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往事(一)

俠行天下 第十三章:往事(一)

憑誰問……我把五岳倒懸……

黃海的晚上沒有月亮，就如同黃海的白天沒有白日一樣，脫離了七海世界的黃海，本質上已經是一個單獨的小世界，只是當初將人類從上一個紀元移到這個紀元，并且塑造了七海世界，塑造了七海世界的天地人的大能，其能之大不可想象，那怕黃海成為了一個獨立小世界，卻也依然脫離天道觸手，連罪孽都無法侵襲，可以說是整個多元都不可能存在的獨特小世界。

霸王坐于草地上看著天空，天空無星無月，他所看的其實也不是天空，而是在看自己的心，自己的過往……

在曾經，他自黃海而出，去到了七海世界，雖然沒有遇到過任何人，但是作為黃海超級人類，天然就有知有識，而且心懷的也是人類，也是這人類的天下，那時他意氣風發，想要回到人類世界去闖蕩一番，也不枉他走這世上一遭……

但那時，正是上古時代，人類文明最為殘酷的一個時代，入了七海世界的霸王，他的人生完全和他所想象的截然不同，他走上了一條殘酷的道路。

不是他錯了，是這個世界錯了……

“……不是去送死，而是將希望托付下去……”

“是啊，小子，我們把自己去交了守衛稅，人頭稅，雖然是死了，變成了傀儡，但是我們留下了希望，所以……就不要哭泣了……”

“……好好待下去，你年齡還小，但是身有奇力，你若是練武，未來定然有所成就，到時候……就帶上他們如那些武者一樣，帶著他們去到荒蕪化外之地，如此一來，我們的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更加善良的希望……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但……

這種善真的好嗎？

縱是霸王，也有弱小之時，也有少年的遺憾，那時的所遇所知，相思相知，全都成為了貫穿他一世的巨大遺憾與印記，上古時代……蟲族道路……人類最惡文明……

這時，青子化為的清光出現在了霸王身側，他頓了半響才道：“武王軍團實有人員一萬八千七百二十人，所傳陣法皆已熟練，只是沒有核心坐鎮者，誠是遺憾，這需要的是戰陣與軍陣的英豪才行……到時候我親自坐鎮，可能遠遠不如遠古時代的那些有名的陣法統帥，但是我有神國相助，至少也可以運轉得當了。”

霸王只是點頭道：“有你在，武王軍團我也放心了。”

青子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王……我很好奇，為什么天道與大道會在您升華為蠻的時候才引動這最后一戰呢？若是在這之前……”

“你是想問，在我升華之前就打敗我吧？畢竟現在的我還不算蠻……不，你想錯了。”

霸王抬頭看天道：“現在的我才是最強之時，自我出黃海到現在，現在的我是前所未有的強，而升華為蠻后，我需要吞噬這諸天罪孽，那時的我其實才會變弱，和有知覺的生命不同，天道和大道可以透過時間與空間看到本質，所以它們是極少犯錯的，特別是在事關它們自身存亡的問題上。”

青子卻是說道：“但是這種極少犯錯，或者不犯錯，是站在天道和大道的立場上，單純的計算，所得到的也不過是完美版的預測，結果如何？生命可不會完美，所以每次得到的結果就是天道與大道所認定的‘錯誤’，這才有了現在如此精彩的世間啊。”

霸王點頭道：“沒錯，確實是如此，前古時代的人類有這么一句話，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這是連天都不全，而生命其實就是那遁去的一，而我即將演繹出生命的真諦來。”

青子聞言就看向了霸王，所見霸王的雙目呈現一片混沌，其中隱有風雷，只是看了這一眼，青子整個人都被震懾在了原地，漸漸的，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消失，整個世界都呈現出了混沌，而他似乎就要融入到這混沌海之中。

“……歸去吧。”

下一秒，青子回過神來，霸王此刻已經轉過了頭去，而他只能夠在原地癱軟下來不停呼吸，好半天時間連動彈都做不到，直到他能夠動彈時，霸王已經不知去向。

“這是……蠻嗎？”

青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澄海的，他滿心都是震撼，因為剛剛他目光所觸及到的東西根本就超過了他的想象，他在霸王的目光中看到了整個宇宙，過去，未來，現在，東南西北中……等等的一切包容集合，那是遠超過想象的東西，那是……整個多元！！

青子自己就是武者，雖然資質問題，讓他無法想象皇級以上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但是作為傳承著歷史記錄的青家家主，他所知道的武者體系以及武者展望可是不少，甚至可以說是站在人類的巔峰層次上。

武者的進階體系，帝級絕對不是終極，這是由當初光明神帝與中央夜帝兩人都指出并且認同的事情，所謂的帝級，那是武者的升華之路，一旦去到了帝級層次，最大的變化就是跨越過了生死之門，雖然不算一得永得，但是至少那絕不是大道或者天道可以隨意剝奪的了，其自身就是權柄，自身就代表著多元宇宙的一種規則。

但那絕不是終極，在青家的記錄中，既有青家各個時代英豪們的總結與猜測，也有各個時代那些英豪們透露出來的只字片語的記錄，甚至連光明神帝與中央夜帝的猜測都在其中，按照這些英豪們的猜測與推論，自身為權柄只是超脫的第一步，自身就相當于多元宇宙的一種規則，這就跨過了生死之門，再之后，就是自身化宇宙，或者說內有宇宙，自身的體內就有一個宇宙，這可不是小世界，而是多元宇宙沒有罪孽的情形下，小世界演化而出的真正宇宙，一個規則自洽，擁有完整體系與新陳代謝的宇宙世界，其內部大小已經可以用無窮無盡的來比擬。

若是到了這一步，這個武者自身就是一個宇宙，而且是屬于自己的宇宙，擁有著完整自洽的一個整體體系權柄，已經可以號為內宇宙，擁有一念改多元的能力，當然了，這個改變也是需要大付出的，以一個宇宙去改變多元，傷筋動骨都不足以形容。

到了這一步，這個武者甚至可以號為永恒不朽，其力量一得永得，那怕是去到另一個多元宇宙都不損其實力，除了無法度過連多元宇宙自身都會隕滅的無量量劫以外，其存在已經可以稱為至高無上的偉大。

到了這一步，其實已經是武者的終極追求，但這還不是真正的終極，真正的終極是，這名武者體內的宇宙不停壯大，直到可以匹敵多元宇宙本身，換言之，這名武者體內就有一個多元宇宙存在，體內的權柄，體系，力量可以用浩瀚無盡來形容，任憑你是如何，只要不是超脫就可以力壓而下，那怕是多元宇宙都會被其壓下，這樣的存在普通人甚至連想象都做不到。

體內有多元，這樣的層次已經是整個多元的真正頂峰，可謂是升無可升，而再向上，那就是所謂的超脫了，那是什么樣的境界，有著什么樣的偉力，這是連想象都無法想象的層次，所以那些武者英豪們所謂的推測想象也就止步于內有多元的境界了。

青子看到了霸王的眼睛，在那眼睛中他感覺到了浩瀚，就仿佛是一個無邊無際的宇宙一樣的浩瀚，在那一瞬間，青子還以為霸王已經達到了內宇宙的層次，但是事后仔細一想卻又有了不同的想法，那絕對不是內宇宙，作為武者，連自身力量都無法徹底掌控，這本身就是層次不夠的象征，若是真實的內宇宙，霸王不愿，青子連靠近他都做不到，霸王愿意，那怕是直面其視線都不會有事。

所以……霸王是已經臨近內宇宙了，照這樣的推論，那么真正的蠻古之境就是內宇宙境界了，如此說來，難怪霸王藐視那些蠻級生物，那怕是最頂級的蠻級生物，有著十多條權柄在身的存在，與真正的內宇宙強者比起來也是螻蟻一樣。

若是王成了內宇宙，若是王成了內宇宙……那蠻古之世一定可以順利達成的吧？王也不會自隕自身來成全蠻古之世了吧？

青子振奮的想著，特別是想著那些英豪們所推測的內宇宙的強悍，他心里的想法就更加振奮了，但是莫名的，他還是帶著一絲擔憂……

另一邊，送走了青子的霸王苦笑著，盡力壓制著自身不停攀升的力量，現在他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上古時代的最巔峰時期，也就是當初他帶領武王軍團擊破大破滅，擊滅三大靈，擊傷天道時的力量，現在已經回到了最巔峰時期，但是這力量依然沒有停息，如同火箭一樣瘋狂的向上攀登著。

前古時期，那時候的文明里有這么一句話來形容修煉，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每一步在武者的修煉體系里其實都可以找到對應，而最后的煉虛合道毫無疑問就是最終霸王現在的狀態。

道，大道，天道，都是道，但也都不是道，所謂的道應該是更加高高在上的東西，那可以說是所有存在最終的追求，也可以稱其為超脫，無論是內宇宙也罷，或者是內有多元也罷，其實都不算是道，那不過是向著超脫而去的途徑。

煉虛合道，煉虛合道，霸王知道前古時代有這么一個說法，煉虛需要大法力，煉過之后還要合，這同樣需要大法力，合了之后都還不是道，要成道還要需要大法力，而這就是他現在的狀態了，從上古時代的巔峰時期還要繼續變強，向著更加不可思議的大力量而去，這還僅僅只是成就蠻古罷了，也就是成就內宇宙罷了，距離內有多元還不知道有多么的遙遠，距離超脫更是不可以理計……

“……你可知道？你的那種想法，根本不是以力量可以達成的！不，或許可以以力量來達成，但是那力量已經超脫了我們可以想象的極限！”

“我也曾游歷過太古和遠古，那怕是被稱為神話時代的太古時期，被那時候的英豪們灌注了一切希望的靈子工程，進步到中級層次時，制造出了功德之輪這樣的偉大造物時，都無法做到你所想要的世界，哼，蠻古之世……你還真是中二病爆表啊！！”

“若是一定要達成蠻古之世，又不會出現任何犧牲，做到萬物皆喜，這基本上已經是舉世超脫了好不好，你要成就內宇宙，內有多元都無法做到！！甚至超脫……我懷疑超脫可能都無法做到！不然的話……說句不好聽的，前古時代終結一切，創造了七海世界，又把人類遷移到這個紀元多元宇宙的那一位，他為什么不做這一切？他為什么不達成蠻古之世！？原因很簡單啊……”

“那是連超脫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所以你就息了你那妄想的心吧！”

霸王的耳邊，仿佛傳來了那個白發小子的聲音……

那個擁有卓爾不凡理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