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慘烈

俠行天下 第四十章:慘烈

若說扯地是霸王將力量集中，其力量凝聚起來如同一塊陸地一樣泰山壓頂的話，那么擲天就是這巨大的力量直接撕裂了空間，將整個空間如同天空一般壓了下來，郝啟所見范圍內，不，甚至連所見范圍外，整個外被層層撕裂，化為了類似玻璃碎片一樣的東西四處分散。

在霸王的正前方，所有的一切都被化為了虛無，連外都化為了虛無，一擊之下，萬物皆無，目光所及之處都處于這種虛無裂痕里，雖然這些虛無正在不停的被多元宇宙所本能愈合，但是每一處虛無裂痕其實都是打破多元的傷痕，若是用武者的話來說，這其實就算是打破虛空了，屬于武者中至高的境界之一。

不談武學，在科學側已經得出驗證，所謂的重力其實并不是一種力，而是大質量物體對于時間與空間的扭曲，而這種扭曲到達極限后，便會形成黑洞，那是連光速都無法逃離的絕境，在黑洞的視界范圍內，甚至連時間都被凍結扭曲到極限。

簡單些說，空間是有一定承載力的，在單位空間內所承載的質量或者能量太過巨大，那么空間就會被扭曲，而這還不是打破虛空，武者口中的打破虛空是徹底將其空間撕裂開來，這需要在單位空間單位時間內爆發出恐怖到極限的力量，甚至是神相境，乃至逆天神相境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傳說中只有曾經存在過的光明黑暗二帝才可以做到，所以打破虛空這種武者現象才被稱之為武道至境。

而這武道至境就出現在了郝啟的眼中，這是連他現在都做不到的情景，單純以力量打破虛空，這已經不單單是力量的多寡了，不，確實是力量的多寡，但是這多寡已經大到了不可計數的地步，想想吧，單純以肉體的力量做出連黑洞都做不成的事情，這已經不是郝啟所知道的任何差距了……或許，只有當初他獻祭了全部，在那藍海巔峰一戰時六神臨世，仁者歸位時，才有一絲接近的意味在其中。

在那片虛無裂縫中，所有能夠目視到的等級生物全部死絕，連同十多頭普通蠻級生物也都沒有再度復活，唯一正在蠕動復活，不停復原的只有那漆黑巨星艾爾文。

但是，幾乎只是眨眼之間，一種類似霸王所散發的存在感，不，是比霸王所散發的存在感還要浩瀚巨大的氣息出現了，就仿佛這一片的虛無與外都成為了這個存在的軀體一樣，那怕只是感應了一瞬間，郝啟立刻就明白這是什么了……天道！人類大敵，天道于此降臨！

“嘿嘿……哈哈哈哈哈！！”

這時，霸王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神態狂放不羈，他指著前方大聲咆哮道：“霸王在此！天道，可敢一戰！？”

那存在劇烈波動了一番，但卻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而霸王卻是不耐了，他此刻上身赤裸，渾身肌肉糾結，一頭長發無風而動，整個人充滿著難以形容的存在感與霸道威勢，一言之后無事發生，他直接舉拳而上，一拳向著虛無處直轟而去，一拳過處，空間寸寸崩裂，地風水火齊涌而出，又被拳威拳勢攪爛成了糨糊，一大團的裹在一起，化為一個巨大無比的地風水火拳頭直轟向了虛無外中。

這一幕看得郝啟簡直是熱血沸騰，這霸王之強簡直是超乎想象的，這一拳不單單是破壞力那么簡單，那存在性的感覺伴隨著拳頭直轟而出，郝啟有一種本能，只要被這拳頭轟實了，那怕是天道都會受傷受損，這是直指根本的力量！

但就在這時，從那外中一道璀璨到極限的光芒直閃而過，與這拳勢對拼在了一起，一拼之后這光芒雖然消散潰敗，但是拳勢中的存在性力量也是消散了大半，再轟出去后卻也無奈這天道了。

緊接著，一具龐然大物從外中直竄而出，這是一頭龐大無匹，足有數十萬米長度的赤紅色巨龍，渾身赤色氣息如血漿一樣升騰，這龍有七頭十角，七個頭上戴著七個冠冕，冠冕上還有著奇特的，光是看著就渾身發愣的符文圖象，只是這七個龍頭中有一個似乎受到了大傷害，不但縮小萎靡，甚至連血紅色氣息血漿都沒有。

這是紅龍塞爾維迪！頂級蠻級生物之一！

“霸王！龍族……還我龍族來！”

這頭紅龍的六個頭顱都大聲咆哮著那混亂無序的話語，但就是這聲音里，卻可以讓人清楚明白的聽到這個意思來。

“呵呵……”

霸王呵呵一笑，接著大聲咆哮道：“就是老子把蜥蜴族滅了族！怎么的？就準你們蜥蜴族飼養吞噬人類來緩解罪孽，就不許我作為人類來報仇雪恨！？一條區區的蜥蜴也敢稱龍！？在遠古時代人人如龍大盛時，你們可敢當著他們的面自稱一句龍族！？區區一條蜥蜴也敢咆哮？信不信我生撕了你！？”

也不知道這紅龍是否知道了霸王的意思，一聲狂嘯之后，縱身就向霸王直撲而來，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驚天動地的血氣，從這紅龍的六個頭顱口中都噴出了熾烈無比的光芒來，一股如同超新星爆發一樣的脈沖波動從其六個龍頭口中噴射而出，其目標就正是霸王。

霸王剛想要抬手舉拳，忽然間，從那外的虛無中又有一條劃痕而過，這道劃痕如驚天霹靂，一劃而過，連同外，連同空間，甚至連同時間等等都一同一劃而空，徹底的劃入到了湮滅里，而這劃痕的最終處正是霸王，讓霸王不得不舉拳以對，與這劃痕狠狠對拼了一記，下一瞬間，他就被那浩瀚無邊的脈沖光芒轟個正著，全身上下都被裹在了這恐怖波動之中。

郝啟托著世無雙緊張的看著，不知道為什么，有一股巨力抵擋著通道，他根本就進不去，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而當那脈沖波動過后，在那里面露出了毫發無傷的霸王，不單單是毫發無傷，那身上的存在性感變得更加明顯了，直如一種宣告自己存在的巨大喇叭一樣，那怕是毫無知覺的植物人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

莫名的，郝啟有種想哭的感覺，他忽然本能的知曉，霸王……命不久矣，這或許是他這具肉體，或者說他生命里的最后一戰。

“……混沌之傷，還有天道之光……”

霸王并沒有立刻出手，而是喃喃自語著，同時從那外中接二連三有存在出現，現是一道傷痕，仿佛刻印在外，刻印在空間，刻印在時間上的傷痕，又有一道白光朦朧出現，接著是一個三角形的巨大符文，還有一個獸頭人身，渾身肌肉糾結的數十萬米高巨人，再有一輪奇形怪狀的奇特轉輪，又有一條似魚似鳥又似石的巨大島嶼型怪物……

“……蚩獸，鯤島，天輪，無光之暗……”

“哈哈哈，都來了嗎？擁有權柄的先天魔神們？霸占了蠻的稱呼，卻是偽蠻的存在們……”

“好！！”

霸王再度舉拳，大聲咆哮道：“上個時代的一戰，吾等未曾盡興，今日，我來為汝等奏響冥歌，這一紀元悲哀的你們……就隨同我一起歸去吧！”

“吾為王，是為霸王！”

“力拔山兮氣蓋世！”

“王旗何在！”

霸王的聲音之中，一股覆蓋天地，覆蓋外，乃至覆蓋多元的磅礴精氣從虛無而落，這股蠻古精氣環繞霸王不停回旋，并沒有徹底進入霸王的身體，而是化為了一桿巨旗，這旗無圖無字，無色無形，被霸王持在手中只是輕輕一舞，頓時，包裹郝啟在內，連同戰場上的所有頂級蠻級生物們，全都劇烈搖晃了起來，只是一卷，以霸王為中心，至少方圓數十億萬公里的外范圍都被清空，化為了七海世界的類宇宙空間，不！范圍比這還要夸張，這已經是可以以光年來計算的范圍了！！

在這范圍內，至少有五六顆小世界存在于外中，隨著這旗子揮動，這些小世界都開始了寸寸崩裂粉碎，與外一樣被這旗子給一掃而空，徹底化為了類宇宙空間里的破碎隕石塊，至此，這席卷才總算停止下來，但是周邊的外范圍依然波動不停，如同漣漪一樣仿佛還在受力一樣。

氣蓋世！

王旗！

霸王在拔山，扯地，擲天之后，他的第四招與他指揮武王軍團時的象征，這才是霸王應有的王之姿態！

但是……終究是有了不同，當初上古時代那一戰，雖然霸王有著霸絕天地，強絕古今之姿，卻也有武王軍團跟隨，全體都是等級人類，使用著雖然不算巔峰，但也是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戰陣，其戰力之強，那怕是在大破滅的頂級戰場中都不遜色的存在。

而且那時候霸王還有著伙伴，他可以放心的將自己的后背交給任何一個伙伴去守護，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盡情的釋放自己的力量，正面敵對所有的敵人，而這就是他最有信心的事情，他厭惡陰謀，討厭政治，更是煩躁于所有的政務，而在那時，這一切都會有與他志同道合的伙伴去完成，那時……

同樣的外深處，同樣的被王旗席卷，剝離了外的混沌本質，露出了類宇宙空間一樣的虛空，霸王站立在戰線的最前端，在他身后，武王軍團的第一武王正手持王旗，與其并排的則是霸王的伙伴們，一共數十人，個個都有至少順天神相境的戰力，用戰陣聯合起來，數十人可以匹敵至少兩頭以上的頂級蠻級生物。

在這數十人之后，則是上萬人所組成的嚴整戰列，武王軍團，全部由等級人類所組成的軍團，單純的為戰斗，為殺戮，為毀滅而誕生的軍團，此刻正陣列于此，而與其對峙的正前方，三大靈已經被擊敗，其中一個大靈更是受到了致命打擊，再有被喻為外最強智慧種族的龍族已經被滅族，外的等級生物群已經被屠殺到天道都無法支撐復活的地步，蠻級生物被霸王殺死至少上百頭，頂級蠻級生物隕落五頭……最關鍵的，這個紀元開天辟地以來，唯一能夠以生命身份傷害到天道的人，霸王，他親自擊傷了天道！！

“沒錯！我可以毀滅這一切！毀滅你們，毀滅外，乃至毀滅天道！我都可以做到，雖然結局是我自身身隕道解，但是吾為王，早已經有心理承擔下王的任何重擔，所以死亡我絕不懼怕。”

霸王伸出手來，在他前方，剩余的等級生物群，蠻級生物群，十多頭頂級蠻級生物，乃至是三大靈，都有了些微的顫抖與遲疑……那是一種名為恐懼的，它們陌生的，從來未曾出現在它們想象中與意識中的東西，一切都因為這個人類，他單純的以力量打爆了大破滅，打爆了這個多元天道集合起來的一切力量，乃至是即將打爆天道，以霸絕天地，強絕古今之姿站立在此，舉拳之下莫可匹敵，所以他伸手說話，光是這威勢已經足以壓倒一切，讓所有外的存在仔細聆聽。

“但是我不會這么做，因為這不公平，對你們不公平。”

霸王郎朗說道：“從本質上來講，你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罪孽，七海世界，以及我們人類就是你們的腫瘤，這一個紀元的腫瘤，所以你們想要毀滅我們，從你們的角度上來說，你們沒錯，這不是罪，但同樣的，我們想要活下去，那怕是身帶原罪，也想要能夠繼續活下去，所以你們想要活下去，我們也想要活下去，這不過是天意弄人……當然了，不是你這個偽劣產品一樣的天道，而是那冥冥中的主宰的意思。”

“所以我給予你們公平公正，我代表人類與你們締結契約，作為上一個紀元的遺民，和這一個紀元的你們締結的一份契約，我來解決原罪，而你們則放棄毀滅人類與七海世界，天不給予和平，我來帶回和平。”

“這是我的承諾，這也是我作為王，所能給予你們的公平與公正。”

“公平公正……公平公正……公平公正！”

“可是誰來給你公平與公正呢！？”

“霸王，不要再繼續這條路了，這是一條絕路，一旦走上去，誰都會把你當成敵人，無論是天道，大道，外族，等級生物，乃至是人類……”

“不需要你承擔這些啊！！”

“不，需要我承擔這些，因為……”

“我是王啊。”

恍惚間，霸王眼前的情景似乎回到了他的最后一戰中，那最后一戰，武王軍團已經四分五裂，除了少許死忠，連他的伙伴都與他背離，他幾乎是以一人之力獨戰天下……

那時，他尤還記得，他最為信任的那個人，他所摯愛的那個人，在背刺他之前所說的最后一番話……

“王，我只能夠隨你到這里了，別了，吾愛……”

“霸王義氣盡，妾何惜此生……”

那一戰……

到今日……

霸王回過神來時，他已經雙手扯著一塊血肉正在發力，那無邊無際的蠻古精氣環繞他周身，將他襯托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這一招名為氣蓋世，這種狀態下的他，其力量的本質已經超越了等級人類的極限，達到了莫可言說的層次，只是不知道和等級人類道路中至高的蠻比起來又是如何。

就見得霸王雙手猛力一撕，那頭獸頭人身，身軀足有數十萬米高的巨人居然慘嚎著被硬生生撕為了兩段，除了彼此的身形相差，反倒像是霸王是巨人，而這巨人是螻蟻一樣。

但是霸王也不好受，就在他撕開這獸頭人身的巨人時，至少有七八道具備存在性的力量轟到他身上，直接將他轟入到了外深處不知多遙遠之處。

郝啟到這時，總算是看出來了，那所謂的存在性的感覺，其實就是權柄！顯化的權柄，或者說權柄所顯化出來的威能！

頂級的蠻級生物還可以想象，它們畢竟是天生天養的先天神靈，屬于神話里盤古開天辟地前的三千魔神那種，其存在本身其實就屬于權柄的具現，那么作為一個人類，單純以肉體而強大的霸王又憑什么用出權柄具現？

郝啟還在愣神，在那數道劇烈攻擊中，霸王又再現而出，就見得他舉起王旗再度一搖，浩瀚振動中，剛剛復原完畢的漆黑巨星再度被震碎，與此同時，霸王又與至少四頭頂級蠻級生物纏斗在了一起，在撕碎了其中兩頭時，他的一條胳膊也被紅龍塞爾維迪給咬中，然后生生撕斷……

生與死，強對強……

慘烈無比的戰場，霸王與這群足以毀滅七海世界無數次的頂級等級生物群間，就這樣舍生忘死的戰斗著，莫名的，郝啟仿佛知曉了霸王的心意，那是一種直面死亡，乃至是以死明志的心意……他并沒有想著活下去，他就希望死在這場戰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