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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紀 第五百九十章 奪天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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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臺上,場面僵持。
阿威索要法杖,被一口拒絕,擱在往日里,他早便暴跳如雷。而此時此刻,他面皮抽搐,面帶怒意,卻硬撐著一聲也不吭。
阿三與阿猿,也不便出聲,卻神色好奇,緊緊盯著某人手中之物。五色石法杖,聽著名頭,便不同凡響,應該是金棺內最為貴重的寶物,而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還是被人捷足先登。
豈不正如所說:天命有常,寶物擇主。如此看來,凡事都有命數!
馮田,還是淡定自若的模樣,只是他的嘴角似乎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他的眼光掠過幾位同伴,不失時機道:“若無阿威師叔的傾力相助,又怎能打開金棺呢。而若非打開金棺,又何來寶物擇主?無咎師兄,何不將法杖展示一二,亦好讓我等開開眼界……”
阿威重重點頭,抬手一揮:“正該如此!”
無咎依然被四位伙伴圍在當間,卻旁若無人,只管把玩著手中的石杖,神色中透著一絲疑惑。
打開金棺的那一刻,他便看到擺放在骸骨中間的這柄法杖。五色石的氣機,太過于熟悉了。而滅殺了金蛇,搶得石杖,竟感受莫名,一時難以釋手。
五色石,也就是神洲所說的乾坤晶石。稱呼不同,卻沒兩樣。尺余長的法杖,雖為五色石打造,而其中蘊含的靈力,已消耗成。尤其法杖頂端的豁口,分明有所缺失。而將其握在手中,凝神查看,拇指粗細的晶石中,竟有幾個模糊的字符在神識中跳躍。
那是一種頗為古怪的字符,似曾相識,又頗為陌生,顛來倒去,難以認定。
法杖玄妙,理當參悟一番!但有所獲,必定不凡!
怎奈四位伙伴,正在身旁虎視眈眈。既然遇上了難得一見的上古寶物,誰又不眼紅呢!
無咎循聲看向阿威,又看向馮田,舉起手中的法杖輕輕搖晃,然后不以為然道:“一件石器而已,遠不比金銀貴重……”他敷衍一句,便想收起法杖,忽而靈機一動,左手摸出一物,乃是一個晶石圓球,晶瑩透明,內有光芒流轉而煞是奇異。
阿威道:“漏壺……”
阿三趁機道:“嗯,俗名沙漏,我家傳寶物……”
無咎拿出來的,正是此前得到的沙漏。他將沙漏稍稍比劃,就手插在法杖之上,竟嚴絲合縫,渾然一體。他頗感意外,禁不住手上用力而神色一凝。與之瞬間,一度模糊不清的字符,竟依稀可辨,并從法杖的晶石中緩緩浮現。他兩眼一亮,默念道:“奪天之命……”
阿三驚訝道:“天吶,原來寶物分為兩半,真的不可思議……”
沙漏與法杖,皆來自地下,卻并非一處,竟被同一人得到,并將兩者結合完整。看似巧合,卻又匪夷所思。
馮田卻道:“那并非尋常的沙漏,應為王之法杖的符陣所在。其或因變故,致使殘缺,如今已然完好,可謂天緣巧合。一旦展現神通,或將驚世駭俗呢,此寶殊為難得,師叔……”
他的話,讓人遐想不已。上古遺留的王之法杖,又該展現怎樣的神通?是改天逆命,還是再造乾坤?
阿威再也忍受不住,面露兇相,伸手便抓,并大喝一聲:“寶物拿來——”
阿三早已心癢難耐,跟著伸胳膊挽袖子。
馮田與阿猿沒有動手,卻也沒有閃開,而是站在原地,靜靜旁觀。
與之同時,無咎猶在凝神辨認著法杖中的字符:“……既壽永昌?”
字符共有八個,乃奪天之命,既壽永昌。而當他剛剛默念最后一個字符,并忖思不解的時候,沙漏,或透明的晶球,其中尚在流轉的光芒,突然急劇閃爍。而恰于此刻,一只大手到了面前,并帶著修為法力,分明要強行搶奪。豈不說近在咫尺,事發突然,四周都是人,根本無從躲避。
無咎豈肯屈服,頓時眉梢斜挑,隱瞞許久的修為沛然而出,隨即腳尖一點而騰空躥起。
卻不想阿威趁勢而上,大手猛抓,堪堪觸及法杖,借機狠狠撲來。
無咎手上用力,抓著法杖順勢擺脫。不知是口訣所致,還是威勢所逼。只聽得“砰”的一聲,所持的法杖頓然炸成粉碎。他人在半空,微微一怔,心生惱怒,抬手拋開碎屑而拂袖一甩。誰料飄飛的玉屑,再次轟然炸響,竟爆開一團閃爍的光華,隱隱五彩流轉而霎時籠罩四方。異變迭起,無暇多顧,他急躥而去十余丈,而尚未落地又是驀然一怔。
只見石臺之上,為一團四、五丈的光華籠罩。而光華之間,阿威離地三丈,懸空不動,猶自伸著雙手,瞪著雙眼,模樣煞是古怪。而下方的馮田、阿猿,以及阿三,同樣的僵立原地,好似陷入一片停滯的時空中,卻又各自毫無察覺而恍如夢睡。
而不過轉眼之間,五彩光華寂然消散。那詭異的一切,也隨之倏然消失。
阿威停滯片刻,繼續躥起,卻稍顯恍惚,四下張望:“寶物何在……”
馮田與阿猿、阿三亦仿如夢醒,一個個瞠目詫然。
只見十余丈外的臺階上,某人青衣飄飄,仗劍而立,雙眉倒豎,神色冷峻。周身上下,更是散發出筑基的威勢,卻又高深莫測,令人不敢睥睨!
“阿威,你成心毀我寶物,是也不是?”
話語聲響起,竟透著隱隱的殺氣。且再沒了前輩的稱呼,而是直呼其名。
阿威躥起躥落,再次回到石臺之上,禁不住看向左右,愕然道:“寶物毀了?方才出了何事……”
馮田、阿猿與阿三,皆茫然搖頭。
那柄法杖,應該毀了。而方才出了何事,誰也說不清楚。
即使通曉古今的馮田,也是懵懂不明。
只覺得光芒一閃,天地頓失,恍惚剎那,又回到了眼前。或許只是幻覺,什么都不曾發生?
無咎雖然站在石臺下方,而張揚的氣勢卻是咄咄逼人。他抓起玄鐵劍,往上一指,旋即嘴巴一撇,冷冷道:“阿威,念你是位前輩,我屢屢忍讓,奈何今日此時,已忍無可忍。來吧,作個了斷。你殺了我,權當倒霉。我殺了你,算你活該!”
阿威已然想起法杖被毀的情景,卻又是一怔。他愣在當場,愕然道:“你……你要殺我?”
一個曾經的晚輩,動輒叱罵的弟子,如今為了一件寶物,竟然當眾向他發出挑戰。
無咎沉聲道:“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阿猿是個厚道人,連忙擺手勸說:“不得同門相殘……”
阿三則是不作多想,轉身跳下石臺:“天吶,大開殺戒了!他真的殺過筑基高手,還不止一個呢……”
馮田與阿猿使了個眼色,阿猿連連搖頭,卻又無奈,只得一起往下退去。
真正的筑基高手對決,必然有番大動靜。羽士弟子根本勸說不得,及時躲避方為上策。何況阿威師叔有錯在前,且看二人如何了斷!
石臺上,只剩下阿威獨自一人。
他愣怔片刻,頓作咆哮:“小子,我毀了法杖又如何,你還敢與我動手不成?你不過筑基六層,莫說我欺負你……”
他抬手一招,飛劍在手。
他如今已是筑基八層的修為,在筑基高手中也是傲視四方的存在,如今竟然被一個曾經的小輩挑釁,著實叫他羞怒交加。再者說了,他原本就不喜歡那小子,趁著師妹不在近前,且將其殺了而以絕后患!
“當初被你欺負,也就罷了,今日還敢猖狂,真是不知所謂!嘿……”
無咎揚聲冷笑,滿臉狂態,隨即抬腳虛踏,竟衣袂飄飄而凌空升起。轉瞬離地十余丈,長劍斜指,他沉聲又道:“阿威,來歲今朝,便是你的忌日,輪回路上,走好——”
這也太囂張了!
只不過他雙腳懸空,紫青光芒隱隱閃爍,比起地仙高人的架勢,又多了幾分神異而叫人難辨深淺。
阿威臉色變幻,目露殺機。
曾幾何時,遭遇這般的窘迫?試問,究竟是誰忍無可忍?
他咬牙切齒,惡狠狠舉起飛劍。
而便于此時,一聲叱呵傳來:“住手——”
阿威錯愕:“師妹……”
只見阿雅的身影,從遠處走來,猶自搖搖晃晃,顯得極為虛弱,卻腳步匆匆,面色焦急,叱道:“師兄,你不念救命之恩,反而毀壞寶物,乃錯上加錯,此時又與無咎動手,真是好沒道理!”
“師妹,你……”
阿威還想辯解,阿雅已到了二、三十丈外,氣喘吁吁停下,竟昂起頭來拱手施禮:“無咎,我代師兄給你賠罪,恕他莽撞之過……”
無咎依然懸空而立,殺氣騰騰。
阿雅轉而沖著石塔,已是雙目噙淚:“師兄,不管你與無咎,誰生誰死,皆非我之所愿。既然你有錯在先,又欠下救命之恩,還不前來賠罪,否則我再不認你這個師兄!”
“師妹,這……”
阿威始料不及,手足無措。他對于他的師妹,再也清楚不過,而師妹今日的舉動,與往日判若兩人。尤其她雙眸噙淚,楚楚動人,再加上柔弱的神態,叫人根本無從拒絕。
“撲——”
阿雅似乎又急又怒,一口熱血噴了出來,竟身子搖晃而難以支撐,軟軟倒在地上。
“無咎,我給你賠罪了,有情后補……”
阿威再不敢遲疑,慌忙收起飛劍,匆匆拱手,而話音未落,人已縱身而去:“師妹——”
無咎猶在半空,盛氣凌人,卻忽而臉色一轉,淡淡微笑:“且罷,下不為例!”
他兩腳虛踏,緩緩落向石臺,順勢將長劍扛在肩上,又昂著腦袋而默默自語:“奪天之命,既壽永昌……王者之杖,嘿……”
恍惚之間,眼前依然有五彩光華閃爍而玄妙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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