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生與死

俠行天下 第十九章:生與死

郝啟并不知道史衷讓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因由，但是這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一定和他能夠自斬超脫有關系的，雖然他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因由，但是他并不想成為一個只為了力量，或者只為了自己而活下去，然后毫無底線的人。

這樣的人太多了，絕大多數都成為了他最深恨的惡人，少部分則成為了中間騎墻派，七海時代的絕大多數武者們，那些既得利益的武者世家，那些既得利益的武者門派，那些既得利益的武者勢力，他們莫不是如此，乃至是更早的上古時代，傀儡大世的形成，不也是因為這樣的人存在著這樣念頭的原因嗎？

為了自己，而沒有沒有底線的去完成任何事情，或許一開始只是為了得到一些小利益，但是如果成功，就會想要得到更大利益，然后追尋更大的成功，這樣的人在任何世界，任何時代，任何時期都是比比皆是，郝啟是寧可死了都不愿意成為這樣的人，包括了現在。

說是倔強也好，說是奢望也好，說是莽撞也好，甚至說是不成熟都可以，郝啟自從開始練武，自從練武有成，他心中的那個念頭都從來沒有變過。

練武所為何事？僅僅只是為了生存？僅僅只是為了生存得更好？變強？超脫？然后去到新地圖變得更強？然后再超脫到另一個層次繼續這個重復？這樣的過程將毫無意義！

所謂的練武，或者說所謂的超凡力量，其原因就是為了不再妥協，不再遺憾啊！

求長生是為了這個，求超脫是為了這個，求變強，求無敵，又何嘗不是為了這個？

或許有精神不正常的瘋子僅僅只是單純的為了變強而變強，為了超脫而超脫，為了長生而長生，但是基本上只要不是精神不正常，所有生靈應該都是為了能夠得到更多選擇權，得到更多自由度而走上這樣的道路，科技世界如此，超凡世界同樣如此。

所以郝啟并沒有繼續觀察下去，至少這一家是如此，很快，他身后多了兩只蘿莉，而在哪草棚里以及草棚外，多了一些扭曲粉碎的肉團肉塊。

有著靈覺的小女孩看起來似乎很平靜，或者說連基本的情緒表達都沒有，而她妹妹卻表現得非常非常恐懼，她甚至連看都不敢看郝啟一眼，只是躲在姐姐身后挪移前進。

剛剛郝啟出現在了她們每日例行的“工作”中，然后手掌就這么輕輕一揮，幾個大漢就變成了連形狀都看不出來的肉塊肉團，這還不算，郝啟帶著她們離開了草棚，然后在兩人注視中又將正在喝酒的父親給同樣打成了肉泥，而后，他讓她們跟隨，她們不敢不跟隨……

“我不是妖精，我不知道妖精的理想鄉到底有多好，我也不知道妖精的理想鄉在哪里，但是至少我知道人間在哪里，也知道人間是個什么樣，所以暫時跟在我身邊吧。”郝啟如此說著。

他知道自己可以輕易救下這兩名女孩，甚至可以輕松讓她們過得比這個時代任何人都要好，比貴族，比公主，比國王都要好，但是他能夠救下兩個，無法救下所有，是的，單獨救人，除非他已經超脫，不然他絕對沒辦法救下所有單獨的個體，連內宇宙境界的霸王都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夠救世。

被困于城外的不單單只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平民們，更還有一部分中產階級，他們在這個時代的數量比并不大，不過至少比貴族數量要多一些，絕大多數的中產階級都是由中小商人，一些與落魄貴族沾親帶故的后代，或者在城市中為貴族服務的文化人所組成，而在這個戰亂時候，他們除了維持那稍微體面的生活以外，其實大部分情況都與平民相同，并沒有什么特權可言，至少在局勢穩定下來之前，他們想要進入城鎮中也需要付出大量代價，同時找到足夠的關系才可以。

郝啟的第三個觀察對向就是這些中產階級的人，而他想要達成的目的，仔細想想也只有可能在中產階級，或者中產以上階級中才可能達成。

確切的說，想要達成郝啟的想法，貴族，大貴族，國王自然是最可能做到的，但是郝啟并不相信這些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們會放棄自己的地位，那怕出現一兩個另類，他們的能力也有待商榷。

而數量最多的被壓迫，被剝削者們，他們中肯定有不少人想要改變他們所遭遇的一切，但是因為見識問題，因為知識問題，因為能力問題，他們想要的其實是成為人上人，成為剝削者，成為既得利益者，他們和那些最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一樣，其實是最為堅定的守舊序列。

而相反，作為中間階層的這些人，他們既有足夠的見識與知識，也知道許多剝削與政權的內幕，更還有一定的金錢與權勢，同時也與上層與下層接觸，他們并不算完整的既得利益者，也不算完整的被剝削者，他們屬于中間層，是出現改革派數量比例最多的一個層次，在郝啟前世的地球人類文明歷史中，在絕大多數的文明更替與文明進步中，作為主力的永遠不是最高層，也幾乎很難出現最底層的人，其主力基本上都是中間階層的人。

不過可惜的是，郝啟用了一整天時間篩選了這個城鎮外的所有中間階層，乃至是城鎮里的中間階層他都去過了，非常可惜，沒有任何一個人合了他的心意。

（我就不信了，對于這樣的黑暗時代，難道就沒有任何一個英雄有別的想法嗎？）

仁人義士，英雄豪杰，這樣的人在任何時代，任何世界，任何環境下都絕對不會缺少，雖然出現的數量比例肯定低得可憐，但是一定是有的，雖然這個世界是郝啟曾經所看漫畫的一個世界，但是既然不再是漫畫，而是化為了真實的世界，那么這個世界就應該有著足夠的邏輯自恰，許多沒有在漫畫中描述和出現的人物也應該有著其存在，只要數量足夠，其中定然是有著杰出之人的，天下豈無英雄？草莽多是龍蛇。

郝啟并沒有繼續待在這個城鎮中，他也沒有去細選地點，而是憑著自己的靈覺本能，帶著兩個小女孩踏上了路途，隨意的行走在這片土地上，他相信既然史衷將他送到了這里，那么他定然就不會空手而還，同時也對他自身的實力層次有著自信，雖然沒法做到心想事成，但是他跟著感覺走，想來最后的結果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才對。

就如此，郝啟在數天后來到了一處港口城市，而這個港口城市從地理位置上來講，距離郝啟與格斯他們分別時的位置并不遙遠，再從周圍的城市分布來看，這個城市很有可能正是原著中，格斯他們找船劇情的那個港口，換言之，郝啟繞來繞去又繞了回來。

而在這個港口中，一個小商團的駐地里，幾名管家正在和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說著什么。

這名青年看起來相貌普通，但是渾身打理得一絲不茍，他邊看著一些記錄在羊皮紙張上的東西，邊對這幾名管家說道：“貨船不夠，就將最值錢的貨物先一步運載上船，裝載好一艘就立刻出發一艘，剩下最后一艘貨船不裝運任何貨物，剩下的貨物就全部留在倉庫里，速度要快，可以用提高薪酬的辦法來刺激速度，速度提高五成，我們的薪酬就提高兩倍，速度提高一倍，薪酬就提高五倍，我要看到所有貨船在三天內裝滿。”

這些管家都彼此對望，他們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不信任以及鄙夷。

這個青年是商團的少爺，雖然平日里并沒有什么劣跡，但是顯然他對于經商，或者說生存之道根本不懂，眼下這個港口正是大有可為之時，他卻強硬的要求立刻撤出，同時連這種虧本命令都下達了，要知道他們商團的所有船只加起來，也最多只能夠運輸商團在這個港口二分之一左右的商品，而且還要加快速度裝載，還要提高薪酬，這樣的事情他們根本是聞所未聞。

道理很簡單，這個時代可不是人類文明進步后的資本主義時代，甚至連資本主義萌芽都還沒有丁點影子，在這個黑暗時代中，徹底的壓榨和剝削才是常理，愿意用報酬薪酬來提高工作效率的人，除了軍隊以外，別的任何情況都只會被人認為是傻子和白癡。

這些管家還是隱晦的提出了這點，說是有皮鞭和看守就足以讓勞工們提高速度了，至于薪酬什么的……多發一塊黑面包就足以讓這些賤民們跪在地上親吻他們的腳指頭，為什么還要浪費金錢呢？

青年卻只是搖頭，他也懶得解釋，這些管家們也執拗不過，特別是這名青年的身份特殊的情況下，他們也懶得再多去勸告，接下命令后他們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青年又繼續看向了羊皮紙，這時，旁邊的另一個青年忽然說道：“奧利維，你多發薪酬我還可以理解，畢竟你一直以來都很同情那些下層人，但是為什么要現在就離開呢？而且還趕的那么急，要知道瓦提米奧家的家主已經來到這座城市里了，哪怕你不與瓦提米奧家拉上關系，但是隨著瓦提米奧家的家主到來，還有那些大貴族們，以及他們的軍隊，還有米特蘭剩余貴族的到來，商團的貨物會立刻被他們買光，甚至會供不應求，你看現在有多少的商團正在趕來，你卻偏偏要走……要知道你的大哥與二哥也都在趕來啊，若是你就這樣離開，你的繼承權一定會……”

青年依然只是搖頭，他看向了窗外，又看向了在這個港口城市街道上的那些平民，良久后才說道：“速度再快些吧，否則……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