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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0章 真假毛球

作者:風行水云間  分類: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風行水云間 | 寧小閑御神錄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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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閑御神錄 第1520章 真假毛球

青銅盒被裝在儲物袋中,又放在神魔獄當中,這當中隔了多少層空間?蠻祖能感應到自己的殘臂被人攜來中京,已經很了不起了,若再想要進一步確定其真正方位,也真是強人所難。

此時夕陽即將落山,公輸昭也就告辭回去,謝絕了寧小閑的晚宴。

送走了貴客之后,她倚在霜云殿的門柱上,眺望西邊天空。厚厚的云層卷著金邊,在天幕上畫出漫天霞光,連她面前的梨花林都染成了粉嫩嫩的紅。

寧小閑閉上眼,深吸一口花林間的清香,只覺壓抑太久,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揚眉吐氣過了。

蠻祖殘臂既已找到,乾坤壺也就近在眼前了。

她離長天,終于又近了一步。

說起蠻祖殘臂這個東西,真是夢里尋它千百度,得來卻全不費功夫。若不是毛球那個黑腳印,恐怕這東西就永遠埋在神魔獄里頭,而她也永遠找不到它的下落。

唔,毛球?

寧小閑想著想著,臉色卻漸漸變了,由紅轉青,再由青轉黑,秀拳也緊緊握起,終于咬牙切齒地吩咐一句:“把毛球帶過來!”

她一聲令下,自然有人去辦。

約莫一刻鐘左右,弱萍就抱著毛球匆匆趕了過來。

寧小閑抓著它后領上的軟毛,將它提了起來與自己對視,冷冷道:“還不現形?”

大概是感知到她的怒氣,毛球睜著茶色的眼睛望著她,目光中充滿了迷茫和驚恐。

她剛剛瞇起眼,小狐就四足揮舞、猛烈掙扎起來:這個姿勢很不舒服。

寧小閑冷冷道:“裝得倒像。”伸手扼住了它的脖子,慢慢用力。

她的聲音冰寒,如同隆冬掠過堂院的風。弱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才驚道:“大人,您這是作甚!它是毛球啊。”女主人最近不是很寵愛這只小狐么,為什么突然要將它捏死?

寧小閑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它真是毛球?”事到如今,她若是再看不出這小狐的蹊蹺。那也真該自戳雙目了。雖說是受了阿離的逗弄,但她可不認為毛球這一爪印得湊巧,再想想這小東西最近的靈異表現――

莫怪道汨羅要送她一只與自己真身如此相像的小狐,原來不僅止于討她歡心而已!

想起這狐兒過去十幾天。每日都宿在霜云殿中,與她同榻而臥,還親過她不知道多少口……

弱萍辨出她周身突然戾氣十足,凍得人簌簌發抖,雖不知女主人為何突然暴怒。卻也不敢再勸了,只小聲提醒道:“它,它快要被您勒死了。”

寧小閑正在盛怒之中,聞言一怔看去,果然毛球被她扼住了咽喉,聲音都發不出來,四腳亂蹬了一陣,動靜卻漸漸弱下來。

她耳力極好,此刻就能聽到它的心跳和脈搏越來越緩、越來越慢,竟是隨時都要停止。

她若是再捏下去。這小東西說不定真死了。

寧小閑這才一根根手指慢慢放松,毛球頓時掉下來,幾無生氣的身軀被弱萍接在手里,動都不動一下。

這真僅僅是只野生的小狐?那個家伙,不可能放任她把自己扼死吧?寧小閑有幾分驚疑不定,伸手到小狐胸口摸了摸,卻已經摸不著心跳了。

這小家伙,居然真的休克過去。她丹道高明,這一摸之下就知道小狐決不是閉了心脈作偽。

她略一沉吟,就按著它的身子渡了一點神力過去。一邊轉頭吩咐弱萍:“去將涂護法請來。”

弱萍應了一聲,飛快地去了。

待得涂盡接令而來,站到她面前的時候,寧小閑也已經將毛球重新救活轉來。她是隱流丹師之首。丹術高明,落在她手中的尋常傷患就是想死,也得先問過她同不同意,何況是救醒這么一只小狐?用易如反掌來形容也不為過。

只是毛球清醒之后,就畏她如虎。這小狐天生智黠,方才從她身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殺氣。此刻就一個勁兒遠離她,恨不得躲進草叢里再不出來才好。

寧小閑怎會讓它如意,支開了結界,讓這小東西怎么跑也出不去。

涂盡既至,寧小閑即對他道:“看看這小狐的神魂,可有甚異常?”她剛剛才想起來一處細節:從她入住得愿山莊開始,這小狐就從未和涂盡打過照面。這多半是因為毛球始終憩在霜云殿的緣故,寧小閑一般在書房辦公、會客,并且女主人的閨房,隱流哪個妖怪也不敢輕進冒犯,這其中也包括了涂盡。

可是如果毛球當真是她猜想的那個人,這難道不可能是他刻意為之的結果?回想起來,涂盡有兩次到大殿外頭匯報,毛球都離得遠遠地,幾乎就趴在內間門口,離她的寢床不到三丈距離,很顯然是不愿讓涂盡的神念掃視到它。

這其中的涵義,不喻自明。

所以,今兒就要涂盡好好看看這個家伙。魂修看人看物,和其他修仙者都不同,乃是直視神魂的樣貌。

單從小狐的外表,她辨認不出毛球的真假,可是涂盡的望魂之術可以啊。

既是女主人吩咐,涂盡也就將狐貍接在手里,細細驗看,眼中紫光流轉,說不出的詭異。

過了幾息,他才將狐貍遞還給她:“并無異常。”

寧小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這新魂稚嫩而無知,空白如紙,的確就是初生幼狐的魂魄。”涂盡見到她神色,情知有異,“您可是有別的懷疑?”

她指著小狐傳音給他道:“這難道不是汨羅?”

“奉天府主?”聽她這樣一說,涂盡也是吃了一驚,又凝神看了毛球半晌,才鄭重其事地搖頭,“奉天府主的神魂何等模樣,我自是記得的。這只是一頭野生的狐貍,決計不可能是他!”

咦,她錯怪毛球了?汨羅并未行偷梁換柱之計,親自潛伏在她身邊?

弱萍立在寧小閑身側,就看她一對烏眸轉來轉去。顯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嘆了口氣,伸手去抱毛球。可是這小狐已經被她嚇破了膽子,一見她伸手就拼命躲閃。口中哀哀叫喚不停,狀極驚恐。

她和這小東西相處了大半個月,若說沒養出半點感情,那也未免太鐵石心腸了,何況于尋找蠻祖殘臂一事。這小東西的確是立下了奇功,結果她反而以捏死它為報,此刻想起來心里真有兩分愧疚。

不過聽著毛球的叫喚聲,寧小閑的神色卻又微微錯愕,隨后慢慢凝肅,似是想起什么,抓著弱萍就問:“從你昨晚抱它出霜云殿直到方才,這狐兒可有離開過旁人的視線?”

“離開過旁人的……視線?”弱萍想了想,低聲道,“自從上次毛球走丟了。我們就再不敢怠慢它。就算將它抱回來,也有專人看管。”

寧小閑這才松了口氣,誰料弱萍接下去道:“不過昨晚抱回去經過錦溪時,毛球掙脫開來,跳到溪邊玩了一會兒。”

錦溪就是流進得愿山莊的幾條小溪之一,若是她沒記錯,這溪邊多處草木扶疏,陰翳遍布。寧小閑秀眉蹙起:“然后呢?”

弱萍茫然,不知道寧小閑為何一直追問毛球的作息:“我進草叢里將它抱了出來。”

“這當中間隔了多久?”

弱萍想了想:“十幾息?”

寧小閑冷冷道:“那一處草比人高,平時人跡罕至?”得愿山莊面積廣闊。凡人徒步而行至少要花上三、四天才能逛個遍,她也沒有那么充裕的時間走全。

“正是。”弱萍奇道,“大人,您怎么知道?”

寧小閑的臉慢慢脹紅了。咬著牙道:“你下去吧。”

弱萍不敢違令,趕緊退開兩步再急匆匆離去。轉身之前,她依稀聽到女主人將銀牙磨得嘎吱作響。

呆在神魔獄中的窮奇大樂,在她耳邊呱嘰呱嘰:“女主人,我早說過那小狐貍鬼詐,必定是哪個宗派放進來的奸細。想打探神君大人的秘密……”

“住口!”突得寧小閑一聲清叱,爐子嚇得下半截話都縮了回去。

寧小閑胸口急劇起伏了幾下,才從牙關里擠出了一個名字來。她聲音里充滿了暴怒,窮奇毫不懷疑,若這名字的主人眼下站在女主人面前,必定會被她一刀劈了:

“汨羅!”

她真是蠢得突破天際了。方才弱萍已經說過,小狐從大殿內被抱離之后,就鉆進了錦溪邊上的草叢。“錦溪”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呢?仔細回想起來,她的書房豈非就在錦溪邊上。

也就是說,毛球第一次失蹤后再度出現,也在錦溪旁邊!

這條小溪,可是從外頭流經得愿山莊的,上游下游都不在莊內。雖說入園和出園的水口都設了重重禁制和陣法,能攔下常人,可是誰能保證,它也能攔下更高階的修仙者呢?

――比如,渡過了天劫的妖仙。

“好,好!好一個李代桃僵!”寧小閑銀牙都快咬碎了,這時身邊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嗚咽。

她回頭一看,卻是毛球立在風中,簌簌發抖。這園中雖然有陣法調節,溫度卻維持在春季,此刻又有小風吹拂,頗有兩分春寒料峭的意味。這狐兒年幼體弱,就有幾分禁受不住了。

寧小閑壓了壓火氣,將它抱了起來。毛球怕她怕得渾身顫栗,瑟縮成一個小球,連眼睛都不敢抬起來和她對視。

這才是正常幼狐的反應。

汨羅何等機警?他這一次幫寧小閑點破了玄機,也知道露出的馬腳太長了,再縮不回去,因此果斷趁夜逃走,現在早不知道逍遙何處。如今被她抱在手里的,才是那個原裝的毛球。

小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寧小閑嘆了口氣,渡過去一點神力,暖烘烘的感覺當即令它精神一振。

這本不關毛球甚事,是它那無良的前主人搞鬼。

想想她自己,也真是粗心。先前幾次抱著“毛球”出殿,怎么就從未發現它根本不畏寒?剛滿兩個月大的小狐,又怎會能跑能跳呢?雖說是汨羅偽裝得太像,可她自己也十足是個睜眼瞎啊!

不過話說回來,他既然渡過了天劫,天道自有一番機緣給他。這個時候他不該是閉關參悟嗎,為什么偏要跑到得愿山莊來,偽裝成一只野狐貍啊?汨羅做事從來指向性明確,這回也絕不是過家家鬧著玩兒。

這其中,又有什么內情?莫不是要來探長天的下落?

想到這里她都覺得牙酸,毛球在她身邊呆久了,她對它可沒甚防備之心,言談中必然漏出去不少秘密,連隱流的生意都被他聽過去不少。不過幸好關乎陰九幽和長天的秘密,除非她身處神魔獄內,否則從來沒有在任何地方明確提起過,這也包括了霜云殿,就連她與涂盡等人交談,也只用“那個秘密”來指代。

否則現在她要頭疼的,就不止是皇甫銘帶來的麻煩了,汨羅可比他更難纏。

她站在柱邊呆怔許久,等回過神來,天邊最后一縷霞光也已經淡去。

天黑了。

她正想走入殿中,恰有守衛匆匆來報:“鏡海王于府外求見。”

兩人已有三四天未見,皇甫銘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

按例,中京的顯貴是不會在別人用飯的時候上門拜訪的,否則顯得頗不禮貌。皇甫銘臨時來訪,并且還是這樣公式化地求見,必有要事。

寧小閑微愕,隨即想起已經被開啟的青銅盒子――這東西被拿出神魔獄,又經她打開過一次,幾層屏蔽都已經被破壞,想來蠻祖當即生出了感應。事關重大,皇甫銘特地趕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也罷,乾坤壺早拿到手為妙,也免得夜長夢多。她正要命人引他進來,身畔的蓮花池中突然飛出來幾滴水珠,在她面前揉成一團,然后徐徐展開成一面極薄極薄的水幕,其中光影不斷變化,如同陽光下的肥皂泡。

這是有人使用了水鏡術來尋她對話。

寧小閑也不吃驚,只靜靜等了一會兒,果然水幕上漸漸出現了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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