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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體 第四百五六節 斷絕后路
“不要……你們不能殺我。”
呂濤嘴唇以激烈的幅度顫抖著,帶著哭腔,他的臉上充滿了絕望,還有幾分狐假虎威的虛張聲勢:“……我,我是奉命行事。你們拒絕服從命令,是……是抗命行為。”
田光耀無視了這些半真半假的話,他大步走過去,用力抓住呂濤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拎高,拉到距離自己幾乎是面貼面的位置,暴怒異常的連聲咆哮:“誰下的命令?上次你來的時候,就用這種該死的混賬話威脅過我。說,到底是誰下的命令?”
對于軍內的相關條例,田光耀還是很清楚的。
盡管西北基地的情況特殊,新北京方面也無論如何不會下達滅絕令。原因很簡單,如果隨隨便便這樣做,消息一旦傳出去,肯定會在士兵中間激起逆反心理。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為了安全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是對的。何況,田光耀擅自修改基地控制權限的行為雖然違規,卻也在情理之中。對于他的懲罰在嚴厲,也不外乎是撤職查辦,或者開除軍職,怎么也不可能直接滅殺。
何況,這支來自新北京基地的軍隊行事風格非常冷酷,滅殺對象甚至包括了整個西北基地所有殘余人員。
“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誰下的命令?”
“老子給你通訊權限,現在就接通新北京基地聯絡。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蛋在背后給你撐腰?”
田光耀的吼聲仿佛雷鳴,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呂濤聞到從他口鼻中噴出的臭氣,幾乎令人窒息。很多口水噴到臉上,呂濤連避開的力氣都沒有。他一直在掙扎,拼命扭著頭,卻無法從那雙鋼鉗般的大手里掙脫。
所有問題他都不可能做出解釋。
一切都是在秘密中進行。
那是自己和家族的私利,永遠不可能擺在臺面上。就算是派出軍隊的后勤三區主管殷博智準將,也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他之所以會下達這道命令,是因為呂閆東動用了全部關系和資源,買通他身邊的一名副官,聲稱西北基地有殘余人員正在叛亂,必須將這些人全部消滅。
上報的叛亂人數并不多,也就是二十來個。對此,殷博智并未進行驗證————他需要關注的事情太多了,不會在這方面浪費時間和精力。
黃河用力擰著呂濤的胳膊,幾乎快要把他的肩關節掰斷:“跟這個家伙廢話有什么用。一槍斃掉算了。”
田光耀一直在猶豫。
他用發紅的雙眼瞪著呂濤,口鼻中發出沉重的喘息。
被殺的人太多了。具體的戰死者數量還不清楚,正在點驗中。可是就田光耀看到的情況,絕對不會少于六十人,甚至更多。
這相當于把西北基地的留守人員殺掉了一大半。
他們都是無辜的人啊!
病毒爆發的時候,他們沒有被感染,也幸運的注射了思博研制的免疫藥劑。他們沒有被喪尸吃掉,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這叫什么事啊!
呂濤帶來的這些人是因為耗盡彈藥才舉手投降。他們還剩下三十幾個人。田光耀仔細詢問過,他們對西北基地的情況一無所知,只是按照指示執行命令。可不管怎么樣,他們也是兇手,也是殺死自己人的兇手。
情況正處在失控邊緣。
田光耀無法判斷這次行動究竟是呂濤個人行為?還是來自上面的指示?如果是后一種,就意味著任何申訴都沒有效果。可即便是前一種,也讓田光耀對未來失去了信心。
上面那些人……難道他們都是睜眼的瞎子嗎?我們一直在這里苦苦留守,需要支援和技術人員的報告前前后后打了幾十份,全都石沉大海。他們好像忘記了我們的存在,忘記了在遙遠西北還有這么一群人在拼死抗爭,戰斗在對付病毒感染變異怪物的第一線。就因為一個權力欲望沒有得到滿足混蛋的胡言亂語,就派出最精銳的戰斗部隊,對這里進行殘酷無比的滅殺。
田光耀感覺心里很冷,如同冰窖。
說真的,他不怕什么撤職。那種事情早就在田光耀的考慮當中。他唯一顧慮的,就是基地里這些人的去向。
恐怕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長時間的聯系中斷,莫名其妙也粗暴無禮的滅殺行為……田光耀實在找不到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
我得為自己而活,基地里其他人也要為了他們自己的命運負責。
田光耀最后看了一眼滿面驚恐的呂濤,又看看被解除武裝,被拘禁在走廊另外一端的數十名降者,布滿血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悲哀。他無力地沖著黃河揮揮手,轉過身,低著頭,朝著來路慢慢走去。
心中的信仰轟然崩塌,田光耀覺得,為之奮斗的目標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他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情。
如果不是有那些人在,自己也不會一直是個中尉,一直呆在訓練營里。
已經毀滅的那個世界是如此骯臟,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充滿生死搏殺的新世界同樣充滿了卑鄙與邪惡。
或許,這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善良,我永遠都應該做個兇狠殘忍的惡人。
他最后下達的命令,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殺光他們……”
黃河依言把右手搭上呂濤的頭,打算用嘴粗暴的方式擰斷他的脖子。呂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所震驚,頓時不顧一切尖叫起來。
“你……你們不能這樣。”
“放開我,你們不能殺我!”
黃河的黑色幽默分子偏偏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他用巨大的手掌按住呂濤的頭,臉上顯出古怪的嘲笑表情:“為什么?你至少要給我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無數狂亂的念頭在呂濤腦子里瘋轉,他渾身上下冷汗淋漓,拼命尋找著各種看似合理,也能夠說服眼前這些人的借口。
“滅殺令是基地指揮官下達的,我們只是執行者,我們無法選擇。”
“我……我父親是呂閆東,他曾經是省委書記,你們……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黃河毫不客氣一口濃痰啐在呂濤臉上,帶著邪惡森冷的笑意回復:“你爹就是一團臭狗屎。真他嗎的有趣,老子殺過喪尸,也干掉過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偏偏就是沒殺過省委書記的兒子……嘿嘿嘿嘿!小子,今天算是拜你所賜了!”
說完,黃河毫不客氣扣緊了呂濤的頭,左手扳住他的肩膀,將整顆頭顱朝著反方向用力擰去。伴隨著清脆的“咔嚓”聲,呂濤的頭部反轉了一百八十度。他連慘叫聲都無法發出,雙眼就被拉直的神經控制著,以驚人的尺度從眼眶里凸出,徹底失去了生命氣息。
黃河一直認為,不值得在這種人身上浪費子彈。
身后,想起了密集不間斷的槍聲。
基地殘余人員共同經歷過生死,他們并不認為田光耀的命令有什么過分之處。當這些士兵不問緣由把槍口對準自己,并且殺死了太多自己熟人、朋友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他們必須死。
幾分鐘后,黃河追趕著田光耀的腳步,兩個人在辦公室會面。
“我們現在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叛軍了。”
田光耀深深嘆息著,話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決:“來自新北京基地的報復行動很快就會降臨。這里已經變得不再安全。你和李潔馨不是我們的人,你們還有選擇的機會。基地里還有兩架直升機,晚些時候,我會召集大家開會:愿意離開的,今天就可以走。愿意留下的,我們可以共同面對。黃河,你們是自由的,你們可以回去找劉天明,告訴他這里發生的一切。”
黃河奇怪地看著他:“為什么要留下?田將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田光耀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基地平面圖,在辦公桌上攤開。
“你不明白,這個基地是非常珍貴的戰略依托點。從最初建立的時候,設計方案就包括了被敵軍占領地面部分,殘余人員卻可以依托地下部分繼續戰斗的假象局面。地面主控制電腦可以分解,只要洗掉關于地下的相關程序,地面和地下就能分隔開來。”
“你看這個位置,這里是二號控制室,位于地下一千三百米的深度。只要清除地面控制電腦的程序,二號控制室就能成為基地地下部分的核心。只要我們呆在這個地方,就能利用電控設備對基地中部進行隔斷。就算新北京方面派出懲罰部隊,他們也拿我們毫無辦法。要知道,毀滅一個基地,遠遠要比建設一個基地簡單得多。”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我們主動消失。”
說到這里,田光耀壓低了聲音,只有他與黃河兩個人才能聽見:“我們剩下的人不多了,地下空間完全可以滿足我們的正常生活需求。我們可以躲在那里,毀滅地上部分的所有設施,偽造出所有人逃離的假象。沒人會察覺其中的異常,他們會認為我們全都死了,也就不會繼續追究。”找本站請搜索“6毛”或輸入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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