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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鬼收容系統 第一三六四章,源間
富士山,很美的山。
“仙客來游云外巔,神龍棲老洞中淵。雪如紈素煙如柄,玉扇倒懸東海天。”楚千尋望著車窗外,開口吟誦。
作為日本國內最高峰,精神和文化信仰,在詩句中被稱作倒懸的白玉扇,秦昆看到山頂積雪,覺得情景貼切。
車停穩,人步行。
這是旅游景區,或許里面的陰陽師信奉大隱于市。但秦昆覺得有平木圭介在這,今日之行怕是會落空。
李崇、楚千尋、王乾三人帶路,他們來到了一處似村非村的地方。說這里是村子,住戶有些少了,說不是村子,田地卻很廣袤。
農作物成片,馬鈴薯、地瓜、白蘿卜、大豆雜七雜八的農作物和大棚林立,冬季的幼稚園也帶小朋友過來體驗生活。
穿過一片體驗區,看見幼稚園的老師把農作物、菇子、蔬菜加上自帶的肉丸入鍋,香噴噴的關東煮隨風飄散,一群孩子流著口水湊在旁邊,場面異常和諧。
“好羨慕他們啊,真幸福。”黑袍人平木圭介感慨,“你們說的陰陽師呢?”
他看向秦昆,秦昆看向楚千尋:“陰陽師呢?”
楚千尋思索:“卜出他們的住處就在這里。要不找找?”
這片村子是諸多村子之一,有兩條大路,一條進村一條出村,小路就多了。秦昆提議分兩撥尋找那群人下落。
“平木,你去那邊找,我們四個在這邊。”
“啊?就我一個?”
“你獨來獨往慣了,一個人行動最合適。”
黑袍人點點頭,這話說的也對。
李崇道:“我跟著他一起吧。這里孩子多,別出什么岔子。”
李崇雖然混賬,不過對小孩子格外關照,這是魁山老宅的傳統。平木圭介是黑魂教的,李崇不放心這廝一個人獨行。
秦昆沒反對:“那就出發,有事聯系!”
冬天,只有大棚里的農作物還在茁壯成長,秦昆三人離開體驗區,來到村子里。
王乾不解:“干嘛支開那個黑魂教的?”
秦昆回道:“那人有些邪性,跟著他見不到陰陽師的。”
“有這么巧嗎?”
楚千尋道:“有!之前我算過一卦,今日肯定能找到源間的老巢。但我剛又算了一卦,我們今日必然見不到源間的人。”
“什么意思?”
“那個平木,似乎能干擾因果。”楚千尋不確定。
王乾聽天書一樣,覺得不可思議:“世間還有這種人?”
楚千尋努努嘴:“你旁邊不是有個類似的嗎。”
秦昆打斷二人閑聊:“現在能不能算算,找到源間留守的陰陽師幾率如何?”
七燈出現,一字排開,楚千尋素手一撫,每撫過一個燭臺,就有一朵火焰亮起,撫完后,七個燭臺,七支火苗,搖曳交織。
楚千尋來到最左邊側望,第一個火苗和后面的六個組成了四行話。
“煙云蓋頂不見天,四方裹步一線間。若無明月身邊照,螢火就在道路前。”
楚千尋錯愕:“沒卜出場景,居然卜出了讖語?”
在卜算中,火苗出現讖語似乎很少見。
王乾咂舌:“這讖如此含混,莫非那平木真能遮天機改命數……不過你說他是明月?”
楚千尋搖搖頭:“別問我,燭龍算給的讖,我還是第一見!”
楚千尋算了卦,秦昆也開了天眼,源間的人還是下落不明。
村子里都是普通人,如果有陰陽師隱藏在其中,白天還真不好找。
三人一籌莫展,楚千尋忽然被一個身影攔住去路。
“大姐姐……”
稚嫩的聲音又有些……猥瑣。
“小弟弟,是迷路了嗎?”
楚千尋發現一個濃眉包子臉的幼稚園小朋友,有些疑惑。
“才不會!我可以邀請你和我約會嗎?”
王乾一怔,秦昆詫異。
似乎做了這么久的朋友,第一次見到有異性主動約楚千尋。
楚千尋聽到旁邊兩人偷笑,扯著嘴角:“不可以!”
“唉,大人的防備心真的好重,我的初戀就在富士山下結束了……”包子臉雙手攤開,一臉無奈。
身旁草叢,竄出四個小朋友,為首的小孩鞠躬道:“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冒犯了。”
“抱歉!”其他幾人異口同聲。
接著,三男一女四個小孩,拽著包子臉離開這里。
楚千尋看向王乾:“好笑嗎?”
王乾胖臉上的肉甩了甩:“沒笑啊!”
“還說沒笑?”王乾感覺腰間被掐,強忍著痛意。
一小段插曲過去,三人來到村里,村子很恬靜,路上也會見到老師帶著小朋友跟村民在聊天。
沒有頭緒,王乾提議分開找。
如果能找到昨晚與他們斗法的那幾個人,就容易多了。
三人在村口分開。
冬天,找人是一件很無趣的事,秦昆本想派出鬼差,見到這么多小朋友,誤傷的話就不太好了,他只能一人獨行在村里。
其實如果不是想避免些麻煩,秦昆不會大老遠跑到這里,這半年少了很多事,陰陽平和,沒了太多煩惱,他就挺知足的。
現在又多了個孩子,秦昆沒那么多精力兼顧太多,所以關東出現陰陽師后,秦昆能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從根源上解決。
也就是來到對方老巢。
不管他們去關東找什么,做什么,想做什么,秦昆都覺得把源間老巢駐守的人帶過去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大家再別你打我我打你的糾纏了,雙方一起心平氣和談談話,聊聊天,談不攏了把你們都宰了,多方便啊。
秘門的年輕人嘛,安穩陰陽最重要,和人斗,誰有那么多空余時間,有些事最好一勞永逸。
一處不大的花圃,秦昆在外面發呆,籬笆隔不住花枝出墻,冬季的花香味都帶著淡雅,傲雪不爭,仿佛彰顯某種品格,秦昆聞著花香,那支出墻的花忽然被一剪刀剪掉。
“年輕人,有什么事值得惆悵的?”
那是個老伯,素衣披身,笑意盈盈,他手上捏著那朵剪掉的花枝,秦昆有些不解。
“老伯,花開的正好,干嘛剪掉它?”
“送給我家老婆子,不行嗎?”
身后,一個老太太出現,老伯把花插在她頭上,老太太滿頭銀發,氣質不老,一笑起來,比花嬌美。
秦昆溫和一笑:“當然可以。”
“我既然回答你的問題了,你是不是也該回答我的問題。年紀輕輕,有什么值得惆悵的?”
秦昆搔了搔頭:“也不算惆悵。家里來了一些不速之客,我不想讓他們來。但沒法阻攔。”
老伯詫異:“關上門就行了。”
“家里太大,關門沒用。他們這次就是偷偷進來的,還傷了我一個朋友。”
“盜賊啊。”
“是啊。”
“那你準備怎么辦?”
“找他們家長,讓他們家長領回去。”
老伯溫和笑道:“闖入了賊人,傷了你朋友,你只是找他們家長來領人,這手段未免有些溫和。騙我的吧?”
秦昆無辜:“沒啊。那老伯覺得我該怎么辦?”
“不如……打斷他們的腿?”老伯試探問道。
“哈哈哈哈……”秦昆大笑,“老伯真會開玩笑,那樣的話你會舍得嗎?”
老伯搔了搔頭:“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一朵花瓣落下,秦昆順手接住,嗅了嗅:“三木如意、下村石岡、織田勝武、蘆屋元太、五柳玉子、源野遲,無論哪個人,聽說都是良才美玉,源間培養他們不容易,是吧。”
老伯嘆息,笑容收起。
“敢問小友是?”
“秦昆。”
“秦小友,你是怎么發現我的?”老伯語氣溫和。
秦昆聳聳肩:“沒發現,你匿氣本事太高,我沒查到任何蛛絲馬跡。但你的夫人,就有些特殊了。”
老太太訝異了一下。
“我?”
“嗯。那花戴到你頭上后,有靈力波動出現。婆婆,你能拿花當法器?”
老伯和老太太聞言,暗自搖了搖頭。
原來是這樣。
老伯埋怨道:“說了不讓你練習這些旁門法器。非得不聽!”
老太太無奈:“秦小友,你是來源間拿人的?”
“別說的那么生分,我是請人的。請你們去一趟關東,把你們的晚輩領回來,如何?”
老太太忽然跺腳:“你問過我同意了嗎?”
一陣風吹來,整個花圃中,花瓣紛飛。
各色的冬花組成了一道絢麗的花墻,秦昆被包裹在花墻之中,淡雅的香氣聚集在一起后變得濃郁起來,味道又有些雜亂,許多單獨聞起來好聞的味道混合起來后,就是一股怪味了。
秦昆手掌一翻,陣丸出現,被他從花墻下滾了出去。
“開!”
花瓣形成漩渦,秦昆就站在漩渦中心,并無半點花瓣近身,他呵呵一笑,忽然五指緊握,那群花瓣猛然裹成兩個花柱,里面兩位老人被裹住,然后迅速震開裹挾自己的花柱,驚愕地看向秦昆。
“你會陣術?”
本以為自己揍了天歷僧和大署神官,在日本陰陽師里的名頭會打響,現在看來并不是那么回事。
“會一點點。”
“好!源間,花野杉菜,請賜教!”
老太太標準的陰陽師禮儀用出,秦昆道:“我不跟老人打。”
“由不得你!”
老太太忽然出手,旁邊樹枝折斷飛來,平平無奇的樹枝,尖端閃爍著金屬質感的光芒,那樹枝劃過飄落的花瓣,那些花瓣一分為二,但那兩根打向秦昆的樹枝飛了一半忽然轉頭,掃破了老太太的臉,她立即后退,捂著臉上的血痕驚駭:“怎么回事?”
老伯也發現了異狀,他看向周遭的圓形珠子,才對老太太道:“唉,老婆子,住手吧。這已經不是你的陣了。”
老太太錯愕,秦昆看向老伯道:“前輩,你問我的問題,我如實回答了,對吧?”
老伯點了點頭。
“我問你的,你還沒回答,打斷了腿,你舍得嗎?”
秦昆揮手,陣法撤去,滿地花瓣零落,“你給我一句準話,我照辦。而且,我有實力辦到。”
“不可能!他們六個后生,你一個都打不過!”老太太高聲道,“你知不知道他們什么實力?!”
見到老太太蜜汁自信,秦昆不想爭辯,直勾勾盯著老伯。
老伯忽然伸手一探,虛空抓向秦昆。
秦昆發現,自己胸前出現了一枝花。
那支花從自己的胸口長出來的。
老伯眼疾手快,剪刀咔擦剪下!
咯嘣——剪刀斷了。
秦昆眼前一花,還沒看清那是什么花,它縮回了自己身體里。
老太太愣住了,老伯也愣住了。
“三花如鐵?!不可能!誰的命都沒這么硬!”
秦昆皺眉:“本以為你倆是雅人,才用了平時不用的方式跟你們聊天。我高估你們了。”
說話間,秦昆一拳擂在老伯腹部,老伯眼珠凸出,眼前一黑,朝前栽倒。秦昆順手把他扛在肩上,他看著驚恐的老太太,手掌一轉,陣丸將老太太包圍。
“既然喜歡,給我吃完!”
老太太立即陷入陣術中,不知道看見了什么,經歷了什么,抓起地上的花瓣就往嘴里塞。
氣沖沖離開這間屋子,秦昆看著隔壁那位摘菜的大叔也不對勁,走了進去。
“大叔,看著我放倒這老伯,也不驚訝也不報警?”
“報警有用嗎?”
得,就你了!
王乾、楚千尋在村子里轉了一圈,沒能找到昨晚斗法的幾個小年輕。
他們二人先匯合后,有些惆悵。
“怎么會沒了呢。”
“以后不能太依賴卜算了……”
“對啊。”
“你說這群村民里有源間的人嗎?”
“不清楚。”
“王乾,你好沒用啊。”
“咱倆差不多。”
二人走到下一個路口時,忽然看見秦昆拉了個板車,上面躺著五六個暈倒的人。
有老伯,有大叔,還有小孩。
二人驚愕:“秦黑狗……這是……”
“別廢話,準備返回。”
秦昆說著,看向旁邊的屋子。
那是個銀發倒梳的老頭,村子里如果按照氣質來排,這老頭絕對是第一。
仙風道骨的模樣,和楚老仙、晁震有些類似。
“你倆先帶著人離開,準備訂票!”
秦昆拍了拍手,朝著那老頭走去。
老頭的院子有一個池子,上面結冰,里面還有魚兒游動,秦昆不吝夸贊:“挺美的魚池,前輩也是源間的人?”
老頭惆悵:“都是山野之人罷了。”
“既然是山野之人,就別出那么遠的遠門嘛。”
老頭搖搖頭:“年輕人總該出去闖闖,一身本事,一輩子待在山下,會不會屈就他們了?畢竟他們和我們不一樣,該有未來的。我也提醒過他們,莫惹人命。他們沒惹吧?”
“倒是沒惹。”秦昆附和點點頭,“但亂闖別人家,總會引起不適。”
老頭灑然一笑:“怎樣,也要帶我走?”
“前輩不放心的話,陪我走一遭吧。”
“威逼利誘嗎?”
“不,這是強取豪奪。”
老頭笑容一僵:“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啊。”
“那你有這個本事?”
“我叫秦昆。”
“所以呢?”
“所以不知道外面的變化,還是乖乖隱居的好。”
老頭眼睛豁然睜大。
記憶畫面不斷閃爍,在每個記憶節點,都出現了秦昆的影子。
那無數個秦昆給他說了同一句話:“所以不知道外面得變化,還是乖乖隱居的好。”
他篤定自己沒見過秦昆。
但他確定自己也沒有中幻術。
對方憑什么篡改了他腦海中的記憶?
一個響指出現,老頭發現記憶中的秦昆都消失了,仿佛剛剛只是錯覺。
他后背濕透,發現秦昆朝他招了招手,只得嘆了口氣:“先等等……我把護照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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