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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個侏羅紀 第四百八十四章 國慶節前夕
鑼鼓喧天!
三岔河鎮又有熱鬧看了!
從養牛場大門口開始,一直到大橋西頭,整個路兩邊大鼓小鼓排了兩行。一看書
··連養牛場準備的迎接客人到來的鞭炮都省了,看著縣里的小車一到,道路兩旁的人更來勁兒了,咚咚咚的鼓聲響徹天地,震的大橋都撲梭梭地發抖起來。
結果這效果適當其反了,焦書記在鑼鼓聲中走下車來,第一句話就是責怪陳鎮長的:“老陳啊!你也是老同志了,還搞這些形式主義,這不是勞民傷財嗎?領牛的就算了,這些鼓是怎么回事兒?正農忙的時候,你鼓搗這么多人來,不怕耽誤秋收嗎?”
陳鎮長的笑容頓時就尷尬了,片刻之后變得比竇娥都冤枉:“焦書記,這可真不是鄉里組織的,都是群眾們自發的。你問問燕老板是不是?這事他最清楚了。”
燕飛站旁邊也不知道是在為陳鎮長辯白還是煽風點火:“我們鄉的人聽說焦書記要來,都是主動過來歡迎的,這么多大鼓沒一個是我們喊來的,真的都是他們自己主動來的……”
一邊說著話,一邊心里樂呵的很:誰說男人就得寬宏大量了?誰說小心眼不好了?這不就挺好的嘛!
這幾天鄉里瘋傳,燕老板當初在黃土洼想租地種草,當時被黃土洼的村長落了面子,心里不爽的很。實際上鄉里面也沒有秘密,這事兒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了。只不過這次燕飛減了那村子兩戶名額,這事情才又翻出來了。
黃土洼那么大的村子,本來四戶分牛的名額,被燕老板一句話變成了兩個。事兒不大,但是黃土洼的村長面子這次可是掉在了地上,一時半會兒是撿不起來了。
不少人也意識到了,燕老板就算是再牛氣,再能掙錢,他終究還是個小年輕。這么個年齡的年輕人,不管是城里娃還是鄉里娃,都正是調皮搗蛋不聽話的時候,說一句熊孩子也不過分。
既然是熊孩子,那就是正難以捉摸的時候。別看平時人家笑呵呵的,看起來什么事都大大咧咧的,可要惹著他,誰也不知道他會用什么辦法來解氣。
人情世故總是有人懂的,就開始琢磨燕老板有什么喜好。想來想去也犯愁,人家能掙錢,還有個大學生媳婦,別的也沒啥追求。就算有追求,咱這窮村子也給不了啥,到最后也只能想出個湊趣給人家漲點面子的辦法。
鄉里人花里胡哨的東西是真想不來,但是前些年村里都有鑼鼓,有些都放的落了厚厚的灰塵,干脆搬出來去給燕老板助助聲威吧!
一個村敲敲打打的過來,別的村一看:這不行,人家這么干咱要不這么干,這讓燕老板看了,不是顯得咱們對人家不夠支持嗎?
敲個鑼打個鼓也用不了幾個人,反正這次還有些人家得去領牛,耽誤一晌活兒就耽誤了,多去點人,咱們也得讓燕老板看到咱對燕老板的感謝,讓人家知道咱們不是不講情分不知好歹的人。
一來二去的不但鑼鼓來了,大多數村里的拖拉機也用上了。畢竟燕老板加上今天要發出去的牛,算算都有上千頭了。這就是最少五百戶人,誰還沒個親戚朋友,鄉里的小村落都是親戚連親戚串成串的,再跟上幾個來湊熱鬧的,這人數就嚇死人了。
從養牛場大門口朝西是兩排鑼鼓,朝北一直排到鎮子寨門口,靠路邊全是拖拉機,壯觀的很。
焦書記開始下車的時候是有些不滿的,不過走過來到養牛場門口的時候回頭一望,看到那邊依然是人車無數,心里就有點明白了。
鄉里什么時候也不可能有這么大號召力,歸根結底還是燕老板的號召力夠大。一看書
·書·這么說也不對,應該說是燕老板能給大家帶來盼頭,讓大家看到了好處,這才能讓大家都動起來。
本來燕飛這次還想讓父母來的,但是化肥廠現在是最忙的時候,根本沒法請假來。秋收之后田地里都得上肥料,現在化肥廠都是加班加點的生產,別說想請個假,能不加班就算燒高香了。
養牛場都是安排好的,領牛的排隊按指頭印,按完就拿著自己的那份協議去領牛,井井有條的。也不用擠不用挑,都是場里安排的,按順序領,輪到什么牛就是什么牛,誰家的牛犢大點小點也沒什么好說的。
當然話是這么說的,實際操作的畢竟還是人。都是一家兩頭牛,一般都會搭配一下,不會讓誰家都是明顯的大牛犢或者小牛犢。
領完牛有的自帶大紅花的就趕緊給牛套上,牽著等拍照。三下五去二拍個照,焦書記就匆匆忙忙上車走人了。倒是有個熟人記者留下了,就是燕飛認識的那個報社記者叫張坤的。
這家伙在人群中所到之處,就享受了無數敬畏的目光。鄉里人沒見識,都知道這是記者,也不知道是電視報紙的,都認為說不定采訪到誰就能上電視報紙了。見到他來問個話,那些五尺高的漢子都緊張得拿手使勁在褲子上搓,站都不知道怎么站好了。
倒是養牛場兩位平時不太愛吭聲的小伙子膽子夠大,主動湊了上來:“張哥,我是場里的獸醫,我提供個線索。俺們燕老板教師節前后給全鄉教師供應了一批牛肉,特供的,每個老師限五斤,只收十塊錢。這算不算企業支持地方教育企業,能不能上報紙啊?”
張坤一愣:“還有這事兒?”
說話的這小伙兒身后那個接話道:“當然有啊!我們全鄉人都知道,不信你拉個人問問。”
“有這事兒你們咋不早說啊!我天天發愁沒有好新聞,你們這有新聞了還藏著掖著?”張坤先是郁悶又是驚喜。“來來來,你們倆詳細給我說說,這個事兒肯定是先進事跡。別急別急,給我從頭說說,到底是個怎么回事兒?”
說是不著急,他自己比別人都著急。
來湊上來提供線索的正是養牛場那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小獸醫,場里人都在忙,也就張輝這個大獸醫和他們倆比較閑。因為他們的活兒都是看平時,牛喂食啊休息啊反芻啊,每天都要最少觀察兩遍的。如果說到了已經準備發牛的這當口,他們還需要再忙的話,那就是他們不合格了。
預防工作就是這樣,屬于那種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類型。看著他們什么都沒干,天天和吃閑飯的似的。但是只要想想養牛場里每個月都要進進出出上百頭牛,最近這幾個月加上小牛犢,平均起來更是每月超過二百頭牛的進出。
這么多牛能安安穩穩一點毛病沒有,張輝和他們倆一大兩小的獸醫,那肯定是功不可沒的。真等出了事兒他們再顯示醫術,那絕對只能批評不能表揚那平時檢查工作都做到哪兒去了?
張輝現在也沒閑著,他在鄉里久了,認識的人也多點,和鄉政府的一幫年輕人混在一起。這兩個小獸醫本來想幫忙的,可是今天來幫忙的人太多了,他們倆根本插不上手。那個叫趙普的小獸醫看著張坤這個記者在人群中到處轉悠著采訪,腦子一個激靈來了主意,拉著劉剛就上來了。
這兩個是在市里面上過兩年半中專的,剛畢業的學生學生氣比較重,不像黑子這些人玩起來那么瘋,平時也不怎么出頭露面。不過獸醫這活兒前邊也說了,也不需要他們多做什么,就是平時轉一圈檢查檢查牛,工作細心點,發現問題了及時解決,解決不了就趕緊找老師傅。
現在倒是剛好,都是養牛場的人,對于以前燕飛零零散散地去給送過幾次牛肉都很清楚,包括這次又是怎么借著教師節的機會,說是收了錢的牛肉,實際上也就是相當于發點小福利等等。
平常不愛鬧騰不代表口才不好,好歹是比別人多上幾年學的,和張坤講起來這些也是頭頭是道。以至于張坤聽著聽著嘴巴都笑歪了,那個心情看起來是暢快的不得了。
國慶節來臨,張坤正頭疼自己搞不到大一點的新聞呢!
而且誰都知道,這樣的節日來臨,究竟該放什么大新聞才合適。沒人會傻不愣登的不長眼,弄來個“一個小小污染廠,污染河道百余里,禍害農民千千萬”這種新聞送上去,基本上這么干的早就被打發去了偏遠山區,蹲守在那里跟蹤山區扶貧致富項目去了。
如果一個企業搞了一個扶貧項目,肯定是值得報道的。但是只有這樣的話,從新聞角度上講,就是企業形象不夠豐滿,再加上點其他的內容就完美了。
現在這兩個小獸醫給張坤講述的這些內容,無疑就是錦上添花,讓他覺得自己這次這一趟的新聞,雖說上不了市里的報紙頭條,說不定就能撈個緊挨著的好位置頭條那肯定是得留著介紹市領會議精神的。
三個人正聊得熱火朝天,旁邊湊過來個老漢,一臉的趾高氣揚:“大兄弟,您是記者吧?我有個情況向給您反映一下行不行?”
張坤頭皮一麻,硬著頭皮點點頭:“對對對,你有什么事兒嗎?”
記者也不是什么都不怕,最怕這種主動找上來的,看著態度還和一般人不一樣的,說不定就是個來反應負面消息的,什么村干部處事不公,什么有人含冤待洗等等。
要是平時還沒什么事兒,可今天這情況,包括這幾天的報紙,都不太合適上報這些情況。還好,這會兒包括鎮上的領們也都離開了,剩下的這些人都是在這里幫忙的,就算這老漢說些不合適的話,也不怕給領們聽見。
他還在心里想著等聽完這老漢的情況,怎么想辦法糊弄著讓他先回去,就聽到老漢說道:“我有個情況想說說,以前俺家的牛被偷過一次,還是被北邊那個縣的人偷走的。當時剛好燕老板晚上出去巡邏,給我把牛追回來了。這事可是真事兒,不信你隨便打聽,我姓郭,是大郭莊的,你一問這事兒都知道……”
嚇我一跳啊!
張坤松了一口氣,態度頓時熱情了起來:“老大爺,來來來過來坐下慢慢說。你放心,這種好人好事,我們肯定是要大力宣傳的。”
郭老漢頓時來了勁頭兒,一說起來就沒完了。
只不過張坤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的,聽著聽著眉頭就皺在一起了,只聽郭老漢說道:“除了這個,俺們村二狗子他爹以前的老寒腿,也是喝燕老板家的藥酒喝好的。這事兒算好人好事不?我給你說,燕老板的藥酒賣的價格便宜得很,和散酒都是差不多的價,要不是這樣,就憑二狗子他爹那摳唆勁兒,還真不舍得喝。要我說,燕老板這酒,比那什么紅毛黑毛的酒都靈驗……”
張坤自動過濾了這段話。
真沒法寫上去,一個開養牛場的老板,你賣個藥酒悄悄賣誰也不會管,但是再大肆宣傳就不合適了。
郭老頭也算是受過燕飛的恩惠的人,要不是那一夜燕飛剛好碰上那倆偷牛的,他這牛絕對是丟定了。當時他可是自己在看牛,丟了牛回頭兒子還好說點,就怕兒媳婦給自己臉色看。可以想象,要是那頭牛丟了,估計他自己這日子肯定不好過。
滴水之恩還要當涌泉相報,郭老頭自問也沒那個涌泉相報的本事,能做的就是打聽著燕老板的消息,見人就說燕老板的好,為燕老板傳播好名聲。所以別看他住那村子離鎮上還有七八里路,可平時只要不忙逢集必趕,來了就打聽燕老板的事兒。
這些燕老板的光輝事跡,郭老漢都說了幾百遍幾千遍了,說起來真是張口就來。至于他剛才過來見記者的態度有點趾高氣揚,那是因為剛才他要來說的時候,村里幾個人都怕他絮絮叨叨說煩了記者,回頭報道點不好的東西上去。
可是他理直氣壯的很:“我就是要說燕老板的好,別說是記者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敢上去這么說。誰都別攔我,讓我去……”
郭坤平時見的老百姓過來反應新聞線索,都是唯唯諾諾的,忽然來了個氣勢洶洶的,就誤會是這是來反應負面材料的了。
不過話一說明白,兩人算是一拍即合。郭老漢搜集了那么久的‘好人好事’現在終于用上了,郭坤記了好幾張紙的材料,別提多滿意了。
聽著聽著,郭坤心里已經連新聞標題都想好了:富貴不忘桑梓,人民的好企業家燕飛!
看著那邊晃悠悠地站著看別人干活的燕飛,郭坤眼睛又亮了:嗯,艱苦樸素的作風始終不忘,這個也必須寫上。
好歹一個大老板,看看身上那打扮,說起來今天因為有縣委書記過來,這打扮還是挺整齊的。可是郭坤就憑自己那不怎么樣的眼力就能看出來,這位燕老板渾身上下,要是去掉那個傳呼機的話,絕對不超過一百塊錢。
要說全縣老百姓差不多都是這么穿衣服的,出門辦事的時候盡量保證衣著整齊,很少有人還要講究這衣服什么牌子的。現在學生們穿個二十多塊錢的運動鞋,大人們穿個幾十塊的冒牌皮鞋,那就是名牌,更高的要求也指望不上,就算有錢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名牌。
高中學校里有個縣里的學生,穿了一雙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運動鞋,全校學生都鄙視:城里來的二傻子,大熱天的穿一雙棉靴,這腦子被驢踢過了吧!
結果就是那學生一雙名牌運動鞋,就穿了三天不到,再也沒人見他穿過了,老老實實弄雙二十塊的球鞋穿上。
所以說話都在人說,郭坤非要寫上燕老板艱苦樸素,誰也沒法。人家本來就是沒買貴的衣服穿,對比一下人家的身家,這穿著打扮可是真樸素的很。
艱苦樸素,富貴之后始終不忘鄉親,還有尊師重道,多次送牛肉給學校,身先士卒保境安民這是說的燕老板即使已經是大老板,還不忘記自己民兵的身份,經常堅持巡邏。
至于說從哪兒看出來的?不巡邏怎么就能碰巧逮到違法犯罪分子呢?一次兩次還能稱得上是湊巧,要是三次四次,那就不是偶然現象了。肯定是每天都巡邏,才能抓到那么多小偷的嘛!
對了,還有保護野生動物的先進行為。上次宣傳是針對企業的宣傳,這次完全可以寫成針對個人的宣傳稿子!
這么一想,郭坤同志渾身使勁兒,恨不得現在就動筆開始寫下來自己構思的這篇新聞,然后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頭版之上。
燕飛這會兒溜達著看自己沒什么事兒,站在院子里見到一張張賠笑的笑臉還得回笑一個,半個上午的功夫臉上都笑抽筋了。干脆趁沒人注意,跑自己辦公室躲起來了。
看著那地圖,又開始動歪腦筋了。
現在有了養牛場合作扶貧這件事兒,勉強算是個大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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