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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七百一十九 威力
滿桂答道:“末將在老大人治下,一定聽從軍令行事。”
袁崇煥深深看了滿桂一眼,見這個蒙古武官神色有些緊張,兩眼不敢與自己對視之后,他才移過目光。
“今天有件奇事。”袁崇煥道:“和裕升來了好幾百人,說是來打前站,為了援助十三山做準備。這等義商義民,本官也不好違了他們的好意,況且這事督師大人也是知道,這事情兩位去處理一下吧,畢竟帶兵前往的是兩位將軍。”
“是,謹遵道臺大人均令。”
這一次是公事,兩個武將畢恭畢敬的答應下來。
從袁崇煥身邊離開后,滿桂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對祖大壽道:“袁大人果然不怒自威,令人在他身邊感覺緊張。”
祖大壽擠擠眼,笑著道:“其實袁大人對我等也是很重視的,相處時間久了你就明白了。不過,關鍵還是蒼淵兄要在寧遠趕緊扎下根來。”
“唔。”滿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和裕升的人就在寧遠城的正北方,從寧遠一路向是松山塔山杏山和大凌河堡,偏西一些就是錦州,這里是狹長的遼西走廊的咽喉地帶,地勢都是十分要緊。
從寧遠往十三山有三百二十余里左右,途中要經過錦州,近來出兵的風聲很大,將領們已經分段在城外扎營,在北邊有幾個小型的軍堡已經修完,可以有效的預警和保護,祖大壽和滿桂趕到北門外數里的兵營區域時,發覺已經圍了好多人在圍觀。
“好漂亮的大車。”
盡管已經看過多次和裕升的車隊,滿桂和祖大壽還是齊聲喝起彩來。
和裕升在永平府和山海關都有分號,除了做商人的普通轉運生意外,就是開分號賣鐵器和一些雜貨,糧食和鐵器是和裕升的拳頭產品,和記所出的兵器薊鎮和遼鎮都大肆購買,祖大壽和滿桂的內丁已經全部使用和記出產的兵器,刀身厚實,用鐵的鐵料講究,質量上乘,另外就是打造的標準化,一把是一個樣子,一百把一千把腰刀還是一樣,斤兩重量刀身刀口包括刀鞘幾乎都是一模一樣。
遼鎮這邊當然不理解什么是標準化生產,但并不妨礙他們對標準化武器的熱愛。維護方便,沒有質量高低,所有家丁都對和記的武器愛不釋手。
除了刀牌還有大量的長槍,鐵矛,紋眉長刀,長斧,短斧,投槍,全部是質量上乘的好東西。
就是靠這些武器,和裕升在遼鎮打開了局面,有少部份將領把軍需物流也交給了和記,和裕升在薊遼兩鎮打開了局面。
這邊的糧食出售主要就是針對民間,因為白銀大量涌入,山海關和永平府在短時間內造成了惡性的通貨膨脹,朝廷是很快可以解決,和裕升抓住了空擋期,在糧價惡性上漲時大量輸入,自己大賺一筆的同時把地盤也搶了下來。
叫薊遼一帶駐軍和百姓還有商人們大開眼界的當然還是和裕升強悍的物流水平。
就如祖大壽和滿桂此時看到的一樣,和記的車輛又大又漂亮,承載重量遠超中式的雙輪大車,能在較為破爛的道路上行走,不象中式大車,道路很差的話就很難走了,還不如獨輪小車實用。
就是因為和裕升的這些舉措,使得孫承宗雖然因為張瀚的信而震怒,不過也沒有下死命令驅逐和裕升,甚至也因為孫承宗知道和裕升的實力還是遠超普通商家,所以這一次的援助行動,各方仍然寄望于和裕升能真正出一把力。
看到兩個將軍和家丁們蜂擁而至,幾個留守的游擊將軍和大量的守備,督司,千總一類的武官都迎下來,各將站在路邊抱拳行禮,官職低的就半跪著行禮。
將領們都穿著各色鎧甲,有上等的山文甲,也有明光鎧,也有普通的魚鱗鐵甲,身后的披風也是五顏六色,看起來絢麗多彩,內丁和營兵們則是多半穿著紅色軍袍,大明是火德尚紅,軍中多半穿紅,當年的衛所兵的鴛鴦戰襖就全部是大紅色,全軍數萬人或數十萬人一起行軍時,猶如彤云落地。
邊軍顏色則并不一定,有的是戴青色折上巾,穿青色兩面甲,也有的是戴笠帽,穿灰色軍袍,北方軍鎮,特別是遼鎮多半是穿紅色軍袍,有甲則披對襟式的泡釘棉甲,頭戴櫻盔或瓣兒盔。
營地四周也有大量的民夫,還有一些征調來的大車,甚至是大量的獨輪車。
援助十三山是上達天聽的大事,遼鎮上下還是當正經事在籌備,山上有廣寧城破時廣寧城和四周衛所和村鎮逃上山的軍民百姓,人數多達十萬,在突然的情形下遼東已經損失了大量丁口,也有大量軍民百姓被屠殺,但如果是朝廷已經知道被困的十萬軍民在建虜有意識的長期圍困下被殺或是被掠,那么情形就不一樣了。
現在還是天啟年間,大明雖然屢敗,朝野心氣猶壯,總覺得不能輸給建虜這幾萬丁口的小部落,一直到崇禎二年之后,建虜多達五次破邊墻入關,甚至連親王也被俘了。崇禎年間,建虜最南已經抵達南直隸邊境,肆虐過整個山東,擒過魯王,帶走了百萬金銀和十幾萬百姓,那時候朝廷已經是躺倒挨捶的節奏,臉皮什么的也早就拋在地下,幾十個內地州府都被破了,孫承宗這樣德高望重的退休大學士都在原籍被八旗兵俘虜后殺害,朝廷還哪有什么面子可言。再說那時候連鳳陽皇陵也叫農民軍給破了,末世景像十分明顯了,不象此時,只有外患尚無明顯的內憂,朝廷的臉面和節操還在,而且皇帝不是崇禎,而是秉性忠厚的天啟皇帝。
在一大片紅色中和裕升的灰色象是一個孤島,二百多輛大車圍成了一個半圓,三百人左右的灰袍人就在圓圈正中。
祖大壽注意到這一次和裕升的商隊與以往不同,所有灰袍漢子的衣飾更加簡練,但又有些軍人袍服的感覺,裁剪的十分身合,下擺到膝蓋左右,胸前有開襟的領口,肩膀上有標識,胸前有斜斜的牛皮革帶,上頭吊著好多樣物品,兩排銅扣從胸口處到腹部革帶之上,每個人都是身材適中的漢子,有一些人身上有明顯的剽悍氣息,一舉手一投足都有精兵的樣子顯露出來。
大半的灰袍士兵都在身后背著火銃,看起來做工質量明顯超過了工部造。
看到和裕升的人多半只帶火銃,并沒有多少刀牌手,滿桂輕輕搖頭。
祖大壽看到了,笑著道:“和裕升的人說過,他們多半是要打北虜和馬賊,也打土匪,對這些人火銃最管用。”
“建虜可不怕火器。”滿桂道:“火銃不放近打毫無用處,一旦打放連長槍也不如,虜騎剽悍,飛騎而至銃兵便放銃,毫無效用,而他們的步弓射程在火銃之上,最少多出二十步,我們他們也沒有重甲護身,這些火銃有什么用。”
說話間突然一陣銃響。
可能也是有將領對和裕升的火銃有疑問,在滿桂話音未落時,正好有一群飛鳥經過,大約在七十到八十步之間,和裕升的幾個銃手突然打放了。
他們幾乎沒有瞄太多時間,好象就是舉銃后略微瞄了一下,然后火銃就打響了。
“啊?”滿桂驚呼一聲,叫道:“自生火銃啊!”
祖大壽也是頭一回看到,以前往遼東過來的和裕升商隊當然也有護衛,和眼前這群人打扮似乎相差不多,但少了一些零件,比如肩膀上的標識和胸前的胸章一類,那些人用的武器較雜,有長槍大刀,也有火繩槍,但祖大壽記得似乎是沒有自生火銃這種極為先進的武器。
自生火銃在歐洲出現也就三十年不到,在中國也是三十年前就有人提出并且制成過成品,那是萬歷年間的制器大宗師趙士楨,其不僅提出和制出了自生火銃,也曾經成功仿制過魯密銃等極為先進的火銃,制工精良,設計巧妙,從威力上來說,魯密銃的有效射程超過一百五十步,接近二百步,當然對射手的要求也很高,百步之內這種銃的殺傷力極為驚人。
然而趙士楨已經死了,當初制出的各種精良火銃早就不見了蹤影,這也是中國的常態,可能會出現一些妖孽般的人物,人死之后就是歸零,比如張居正,也比如趙士楨。
現在遼鎮這樣的最前線的軍鎮用的工部造火銃,質量爛到連士兵打放時都不放心,得離頭部遠一些,不然的話打放出去的彈丸未必能傷人,炸膛的話卻是很容易炸傷自己,遼鎮火器營的士兵很多戴眼罩的獨眼龍,就是工部制火銃留下的印記。
幾聲銃響后,對面的飛鳥被打中了好幾只,當場落了下來。
有人騎馬飛奔過去撿,取回來之后,人們發現火銃把鳥身都打爛了,只有打中翅膀的似乎還算完好,但也是血肉模糊。
“好大威力。”這一次是祖大壽發出了驚呼。
滿桂皺眉道:“八十步左右能射中飛鳥使之落地,這似乎是戚帥當年鳥銃手的記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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