈不更好!
一安知道少爺心疼少奶奶,忙道:“少爺放心,小的一定抖干凈了再搬上來,絕不帶一粒灰上來。”
梁心銘聽這小子油嘴,不由瞅了他一眼。
一安忙對她齜牙,露了個討好的笑容。
她道:“你小子倒會吹。你知道一粒灰塵是多大嗎?你能看得見?回頭我摸一手灰,都讓你吃了。”
一安嘿嘿傻笑,心想“我就吃了有什么,就怕少爺不讓吃,怕碰臟了少奶奶的手。”
王亨揮手道:“還不下去!”
等一安帶人將資料弄干凈再搬上來,堆了兩矮幾,王亨這邊也秘議結束,然后兩人全投入翻查。
王亨坐在虎皮椅上,梁心銘就坐在他對面,兩人共用一張漢白玉臺面,也不分工了,合在一處辦公。
合并在一處做事自有好處:
首先,省卻了兩邊跑。
其次,方便他們討論。
最后,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干活事半功倍。兩人心有靈犀,遞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要什么,指點某段文字便知問題出在哪里,配合默契,比下午快了不知多少。
兩人都是行家,很快便議定,將查出來的線索和證據按個案歸類,比如青華寺假和尚案。
梁心銘又為每件案子都做了封面,將發生地點、時間、案情經過、涉及大小官員等統計成表格,這樣一來,等查證結束,看表格便能了然于胸了。
一時間,大書房安靜下來,只剩嘩嘩翻書聲,和唰唰寫字聲,那是梁心銘用硬筆寫字特有的聲音,她嫌毛筆寫字懸腕太吃力,便用鵝毛筆蘸水書寫。
王亨從未如此愉悅地辦公務,比在議事廳對著那些官員,看他們形形色色的嘴臉、揣測他們彎彎繞的心計暢意百倍,只是辛苦了愛妻,跟著他在這煎熬。
想著,忙里偷閑瞅一眼她。
她覺得辛苦嗎?
還是像他一樣覺得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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