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往事(五)

俠行天下 第十七章:往事(五)

“……從以上測試可以認定，傀儡技術分為兩類，一類是原始傀儡技術，以黑暗心靈藥劑為核心，輔以反心靈之光力場而成，這一類傀儡是原始版本，危險性極大，戰力界定……模糊，通常具備著超規則之力，有些傀儡基本無害，但是有的傀儡連心相境乃至神相境都幾乎無法對抗，而這也是我們想要解決的最終目的，皇級傀儡正是此列。”

“第二類則是傀儡技術改良版本，也就是十大門派及其附庸現在所使用的技術，通過反心靈之光力場強行融合與塑造生命的靈子基礎本質，將其作為材料來制造與堆疊，形成各種傀儡武器與傀儡造物，從小到大無所不包，先不談道德如何，這個傀儡技術改良版本有一個致命缺陷，那就是在其使用的靈子基礎本質材料中，有極少數特殊的靈魂體，一旦受到反心靈之光力場作用，便可能發生突變，這種突變類似于原始傀儡技術，即黑暗心靈藥劑作用相當，由此誕生出原初傀儡來，這些原初傀儡和我們所測試的版本相同，各有特異，換言之，改良后的傀儡技術依然有誕生皇級傀儡的可能性……”

“從目前的規則來看，原初傀儡一般分為四大類別，物質類，邏輯類，神話類，以及莫名其妙類，普遍而言，邏輯類與莫名其妙類的威脅度最高，但也不盡然，有些邏輯類反倒有益無害，比如C302，邏輯類傀儡十日，不過這一類的邏輯類傀儡比例極小，大規模邏輯類傀儡都具備著破壞性的危害，普遍威脅都在B級或以上，至于莫名其妙類，目前我們只遭遇了一例，A01傀儡窗簾，威脅巨大，僅次于皇級傀儡。”

“另外兩類，物質類與神話類威脅相對較小，但同樣充滿著不確定性，比如A03就是物質類傀儡，但是威脅同樣巨大，一旦突破收容，那我們也是一個團滅下場，不過還好，因為是物質類，打不過沒關系，只要適當處理，將其驅逐出七海世界還是有可能的，至于神話類可以說是最為特殊的一類了，威脅度的差距極為巨大，有幾乎沒什么威脅的D級類，乃至是毫無威脅的E級類，也有威脅巨大到現在我們都還無法將其定義的？01語言……這或許是最為接近皇級傀儡，甚至可能就是皇級傀儡起源雛形的存在了……”

霸王聽著晴天之智的話語，他心里對于傀儡，特別是原初傀儡已經有了很深的認識。

所謂的原初傀儡，其實就是心靈意識扭曲現實的產物，但是和武者進階到心相境不同，這種扭曲是純粹本能與本質化的，完全沒有秩序，沒有所謂的本我，自我，超我的影響，而是那種心靈意識最深層次的漆黑海淵的具現化，正因為如此，原初傀儡所展現出來的扭曲遠遠超過了武者的心靈之光，無論從形態上，具現上，還是從力量上，普通原初傀儡還好說，那怕是那個？01名為語言的原初傀儡，其原型的心靈漆黑海淵都只是部分的具現出來，但是皇級傀儡不同，皇級傀儡是將生命意識靈魂最深層次的漆黑海淵整個具現了出來，這種黑暗反涌的恐怖，足以將整個世界都徹底扭曲！！

而他們雖然還沒有研究到皇級傀儡的層次，但光是目前所研究到的東西都已經足夠讓人絕望的了，任何原初傀儡都是不死不滅的！

沒錯，那怕是最為弱小的E級原初傀儡也是不死不滅的，而且這種不死不滅是廣義上的，也即并非是恢復力太強所導致的不死不滅，而是某種程度上真正的不死不滅，在實驗測試中，實驗人員不止一次用各種辦法將某個原初傀儡消滅得連原子都不剩，但是只需要一段時間之后，這原初傀儡就重新復原在了它被消滅的地方，消滅原初傀儡的辦法有物質，能量，乃至是使用了太古時代儀器的時間類，降緯類與因果類手段，甚至連隊伍中的強大武者用心相去直接攻擊等等，但是無論是任何手段，這原初傀儡都會復原。

而且這種不死不滅并不是權柄的手段，用晴天之智的話來說物質是可以消滅的，但是精神卻是不滅的，這些原初傀儡看似是現實存在的東西，但很可能它們是更加抽象的，純粹的精神與意識產物，是強大而恐怖的漆黑海淵扭曲現實后讓生命所看到的東西，其內質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說只是某種精神。

實驗到了這一步，可以說已經到了一個異常關鍵重要，但也是異常難以突破的瓶頸之中，只要找到如何消滅原初傀儡，那么對于解決皇級傀儡的把握就有了至少五成，而且隨著原初傀儡的增加，其中有一些傀儡帶著特殊的效果，未來未必找不到可以解決皇級傀儡的特殊傀儡，但是從另一方面也可以想象得到，十大門派及其附庸肯定沒有少制造這些原初傀儡，依照他們的人力物力，以及比霸王他們早了這么久的時間優勢，到現在也沒有辦法解決皇級傀儡，反倒是孕育中的皇級傀儡數量越來越多，這就說明了皇級傀儡到底有多可怕，多難以解決了。

而且……為了制造出這些原初傀儡來研究，團隊并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或者說其代價比想象的還要巨大。

一方面是需要大量的人類來制造出傀儡，抓捕的惡人畢竟有限，但是研究不可能停下，所以只能夠開始逐漸越過團隊眾人的底線，而這也造成了團隊中數人的離去，乃至是投靠向十大門派，現在雖然十大門派還沒有派人來剿滅他們，但這不過是時間問題。

另一方面，制造出來的原初傀儡是無法被銷毀的，所以只能夠鎮壓禁錮，但這畢竟是原初傀儡，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動物之類，稍不留神就會突破出來，D級和E級的原初傀儡還好說，一旦C級及以上的傀儡突破了收容禁錮，立刻就會造成腥風血雨，每一次都是靠人命去填才能夠鎮壓下來，甚至一些特殊的傀儡……還真必須用人命去犧牲，按照數量的死亡才能夠鎮壓……

光是這兩方面，已經足以讓這個團隊崩潰的了，多虧得了晴天之智的能力與統籌，整個組織才勉強維系著，真正將組織逼入到絕境的……是傀儡病毒！

由那個引發滅世危機的皇級傀儡所爆發出來的一種病毒，說是病毒，但實際上這種感染根本沒有任何載體可言，只要身處七海世界的所有人類都會被感染，這種感染無聲無息，初時什么異狀偶沒有，但是隨著感染程度加劇，某一天時會直接被轉變為原初傀儡，黑暗反涌，那時就再也不是生靈了。

而在當時團隊中，除了霸王以外，全部人都已經被感染了這種傀儡病毒，所有人……

所以那時團隊眾人，除了要面對十大門派及其附庸的隨時剿滅，更要鎮壓他們不停制造出來的原初傀儡，更還有團隊中人時不時有人轉變為傀儡……特別是越加經歷黑暗，心神越加絕望的人，這種傀儡化的速度越快，轉變的原初傀儡越加詭異也越加恐怖……

而在那個團隊極度需要力量的時候，她出現了……

她是一個天才，真正的武道絕頂天才，被晴天之智喻為萬年難得一見的妖孽，若不是生錯了時代，在遠古時代，皇級強者必然有其之名，甚至說不定就不是光明黑暗雙帝，還有再加上她一人，呈三帝之勢。

她在武道方面的天賦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任何武功招式，她幾乎就是一看就會，一會就精，無論是武器，拳腳，劍，槍，斧，刀，異種兵器，乃至是拳，掌，抓，腿等等都被她用得出神入化，自身武者境界更是達到了心相境巔峰，若非她一心想要成就逆天神相境，恐怕早就已經突破到了順天神相境境界了。

雖說僅是心相巔峰，但是她的戰力絕非區區武者境界可以限制，一身武功深不可測，一拳一腳，一劍一刀，皆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力，任何武功在她用來都達到了煉真化至之境，莫說是順天神相境了，那怕是傳說中的逆天神相境她都可以一拼，類似黑發青年那樣的高階傀儡主，若是被她近身了，那真是一劍一串，一刀一片的弱雞。

就是這樣的一個絕代猛人，她加入到了團隊中，解決了團隊戰力不足的窘境，而且在她的保護下，關于傀儡引發的傷亡大幅度降低，也讓團隊中即將分裂中勉強又支撐了下來。

“你……為什么要加入我們？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做過多少惡事嗎？”

某一天，霸王看著手持長劍的她正在巡邏A級傀儡收容區，莫名的，霸王問向了她。

她實際上是一個很靦腆的姑娘，平時說話細聲細氣的，被問時還未開口先就臉紅，隔了半響后，她才喃喃說道：“我知道……但這并不是惡事，而是你們的雙手染滿了鮮血罷了，我可以看到你們在哭泣，你們每一個人都在哭泣，但為了那渺茫的希望，你們依然還在堅持……”

“所以我想要守護你們，就如同我想要守護更多無辜的人那樣，只有你們成功了，才可以讓我繼續守護他們。”

她燦爛的笑了起來，毫無陰霾的笑著……

守護他人的決意……

那怕是直到最后一刻，她被七罪之劍貫穿聳立，倒十字架將其架起，白夜降臨，無人得生時，她那堅強，充滿著勇氣，并且一直守護他人的笑顏也從未改變過……

最初的開始，是另一個她……

她是霸王的初戀，一個普通人，但又并不普通的人……

她總是充滿著各種勇氣，一往無前的拯救著他人，她身上的品質深深吸引著大量伙伴聚集在她身旁，霸王只是其中之一，晴天之智也是其中之一，甚至連最強的武道天才也是被她所吸引。

她身上有著一種昂首闊步的信念，這種信念足以擊碎一切阻擋在前的困境。

當團隊開始了傀儡實驗后，她其實是團隊里所有人受傷最重的，心里的傷……看著一個個傀儡被最為痛恨傀儡的他們所制造出來，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但是那內心早已經是千瘡百孔，特別是團隊里的伙伴逐漸有人被病毒感染為了原初傀儡，為了那最終的目的，而不得不將伙伴們變作的傀儡拿來做各種實驗時，她的精神已經繃在了崩潰邊緣……

霸王的記憶中，團隊真正的毀滅開端，其實就是在那時……

第一次降臨開始了。

當原初傀儡大量集中的地方，原初傀儡們每一次收容突破都會累積一種扭曲現實的閥值，當時的眾人并不知曉，甚至黑發青年都不知曉，而當這閥值被累積到一個臨界值時，這種扭曲現實將會以現實化的因素而降臨，或許是幻想中的事物，或許是邏輯扭曲中的產物，又或者是過去未來的某一些怪物，這些東西將會出現。

而那第一次的降臨時，因為猝不及防，整個團隊可以說是損失慘重，更有大量高威原初傀儡突破收容，這還不算，不知道十大門派是如何知曉團隊情報，趁著降臨出現的威脅將武道天才給困住時，他們的突襲部隊直襲向了團隊總部，包括她在內，約莫五分之一的核心成員被俘虜帶走。

但這……并不是結局……

莫名的，十大門派將她放了回來，眾人既是驚喜，也是疑惑，甚至有人覺得是不是十大門派在示好時，她……傀儡化了，原初傀儡化……01母體。

皇級傀儡……

團隊所獲得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皇級傀儡，孕育中且沉眠著的皇級傀儡，團隊研究皇級傀儡最大的情報來源，最為珍貴的……絕望果實。

在霸王的記憶中，從那一刻開始，團隊中人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笑容，其實從那時開始，團隊就已經破滅了，之后的一切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然后，情況是越來越糟糕，團隊核心成員越來越多的人傀儡化，降臨的頻率越來越高，母體吸引原初傀儡的力場已經無法再行壓制，反心靈之光力場的效用越來越低……

C級，B級，A級……頻繁的傀儡突破收容，這一切都在一刀一刀殺死團隊，然后直到那一天……

整個七海世界多個孕育中的皇級傀儡齊齊降臨團隊總部，最終的毀滅開始了……

團隊里的大伙，黑發青年死了，被傀儡分裂吞噬，晴天之智死了，被宇宙之腦同化，武道天才死了，被白夜擊殺于倒十字架上，大伙們都死了……

霸王被團隊里最為憨厚的胖子扯出了總部，胖子載著他乘坐在救生艙中直接突破到了七海世界的邊緣，一直以來都憨厚笑著，在團隊里似乎并沒有什么存在感的胖子，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值得信任的男人，作為武者他是心相境強者，作為實驗人員他是三級科學家，作為兄弟他可以陪你喝酒到天亮，作為同伴他可以死死擋在你的面前……

“仁，你是最特殊的，只有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傀儡病毒感染，或許晴天之智說對了，你才是我們最后的希望……活下去吧，那怕你是想要實現你那不可能的夢想，想要真正帶來大同之世，也請你好好活下去吧，因為只有活著才可能改變一切，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胖子將霸王推下了逃生艙，他憨憨的笑著看向了霸王道：“還記得那句調侃嗎？老子……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活著嗎？”

“好好活下去，用最大的勇氣活下去……”

生存下去的勇氣……還有……

當霸王回過神來時，他再也沒有看到胖子，僅是看到一具石像……

沒錯，胖子已經原初傀儡化了，或者說他早就該變為傀儡了，但是他居然硬生生扛著傀儡化病毒的影響，硬是將霸王給救了出來后才化為傀儡……

那值得托付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