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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下馬威
再次見到朱慕云,杜磯的感覺有些奇怪。昨天在六水洲的船上,朱慕云與孫明華談笑風生,當時的杜磯,并不知道朱慕云的身份。只是覺得,朱慕云不太像一名特工。
昨天下午,杜磯松了口后,他就知道,自己今后的道路,將與眾不同。昨天在古昌,他帶著情報處的人行動,可以說一無所獲。
對這樣的結果,杜磯是滿意的。可是孫明華卻很不開心,原本,他覺得自己可以留在情報處,順勢接替馮梓緣的任務。可是,孫明華很是警惕,竟然沒讓他留在情報處。
現在的杜磯,內心其實很矛盾。他希望自己是重慶的人,但是,面對情報處的刑具,實在讓他受不了。所以,他才想到了“曲線”辦法。既可以不用受刑,又能繼續為黨國效力。
“朱處長,我是來報到的。”杜磯見到朱慕云后,對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朱慕云恭敬的說。
“昨天你還是軍統古昌行動大隊的大隊長,今天就成了我憲佐班的憲佐,能適應這種轉變嗎?”朱慕云身子后仰,雙手抱在胸前,淡淡的說。
“當然。”杜磯堅定的說。
“身上的傷礙事嗎?”朱慕云問,昨天杜磯受了刑,雖然骨頭沒斷,但表面的傷口很多。能讓一個人最有疼痛感的,還是表層皮膚。
“不礙事,能堅持。”杜磯說,他的傷口昨天就得到的治療,雖然全身都很疼痛,但他必須咬牙堅持。
“真能堅持?”朱慕云問。原本,他還打算讓杜磯先去醫院,而且,杜磯的語氣,其實也不是那么堅定。
但是,朱慕云從杜磯的眼神中,卻看到了一絲飄然,讓他突然改變了主意。既然杜磯能堅持,自己何必濫做好人呢。
“真能堅持。”杜磯說,昨天投誠,今天安排工作,說明政保局對他還是很看重的。哪怕身上有傷,他也得堅持。無論是對政保局,還是對軍統,都要有個交待。
“好吧,你去二科找周志堅報到。”朱慕云淡淡的說。
杜磯走后,朱慕云馬上給二科去了個電話,告訴周志堅,給杜磯報到后,帶他去街上熟悉情況。法租界雖然不大,但也不算小。
“新人報到,不要丟了憲佐班的威風,一切要從嚴要求。”朱慕云叮囑著說,周志堅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時候,理解能力差了那么一點。如果話不說透,周志堅未必能聽得明白。
“知道了。”周志堅說,朱慕云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他還不明白,那就白活了。
朱慕云無法確定,鄧湘濤是否能及時收到自己的情報。但是,如果于心玉覺得是重要的情報,會以最快的方式通知鄧湘濤。
杜磯是真投誠還是假叛變,朱慕云無法確定。想必,鄧湘濤也無法確定。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杜磯當成真正的叛徒來處理。
“心玉,中午吃大餐。”朱慕云撥通了于心玉的電話,大笑著說。他在考慮,要不要讓杜磯上報紙。
“你又干什么事了?”于心玉蹙了蹙眉頭,朱慕云每次干了壞事,總要請她吃飯慶祝。
“也沒什么,就是軍統古昌的行動大隊長杜磯,現在成了我的手下。想著都很高興,杜磯在軍統能當大隊長,但在我手下,屁都不是。”朱慕云哈哈大笑著。
“這種事也值得慶祝?”于心玉心頭大震,但她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是當然,有機會,我讓他給你端茶倒水,咱們也嘗嘗軍統鄧湘濤的待遇。”朱慕云笑著說,其實,他是想確定一件事,杜磯認不認識于心玉。
如果杜磯認識古星區的重要干部,那杜磯的問題就必須迅速處理。甚至,他都不能讓杜磯上街。讓杜磯去醫院治傷,是一個很好的借口。至少,可以讓杜磯一個星期不能出院。
但是,如果于心玉沒見過杜磯,就能按朱慕云的節奏走。不管杜磯是不是真的叛變了,朱慕云都希望杜磯知道,政保局的日子,不是那么好混的。
“這種人我見他干什么?”于心玉蹙起了眉頭,她與杜磯沒見過面,作為一名電訊人員,她接觸的人有限。在古星,認識于心玉,并且知道她真正身份的,可能不會超出五人。
朱慕云明白了,于心玉的語氣也不是那么堅定。也就是說,如果自己一定要安排杜磯給她端茶倒水,于心玉不會拒絕。既然如此,讓杜磯按照新報到人員上街,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且,讓杜磯上街,也利于軍統發現,并且接觸他。有些事情,不管朱慕云如何拐彎抹角,總不如軍統直接與他聯系的好。
當然,如果杜磯是真心投敵,軍統與之接觸,會帶來一定的危險。但這種危險,朱慕云覺得是值得冒的。
朱慕云原本以為,自己將情報簡報寫得很詳細,鄧湘濤應該不會見自己才對。可是,當他中午經過王家港的時候,卻看到了鄧湘濤要求見面的信號。是杜磯的問題?還是鄧湘濤發現了野家茅屋的秘密?
不管如何,這些疑惑見到鄧湘濤后,就會解開。下午,朱慕云正準備提前下班的時候,突然接到了楊志的電話。
“處座,好消息,找到張斕了。”楊志高興的說,安清會已經在接觸張斕,只需要花點小錢,再用點計謀,就能搞到張斕的行蹤。
“好啊,在哪里?”朱慕云說,張斕的抗日鐵血工作組,也算是軍統的外圍組織,鄧湘濤原本可以直接告訴自己,如何找到張斕的。可是,鄧湘濤對張斕之事,并沒有任何指示,這讓他很是不解。
“張斕喜歡在舞廳跳舞,最喜歡去的就是金門舞廳。只是……”楊志猶豫著說。
“只是什么?”朱慕云說。
“只是聽說,正義會也在接觸張斕。”楊志遲疑了一下,又說道。
“看來他是想賣個好價錢了。”朱慕云說,如果張斕真心抗日,必然會隱藏行蹤。
可現在,張斕夜夜笙歌,根本就沒有從事地下工作的想法。而且,還與安清會和正義會都有所接觸。顯然,張斕已經不想再待在軍統的這條船上了。
“處座,晚上我會去金門舞廳,如果張斕在的話,我會將他留下來。”楊志說。
“可以。”朱慕云說,金門舞廳是尉遲青巨的地盤,在那里與張斕見面,對他來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朱慕云正要離開的時候,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看了看時間,確實還沒到下班的時候。只是,今天的事情怎么這么多呢。
“我是朱慕云。”
“處座,我是周志堅。”周志堅說,今天朱慕云把杜磯安排給他,為了給杜磯一個下馬威,他可是帶著杜磯,在法租界好好轉了幾圈。
周志堅明知道杜磯身上有傷,可他還是帶著杜磯,將法租界基本上逛了個遍。雖然他們是騎自行車,但這種運動,對杜磯卻痛苦不堪。每蹬一下自行車,都會讓杜磯痛不欲生,簡直比在六水洲受刑還慘。
“杜磯的表現怎么樣?”朱慕云隨口問,周志堅打來電話是正常的,自己還差點忘了此事。如果提前下班,說不定一根筋的周志堅,會跑到家里來匯報。
“我今天帶他騎著自行車,把整個法租界都轉了一遍。中午就堅持不住了,向我求饒。”周志堅嘿嘿笑著說,想要整人,辦法實在太多了。
不要說杜磯身上有傷,就算他是一個健康之人,也能把他搞殘。這種辦法,不用朱慕云教,周志堅比他更有辦法。
“明天讓他休息一天。”朱慕云說,今天杜磯出現在法租界,再加上自己給于心玉傳遞了消息,想必軍統早就知道了。
是除掉杜磯,還是重新吸收杜磯歸隊,都由鄧湘濤控制。朱慕云的任務,是保證杜磯不給軍統帶來麻煩。
“要不要派人保護他?”周志堅又說道。
“他是你爹啊?另外,你找個記者,把杜磯的事情報道一下。”朱慕云突然說道,原本,他準備與杜磯合影一張,登在報紙上。
可最后想想,這樣的行為,實在有些鄙劣。不要說情報處的人會不服氣,其他同行也會恥笑。只要讓人知道,杜磯投誠之后,在憲佐班工作。再將一些關鍵的地方,寫得模糊一些,也能達到相同的效果。
“是。”周志堅縮了縮脖子,他暗罵自己,多什么嘴啊。朱慕云做事極有分寸,這種事情,怎么會想不到呢。
如果軍統真要報復,周志堅也樂意見到。今天他與杜磯接觸了半天,感覺杜磯還是很有能力的。這樣的人幸好沒有根基,如果讓他抱住了朱慕云的大腿,說不定會威脅自己的地位。
“關于情報處的事情要少寫,或者盡量不寫。稿子明天不要見報,要審核之后才能發表。”朱慕云提醒著說。
“請處座放心,我會盯著,不該寫的絕對不會寫。”周志堅說,朱慕云好出風頭,但杜磯卻是情報處抓來的。如果讓朱慕云不露痕跡的立這個功,還真得動點腦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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