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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狼行 第五百回 踩點(一)
到了大明建立之后,兩湖合并成立了湖廣省,治所武昌,但這長沙府仍然是江南重鎮,朝廷專門設了湖南巡撫,由中央六部侍郎級的高官擔任,出鎮此地。(.BW.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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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長沙,北面不遠的岳陽一帶,就是洞庭湖,而南邊幾乎同樣距離的衡山,原來就是伏魔盟之一的衡山派的所在,落月峽之戰后,衡山派滅亡,魔教本來趁勢進占了此地,但隨著洞庭幫的崛起,繼奪取了洞庭總舵之后,又將魔教的勢力逐出衡山,在此開建分舵,整個湖南一帶,幾乎盡為洞庭幫所占據。
長沙城中的湖南巡撫府上,近日里多了幾十名護院家丁,有別于平常巡撫的親衛,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身手矯健的赳赳武夫,自從進了府后,便分成了三班,在不大的巡撫衙門后院里輪班值守,而原來看家護院的那些親兵們,則遠遠地給打發到了外院和前衙那里,半是站崗,半是放羊。
天狼打扮成了一個乞丐,在巡撫衙門前無精打彩地乞討著,他已經是第七天來這里了,甚至那些軍士和衙役們已經沒了趕他走的,這些天據他的觀察,這里外松內緊,前天又有二十多名高手統一著黃衣進了府內,再沒有出來過,而以每天府中出來采辦的伙食數量來看,除去幾十個兵丁與衙役,以及李名梁一家七八口人外,在里面駐守的洞庭幫高手們顯然有百名以上,看來洞庭幫是準備把整個湖南分舵都開設在這巡撫衙門里了。
三天前天狼秘密地找到了錦衣衛駐湖南的聯系人,向他出示了陸炳給的金牌,命他把那本用牛皮紙包好,封了火漆花押的賬冊送回京師,而路線也一如那天在武昌城外山神廟中跟屈彩鳳所商定的。繞一個大圈子從南京北上。
可是天狼看到了李名梁府中的防備,卻變得警覺起來,他與洞庭幫所打過的全部交道都來源于那個奪命書生萬震,老實說。那次的萬震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武功,義氣都屬上上之選。一個半路出家的護法就能如此出色,洞庭幫主楚天舒,更是不在話下,屈彩鳳的巫山派聯合魔教幾次與洞庭幫大戰都沒有占到一點便宜。這足以讓他心生警覺。
天狼繼續有氣無力地叫著:“過路的大爺小姐,行行好吧,給兩個錢買個饅頭吧。”街另一邊的幾個乞丐看著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也開始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天狼剛來這里的時候,那幾個丐幫弟子就找過他,向他試過了好幾個切口。天狼都裝得一問三不知,而那幾個丐幫弟子也試過他的功夫,還是給他裝著不會武功騙了過去,這些天他在這里每天都能要到不少錢。這也讓他天天來此蹲點顯得非常地合情合理。
一頂轎子從府里抬了出來,八個青衣小帽,仆役模樣的家丁抬著轎子出門,而轎子的兩側,跟出了十幾名黃衣勁裝,蒼布包頭,勇健剽悍的護衛,個個手持刀劍,一看就是好手,帶著這些人的,卻是一名年約二十六七,瓜子臉,面如桃花,清秀美麗的女子,一身藍衣小棉襖,腰間系著兩片皮革護腰,顯得英姿颯爽,而護腰上的百寶囊,以及她右手上戴著的鎢鋼指套,還有那對鳳目中一閃而沒的凌厲神光,顯示了這是一位頂尖的暗器高手。
這名女子的眼光向著大街上掃了一遍,一眼就落在了斜沖著大門口的天狼身上,精光閃了一下,刺得天狼連忙低下了頭,心中卻開始回憶起屈彩鳳跟自己說過的洞庭幫眾高手中,身為副幫主的前大江幫主之女,妙珠神算謝婉君來。
當年巫山派與魔教聯合攻打大江幫,宇文邪等人大開殺戒,將大江幫幫主謝天豪等數百名幫眾盡數殺死,造成了轟動一時的血案,出身昆侖派的謝婉君僥幸逃得一命,但也就此和巫山派和魔教結下血仇,在尋找了昆侖派與武當派的力量復仇未果后,神秘的洞庭幫恰到好處地出現,楚天舒奪回原來位于洞庭湖中君山的大江幫總舵后,謝婉君也加入了洞庭幫,以其武功和在大江幫眾中極高的號召力,一躍成了洞庭幫的副幫主,長沙以北的商旅航運之事,一概由其負責。
屈彩鳳特意提到過,此女不僅暗器武功卓絕,一手滿天星雨的手法已至華境,而且劍術內力皆極為出色,巫山派之中,除了自己外無人是其對手,此女還與那奪命書生萬震日久生情,也算得一對武林中讓人羨慕的鴛鴦俠侶了,只是謝婉君身逢劇變,性格變得狠辣果斷,出手之下,幾無活口,這點倒是和那萬震,或者說和整個洞庭幫對待敵人的方式如出一轍。
天狼正思量間,只覺一陣淡淡的梅花香氣飄過,兩只繡著花的厚底尖頭快鞋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向上則是一雙修長的美腿,裹在綠色的褲子里,而垂在腰間的,則是兩只纖若無骨的素手,可是右手中指與食指上套著的兩只鎢鋼指環卻分明表示了來人的身份絕不是一個大家閨秀,而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天狼抬起頭,透過額前的亂發,咧嘴一笑:“大小姐,行行好吧。給兩個錢,還沒吃早飯哪!”
謝婉君沒有答應,仔細地打量著天狼,與這些天離得天狼五步遠就要掩鼻而走的那些婦人小姐們不一樣,她根本不在乎天狼身上發出的那種十天不洗澡的臭味,還有那些在這四月天就圍著天狼轉個不停的蒼蠅臭蟲,她的眼睛落在了天狼的手腳上,尤其是天狼那雙生滿了老繭,長著又長又黑指甲的手。
天狼看謝婉君一直沒有動作,咽了泡口水,說道:“這位大小姐,可憐可憐我吧,我可是一早晨沒吃飯了呀,全指望大爺小姐的施舍了,您就行行好。。”
天狼話音未落,謝婉君突然眼中殺機一現,兩枚銅錢直接從素手中打出,勢如流星,直奔天狼的眉心要穴而去。
天狼不閃不避,臉上還掛著笑容,而謝婉君身后的那些練家子們個個臉色一變,他們見過謝婉君出手多次,知道這位副幫主的暗器功夫,拿顆石子打中要穴都能致外家高手于死命,這兩枚銅錢打的是人體死穴之一的眉心,就算是鐵布衫練到了臉上,給她這樣一擊,也會小命不保。
只聽“呯”地一聲,銅錢擊中了天狼的眉心穴,頓時腫起了一個粉紅色的大包,天狼痛得眼淚鼻涕直流,嚷了起來:“你這女人,什么意思?有兩個臭錢就可以打人了嗎?哎喲?痛死我了,你賠我藥錢!”天狼說著,一把要去拉謝婉君的褲腳,卻給她蓮步一移,直接撲了個空。
謝婉君冷冷地說道:“你這化子,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湖南巡撫衙門口,怎么容得了你成天在這里乞討,剛才我出手重了,對不起,這點算是給你的藥錢,明天別再讓我看到你在這里。”她說著,扔下了一錠足有二兩重的銀子,到了天狼面前的破碗里,天狼一下子破泣為笑,也不管額頭上給打出的那個鵝蛋大的包,連連在青石板路上磕起響頭來。
謝婉君轉過身,風風火火地走回到了轎子邊,天狼的在伏下撿銀子時,耳朵卻聽得清清楚楚,那個轎子里有人開口說話:“謝姑娘,那是什么人呀?為什么挨了你的暗器還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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