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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武神 第三十九章 不過是從頭再來
蘇乞年練刀很認真,一絲不茍,《休命刀》于他的性子很合得來,他也練得格外輕松。
迎著朝陽練刀,哪怕陽光再璀璨,他已經能夠做到目不轉睛,那股光明的刀境漸漸滲入他的心靈深處。
或許是剛剛得承了那一式掌法的緣故,他腳步騰挪,腦海中總不時地浮現出來那麻衣草鞋的背影,一個白發滄桑的老人,邁步于碧波狂瀾之上,背后黎民億萬,身前血海闌干。
清羽微微蹙眉,有些詫異,此時的蘇乞年刀法起落之間,更多出了幾分慘烈,那步子也比他此前所見更多出幾分難言的變化與沉凝。
他知道,這個師弟悟性不凡,或許又有什么領悟,想來這樣慘烈的氣息,是在那妖霧重重的摩云山脈中生生殺出來的。
少年靜谷如癡如醉,這才是他想要的刀法,如他顯定峰,雖然也有諸多劍法,更有位列頂尖的《大顯無定劍》,但始終不合他暢快的心意,諸多招法拘束,條條框框種種限制,甚至一些劍法修習有專門的時辰,修習之前要先沐浴靜心,于靜室或偏僻幽靜之地點上檀香,念誦專門領悟劍境的道經或典故,一連串的步驟下來,半天也不過才練了兩三趟。
不多時,清羽也開始練劍,昨夜被用作烤架的長劍不沾半點油膩,墨色劍身光華不顯,不過劍動便生出嗚嗚怪聲,顯然亦有不輕的重量。
清羽的劍很快,劍身不顯,空氣中只見劍影重重,空氣如裂帛,被切割開一條條沒有規律的裂痕。
清夜練的是掌法,他腳下邁步。暗合易數,指掌開闔之間聲勢極大,隱隱有霹靂雷音,空氣一團團。被打得爆鳴。
靜谷看清羽,再看清夜,胖子練武與不練武時完全是兩個樣,對于這青羊峰的三個人,他總有很多好奇。兩個寒門弟子,一個寒門出身的八品官次子,緩刑死囚的身份,就這么一點不客氣地占了這青羊峰傳承,他們哪里有那么大的自信。
雖然在此時的靜谷看來,這青羊宮里,實在是破敗到了極點,等同于一處廢墟。
少年不知道,這世間有一種絕望可以令人抓住一點零星的希望,只要能夠看到一點光明。就可以不計成敗,不計因果,乃至不計生死。
抓起自己隨身的一口長刀,靜谷觀摩蘇乞年練刀,也開始跟著練。
不過他抬頭看越來越熾盛的太陽,只數息工夫就涕淚直流,根本難以直視。
這時候,他才真正駭然,看不遠處的蘇乞年,一直迎著漫天陽光。眼睛一眨不眨,甚至靜谷都生出幾分錯覺,在那雙看似普通的雙眼中,仿佛有兩輪太陽在沉浮。可以照見世間一切陰暗的角落。
晨練一直到雜役道人將早膳送來才結束,同時送來的,還有一封來自鄖陽縣青山鎮的信。
信是青山鎮九里崗胡府的幾名護院快馬加鞭送來的,三人相視一眼,蘇乞年拆開一看,開頭是胡府老爺子幾句問候。接下來就將昨日種種鄖陽縣里的江湖傳聞匯總,傳遞了過來。
大致的消息有三條,第一條,繞不過的丐幫古代人杰洪七的元神世界于摩云山脈中出世,合共十八掌傳承,朝廷得承其中六掌,龍虎榜四位年輕人杰各得一掌,大漢朝陽,一代鎮妖王獨女漢陽郡主得承一掌,天霜谷、四象道、碧落劍宗、八卦門、九極拳明家五大一流宗派、世家各得一掌,一字電劍丁家身為二流世家,也有門下杰出弟子得天之幸,傳承一掌,最后一掌,則被一年過而立的無名江湖散修傳承,已被丐幫戰龍邀請,加入丐幫,成為七袋弟子,位比一州分舵舵主。
第二條,則繞不開武當,傳聞當年被羿家絕代人物射殺的摩云妖帝真靈欲從時空長河中掙脫,武當真武堂天武真人出手鎮壓,最后疑似天柱峰金頂之上,一代天命宗師三瘋道人親自出手,妖帝真靈破碎,不知生死。
最后一條,蜀道大雪山地藏寺一位長老證道金剛元神,連渡兩重雷劫,歷經太陽真火洗煉,震動天下。
有人證道?
蘇乞年微怔,這三條消息,于任何江湖兒女而言,都是了不得的大消息,于他而言,唯有這證道才讓他生出些許好奇心,元神是什么?道要如何證?什么又是金剛元神?天地間的雷霆又為何只針對一人?太陽真火又要如何洗煉?
一連串的疑問,蘇乞年都是一竅不通,而清羽二人相視一眼,也從彼此的雙眼中看到幾分艷羨,羨慕的并非是這些人的奇遇與機緣,也不是對于證道元神人物的憧憬與感嘆,而是羨慕蘇乞年的好運,可以深入摩云山脈,親歷這一切種種,多少江湖武林中人,一生也不過耍幾下莊稼把式,何曾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看完信,蘇乞年雙手一搓,宣紙就燃燒,成為灰燼,不得不說,胡老爺子的小楷很好,但也不能夠留下。
“小師弟。”
青羊宮前,顯定峰中年道士的身影又再次出現。
這位護法面如冠玉,依然冷著一張臉,不過再次見到蘇乞年三人,卻是微微頷首,尤其是他的目光,在蘇乞年身上停留數息,方才道:“不錯。”
身為一峰護法,江湖一流人物,中年道士顯然早已得到了種種消息,也明白蘇乞年二人于摩云山脈中的經歷,嚴苛如他,也挑不出來什么毛病。
“我自己走。”
靜谷收起刀,背到身后,也不辯解,只一言不發地走出青羊宮,不多時,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陽光下被拉長,漸漸隱入薄寒的山霧里。
少年走后,蘇乞年才開口道:“這樣做,值得嗎?”
清羽搖搖頭,苦笑道:“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至少這位小師叔雖然出身不凡,性子也有些頑劣,但到底有幾分赤子心,我青羊峰破落至此,又有什么值得去掂量的,索性不過是從頭再來。”
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鼓脹的肚皮,清夜喃喃道:“這人情欠得不小,以后有得還了。”
“還有四天,就該喝臘八粥了。”
清羽忽然開口,如蘇乞年,眸子也微凜,年祭大比非是兒戲,如武當這樣的鎮國大宗,外院弟子中更是強者如云,輕視不得。
心念一動,蘇乞年自懷中取出一只白瓷瓶遞過去,清羽剛要拒絕,蘇乞年卻搖搖頭,讓他接過去。
心中狐疑,清羽接過白瓷瓶,甫一打開,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散發出來,似乎比這天地間最明凈的空氣還要清新幾分。
只見白瓷瓶中,除了三枚開天丹外,還有一層淺淺的,約莫一百滴純白晶瑩的藥汁。
藥汁?不對!
似乎想到了什么,清羽驚聲道:“元氣液!”
什么!
清夜也瞪大了眼珠子,一把奪過去瞧兩眼,才頗有些哀怨地看向蘇乞年,道:“老天爺,難道我是后娘生的?”
對于胖子的怨念,蘇乞年只是翻了個白眼,就不加理會,相比于開天丹,元氣液的要更加難得,也更加精純,不會有藥渣殘留在體內,是沖關奠基最好的東西。
半炷香后,三人分道揚鑣。
過了臘八,就是年祭大比,清羽二人要前往白云峰外院參悟《龜蛇功》第八層,而蘇乞年則前往雷石峰。
《龜蛇功》最后三層心法,參悟之地也分為了三處,第八層心法在白云峰外院玄武樓,第九層心法在雷石峰,最后的第十層則在天柱峰上。
雷石峰山腳。
蘇乞年仰望這座大頂西北的奇駿之峰,疊石架空,獻瑰納奇,跧伏拱立,如虎如神,雜以煙云林木,仿佛世間鬼斧神工盡匯聚于此。
雷石峰外院。
“止步!”兩名值守的外院弟子喝道。
“青羊峰蘇乞年,前來外院玄武樓觀摩《龜蛇功》心法,這是靜篤執事的腰牌。”
一名外院弟子接過來看一眼,就持之走進院內,讓蘇乞年耐心等候。
半盞茶過去,一盞茶過去,一炷香過去。
半個時辰。
蘇乞年挑眉,道:“這位師兄,為何去了這么久?”
“怎么一點耐心都沒有,諸位師叔伯都在忙碌年祭大比的種種布置,年關將至,各種佃租、經營結算,繁雜事務多少,我雷石峰外院現在是嚴清御師兄代為掌管玄武樓,年祭大比將至,師兄也要潛心修煉,可能現在正在參悟,你要懂規矩,怎么一點沉穩心都沒有。”這留守的外院弟子毫不客氣地訓斥。
蘇乞年沒有動怒,不過目光卻變得有些意味深長,看那外院弟子一眼。
心中咯噔一跳,被蘇乞年看一眼,那留守的外院弟子無比心悸,那看似平靜的目光,似乎將他里里外外都洞穿。
不過只是一眼,隨著蘇乞年收回目光,那外院弟子松一口氣,心中狐疑,自己怎么會生出這樣的錯覺。(今天再來三更9000,求訂閱,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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