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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鄉 第九十章郭大俠的氣概
“司馬為什么不去富貴鎮問問,自從郭某到來之后,富貴鎮可再有一起欺壓良善之事發生?
司馬也可以去問問商賈,自從郭某到來之后,他們可曾再被地方潑皮侵擾。
司馬也可以去問問請我來富貴鎮的期門官,自從郭某到來之后,這里可有一起違法亂紀之事發生!
自我來富貴鎮之后,唯一發生的一起事件就是我的兄弟張伯然憤而自殺事件。
司馬是讀書知理之人,為何不捫心自問,你在青天白日下煎迫郭某,到底對也不對!”
郭解慷慨激昂的口沫橫飛,他身后的一干游俠無不以兇狠悲憤的目光恫嚇云瑯。
云瑯苦笑道:“聽你這么說,我發現,我才是惡人,而你郭解是一個大好人。
專門觀潮朝廷動靜,在國家大赦之前犯罪,機會點選的又狠又準。
也罷,你既然有本事蒙蔽天下人,這也是你的本事,我不佩服都不成。
云某自付還算聰穎,卻在你這里找不到半點的道理,用你昔日的罪惡來攻擊你,也顯得我不夠厚道。
從今日起,云某不會再多事,我只會冷眼旁觀,等你某一天被押赴刑場問斬的時候,我會去送你一程。”
云瑯說完話,就帶著劉二他們準備離開,就聽郭解在他身后道:“日久見人心,司馬想要看我郭某的下場,恐怕會失望,等郭某日后被世人交口稱贊的時候,郭某一定會去府上拜訪,親自聽司馬的教誨。”
這一場對峙以郭解的勝利而告終。
這是一個真正已經成氣候的梟雄,他手下最不缺少的就是亡命之徒,云瑯雖然有軍職,有軍隊做靠山,卻無法長期的提防郭解這樣的人。
云氏多婦孺,即便云瑯不在乎郭解,那些婦孺在郭解面前卻是一只只羔羊。
除非云家從此關閉大門與世隔絕,否則,這些游俠對于云氏的威脅就是實實在在的。
說起來是云瑯認慫了,劉二看云瑯的目光卻多了幾分崇敬,親自幫云瑯牽著馬,一邊走一邊道:“剛才如果起了沖突,老奴沒有必殺的把握。”
云瑯點點頭道:“你們來了之后,郭解的隊形就變得非常松散,有兩個人幾乎落在一箭之地,你們想要把他們全部殺死,并且做到密不透風,這是不可能的。
只要有人逃脫,他們對云氏來說就是跗骨之蛆,云家從今后想要過平靜的日子難如登天。”
劉二呵呵笑道:“這次不是一個好的殺人的機會,如果有一天老奴發現了一個良機,請主上準許老奴即刻發動。”
云瑯搖頭道:“我認慫一次沒關系,雖說有些丟臉,卻比面對死去的婦孺要好。
拔除郭解這樣的人的職責是官府的,不是我們云氏的,既然已經提出了警告,郭解一定會有所收斂。
只要他不傷害我們的人,就隨他去,這人活不長。
你的職責就是看好家園,莫讓家里的婦孺遭難,不是去干這些陰私勾當,讓人詬病。”
“老奴就怕這些人得寸進尺。”
“不會的,我們有能力殺死他,郭解明白,他只是想要在別的游俠面前展現自己不畏權貴的男兒本色,不是要真的得罪我們。
如今,我用我的顏面給了他一個臺階,他會乖乖的走下來的,你看著,以人家郭大俠的風范,下一次見到我會執禮甚恭,絕對不會再有半分跋扈之色。
如此,才能真正成就人家的大俠之名。”
劉二明顯聽不懂云瑯話里的意思,云瑯也沒有繼續說明,只是讓老虎減肥的事情就徹底泡湯了。
三天后,曹襄回來的時候看云瑯的眼神非常的古怪,就像是在看一坨大便。
霍去病也不言不語的,坐在云瑯跟前,似乎非常的內疚,至于李敢,搓著雙手走來走去的如同一頭困獸。
少年人就是這樣,把臉面看的比天都大,有時候甚至認為顏面高于生命。
這樣想就很愚蠢了。
云瑯早就經歷過一次少年時光,自然明白這種感覺,也自然知道,他們三個這時候是如何的憤怒。
這種感覺不是不好,而是云瑯活的比他們久,早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曾幾何時,他精心準備了一些合成炸藥,拐了無數個彎得到了一些劇毒,他甚至還找機會從一些車里面收集到了足夠多的汽油,也探查過那些傷害過孤兒院的那些混蛋的生活習慣跟住址。
他曾經設計過很多精妙的謀殺手段,甚至還預演過其中的計劃。
他甚至想過利用損壞了剎車的大卡車來達到自己的一些目的。
后來,他動手了……
結果一點都不完美,事情一點都沒有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當大卡車被那個嚇傻的司機開到墻上,與那個卑劣的混蛋擦肩而過。
他看到那個大卡車司機在嚎啕大哭,那個抱著孩子領著老婆的混蛋,在大卡車奔著他過來的時候,甩飛了兒子,推開了老婆,自己被擦身而過的大卡車嚇得尿褲子,清醒過來之后問的第一句話卻是——兒子摔傷了沒有?
在他們一家三口的抱頭痛哭中云瑯離開了事故的現場……他忽然發現,復仇可能不是那么痛快的一件事。
從那一刻起,云婆婆說他已經長大了。
后來,云瑯就特意觀察了很多人,他發現,少年人一般都非常的勇猛,敢作敢當,等到成家立業之后,昔日敢做敢當的漢子就沒有那么勇猛了。
不是他變了,而是,他的命不再是屬于他一個人了,他勇敢不起來。
這些話自然不能霍去病,曹襄,李敢他們說,他們目前還想不到這些。
“明天我就去找郭解。”霍去病淡淡的對云瑯道。
“把他的屎尿打出來!”李敢惡狠狠的道。
“派家將捉住他,隨便找個理由丟監牢里去。”曹襄輕蔑的瞅著云瑯道。
云瑯笑道:“怎么不說殺死他的話?”
“郭解罪不至死。”霍去病道。
云瑯嘆口氣道:“那個家伙就是人渣中的人渣,還是一個包裹的非常漂亮的人渣,把他丟到田地里漚爛了當肥料,可能都不是什么好肥料。
所以說,在我眼中,這家伙一錢不值。
我今天本來有機會殺死他,只是不能斬草除根,所以我咽下了這口氣。”
曹襄怒道:“難道你還害怕他報復你不成?匈奴武士你都殺了十幾個,怎么就會害怕他?”
云瑯看著曹襄道:“他要是害我家的仆婦孩童怎么辦?那種爛人你覺得他干不出這種事情?”
“仆婦?”曹襄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
“對啊,仆婦!你可能覺得無所謂,我可不成,家里的這些人我都當做自己的家人在看,哪一個遭了災,我都不會太愉快。
所以我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會動郭解,如果郭解沒有傷害那些仆婦,我寧愿忘記這件事。
前幾天我還不知道,等我知道郭解是被長門宮的期門官特意請來的之后,他在不在富貴鎮就不關我事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沒有利害沖突,我自然可以退一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你們看,唯一受損的是我的面子。”
曹襄嘆口氣道:“陽陵邑已經在流傳郭解將你呵斥的羞慚無地的傳說。”
云瑯笑道:“被人欺凌的云氏,才是一個好現象,這樣,就不會有太多人來惦記我。
像我這樣一般來說還比較有用的人,沒膽子擋別人的路,別人想要那捏我也容易,可以被威脅,可以被利用,還有誰會認為我是一個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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