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3章 鄭家兒郎

大明武夫 第1513章 鄭家兒郎

趁著現在旁邊的人都去撿拾獵物去了，太冇子稍微朝鄭森湊近了一些。

“鄭森，你是不是玩得不高興？”

原本有些精神恍惚的鄭森，聽到了太冇子的問話之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后才略有些慌張地低了低頭。

“回太冇子殿下的話，臣玩得很盡興，只是槍法不好所以不怎么敢獻丑而已……”

他的回答十分恭敬，但畢竟還是個小孩，所以也不太會掩飾自己的表情，那種失落和郁悶都寫在臉上了。

“你槍法很好，我見識過的。去年秋天我們的秋苑里面打獵的時候，我親眼看你打過槍。”太冇子揭穿了鄭森的謊言，“你這么沒精打采，是因為他們不跟你玩，讓你沒趣了吧？”

“臣……臣……”鄭森低下了頭，不知道該怎么說。

“哎……其實你們吵架打架我都知道，也說過幾次，總算讓大家都收斂點了……”太冇子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次把你單獨叫過來，他們沒有趁機欺負你吧？”

“他們沒有欺負我，他們不敢！”鄭森突然抬起了頭來，滿眼都是驕傲，“他們要是敢欺負我，我就和他們打架，別看我這次只有一個人，但是打架來幾個我都不怕！他們怕我！”

看著這個氣鼓鼓的孩子，太冇子禁不住笑了出來。“還說玩得盡興，這不是一肚子氣了嗎？”

他覺得這個鄭森的脾氣和他親弟弟齊王趙虎差不多，都是剛烈的性子，而且都有勇力，不過比起虎哥兒來要懂得內斂一些，這大概是皇家和大臣家的區別吧。

帶著這種想法，他伸手拉住了這個十歲少年，往旁邊一個地方走了過去。

“他們不跟你玩，還有我在。來，跟我走走，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說。”

“太冇子殿下？”太冇子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鄭森莫名所以，但是因為是太冇子殿下，所以他也不敢反抗，只好一路被他拖著走了。

其他人正往這邊趕過來，驚奇地發現太冇子正跟他們打手勢，叫他們先別過來，所以他們只好不明所以地站在了原地，等待太冇子再度召喚。

等到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太冇子就松開了手，然后信步向前走著，一邊走一邊看旁邊壯麗的山河景色。放眼望去，山巒連綿，，高低重迭，滿山蓊郁蔭翳的樹木與湛藍遼闊的天空，再加上天上縹緲的幾縷云，就好像構成了一幅淡墨山水畫一樣，天地之間，好像存在著某種精魂，讓人渾身舒坦。

果然要多出來走走才好……

“太冇子殿下……？”帶著緊張不安的心情，鄭森小步跟在了太冇子的身后，眼睛里滿是好奇，不明白太冇子突然在想什么。

“鄭森，這次我把你一個人帶過來，是有特別的安排的。”太冇子停下了思緒，然后認真地看著這個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少年，“不是為了讓你受冇氣，所以你不用心里不高興。”

“太冇子殿下……？”鄭森還是不明白，昂著頭看著太冇子。

“你在我這里呆了兩年了……”太冇子湊近了鄭森一些，“想不想家。”

“想，怎么會不想。”鄭森一點也沒有猶豫地回答了，沒有什么虛飾，“我好多次夢到過爹娘和家鄉，這兩年我只見過爹娘兩次，都是在他上京面圣的時候見的，怎么能不想……”

一想到現在是過年節，這個鄭森還是不能和父母親見到面，太冇子也不由得對這個少年心生惻隱。

不過，父皇將這些勛貴的孩子們集中在一起本來就是有國策上的考慮，而且勛貴子弟的教育也是新朝的重中之重，所以總是有些可憐對方，太冇子也只能壓在心里。

不過，現在已經不再是大冇漢初立時百廢待興的局面了，現在的大冇漢國勢昌隆，用不著再擔心地方的豪門作亂，再加上這幾年鄭芝龍一家原有的海上軍事力量已經大部分被大冇漢海軍所消化，所以放寬一些政策，讓鄭森和其他后降勛貴的孩子們可以多些時間探望父母也未嘗不可。

“你家在福建，離京師路途實在遙遠，往返不易，所以難見一面，這確實無可奈何。不過……你若是可以幫我個忙，我可以讓師傅們給你放個假，讓回家探望父母，好好在家里呆上一兩個月。”太冇子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幫太冇子的忙？”鄭森還是懵里懵懂。他不明白太冇子為什么要這樣跟他說話，在他眼里，太冇子就是未來的皇帝，大可以說一不二，隨意命令他們這些人，沒必要用這種商量的口氣。

不過，太冇子肯這么說，那自然是好極了。

“臣愿意幫太冇子的忙，太冇子盡管說吧，叫我揍誰我就揍誰！”他挺起了胸脯，自信滿滿地說。

看著這個孩子如此可愛的樣子，同樣年紀不大的太冇子禁不住噗嗤一笑，這一笑讓兩個人之間的嚴肅氣氛頓時就放松了不少。

“我不是叫你揍人，我是想要你為我幫忙，也為國家立功。”笑了片刻之后太冇子才回答。

“為國家立功？”鄭森又是不明白了，“我這個年紀……能為國家立什么功啊……”

“你年紀小，但是只要有心，當然能立功。”太冇子故意板起了臉，“我告訴你一件大事吧，你不要告訴別人。”

“什么事！？”畢竟是個少年，鄭森馬上豎起了耳朵聽。

“過得不久，我就要出使遼東和高麗一趟，代父皇安撫百姓和藩國。”雖然周圍沒有人，但是太冇子仍舊放低了聲音，“到了那里，我還要接見一個日冇本使團，你會日冇本話的是吧？”

太冇子沒想到，聽到了這話之后，鄭森原本十分興冇奮的表情驟然變得灰暗了不少，嘴唇蠕喏了一下。

他確實會日冇本話，那是因為他的母親就是日冇本人。

在天啟三年，鄭芝龍到日冇本做貿易時，與當地女子田川氏結為夫妻。在天啟四年他在九州平戶藩出生，然后直到六歲才被父親帶回到中冇國，八歲的時候就被父親送到了京師。

小時候懵里懵懂，他不懂其中的具體情況，可是長大后他才明白，自己原來是父親和外國女子所生的。到了京師以后，因為身邊是大冇漢的皇帝和勛貴，所以這種身冇份就愈發敏感起來，為了不給父親招來嫌隙，也為了不讓其他人對自己另眼看待，他從不跟別人說起母親的身世和自己童年的經歷，沒想到居然今天太冇子居然直接當面提了。

片刻之后他才點了點頭。“是的，臣會日冇本話。”具體的緣由也不置一詞，反正太冇子肯定知道。

“你別不高興，我沒有別的意思。”看到他又不高興了，太冇子安慰了他，“你的母親既然已經嫁給了會稽侯，而且平素端莊賢淑，那就是大冇漢的人，你也是大冇漢的人，沒人會對你另眼相看，至少我不會。”

“謝謝太冇子。”鄭森低下了頭來致謝，原本的郁悶也消除了不少。

“既然說到這里了，你想必就明白了吧，我要去遼東高麗一趟，而且要接見日冇本的使團，所以需要懂日冇本話的人陪在身邊。”太冇子很快就轉開了話題，“朝廷外務司里面有懂日冇本話的人，不過他們冇是朝廷的官員，而且各有職司，我不好一直麻煩他們，所以我想，如果能夠從侍從里面挑一個跟著我去的話，就最好不過了……當然了，你如果不愿意去的話，我也絕不會強人所難，高麗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也沒什么認識的人，你過去了恐怕會更加悶。”

朝廷要對日冇本動兵，那是機密，是不能夠對外泄露的，不過太冇子要是去高麗的話動靜太大，肯定瞞不住朝野上下，所以就要另外安個“代天子巡視遼東及高麗，安撫遼民和藩國人心”的名頭，不指望能騙住多少人，至少能有個交代得過去的借口就行了。

之所以選鄭森，除了他懂日冇本話可以給自己幫助之外，另外是考慮到他想要在自己出鎮高麗的時候，身邊能夠有信得過而且有膽識的侍從陪伴，再說那邊關山隔絕，至少平常有個朋友能說說話解解悶也好。

如同太冇子預料的那樣，鄭森的臉上出現了猶豫，出于少年人的好奇心理他想要去，但是確實又覺得離開京冇城去高麗的話實在太悶，所以有些糾結。

“太冇子殿下是說……如果這趟差事辦好了，等回來之后，就可以讓師傅們放我的假，讓我回去探望父母？”猶豫了一會兒之后，鄭森小聲問。

“是的，我不會騙你。”太冇子點了點頭。

雖然可以強制命令對方跟著自己去，想來他也不敢不聽，但是太冇子素來不喜歡在沒必要的時候強人所難，鄭森如果肯跟著他去最好，不肯去的話也沒事。

“那好，我去！”鄭森這下不再猶豫了，大聲喊了出來。“太冇子殿下，請讓我跟隨您一同去高麗吧，讓我為國立功！”

“你可得想好了，真要動身了，到時候想反悔都不行的。”太冇子搖了搖頭，“別答應得這么快，再好好想想吧。”